這樣的你我曾來過 064 一輩子的時間

作者 ︰ 微微胖

顧昊鈞的手很快退掉景汐的衣衫。她在他陰冷的目光里無處遁形,哭得嗓子發啞,嘶聲乞求道︰「哥,別這樣羞辱我好不好?」

顧昊鈞冷然一笑,墨黑的眸子似要噴出火來,「羞辱?像你這樣的賤人不是該很享受嗎?」

他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沒有任何前戲的將他的碩大擠進去。

景汐感到身下撕裂的疼痛,哭喊著捶打他,他根本不為所動,也根本不顧自己的傷腿,純發泄似的,沒有任何技巧的,狠狠的,一次次刺進去。

到最後,景汐月兌了力,放棄了掙扎。雙目血紅一片,睫毛耷拉下來,里面是白雪皚皚的寒冰和痛恨。她沒有辦法逃月兌他,她再一次痛恨自己到如今還是愛著他!

他的動作那麼重,她疼得覺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可是她卻死死抿著唇,一聲也不吭。但眼淚卻一點都不受她控制,一點一點流下來,在白色的枕巾上印了一大片。

大腦空白成一片,她的靈魂像是月兌離出去,不停地飄到,飄到北城。

夏天的北城,繁花似錦。她因為媽媽不帶去旅游生了氣,一個人在後院里紫藤花下面的木椅上窩著。清俊的少年,像是來自天端,從門里出來,引得日光都憔悴起來。他輕輕笑著對她說,「臭脾氣的丫頭,來,哥哥帶你去玩。」

他語氣那麼輕柔,她躲在繁盛的紫藤花下面抬眼看他,看到他比同星光的深眸,竟被怔住,不知道自己方才生氣是為哪般?

直到他伸出手,輕輕揉她的發頂,她才回過神來。看見他指節分明的手在陽光里有虛晃晃的光,健康肉色的指甲更是泛起亮眼的光芒。

她被那亮光和如那亮光般的笑容打動,心里悄悄種了一棵樹,幼小的枝丫微弱的顫抖,可是卻堅定的生根!

她飄啊飄,飄到那顆樹前,看著大樹被砍傷,頹廢的掉落著葉子。可是……那根,卻延綿至深,像是與那地同死共息!

「小汐……」

有人喚她,她轉頭,看見身材修長的男子迎著光站著,與這頹廢的樹完全不搭。陽光太刺眼,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見他低沉的聲音,像是那年伸手揉她發頂的少年,她興奮地撲過去,卻瞬間掉入一片黑暗中……

景汐唰的一下睜開眼。

大片的黑印入眼底,她有些後怕的伸手去觸踫了雙眼,她耳邊有綿長的呼吸。

是顧昊鈞!

意識清醒,酸痛的觸覺瞬間直逼大腦,那樣尖銳的疼痛讓她咬著牙才能止住自己想要大哭的意念。她昨晚意識迷糊,昏過去。可是她沒忘記他給她的痛,一次又一次,把她的心穿刺得千瘡百孔。

她全身劇痛,頭也昏昏的,發燒的連呼吸都極為困難。可是她還是用盡所有力氣翻身想要下床。

她得馬上離開,這一次一定會徹徹底底!盡管她現在對他的恨模模糊糊,可是……她不願意再待一秒鐘,讓這樣模糊的恨磨滅了過往的美好。

她才一翻身就被一只手臂抓住,綿長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起來。她背對著他看不到,嚇了一跳。可是卻突然听見他焦急地喚了一聲,「小汐,快……快跑……」

她愣住,緩緩地轉頭。

月色朦朧,透過窗簾照進來已經微弱的幾乎看不見,她只能感覺到抓著自己手臂的手越收越緊,突然他一用力,她側身被他抱了個滿懷。她的臉貼到他的臉上,心頭大慟!

他的臉上,竟是涼意。那是……淚水嗎?

她從未見過他的淚!

