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124】不舍得

作者 ︰ 肥媽向善

「白露,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你女乃女乃你爺爺教唆我,我那時候是由于老伴身體不好,家里欠了許多外債,我不得已才鬼迷心竅,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可是,說起來,這事兒真的不能怪我,是你母親自己要和你爺爺女乃女乃對著干。如果你母親態度稍微軟一些,也沒有以後那些事情發生了。不管怎樣,你母親不也帶著你回燕京了嗎?你自己想想,我對你和你母親具體做過些什麼事嗎?」本來道歉的話,被鄭姑婆這樣嘮嘮叨叨之後,變成了一番自我辯護的陳述。

早就知道這老妖婆不會輕易認罪,白露一邊听完,做出听不明白的模樣,問︰「姑婆,你這說的什麼話?說的是什麼事?你說我媽和我爺爺女乃女乃是怎麼了?」

死丫頭!是明知故問!

鄭姑婆心底里罵到要死,牙齒間一絲絲打著哆嗦,是被氣到夠嗆,卻不得不跟著裝樣子說︰「你,不是听誰說了些什麼嗎?我是怕你誤會了。畢竟是一家人,急忙給你打個電話解釋清楚。」

「我听誰說了什麼?」白露知道,鄭姑婆一定是听鄭大伯說的。

鄭大伯那個孬樣,真能幫她和君爺死守口風那就怪了。

全是意料之中。

鄭姑婆听她這一句話,突然有種背後被人算計了一把的感覺。心想,真是死丫頭,和你那老公,全不是好東西。算我倒霉,到了晚年,名節不保,上了你們圈套。不過,我也不需要怕。其實,我真的沒有對你母親做了什麼。不過就,對你母親的請求充耳不聞,對你母親閉門不見罷了。

白露說︰「那是,看著個人要在河里頭溺死了,明明自己會游泳,明明身邊有一根竹竿可以伸過去拉人上來。佛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這人,偏偏冷眼看著那個人要溺死,紋絲不動。你說,人家會怎麼說她?」

「會,怎麼說她?」鄭姑婆的臉一陣白,一陣紅。

「據上次網易某則新聞好像報道過這樣的事,網民一片倒,說這人本質上就是個殺人犯。」

鄭姑婆一口氣差點沒有緩過來︰「白露,我不是,我也是被人——」

「被人怎麼的?」白露搖搖頭,「姑婆,你這話不能這樣說。人家如果真對你做了什麼,你最少要拿到證據說話。否則,誰敢信你的話。」

要不是想著自己這條命只能靠白露和君爺了,鄭姑婆此刻絕對像以前那樣 起性子大發雷霆。死丫頭死丫頭,要死的丫頭。鄭姑婆只好在心里罵了一頓,接著,不和白露兜圈子了,直話直說︰「好吧,反正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你想我怎麼做?」

「姑婆,我壓根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要求你做什麼。」

鄭姑婆心頭嘩啦啦像潑了盆冷水。最怕對方對自己沒有要求,這樣,她等于手中沒有了任何談判的籌碼。現在,是她在求白露,白露壓根就沒有想過求她。

「白露——」鄭姑婆的聲氣全蔫了,像干癟的氣球,低聲下氣,委曲求全,「不要這樣,姑婆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老了,錯了的事,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老了,快要離開人間前,不是更得做到無憾嗎?」白露語重心長道,「姑婆,我听說,姑老爺以前好像留下一些沒完的心願。你難道沒有想過幫他圓一圓嗎?」

她現在自己都沒錢了,還指望給那已經躺在棺材的死老頭還債!

