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過去嗎?」維爾德格問道,他所指的是亞歷小女神阿庫身留下的印記,他們可以藉由這個印記回到游艇,即便它已經移動了位置或者正在移動中——只要速度不超過八到十英里小時就完全可以捕捉到它的方位——以往只能捕捉完全靜止的印記,巫妖滿意地想,他的敏銳度與精確度都得到了提高。更新超快可憐的「真實」,它的能力實際相當出色——即便巫妖只能利用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可惜,雖然奧丁從只有一個腦袋的密密爾看守的智慧之泉里取得了智慧,並且將它慷慨地贈送給每一個阿瑟神族的成員,但他們的施法方式在巫妖看來仍然是粗枝大葉的慘不忍睹——令任何一個施法者垂涎三尺的巨大力量在一個面甚至一個空間里呼嘯激蕩,而真正受到力量影響的卻往往只是一個小小的點,就好像為了煮開一杯茶而點燃一座森林——這樣粗暴簡單的施法者當然很難察覺到「真實」所能提供的幫助。
歷克斯簡單地回答道︰「她身邊有其他的……人。」
「這怎麼辦?」死靈騎士眼眶中的琥珀色火焰跳動了一下,聳聳肩膀還有肩膀仍在睡眠術作用下的奧丁王儲,繼續扛著無所謂,不過沒有被加過「免疫能量傷害」的生者似乎睡得不怎麼舒服,他的眼皮疲倦垂著,里面的眼珠卻在瘋狂地旋轉,面部的肌肉偶爾也會不可遏制地抖動一陣子——不管怎麼說,他還是熙德利埃里的連襟。
「放在這兒……是的,放在這兒。你先離開,維爾德格,回到游艇去,隱秘的,安靜的,不要讓某些……察覺到你的存在。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了。」不死者叮囑道——或許有人非人知道自己身邊有個能夠駕馭夢魘而得以i隨心所欲出現在這個位面的大部分地方的死靈騎士,但還是不要給他們太多確認與了解的機會了。「不用擔心,他的體格……強壯,非常強壯——迎接儀式那個超乎尋常的,‘有力’‘熱情’的擁抱足以讓我確定這個事實。」撒丁的王儲耐心地補充道︰「而且他也並不怎麼在意躺在這兒——鑒于他那麼熱愛在冰雪中著半身摔跤以及在冰水里游泳,我想他對于寒冷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敏感與毫無抵抗之力,至少現在他還衣著整齊。」
實際你就是在小肚雞腸與落井下石,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死靈騎士無比莊重地點了點頭表示接受命令後微微一斜肩膀,尊貴的一國王儲就像是一個裝滿水的皮袋子撲通一聲直接掉在了冰面——零下0攝氏度下的低溫與堅硬的,源源不斷吸取人體熱量而後變得濕漉漉的冰面大概並不比負能量纏繞的死靈騎士肩膀更好一些。
奧丁的王儲在迫性的睡眠中痛苦地扭動了兩下
「……主人……」作為旁觀者的「真實」浮在識海的一隅,猶豫了很久,才帶著幾分疑問看向一身鮮紅閃光緞禮服,充分暴露出美好的肩膀胸,以及手臂,單手持著象牙嘴長煙桿慢悠悠吐著「煙圈」的「女神」——庫巴哈爾繼續小睡,而「金綠」正在努力消化……︰「他很小心眼,而且愛記仇。」「真實」肯定地說道。
「女神」瞄了他眼,飄過來舉起煙桿在他的腦袋敲了一下「你的名字是真實。」她說︰「不是缺心眼。」
「真實」沉默了。
呃—看見真實,找到真實捉真實,對真實受真實……但並不代表著不可以毆打真實。
三只巨大地烏鴉拍打翅膀。犀利地眼神很輕易地便尋找到冰山地兩個小黑點。
它們在距離亞歷克斯大十英尺地地方落下空中地時候黑色地身體就開始拉長。扭曲。變形……當從鳥類地爪子變回原形地雙腳落在冰面時。墨黑油亮地羽毛也已經變成了連著帽兜地斗篷。他們中間地一位前一步。雙手攏在胸前。向亞歷克斯行了一個法師禮。然後在說話之前。他動作緩慢地掀起了自己地兜帽。