她听見他呢喃地夢囈,「別怕別怕……小汐……我在。」

「小汐,我在。」就這幾個簡單的字,讓她突然淚水滿眶,盈盈而出。

他還記得的嗎?記得那些一直支撐著她到現在的美好是不是?!

她捂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感覺到他還在睡夢中,微微一動想要遠離他,不驚醒他,也不讓他察覺到她的哭泣,可是他的手又保護性的把她圈起來。

「我在,我在……」

她在他越來越微弱的聲音里哭得不能自己,她是不是……還可以抱有希望?

他的呼吸逐漸又開始綿長,可是抱著她的手卻一直緊緊的,讓她動彈不得。

她很疼,很難受,可是卻半分睡意也無。在這樣寂靜的夜里,她睜著眼感受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到她的面頰,到她的脖頸……

她知道她要完了。

僅僅是他輕輕一句夢囈,她的以後就會被壓在這句話上面!

她想留在他身邊,即便屈辱,即便是他在報復她!

因為媽媽曾經做過的錯事,她一直極為痛恨做小三的人。可是……現在苗可離開了,她……或許可以待在他身邊,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能感受到她的好?

她一邊幻想一邊唾棄自己怎麼這麼賤,被傷成這樣也不死心。可是……她的心真的不允許她理智啊。

發燒越來越厲害,手燙成一團火,身子卻越來越冷……

最後的記憶里,她輕輕把他的大手搬過來,把自己滾燙的手塞進去,然後身子靠近他,蜷成一團……

顧昊鈞早上醒的時候就看見窩在自己懷里的單景汐。冷笑一下,用手推了她一把,譏諷道︰「你還真是很享受!」

可是半天,也不見單景汐有動靜。他眉毛微抬了一下,又推了她一把。結果,還是沒動靜。

她蜷成一團,頭幾乎要到膝蓋上。他陰測測地冷哼一聲,「別再裝了,起來!」

他毫不猶豫用了力氣去抬她的頭,卻觸上那樣滾燙的溫度,一怔。搖搖她,還是沒動靜。那麼安靜,竟像是死了一般。

他的眸子里終于有了絲慌張,那麼燙的溫度……她會不會有事?

他面色依舊冷峻,可眼底早沉晦成了一片。不會的,不會的,他還沒折磨她呢,怎麼能有事!

她的臉紅撲撲的映在白色的床單上,小的幾乎只有他的手大。睫毛排在眼瞼上,厚厚密密的,淺淺地彎成一道弧。平時她會時不時動一下,可是此刻半點動靜也沒。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熱乎乎地呼到他的手上,他幾乎以為她已經死了。

他伸手按了床頭的呼叫鈴,語氣少見的有些慌亂,「有人嗎?2206有人發燒,快來一下。」

等護士醫生來一番折騰完,已經快到中午了。

單景汐還沒醒。顧昊鈞沒讓醫生在安排其他病房,直接讓她住在這個病房里。

因為每天都是單景汐在訂餐,今天她沒醒,沒人給顧昊鈞訂餐。他靠在另一張床上,有些餓,胃疼,才發覺到了吃飯的時間了。陡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眉頭緊皺。似乎,自從住院以來,他的胃就再沒疼過,這是第一次……

他側眼看見單景汐因為打了退燒針又在打點滴,出了不少汗,一張小臉上汗蹭蹭的,靜靜的窩在被子里,一只手打點滴,一只手握著被子,神情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貓。

他想起醫生的話。低血糖再加上高燒40.5度,應該已經燒了很久,有些耽誤,就算燒退了,可能會引起肺炎什麼的後遺癥,不過,也算及時,要是再晚點,可能都會有生命危險。

他想起昨晚,臉色微寒,像是覆上一層薄冰。

該死!她既然生病為什麼不告訴他!

他還要好好折磨她呢,現在這樣她是想干什麼?想直接燒死嗎!?

他正看著景汐的臉,突然听見她難受地哼了一聲。他動動眉,這是……要醒了?

