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羅雙樹 正文 第二卷︰星洲 第二百零五章︰策反

作者 ︰ 魂歸百戰

趙錢孫听譚婆出口相助,不由得心花怒放,說道︰「你們瞧連媽也這麼說,那還有什麼錯的?小娟說的話。做的事,從來不會錯的。」

忽然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說道︰「是啊小娟說的話,做的事。從來不會錯的。她嫁了譚公。沒有嫁你,完全沒有嫁錯。」

說話之人正是阿朱。她怒惱趙錢孫出言誣蔑慕容公子,便不停的跟他作對。

趙錢孫一听,不由得啼笑皆非。阿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的正是慕容氏的拿手法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時兩道感謝的親切眼光分從左右向阿朱射將過來,左邊一道來自譚公,右邊一道來自單正。

便在此時,人影一幌,譚婆已然欺到阿朱身前,揚起手掌,便往她右頰上拍了下去,喝道︰「我嫁不嫁錯。關你這臭丫頭什麼事?」

這一下出手極快,阿朱待要閃避,固已不及,旁人更無法救援。只要拍的一聲輕響過去,阿朱雪白粉女敕的面頰上就回出現五道青紫的指印。

趙錢孫哈哈笑道︰「教教你這臭丫頭,誰教你這般多嘴多舌!」

但是他們的希望落空,一個瀟灑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阿朱面前,輕易的把潭婆攔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掌,隨意的一仍,頓時潭飛飛到幾十米的高空,嚇的她哇哇大叫起來。趙錢孫和譚公都大吃一驚,連忙過了過去,正好借助掉下來的潭婆,不過沖擊力太大,讓三人都跌成一團。

阿朱看到東來保護了自己,心中感激。一雙每目頓時路出柔情射在東來身上」王語嫣也松了一口氣。心中想道︰「他剛才在喬幫主身邊。瞬間就過來。這簡直是武林中失傳以久的「移形換位。還有他剛才輕易的把潭婆仍起二十丈的高度。這等神力,只怕只有西域神功「龍象般若神功,修煉到第十層才有,十龍十象之力。」

東來這簡單的一手。頓時讓在場所有都吃了一驚,東來雖然並不想阻止這件事情生,畢竟他不是救火員。憑借他和喬峰的武功殺了所有人都可以,卻無法阻止事太展,而且他心中有了計較,當下喝道︰「丐幫的事情是我兄弟之事我不便插手。但是如果有任何人敢動我的朋友。定讓他血賤當場!」

說完,東來將威壓全面釋放。

眾人都覺得東來突然間從一個瀟灑的貴公子變成一個降臨世間的殺神。人人皆為其氣勢所奪,不免心中膽怯。

嘶……

一片抽氣的聲音想起,眾人都用看鬼神的眼神看著東來。這是人的力量嗎?

王語嫣吃驚的美麗的小嘴都和不上了,心中幾乎一片空白想道︰「這是先天宗師級高手的威嚴,即使丐幫幫主。少林方丈也沒有如此恐怖的氣勢,我家的表哥更是不如,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可怕的人嗎?」

先前喬峰的擒龍功已經讓她震驚。但是東來這一手更是讓她感到恐懼,別說表哥,只怕慕容伯父也決做不到這點。阿朱阿碧沒有王語嫣那麼多武學知識。

只是看到東來猶如魔神的一擊心中十分震撼沒,同時都充滿了自豪感,東來剛才那一舉霸道十足的話讓他們心神顫抖,暗中甜蜜。

喬峰也是十分吃驚︰看來二弟先前以我交手並沒有使出真正的功夾來。別的不說他這份霸王般的威壓實在是曠古爍今,我是遠不及的。

潭公譚婆三人本來十分惱怒想要報仇,看到這一幕也是吸了一口冷氣,恐懼的看在和他,都不敢在說什麼。一時間場面有些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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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倒是康敏馬夫人膽子大,她對武功也不怎麼了解,雖然驚駭,但是卻不會放棄她設計了這麼久的計謀不做道︰「我知此信涉及幫中大事。幫主和諸長老既然不在洛陽,我生怕耽誤時機,當即赴鄭州求見徐長老。呈上書信,請他老人家作主。以後的事情,請徐長老告知各位。」