鄭姑婆這口氣真的緩不過來了︰「我實話實說吧,那個債權人,我現在都找不到了。」

真相吐了出來。

這老巫婆是找不到靠山了,知道自己元氣將近,才趕緊轉變方向來投靠他們。白露眯眯杏兒圓的眸子。

「但是,白露,你不要擔心。你姑婆,雖然找不到那個人,但是,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要不,你讓個人到我這兒,根據我口述畫個人像,你們去找找。」

老巫婆就是老巫婆,氣數將盡,都不會忘記留下條後路讓自己苟且殘存。

白露就此想了想,打了電話給張副官,讓他帶個刑偵科的畫家,馬上去她姑婆家一趟,記住秘密行事。

張潤恆接了她電話,听她吩咐完,問︰「白局,是你家人嗎?」

听他突然這一句,白露想,她這算不算是假公濟私呢。不算吧。畢竟,這條線索,連著他們要調查的人。

「她不算我家人。」白露從不把壞心腸的老巫婆當一家人看。

張潤恆眯了眯眼︰「嗯。白局,你放心。我會幫你將事情做好的。」

白露從來除了工作,是不和底下人多說一句話的,免得給人有機可乘走後門的機會。何況她這個副官向來做事可靠,完全不需要她多余一句解釋。

嘟嘟幾聲,對面掛了電話線。

張潤恆回想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白露姐姐,白露姐姐全身從上到下,都是像極了公主一樣高貴,和所謂的領導完全掛不上號的感覺。

有個美麗的女上司,底下一群人的感覺,實在是五味陳雜。

女上司太美,讓人不容直視,生怕不小心褻瀆了領導。

同時,由女的做上司,少不了會感覺自身的壓力不小。被個女的壓在頭頂上,真不知是一般男人能忍受的。

作為白露姐姐老公的君爺,不知道又是作何一番感想。

底下人只知道,從開始到至今,外面的人,一直都議論,白露姐姐嫁給君爺不值。

不管怎麼樣,他們這群人,被白露姐姐壓在頭頂也好,可絕對都是對白露姐姐欽佩不已,敬重不已的,又都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人家說君爺對白露姐姐不好,大家也就因此對君爺心生許多不滿許久了。

呂憲標在旁邊,同時接到白露的命令後,趕緊派人去找畫家了,回頭問張潤恆︰「張副官,是你帶人去,還是我帶人去?」

「你帶人去的話,知不知道那個姓周的律師,受到陸隊委托,一直都還在保定周圍轉悠來轉悠去。」

周玉奉君爺的命令,一直以鄭家為中心點,做各式各樣調查,意圖找到突破點,探明當年真相。

呂憲標知道張潤恆沒有去過保定,同時,也知道,近期他們人,沒有一個去過保定,更沒有人是跟蹤過周玉的。因為白露怕打草驚蛇,驚動了自己老公的人。可是,張潤恆突然能準確說出周玉的行蹤動向,真讓人吃驚。

「張副官,你派人去——」呂憲標不敢大聲說,張潤恆如果私下做這些事,可是違反了白露的命令,要挨說的。

張潤恆沒有直言自己是不是派人,只說︰「領導要你辦事,你總不能到時候臨時抱佛腳,什麼預備功課都沒有做。領導沒有想到的事,要我們幫領導想周全了,讓領導無後顧之憂。」

這話,倒是一點錯兒都沒有的。但是,呂憲標覺得听起來怪怪的,吃驚的一抹目光,射到對方白淨斯文的臉上,想著︰人家都說張副官也算是和白露姐姐一樣兩袖清風的官了,沒想到,原來張副官這麼盡心盡力拍白領導的馬屁。

張潤恆揮了揮手,讓他趕緊去準備,又掂了掂眉頭,說︰「還是你去吧。白局接下來要去浦東辦事,沒人跟著不行。」

呂憲標點了點腦袋,卻想,其實,他陪領導去浦東也沒有問題。儼然這張副官是拍白領導的馬屁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白露要去浦東出差的事,晚上陸家人一塊吃飯時,大家都知道了。

小叔陸歡剛好從學校里殺回來,听到這消息,咬著筷子頭對嫂子說︰「大嫂,你要去浦東剛好,給我買點東西。听說那兒實行保稅區,有些進口的東西挺便宜的。」

「你想買什麼?」白露大嫂與以往一樣,盡力討好小叔。

君爺坐在老婆旁邊,像是看不過眼,批了句弟弟︰「崇洋媚外。」

听大哥都不高興了,陸歡縮了縮脖子︰「不用了。我其實想買海鮮,但是,大嫂你肯定難帶,還是算了。」

天下有什麼事可以難倒白露姐姐。不就區區幾只螃蟹。白露笑著,一掌拍到小叔膊頭上︰「不麻煩,回頭我給你帶。——對了,你們都說說,誰還想買什麼吃的?爸,媽,要不要我給你們帶點正宗西洋參回來?」