景汐在半昏半睡間,覺得全身發癢,她忍不住伸手去撓。

顧昊鈞看著她難受的用手去抓脖頸間的肌膚,被抓過的肌膚瞬間紅腫成一片。他讓護工給她套上的松垮垮的他的睡衣,被她一抓,身前露了一大塊,竟全是小紅點。

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勁,咒罵了一聲︰「**!」。趕緊按鈴,叫醫生。

可是景汐因為難受,吃力地哼著揮舞著小手去撓自己身上發癢的地方。打著點滴的手也開始不規矩,隱隱青腫起來。顧昊鈞眉一皺,下床跳到她床邊,按住她的手。

可能是因為忙,醫生遲遲不來。她太難受又不能紓解,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蹭。白皙如玉的肌膚輕輕摩擦就會紅腫成恐怖的模樣,她意識還不清醒,嚶嚶的哭著,淚水劃到他手上,分外惹人憐愛。

他一只手控制了她打點滴的手不動,一只手觸踫到她的肌膚,那些紅腫,火燒般的。他眼里終于有了絲慌亂——這是滯後的藥物過敏,搞不好是要命的!

身體動作比意識超前,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因為動作大,受傷的腿用了力,突兀兀的疼。他似沒有意料到會這麼疼,嘶的一聲。

這疼痛卻逐漸讓他思維清晰起來。床上這個女人,是單景汐!單景汐!

可是……

他垂眸,輕嘆了口氣,又跳到自己床上。

不停地按鈴!

診斷過後,果然是頭孢類過敏,幸而發現的早,停藥再換種藥就好。看著重新安穩下來的景汐,顧昊鈞竟然發現自己發根處有微微汗意。

這汗意讓他的眼眸開始起了騰騰大霧,濃重極了。他不再看單景汐,躺下來,閉上眼楮。睫毛卻微微動著。

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正對上景汐麋鹿一般的眼。

顧昊鈞先是張口想問,「現在感覺好些了嗎?」可是看見她這樣清亮的眸,突然就換上了一聲冷笑,「還沒死?」

景汐這麼長時間其實也不是全然昏迷的,她模模糊糊記得有人按著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她也模模糊糊記得病房的鈴聲,一聲聲,急促而大聲,她還模模糊糊記得她听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詢問醫生的急切……

他的照顧,她感覺的到,都記得的啊!

可是顧昊鈞冷冷的話語,還是讓她有些難受。她低了頭不去看他。輕輕地道謝︰「謝謝你……」

低頭的時候,可能是頭發蹭到了脖子,脖子有些癢,她伸手去撓,卻被他喝住,「別動!」

她嚇了一跳,抬眼盯著他。他卻不再說話。

她卻突然低頭笑了一下——他在怕她的過敏還沒消退。

一會兒,她抬頭,目光灼灼且非常鄭重地盯著他,「哥,苗可當年的事我很抱歉。其實,我當時……」vbet。

顧昊鈞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再說這件事,眸子又寒下來,利刃般射向景汐。

景汐的話一頓,但還是繼續堅持說下去,「我從沒想過讓別人……欺負她!」她想起當時的情景,淚水無措的流下來。

燈光炫目的酒吧,她拉著苗可喝酒,突然沖進來一群人圍住她們。他們好像是針對苗可,對她不是很過分,她瞅了時機往出跑,可是門拉不開。她們兩個根本陷入那群人的控制中。

她忘不了那樣的場景,她們被蒙了眼罩不停地打,身體蜷在一起,痛得幾乎死去。

突然不知道誰婬、笑著建議嘗嘗這兩個不錯的妞,他們哄笑著應和,髒手模上她們的身體。她那時還小,不過才剛剛成年。遇上這種事,只知道哭著哀求他們。

但苗可不會像她這麼笨,她不知道苗可是怎麼辦到的,只听見一道疼痛又怒極的吼聲︰「賤、人!」然後她被苗可拉過來,扯了眼罩,指著門道︰「快走!」

她驚恐地看著眼前一群紅了眼的人,對著苗可猙獰而憤、怒的咒罵。苗可站在酒桌前拿著碎裂的啤酒瓶亂揮。她猶豫了一下,一咬唇還是離開,畢竟她應該不是他們的目標容易走掉,她一定會盡快找人救苗可!