徐長老咳嗽幾聲,說道︰「此事說來恩恩怨怨,老夫當真好生為難!」

這兩句話聲音嘶啞。頗有蒼涼之意。

徐長老慢慢從背上解下一個麻布包袱,打開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從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來。說道︰「這封便是馬大元的遺書。大元的曾祖、祖父、父親,數代都是丐幫中人,不是長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眼見大元自幼長大。他的筆跡我是認得很清楚的。這信封上的字,確是大元所寫。馬夫人將信交到我手中之時。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無人動過。我也擔心誤了大事,不等會同諸位長老,便即拆來看了。拆信之時。太行山鐵面判官單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證。」

一直沒有開口機會的全冠清,當即言道︰「全某相信徐長老絕不會做那等卑鄙下作之事!」

喬峰看了眼全冠清,向徐長老拱了拱手,道︰「喬某也相信徐長老!」

徐長老嘆了一口氣,掀開信封封皮。抽了一張紙箋出來,說道︰「我一看這張信箋。見信上字跡筆致道勁,並不是大元所寫,微感驚奇。見上款寫的是「劍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眾位都知道,「劍髯。兩字,是本幫前任汪幫主的別號。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會如此稱呼,而汪幫主逝世已久,怎麼有人寫信與他?我不看箋上所寫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更是詫異!」

眾人都盼徐長老將信尾署名之人的姓名說將出來,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人物。何以令他如此驚奇!

徐長老低沉著嗓子說道︰「眾位兄弟。到底寫這封信的人是誰。我此刻不便言明。徐某在丐幫七十余年,近三十年來退隱山林,不再闖蕩江湖,與人無爭,不結怨仇。我在世上已為日無多,既無子孫,又無徒弟,自問絕無半分私心。我說幾句話,眾位信是不信?」

群丐都道︰「徐長老的話。有誰不信?」

徐長老向喬峰道︰

喬峰道︰「喬某對徐長老素來敬重,前輩深知。」

只听徐長老道︰「我看了此信之後,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難明,唯恐有甚差錯,當即將此信交于單兄過目。單兄和寫信之人向來交好認得他的筆跡。此事關涉太大,我要單兄驗明此信的真偽,,唉,可惜單兄已走!」

頓了頓,接著道︰「老朽多活了幾年,做事萬求仔細,何況此事牽涉本幫興衰氣運,有關一位英雄豪杰的聲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從事?」

眾人听他這麼說,不自禁的都瞧向齊峰,知道他所說的那一位「英雄豪杰」自是指喬峰而言。只是誰也不敢和他目光相觸,一見他轉頭過來,立即垂下眼光。

徐長老又道︰「老朽得知太行山譚氏優儷和寫信之人頗有淵源。于是去沖霄洞向譚氏仇儷請教。譚公、譚婆將這中間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在下說明,唉。在下實是不忍明言,可恰可惜,可悲可嘆!」

這時眾人這才明白,原來徐長老邀請譚氏仇儷和單正等人來到丐幫。乃是前來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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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老又道︰「譚婆說道,她有一位師兄,于此事乃是身經目擊,如請他親口述說,最是明白不過,她這位師兄,便是趙錢孫先生了。這位先生的脾氣和別人略有不同,等閑請他不到。總算譚婆的面子極大。片箋飛去,這位先生便應召而到」

譚公突然滿面怒色,向譚婆道︰「怎麼?是你去叫他來的麼?怎地事先不跟我說,瞞著我偷偷模模?」

譚婆怒道︰「什麼瞞著你偷偷模模?我寫了信,要徐長老遣人送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就是你愛喝干醋,我怕你嘮叨哆唆,寧可不跟你說。

譚公道︰「背夫行事,不守婦道,那就不該!」

譚婆也不答話,出手便是一掌,「啪」的一聲,打了丈夫一個耳光。

譚公的武功明明遠比譚婆為高。但妻子這一掌打來,既不招架。亦不閃避,一動也不動的挨了她一掌。跟著從懷中又取出一保小盒,伸手沾些油膏,涂在臉上,登時消腫退青。一個打得快,一個治得快,這麼一來。兩人心頭怒火一齊消了。

旁人瞧著,無不好笑。

只听得趙錢孫長嘆了一聲。聲音悲切哀怨之至,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唉,早知這般,悔不當初!受她打幾掌,又有何難?」

語聲之中,充滿了悔恨之意。

忽得听杏林彼處,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阿彌陀佛!若要了結當年的仇怨。當算上老衲!