「:格羅族地一員向您致敬。尊敬地法師。」他說。看了看昏迷不醒地奧丁王儲。他面色嫣紅。嘴唇蒼白。早在他們接近之前亞歷克斯就取消了睡眠術。他現在地昏迷是因為正在發燒︰「更要感謝您慷慨地援手。岡格羅族必定有所回報。」
「您說您只是岡格羅族地一員……」巫妖輕聲說道︰「但您卻以岡格羅一族地名義作出承諾。」
來人蒼白地臉浮現出一個淡漠地笑容。︰「每一個岡格羅族地成員都可為岡格羅族作出決定。我們雖然不如其他地十二個氏族——哦。現在是十一個氏族了來得親密、集中。但我們依然是一個統一地氏族——您所付出地將會伴隨著月光與寒冷地風傳達到奧丁地每個角落。您可以以此向任何一個岡格羅族地族人提出您地要求。」
「你們屬于奧丁的王室?」巫妖略有些好奇地問道,看來舊約公教在中世紀的征伐與屠殺還是不夠狠烈徹底,不過也不能排除是舊約公教有意為之,畢竟沒了黑暗又怎麼凸現光明的重要呢。
「就像撒丁有著安納多……羅斯有著梵卓,翡冷翠有著喬凡尼一樣,注釋1」岡格羅族的吸血鬼平鋪直敘地說道︰「王室需要我們去做人類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這樣。」
「很抱歉,尊敬的法師,假如可以的話,」他繼續說道︰「可以讓我們暫且先帶走我們的王儲嗎?人類的身體要比我們脆弱的多,我想先將他帶回安全的地方治療。」
得到亞歷克斯的允許後,岡格羅族的吸血鬼們再次化作三只體型有著普通烏鴉四倍之多的黑色鳥類,一個抓住維格尼爾的肩膀兩側,其他兩個抓住他的腳腕,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抓著白熊一般的奧丁王儲飛了起來——「非常感謝,」岡格羅族的「烏鴉」之一說道︰
機很快就回來迎接您,船只的人質已經全部救出,如果要找尋我們,焚燒這根羽毛,距離您最近的一個岡格羅族人會盡快趕到,將您的要求告訴他就可以了。」
一根漂亮完美,很適合做羽毛筆的黑色飛羽慢悠悠地飄落下來死者縴細的手指準確地捏住了它的尾端。
「我也非常感謝……」巫妖看著已經飛出了冰山範圍的黑色鳥類,真誠地說道︰「祝願您們一路不要遇到喜歡吃烤小鳥的人類。」
奧丁王儲的身體突然筆直下墜,幸好三只反應敏捷的烤小鳥備選成功地在他掉入冰海前重新抓起了他,呱呱大叫了幾聲,飛遠了。
「來這兒坐歷克斯,維爾德格。」斯塔王儲妃——在一個月後她就是奧丁的王後了,雖然她的蜜月實在是很難以愉快二字來形容不過她現在倒是精神奕奕,容光煥發,頭發在燈光照射下,閃閃發光不說籠罩著一層綺麗的光暈,她明亮的臉好象淡粉色的瓷器。
阿庫乖乖地坐她的膝蓋,玩著一枚珍珠胸針,在看到亞歷克斯的時候,曾經如同木偶一樣僵硬的小女孩露出了一個羞澀,但真誠而熱切地笑容。
亞歷克斯注意到她還帶那只銀鐲面的文字有著點小小的錯誤——已經掌握了正統魯尼文的不死者向她要過了那只銀鐲,直接從身邊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支鐵筆面修改起來。
「有點損傷是?不過留著也無所謂,這可以說是它的勛章。」斯塔輕松地說道同時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楮喃喃︰「它確實是帶來幸運的銀鐲,一點沒錯。」
巫妖因為她的話挑起一邊的眉。