可是,她即使出去也根本沒找到任何人。

那間酒吧是有幾個大房間組成的,每個大房間又被分成幾個包廂。她跑出去才發現這個房間根本沒一個人!

後面有人追來,她左拐右拐躲進一個包廂的小型酒窖里。

逼仄的空間,充斥著酒精的味道。她的淚卻似乎能將這陳年的酒味都稀釋掉。她捂著唇,防止自己哭出聲被發現,然後又驚又怕的拿了手機給顧昊鈞打電話。

可是……她停機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按鍵,卻一點用也沒有!

她沒了辦法,抱著手機無聲的大哭。她知道苗可一定會出事,可是她害怕,膽小,懦弱,不敢出去。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恨自己!

後來她听見那群人笑鬧著走掉,她悄悄爬出酒窖去找苗可。苗可果然出事了,血染在白紗裙上,刺目地紅!

她被愧疚和害怕侵襲,只是哭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手里還握著手機。

一會兒,顧昊鈞就沖進來……

現在想起那個場景,景汐仍然害怕的縮著身子。

即使後來做了很久的心理治療之後,她仍然是談及就變色。本來因為發燒出汗通紅的臉,灰敗一片。她強迫自己對上顧昊鈞厭惡譏諷的眼。

「苗可護著我逃出去,我想打電話的,可是手機停機了。我是真的想救她的!我沒想過傷害苗可!」

她的哭聲抑制不住,嗚嗚的,傳到顧昊鈞耳朵里。讓顧昊鈞心頭大震。可是,他還是按住心頭那絲淺淺的愧疚,冷笑,「解釋完了?」

他的聲音還是冰冷的如冰錐,扎了一下景汐的心。景汐抬頭,大眼楮里淚水漣漣,「你……不信我?」

她的聲音在顫抖,顧昊鈞听得出來,他突然覺得無力起來。不再咄咄逼人的盯著單景汐,轉頭,看著窗外。

這樣寒冷的天氣,陽光卻極好,透過窗戶能讓人感覺到暖意。他的臉向著光,向來清冷的面部,有些頹廢肅靜。低低地說︰「現在信不信又有什麼意義!?」

景汐看著他的側臉,噤聲。

她想對他說,有意義有意義的!這樣他就能不誤會她,能像從前一樣疼愛她,能讓她有堅持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可是,對上這樣孤冷的顧昊鈞,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只是……心疼他。

*****

治療得當,景汐沒幾天病就好了。她還是在照顧顧昊鈞,只是從醫院換到了顧昊鈞家里。

「你怎麼進來的?」顧昊鈞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因為躺著,略帶了點慵懶。他听見響動,眼楮也沒睜開就說道。

景汐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確實是不請自入!

「哼,我倒忘了,你從小記憶力好,幾乎過目不忘。」

顧昊鈞等不到她回答,冷笑一聲,睜開眼,看向她。她進門就月兌了棉服,里面穿了件毛呢的黑裙,襯得肌膚更加雪白,腳上穿了長長的高跟過膝靴,顯得人格外修長。他眼楮眯了一下--他發現當年那個小姑娘竟也長成如今這般玉麗的模樣。

他盯上她那雙乍看小白兔一樣卻透出縷縷倔強的眸子,唇角一勾。可惜了……她是單景汐。

景汐被他這樣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不知所措,有些慌張的互相揉搓著自己的手指。然後她不安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高跟靴,死死抿唇。

顧昊鈞是有潔癖的,難道他在嫌棄她沒換鞋?可是,鞋櫃里的女士拖鞋……是苗可穿過的。她不願意穿!本來打算這次過來的時候買一雙的,結果去了超市只顧著買食材,忘記了。

手里塑料袋的聲音因為手指的揉搓滋滋作響,顧昊鈞听見,眼神在超市透明塑料袋上停留了一下,里面全是食材。他眉一皺,看了她一眼,縴長的手指指著桌子上的的ipad,「一個小時。把那個給我遞過來。」