眾人回過頭來,只見杏子樹後轉出一個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嚴。

徐長老叫道︰「天台山智光大師到了。三十余年不見,大師仍然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頭在武林中並不響亮。丐幫中後一輩的人物都不知他的來歷。但喬峰、六長老等卻均肅立起敬。知他當年曾大願心,飄洋過海,遠赴海外蠻荒,采集異種樹皮。治愈漸閩兩廣一帶無數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兩場,結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實非淺鮮。各人當下紛紛走近施禮。

徐長老道︰「智光大師德澤廣初,無人不敬!但近十余年來早已不問江湖上事務,今日佛駕光降,實是丐幫之福!在下感激不盡!」

智光道︰「丐幫徐長老和太行山單判官聯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來?天台山與無錫們距不遠。兩位信中又道。此事有關天下蒼生氣運,自當奉召!」

喬峰心道︰原來你也是徐長老和單正邀來的!不過,素聞智光大師德高望重,想來應不會參與陷害我的陰謀。有他老人家到來,實是好事!

這時,只听趙錢孫忽道︰「雁門關件亂石谷並的夫戰,智光和尚也是有份的,你來說吧!」

說完,便在一邊挖起坑來,嘴里面喃喃道︰小娟,師哥雖不能生與你同床,但死後卻能與你同穴!」原來趙錢孫已是心存了死念。

智光向趙錢孫瞧了一眼,說道︰「好,老衲從前做錯了的事,也不必隱瞞,照實說來便是!」

趙錢孫一邊挖坑,一邊說道︰「咱們是為國為民,不能說是做錯了事!」

智光搖頭道︰「錯便錯了,又何必自欺欺人?」

轉身向著眾人,說道︰「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訊息,說契丹國有大批武士要來偷襲少林寺,想將寺中秘藏數百年的武功圖譜,一舉奪去川

接著智光便向原著中那樣。將三十年前所生的前塵往事講述出來。

喬峰從智光之前所說的那一番話中,也猜到了八九分。顫聲問道︰「智光大師,那」,那少室山下的農人,他」他」他姓什麼?」

智光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隱瞞。那農人姓喬,名字叫作三接!」

喬峰大聲叫道︰「不,不!你胡說八道,捏造這麼一篇鬼話來誣陷我。我是堂堂漢人,如何是契丹胡虜?我我三楓公是我親生的爹爹,你再瞎說」

突然間雙臂一分,搶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徐長老見狀大驚。忙道︰「喬幫主,智光大師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傷害他性命!」

喬峰熱血上涌,大聲道︰「不錯,智光大師的為人,我也素所敬仰!但你們」,你們,,要除去我幫主之位,那也罷了,我拱手讓人便是,何以編造了這番言語出來。誣蔑于我?我」我喬某到底做了什麼壞事,你們如此苦苦逼我?」

他最後這幾句聲音也嘶啞了。眾人听著,不禁都生出同情之意。

這時只听趙錢孫突然嘿嘿冷笑。說道︰「可笑啊可笑!漢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豬狗不如!明明是契丹人,卻硬要冒充漢人,那有什麼滋味?連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肯認,枉自稱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喬峰睜畏楮狠狠的凝視著池,問道!「你也說我是契丹人公心※

趙錢孫道︰「我不知道!只不過那日雁門關外一戰,那個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卻跟你一模一樣。那一架打將下來,只嚇得我趙錢孫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那對頭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會忘記。而智光大師抱著那個契丹嬰兒,也是我親眼听見!」

看見喬峰將智光大師緩緩放下。徐長老適時的說道︰「多謝智光大師回述舊事,使大伙有如身歷其境。這一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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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揚了揚手中那信,續道︰「是那位帶頭大俠寫給汪幫主的,書中極力勸阻汪幫主,不可將幫主大位傳于喬幫主!喬幫主,你不妨自己過一過目。」