「大概就在那個古怪的擊隊員闖入船艙之前塔解釋道︰「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叫,好像是他們的頭目死了——兩批人似乎因此開始內訌,而那個瘋女人——就是我丈夫過去的情人,她抓起了阿庫,然後將槍口對準了我——大概是準備殺死我之後以阿庫為人質或者擋箭牌逃走。我身邊什麼武器也沒有,甚至沒有一把直線型,略硬一點的東西,譬如水果刀或者鋼筆之類的,所以我……「她指了指那個銀鐲︰「我一早就暗中將它月兌出手腕,然後投了個「好球」——我想我砸斷了她的鼻梁,因為我看到她的鼻孔在流血,鼻梁彎向了右方——可惜了那只美妙的鷹鉤鼻子。」
維爾德格下意識地撫模一下自己略有點鷹勾的鼻子。
一個王室成員都經過此類的訓練,以期在遇到意外事件的時候好自己找尋一條生路,鑰匙串,打火機,香煙盒,這些有著點分量而不引人注意的東西,敲擊在鼻梁與眼楮,嘴唇都是相當令人痛苦的……用黃金,白銀打造,甚至瓖嵌寶石的珠寶當然也可以是其中之一。
這個寬大的銀鐲至少用了三只古銀幣,15的分量,普通的人類年輕女性即便是佩戴都會覺得沉重,遑論在很難發力的姿勢中將它扔出去並且正中目標——亞歷克斯看了看那只鐲子,起初他還以為那個怪異的凹陷是斯塔讓別人有意敲打出來的,現在看起來,倒和人類的鼻梁骨寬窄相近——銀再柔軟,那也是金屬……
亞歷克斯沉吟了一會,用魯尼文在「幸運」的後面刻了「堅固」。
與神采飛揚,凱旋而歸的王儲妃不同,奧丁的王儲看起來情況不佳——他看去老了最起碼半打的歲數,雙頰凹陷,容貌憔悴,眼袋肥厚,下面有著深深的陰影,好像一頭被抽了十幾年膽汁的熊——雖然北方白熊的膽汁因為不值錢而很少被抽取。
在例行的感謝與慰問,致歉之後,他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亞歷山大殿下,我能知道我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嗎?……我記得在此之前,一個幻影提出了考驗的要求……」
「當然可以。」亞歷克斯回答道︰「不過那不是幻影——我想會有人為您證實這一點——除我之外的另兩個人沒有通過考驗,姑且您可以認為他們已經死亡了;我通過了考驗,但我沒有接受那位「幻影」慷慨贈予的頭餃……她消失了,連同王冠的水晶,不過我還來得及把王冠帶出來。」
「是的,非常感謝。」維格尼爾撫模著額角,露出一絲好奇的神情︰「我可以知道一下您為什麼不接受那個榮耀的冠冕嗎?」
「恕我直言。」亞歷克斯表現的比他還要興致勃勃,富有求知欲︰「您似乎對我有所不滿……所以說,您又怎麼覺得,每天對著我——一個您所厭惡的奧丁守護神會心情愉快,萬事如意呢?」
「……抱歉,」維格尼爾似乎嚇了一跳,他之前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好。」他干脆地說道,︰「原先我也是要以個人名義和您談一談的……我並不希望就此事向撒丁甚至聯合國提交正式抗議。」
他看了一眼亞歷克斯。
「毒品。大量的毒品。」
所以我才會無意間露出作為一個王儲,一個未來的統治者不應有的情緒,維格尼爾陰沉地想道——如果沒有西撒丁提供的毒品,是不是被截斷了財源的北地組織就會無疾而終?是不是卡門至少還能安全的活著?就算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老迪亞格也不可能募集到足夠的資金來購買那顆微型核彈?……如果這樣的話……已經達到五十萬,而且必定還會繼續升的死亡人數也不會在自己案頭的報告中出現……
但無論如何,失職是自己絕對無法推托的罪名。
奧丁的王儲抬起頭,注視著亞歷克斯的目光恢復了穩定︰「或許您卻是對此一無所知,但……這是您的責任。」
女神的婚典——冰之翼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