他的話讓景汐的眼楮瞬間變得清清亮亮。景汐拎著袋子沖過去拿了ipad給他遞過去,笑意盈盈的又拎著袋子去廚房。

這一次他竟然同意了呢!她本來的忐忑和擔心變成了股股笑意,溢滿整張臉。

第一次,因為他出院,她死死跟上。他臉色陰沉,她也不敢靠近,由護工扶著他進去,她遠遠看著,手蜷成一團。

第二次,她看見他拄著拐出去像是要買東西,不習慣,走的吃力極了。她看不下去,沖上去扶著他。大街上,他的怒意不好太明顯,她就視若無睹的陪他買了東西然後又扶著他回家。可是,他按了電子鎖就進去了,把她隔離在門外。棕色的鐵門, 的關上,像一堵他和她之間的牆。她紅了眼,可是嘴角卻是笑著的--她記住了他電子鎖的密碼。她第一次感謝自己對數字的極度敏感。

這是第三次。他竟然同意她為他做飯了嗎?

景汐覺得不可置信,在廚房里拍拍自己的臉,有輕微疼痛傳來,她才竊喜得笑出來。急忙把食材都拿出來,歸置好,放冰箱的放冰箱,該做菜的清洗干淨切好。悶了米飯,利落的炒起菜來。

她離家那四年,又要自己賺學費還得負擔自己的生活,過的頗為拮據,為了省錢,她和舍友經常在宿舍里做飯吃。因此也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簡單的四菜一湯,她很快做好。端出去放在餐桌上,然後才去叫顧昊鈞。

顧昊鈞靠在床上看文獻。听見她進來,看看手表,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做飯了!他記得當年她是有多排斥去學做菜。但是他面上卻不露,斜眼掃過她自帶的維尼熊圍裙,「你確定能吃?」

景汐不吭聲,把他的拐杖給他。

顧昊鈞接過,向餐廳走去。簡單的家常菜,色香還能看過去,他在景汐充滿期待的眼中夾了一塊雞丁。竟然味道很好。他也餓了,毫不客氣的吃起來。

景汐在他夾第二筷子的時候放下心來,唇邊緩緩笑開,笑還沒收,就看見顧昊鈞轉頭,露出一抹肆意的笑,對著她說︰「你既然沒事,去收拾一下二樓。」

二樓?景汐愣了一下,「哦」了一聲。好吧,他這樣潔癖的人,即使不住在二樓也會心里膈應吧,沒事,她有時間,她去收拾。

二樓兩個房間,一個上了鎖,她進不去,只能去里面那個房間。結果一推門,怔住。

正對著的牆上掛著苗可拉琴的大照片,一些曲譜灑落在地上,大大櫥窗里大概以前是放小提琴的,前面的名牌還在。

這是根本就是苗可練琴的地方!

她手握在門把手上,愣愣地站著看苗可的照片,眼楮逐漸模糊。她以為只要不去想苗可就能欺騙自己她還是有希望的,她以為顧昊鈞讓她為他做飯就是有一點相信她的話,有一點原諒她!

可是……她錯了。

她怎麼能忘記苗可呢,那是他心上的一抹朱砂啊,他的腿傷他的頹廢不都是因為她麼?!

景汐一張張撿起曲譜,邊撿邊掉淚珠,掉下來又狠狠的抹去,泄憤似的。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她來整理苗可的琴室。故意折磨她!