說著便將書信遞將過去。

被喬峰放下的智光道︰「先讓我瞧瞧,是否真是原信。」

說著走上前去將信接在手中,看了一遍,說道︰「不錯,果然是帶頭大哥的手跡。」

說著左手手指微一用勁,將信尾名撕了下來,放入口中舌頭一卷,已吞入肚中。

智光撕信之時,先向火堆走了幾步,與喬峰離遠了些,再將信箋湊到眼邊,似因光亮不足,瞧不清楚。再這麼撕信入口,信箋和嘴唇之間相距不過寸許,喬峰萬萬料不到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僧竟會使這狡檢伎倆。一聲怒吼,左掌拍出,凌空拍中了他穴道,右手立時將信搶過,但終于慢了一步,信尾的署名已被他吞入了咽喉。

喬峰又是一掌,拍開了他六道。怒道︰「你」,你干什麼?」

智光微微一笑,說道︰「喬幫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來定要報那殺父殺母之仇!汪幫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說了,但這位帶頭大哥的姓名,老衲卻不願讓你知道。老衲當年曾參預伏擊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願一身承擔,要殺要剮,你盡管下手便是!」

趙錢孫道︰「我不知道。只不過那日雁門關外一戰,那個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卻跟你一模一樣。這一架打將下來。只嚇得我趙錢孫,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那對頭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會忘記。

智光大師抱著那契丹嬰兒,也是我親眼听見。我趙錢孫行尸走肉。世上除了小娟一人,更無掛懷之人,更無掛懷之事。你做不做丐幫幫主關我屁事?我干麼要來誣陷于你?我自認當年曾參予殺害你的父母。又有什麼好處?喬幫主!我趙錢孫的武功跟你可差得遠了,要是我不想活了,難道連自殺也不會麼?」

喬峰將智光大師緩緩放下,低頭沉思。自己這一生遇上什麼危難,總是逢凶化吉。從來不吃什麼大虧,而許多良機又往往自行送上門來。不求自得,從前只道自己福星高照,一生幸運,此刻听了智光之言︰心想莫非當真由于什麼有力人物暗中扶持,而自己竟全然不覺?

他心中一片茫然︰「倘智光之方不假。那麼我是契丹人而不是漢人了。汪幫主不是我的恩師,而是我的殺父仇人。暗中助我的那個英雄。也非真是好心助我,只不過內疚于心。想設法贖罪而已。不!不!契丹人凶殘暴虐,是我漢人的死敵,我怎麼能做契丹人?」

這時候一只手拍在他的扇膀上,喬峰一看,正是東來,東來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已經把他的想法告訴了他,那就是不管喬峰是所謂的契丹人還是漢人,他都是自己的大哥,喬峰沉思了片刻終于有了決定。

喬峰深吸一口氣,抱拳向眾人團團行了一禮,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眾位好兄弟,竟然我的身份有如此多的疑慮,那我就卸棄幫主之位。咱們再見了。喬某是漢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決不傷一條漢人的性命」

說完喬峰反狗棒飛送而至。徐長老伸手去接。右手網拿到竹棒,突覺自手掌以至手臂、自手臂以至全身。如中雷電轟擊般的一震。他急忙放手,那竹棒一擲而至的余勁不衰,直挺挺的插在地下泥中。群丐齊聲驚呼,瞧著這根「見棒如見幫主」的本幫重器,心中都是思慮千萬。

朝陽初升,一縷縷金光從杏子樹枝葉間透進來,照著「打狗棒」出碧油的光澤。

「幫主,不要啊!」

「幫主,丐幫離不開您啊!認」

「管他什麼契丹人還是漢人,這丐幫幫主之位除了您再沒人有這個資格去當!」

就在眾丐群情激蕩之際,突然之間,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各位伯伯叔叔,請听妾身一言!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時自是難加斷言。但想先夫平生誠穩篤實。拙于言詞,江湖上並無仇家,妾身實在想不出。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然而常言道得好︰慢藏誨盜」是不是因為先夫手中握有什麼重要物事,別人想的之而甘心?別人是不是怕他泄漏機密,壞了大事,因而要殺他滅口?」

說這話的,正是馬大元的遺孀康敏。這幾句話的用意再也明白不過。直指殺害馬大元的凶手便是喬峰。而其行凶的主旨,在于掩沒他是契丹人的證據。

喬峰緩緩轉頭,瞧著這個全身縞素,嬌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瓏的女子,說道︰「你疑心是我害死了馬副幫主?」