因為沒吃飯,肚子在叫,她卻貌似沒有察覺,埋頭細細地把這件屋子打掃干淨。連苗可的照片也擦的光亮。

等她徹底整理干淨,自己已經餓過勁了。疲憊感在空閑的時候瞬間襲上來,她紅腫著眼楮窩在待客用的黑色皮質沙發上。

顧昊鈞吃完飯就去備課了。過幾天他就能拆石膏了,要上的課得整理一下。

冬天的天黑得早,顧昊鈞備了半天課,沒看見單景汐下來,抬頭看看變黑的天,皺眉出去看了一下,結果發現連餐桌上的殘局都沒收拾,眉蹙的越發緊。他上樓不方便,直接給她撥了個電話,卻听見她的鈴聲響起,在她放在大廳里的包里。

漆黑的眸里閃過一絲怒氣,他拄著拐上樓,吃力地行至二樓,看見苗可的練琴室門打開著,冷哼了一聲,走過去。

屋里燈光明亮,照的苗可那張巨大的演出照上,明晃晃的。顧昊鈞盯著看了會兒,再環視一周,有些詫異。他沒想到景汐會這麼細心地打掃苗可的練琴室,連他這樣有著輕微潔癖的人都挑不出錯來。她不是該恨苗可的嗎?怎麼會?

他看到了窩在沙發上的景汐。她蜷成一團在沙發上,黑色的沙發,黑色的呢裙,中間襯出她有些蒼白的臉,因為打掃的時候沒注意,右臉下方有一塊土色的印記。他走近了看見,幾乎又下意識想幫她擦掉。手伸到一半又急急收回來。眸色里有莫名的神情閃過。

他突然用一只拐敲了敲單景汐的腿,用了點力。

景汐睡得正好,感覺到腿上傳來的細微疼痛,以為自己在宿舍,毛毛在鬧她睡覺。揮揮手,轉了個方向,「毛毛,別鬧了。」

她的聲音嬌憨如孩童,帶著迷迷蒙蒙的睡意,听在耳里竟然能讓人心變的酥酥軟軟。顧昊鈞亦是怔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冷笑一聲,帶著濃濃的怒火,上前兩步,捏住她的鼻子。

景汐呼吸不上,感受到了在自己鼻子處的桎梏,坐起來,拍打開他的手,清醒過來,入眼就是顧昊鈞收回的手和厭惡憎恨的目光。她有些委屈的看著他,小孩子似的嘟囔著嘴。

顧昊鈞看她醒過來,好看的薄唇輕啟,吐出殘忍的話,「誰讓你睡在這里的!滾出去!」

他的語氣實在不好,景汐害怕的縮了一下,結果沒坐穩又倒在沙發上。

顧昊鈞冷笑一聲,用力拉起她,一甩,「立刻出去。馬上!」

景汐猝不及防,被摔在地上,間傳來的痛意讓她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里徘徊,可是看見顧昊鈞那雙陰鷙的眼,她不敢哭,站起來,有些狼狽的揉著走出去。

等下了樓,她看他沒跟著下來,才捂著唇哭出來。淚水像關不住閥門的噴頭。

她覺得委屈極了,苗可都離開了,她在她的地方小眯一會兒都不行。他怎麼能這麼狠心?

可是……他現在受傷一個人,她又怎麼能放心!

擦干眼淚去洗碗,等收拾完,一看時間,竟然已經11點了,宿舍馬上要關門了,她趕過去肯定來不及。她抱著包糾結的坐在沙發上,是回去住賓館還是……賴在這里?

顧昊鈞听見了單景汐一出門就壓抑的哭聲,看著被她打理的潔淨異常的屋子,眉頭一挑,他似乎一直沒太看清她,這個女人到底是真的純善還是沉浮太深?

不過,怎樣都沒關系,她那樣明顯的愛意,他還是看得到的。他唇邊勾了個玩味的笑容,下樓。看見在廚房忙碌的景汐,瘦瘦小小的背影,行動起來卻極為有活力的樣子。

他瞥了一眼,笑了一下,既然這麼有活力,就去做實驗好了!他還有國家基金項目沒開工,讓她去做好了。免得她太閑,待在這里——礙眼!

他回屋找了那個國家基金項目的相關文獻和資料,發到景汐郵箱。繼續備課。

夜色越來越深,他備完課,起身準備洗澡睡覺。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腿傷了,起得急,一個趔趄,身子靠在書桌上,「咚」的一聲。

景汐听見聲音,放了包沖進去,看見他靠在桌子上疼痛的眉尖微蹙的模樣,緊張的扶住他,「哥,沒事吧?」

顧昊鈞現在已經習慣景汐這樣突如其來的攙扶。他因為踫到了腿,疼得厲害,確實站立不住,卸了幾分力道靠在她身上。等了一會兒,疼痛減弱,才松開眉頭,把身子從她身上移開,看向她的臉,「你還沒走?」

「啊?」景汐反應了一下,手收回來,又局促的相互交叉揉搓,低頭避開他的目光,怯怯地說︰「我們宿舍……樓門該關了,我……」

她本來想問「我能不能在這里住一晚?」可是,她感覺到顧昊鈞冰冷的氣場越來越強,她只說了一個「我」字就沒敢再說下去。

顧昊鈞做到桌上,冷笑一聲,攫起她低下的下巴,眼里充滿譏諷,「你想住在這里?」他眼神饒有意味地對上她那雙閃著恐慌的眸子,說︰「你那晚不是拼了命掙扎嗎?現在又是這樣子……」他輕笑起來,「是不是該說你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婊、子?」景汐呆住,他……他怎麼能這樣說!?她只是想借住一晚,沒別的想法,他怎麼就能把她想得這麼齷齪!

「哥……又一次!」她淡淡一笑,眉目里卻是撕裂的痛楚。她目光留戀的盯在顧昊鈞好看的眉眼里,似乎有痛到極致之後的淡然,輕輕地說︰「你總能用我給你的愛把我傷得七零八落的。」

說完她掙扎著從他的手里出來,倔強著仰著頭,不讓眼淚在他面前掉下來。咬著唇,轉身出去。

夜里的風呼呼地吹,路燈明亮,可是還是會害怕,景汐打了好長時間的車才打到。坐上車,去學校附近的小賓館住了一晚。

學校附近的賓館供暖並不好,景汐凍得縮成一團,緊緊裹著被子。

睡意漸漸侵襲,身體放松下來,心就也不那麼難受了,她只是覺得累,這樣的傷害真的……讓她很累。

顧昊鈞知道單景汐在傷心,那浮起的悲哀笑容和眼里的淒楚,他都看的見。可是,他看著她出去的時候微微聳動的肩膀,奇怪的一點也沒報復的快感。在看到廚房里她細心準備好的早餐的時候,竟愣住了,半響皺著眉拿起她提醒自己一定要用微波爐加熱之後再吃的便貼條。眼角有笑意輕輕淺淺的發散出來。

這字——真丑!

景汐第二天回去收到顧昊鈞的郵件,真的是一片忙碌,從整理文件總結實驗方案到確定所需藥品購買藥品,再到開始進行試驗,確實費了好多功夫。

但她每天還是會抽空去看顧昊鈞。只是,再沒有自己做飯,她時間不夠,每次都會買現成的,但一直變著口味買,營養搭配很好。

可是,她今天來的時候,顧昊鈞竟然不在。

她像平時一樣去整理好房間,然後準備離開,剛出門就看見苗可。

苗可看見站在院子里的景汐,亦是一驚。她不過來取自己沒拿走的東西,沒想到會踫到單景汐。她橫了她一眼,嘲諷一笑,「這才沒幾天,你就迫不及待的登堂入室到顧昊鈞家里來了?」

景汐張口反駁︰「不是,是因為……」

「抱歉,我很忙。沒時間听你廢話。」她一點不想听單景汐多說的樣子,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她身上有清雅的香水味飄到景汐的鼻子里。景汐看著她和香水一樣清雅的背影,輕輕一嘆。她突然不想解釋了。

內心有對自己的小小唾棄。她其實真的沒那麼大度。她不想苗可回來,一點都不想……

她還在沉思,就看見苗可抱著一個盒子出來了,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出走去。有電子鎖打開的聲音,景汐還在有些愧疚的心唰的一下提到半中央——顧昊鈞來了!