康敏一直背轉身子,雙眼向地。這時突然抬起頭來,瞧向喬峰。但見她一對眸子晶亮如寶石,黑夜中出閃閃光采,喬峰微微一凜。听她說道︰「妾身是無知無識的女流之輩,出外拋頭露面,已是不該,何敢亂加罪名于人?只是先夫死得冤枉,哀懇眾位伯伯叔叔念著故舊之情。查明真相,替先夫報仇雪恨!」

說著盈盈拜到,竟對喬峰磕起頭來。她沒一句說喬峰是凶手,但每一句話都是指向他的頭上。

喬峰眼見她向自己跪拜。心下恚怒。卻又不便作,只得跪倒還禮。道︰「嫂子請起!」

東來猛地上前拉起喬峰,把手一劃,竟然劃破了康

眼楮雪亮的東來哪里看不出一切都是康敏的主意,甚至連那個所謂的徐長老也是牽涉不清。可素來信奉拳頭就是老大的東來面前,所謂的正義,所謂的陰謀都是笑話,你打得過我就殺,打不過我就得死。

于是,東來冷然說道︰「下賤女人。我不去理會這里有多少個人跟你有一腿,但我絕不容許有人對待我的朋友兄弟。剛才那一道是我給你的一個教刮,讓你知道天下間有一種人是不用講道理的。」

「啊,」

康敏模到自己的臉蛋,當即瘋起來。

康敏還沒來得及辱罵,杏林左忽有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馬夫人。我心中有一個疑團,能不能請問你一句話?馬前輩這封遺書。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長老開拆之時。漆印仍屬完好。那麼在徐長老開拆之前,誰也沒看過信中的內文了?」

「不錯。」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康敏在東來死亡的注視下木然地應道。

阿朱進逼道︰「然則那位帶頭大俠的書信和汪幫主的遺令,除了馬前輩之外,本來誰都不知。

慢藏誨盜、殺人滅口的話,便說不上。」

眾人听了,均覺此言甚是有理。

康敏道︰「姑娘是誰?卻來干預我幫中的大事?」

阿朱道︰「貴幫大事,我一個小小女子,豈敢干預?只是你們要誣陷我們公子爺,我非據理分辨不可!」

康敏又問︰「姑娘的公子爺是誰?是喬峰主麼!」

阿朱搖頭微笑,道︰「不是。我家公子爺是慕容公子!」

東來自然知道阿朱是想幫喬峰澄清康敏的誣陷,但他更知道康敏的心思有多麼歹毒。

可東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听那康敏語調一轉,說道︰「那位姑娘疑心得甚是,初時我也是一般的想法。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間。忽然有人模到我家中偷盜。」

眾丐都是一驚。當即便有人問道︰「偷盜?偷去了什麼?傷人沒有?」

康敏道︰「並沒傷人,賊子用了下三濫的黃香,將我及兩名婢僕黃倒了,翻箱倒筐的大搜一輪,偷去了十來兩銀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難的噩耗,那里還有心思去理會賊子盜銀之事?幸好先地人將這封遺書藏在極隱秘之處,才沒給賊子搜去毀滅!」

這幾句話再也明白不過,顯是指證喬峰自己或是派人往馬大元家中盜書,他既去盜書,自是早知遺書中的內容,殺人滅口一節,可說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會知遺書內容,則或許是那位帶頭大俠、汪幫主、馬副幫主無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東來忍不住冷哼一聲,終于開口道︰「你是不是還找到一柄。盜賊特意遺漏下來的扇子啊!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柄扇子應該就是我大哥的吧!」

康敏聞言大驚,知道「扇子」一事的只不過寥寥數人而已,這數人中決不可能有東來這麼一號人物,可他偏偏卻知道這件事情,而且似乎對整件事情都了如指掌。這讓康敏不得不重新考慮,到底要不要按原先的計行事。

思忖了半晌之後,康敏最終還是咬著銀集,從她背後的包裹中,掏出一柄折扇來!

不過在經過了東來那一番話後。這柄折扇所帶來的影響,並沒有如康敏期望中的那樣,反倒是讓場中諸人對于東來未卜先知的能力是大感驚訝,更有不少精明的人,已經對康敏之前那一番話產生了懷疑。

而看到康敏最終還是拿出折扇的東來。已經走出離的憤怒了。也不說話,當即一個縱身出現在全冠清跟前。二話不說的將其一腳踢向康敏處。隨即依樣畫葫蘆的將執法長老白世鏡也踢了過去。

盡管群丐對于東來的所作所為非常不滿。但只要一想到東來那鬼魅般的身法,以及之前所展露出來的驚人實力,愣是沒有一個丐幫弟子敢開口呵斥他的。至于喬峰等人,他們都相信東來此舉不會是無的放矢,當下也就沒有多言。

「這位大爺的確是武功高強。可你在丐幫眾位兄弟面前,如此對待執法長老和全舵主。是欺我丐幫離了喬峰外就沒有能人了嗎!」

只見康敏臉上,絲毫沒有驚慌的表情。反倒幾句話之間便將東來定為了丐幫公敵。

東來卻是懶的和她廢話,沒有絲毫不憐香惜玉,一個耳刮子打得康敏不敢再呼喊,直接拖了她雙手。就往喬峰這邊來。半邊身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擦過,衣衫破碎,隱隱還有血跡留下。可憐她哪里受過如此折磨,好哭不止。听來令人心酸。

丐幫之人見他如此心狠手辣。頓時都叫了起來道︰小子,你干什麼。快放了馬夫人。」

「惡賊,快放了她!」

東來卻是冷笑一聲,單掌一圈一回,頓時強大的掌里咆哮而出,猶如旋風一般的刮過,所有的靠近的人都被掌風刮飛出幾米開外。

「哼!我東來就在這里,誰有本事盡管可以上來!」

最後一聲低沉狂野的咆哮自喉嚨間迸而出,瞬息如利箭直刺九天。然後驚濤駭浪般擴散開來,狂野雄渾的咆哮回蕩在群山峻嶺之間。如驚天雷鳴。翻滾擴散,席卷整今天地,震蕩著空氣,震蕩著樹林。幾十里之內清晰可聞;腳下的大地也仿佛受了驚般,微不可察的微微顫栗著;周圍的樹木瑟瑟劇烈抖動著,積累在上面的塵土下雨般簌簌而落。

這一聲吼酷似少林的獅子吼。事實上是東來已雷音的方式施展開來。頓時所有的丐幫弟子都摔到一地臉色蒼白之極,東來把康敏仍在喬鋒身邊道︰「大哥,這個惡婦就交給你處理吧。」

喬峰對東來的行為很是不解的道︰「二弟,雖然我已經不做丐幫幫主了。但是你為何如此對待嫂妓這等弱女子。」

東來好沒脾氣地回道︰「大哥,你還真是愚昧啊!你可知道今天的一卻事情都是這個惡毒

比。,萬比北川「人搞起的,她才是今天的卻的主謀六」喬峰吃驚的道︰「二弟,這話怎講?」

康敏連忙叫道︰「叔叔救我,別听他的胡說。」

東來才不理所謂的證據呢,他知道以康敏的為人,任何痛苦都可以承受。但偏偏一樣就不能接受。于是,冷冷笑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如果你今天不把事情說出來,我就挑斷了你的手筋腳筋,割得你渾身是傷,又在你傷口中倒上密糖水,要引得螞蟻來咬全身。讓你疼痛麻癢幾天幾夜,受盡苦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然,你這漂亮的臉蛋我會特別照顧的。」

康敏每听一句就覺得心涼一分,她知道對方一定會說到做到,想到最就身上爬滿螞蟻的恐怖情景,不由的身體一顫,阿朱阿鼻三女也听的啊的一聲,顯然十分害怕,東來回頭向她們送了個溫和的笑容,然後再次冷冷的看著康敏。

康敏看到東來只是一個人就讓幾百丐幫子弟無人敢上前,心中冷。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有東來這個不按牌理出理的人,而且武功如此可怕。最讓自己害怕的是他對所謂的世俗教條完全不予理會,赤果果地以武力為尊。

喬峰見東來神色嚴肅不似玩笑。心中有些半信半疑的道︰「嫂嫂,真的是你殺了馬幫主嗎?今天的一卻都是你安排的嗎?到底為什麼喬某自問從來沒有對嫂子有何不敬。」

康敏知道今天不能夠幸免,當下目露凶光,恨恨的道︰「你非問不可麼?」

喬峰道︰「不錯,非問不可。」

康敏呸了一聲,道︰「我今日落到這個地步,都是你害的。你這傲慢自大、不將人家瞧在眼里的畜生!你這豬狗不如的契丹胡虜,你死後墜入十八層地獄,天天讓惡鬼折磨你。用蜜糖水潑我傷口啊,為什麼又不敢了?你這狗雜種,王八蛋,」