她看著苗可鄙夷的眼從進門愣住的顧昊鈞身上轉到她身上,然後嫵媚的紅唇輕啟,「你們,讓我惡心!」

說完半點不留戀的走出去,坐上等在門口的那輛賓利上面。

顧昊鈞去拆石膏,不知道苗可會回來。看見她的時候,他剛要說什麼,又看見她身後凍得臉色微紅的單景汐,沒張開口,只是目光沉沉地看著那輛車打了個彎疾駛而過,眼底有黑色彌漫。

景汐有些惴惴不安的看著沉默不語,可是氣場冰冷的顧昊鈞,有些心虛又有些心疼地開口,「要不要……去追?」顧昊鈞車技很好,她知道的。可是這樣建議著,心里還是泛起酸意。

顧昊鈞轉過頭看她,冷聲道︰「滾出去!」

景汐一怔,才張張口,就看見他轉身走進屋里。拆了石膏的腿還是不能太用力,走路不用拐杖了,可是還是有點不平穩。

她在後面看著,揉揉自己酸酸的鼻子,長長的嘆口氣。好吧,她還有時間。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呢……

******

周五是顧昊鈞的公開課,有機合成。作為剛開課就被評為精品課程的一門課,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上課的人群來說,真的不算過分。景汐和毛毛去的很早,結果看見前排已經一堆人,有人還不算,在後排的桌子上也是一排排佔座的書本。她倆只得在角落里找到了座位坐下。

毛毛有些氣惱地抱怨道︰「我勒個去的!顧老師受傷的時候別的老師代上的課怎麼沒見這麼多人啊,顧老師一來,你看看這些人……」話說一半,她指著前排一個姑娘對景汐說︰「有沒有搞錯?那個姑娘明明是地環院的,跟我們化工院有個毛關系,听什麼有機合成啊!」

景汐把書攤開,準備預習下這節課的內容。看見毛毛氣、憤的樣子,安慰道︰「別氣了,我們不是也有座位了麼。」

毛毛看著她不溫不火的樣子,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是,大胸襟同學。」

景汐撲哧一笑,「幸虧不是大胸脯。」她給毛毛指指外面樓道里站著的同學,「說得是真的啊,你看看外面,我們還是很好命的。」

毛毛扭頭一看,都被驚住,他妹的!就幾句話的功夫,教室里已經滿員了,連樓道里都擠滿了拿著紙筆的同學。她看著這些爭先恐後想要擠進來的小姑娘們,咋舌道︰「乖乖,這顧老師的人氣,真是要逆天了啊!」

顧昊鈞的精品課程絕對不是虛的,講課不僅條理清晰而且明白易懂。景汐看著在講台上的他,傾長的身材,過人的氣質,听學生回答了問題之後會禮貌報以微笑,一張俊臉如春風,吹遍了講台下小姑娘們的春心。

無怪乎他的課會這麼擁擠。景汐感嘆地笑了一下,即便看了很多次他上課的樣子,此時再看還是會覺得入迷。

「景汐」毛毛搗了搗不知道在發什麼呆的景汐。

景汐回頭,「怎麼?」

「顧老師的腿好了沒?」毛毛低聲道︰「課題組每年元旦都會組織大家去玩的,據說今年去南山滑雪。因為一直等顧老師,就拖到這會了。」

「滑雪啊?」景汐看向站在講台上的顧昊鈞,行走間不見任何異狀,嘆口氣,說︰「應該好了吧。」

上次見過苗可之後,顧昊鈞就改了電子鎖的密碼,她和他的交流每天只限于國家基金項目的進程郵件,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不過,景汐想到能滑雪,開心的笑起來,小聲問︰「真的,消息可靠嗎?」

「那兩位說話的同學,哎,對,就是你。」顧昊鈞指向正在說話的景汐,景汐嚇了一跳,站起來,面色通紅。顧昊鈞比平時輕柔的聲音對她說道︰「這位同學,請你說一下阿司匹林的合成路線。」

很抱歉,今天編輯有事才來,所以剛設置成上架狀態。

但是……一萬字啊親人們,你們給力咩!?像別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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