她越罵越狠毒,顯然心中積蓄了滿腔怨憤,非不可,罵到後來,盡是市井穢語,骯髒齷齪,匪夷所思。

阿朱等三女本來覺得她十分可憐有些責怪東來對女子實在太殘暴了。但是听到她的罵人如此惡毒,只覺得實在難以相信。

喬峰自幼和群丐廝混,什麼粗話都听得慣了,他酒酣耳熱之余,也常和大伙兒一塊說粗話罵人,但見康敏一向斯文雅致,竟會罵得如此潑辣悍惡,實大出意料之外,而這許多污言穢語,居然有許多是他從來沒听見過的。

他一聲不響,待她罵了個痛快。只見她本來臉色慘白,經過這場興奮的毒罵,已掙得滿臉通紅,眼中出喜悅的神色。

又罵了好一陣,康敏聲音才漸漸低了下來,最後說道︰「喬峰你這狗賊,你害得我今日到這步田地。瞧你日後有什麼下場。」

比。,萬比

喬峰平心靜氣的道︰「罵完了麼?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實在想不出為什麼你對我有如此多的怨恨。」

康敏恨恨的道︰「哈,你說在無錫城外這才次和我會面,就是這句話,不錯,就為這句話。你這自高自大,自以為武功天下第一的傲慢家伙,直娘賊!」

她這麼一連串的大罵,又是半晌不絕。

喬峰由她罵個暢快,直等她聲嘶力竟,才問︰「罵夠了麼?」

康敏恨恨的道︰「我永遠不會夠的,你,你這眼高于頂的家伙,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見得有什麼了不起。」

喬峰道︰「不錯,就算是皇帝,又有什麼了不起?我從來不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我二弟的武功才可當上無敵之名。」

康敏想到東來的可怕,打了個寒戰。但是卻仍然不吐不快的道︰「你說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面,哼,洛陽城里的百花會中,你就沒見到我麼?。

喬峰一怔,洛陽城開百花會。那是兩年前的事了,他與丐幫眾兄弟同去赴會。猜拳喝酒,鬧了個暢快,可是說什麼也記不起在會上曾見過她,便道︰「那一次馬大哥是去的。他可沒帶你來見我啊。」

康敏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你不過是一群臭叫化的頭兒,有什麼神氣了?那天百花會中,我在那黃芍藥旁這麼一站,會中的英雄好漢,那一個不向我瞧上一眼。倘若你當真沒見到我,那也罷了,我也不怪你。你明明見到我的。可就是視而不見,眼光在我臉上掃過,居然沒停留片玄,就當我跟唐脂俗粉沒絲毫分別。偽君子,不要臉的無恥之徒。」

喬峰漸明端倪,道︰「走了。我記起來了,那日芍藥花旁,好像確有幾個女子,那時我只管顧著喝酒。沒功夫去瞧什麼牡丹芍藥、男人女人。倘若是前輩的女流英俠,我當然會上前拜見。但你是我嫂子,我沒瞧見你,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失禮?你何必記這麼大的恨?。

康敏惡狠狠地道︰「你難道沒生眼珠子麼?恁他是多出名的英雄好漢。都耍從頭至腳向我細細打量。有些德高望重之人,就算不敢向我正視,乘旁人不覺,總還走向我偷偷的瞧上幾眼。只有你,只有你」哼,百花會中一千多個男人,就只你自始至終沒瞧我。你是丐幫的大頭腦,天下聞名的英雄好漢。洛陽百花會中,男子漢以你居。女子自然以我為第一。你竟不向我好好的瞧上幾眼,我再自負美貌。又有什麼用?那一千多人便再為我神魂顛倒,我心里又怎能舒服?」

喬峰嘆了口氣,說道︰「我從小不喜歡跟女人在一起玩,年長之後。更沒功夫去看女人了,又不是單單的不看你。就是你再美貌百倍的女子我也不會去看的,」

康敏听的心中忿怒又生,大表聲道︰「喬峰,你這狗賊。當年我惱你正眼也不瞧我一眼,才叫馬大元來揭你的瘡疤。馬大元說什麼也不肯。我才叫白世鏡殺了馬大元。你」你今日對我。仍是絲毫也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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