這個兒媳婦,太好了,太強大了。陸爸和陸夫人對對眼神,兒媳婦的盛情難卻。陸爸斟酌著說︰「帶一點吧。不要多。在家里放久了沒人吃也不好。」

白露一口答應,轉頭問起一塊在這邊吃飯的小姑蔓蔓一家︰「南南,西西,要不要舅媽給你們帶什麼回來?」

蔓蔓連忙給女兒兒子使眼色︰不準給舅媽添麻煩!

蔣大少朗聲笑道︰「大嫂,不用了。我們家里吃的東西不會少。再說孩子小,不可以慣著他們。」

對此,白露姐姐只好替低頭不說話的小外甥女小外甥做主意了︰「給南南帶本琴譜。給西西找些照片。西西近來不是對三維模型很感興趣嗎?浦東那邊多的是外國游戲公司進駐。舅媽幫你刺探點最新情報。」

陸丫頭當即高興得臉蛋像盛開的花朵︰「舅媽最好!」

蔣西激動到臉色被打了雞血,連聲驚訝地問︰「舅媽你怎麼知道我近來迷上孤島危機?」

白露姐姐給兩個小朋友拋去一個媚眼︰千萬不要小看你們舅媽。

一桌子吃飯高高興興,和樂融融,都被白露姐姐出差要帶什麼禮物給高興的。只有小包子,將小腦袋埋在小碗里,默默無聲地挖飯。

君爺都察覺今天的兒子與以前不太一樣。

媽媽出差辦事,不是一次兩次。包子以前,只惦記出差的爸爸,少有惦記出差的媽媽。可今天,他開始惦記要出差的媽媽了。

吃完晚飯,一家人回到家里。白露給兒子月兌衣服準備給兒子抹上兒童沐浴露沖涼,小包子看著她包了繃帶的手指頭,扭了扭身體說︰「爸爸給我洗。」

「你爸爸忙。」白露道。

君爺進了屋子後,直奔書房去處理公務了。

于是小包子堅持自己洗。

白露無奈,只好搬張小板凳在浴室里坐下,監督兒子快點洗完。包子的病剛好,可不能在洗澡時再次著涼了。

夜晚,包子要睡時,白露模了模兒子柔軟的和君爺一樣的頭發,說︰「征征,媽媽不在的時候,千萬不要踢被子了。不然,媽媽不在的時候,我和你爸爸說,讓他和你一塊睡。」

小包子眯著惺忪的睡眼成了一條直線,迷迷糊糊地答應著︰「我不需要媽媽給我買禮物。媽媽快點回來就好了。」

兒子這話還真讓她心里頭莫名一軟。

白露親了親兒子腦門,給兒子關了台燈走出了房間。

去浦東,是明天下午的飛機,還有時間。白露不急著收拾東西,等明天他們爺兒倆出門了,自己慢吞吞在家里磨蹭都可以。

白露坐在梳妝台前,用冰箱里取出的蛋清,攪合了些黃瓜什麼的,給臉蛋做面膜。

君爺打開門時,就看見她頂了一張貼滿黃瓜的臉。君爺嘴角一彎︰看的出來,她心情不錯。要不然,是絕對不敢用這副臉見人。

縱使如此,知道他進來的白露還是小有慌張,埋怨道︰「你不是在書房用功嗎?」

君爺進書房埋頭干活,向來時間很長。向來,都是她躺在床上夢周公了,他都不知道有沒有干完活。今兒怎麼回事,居然提早結束回來了。

看她像是慌里慌張要跑去衛生間清理臉上的黃瓜,君爺朗聲一笑︰「都老夫老妻了,幾片黃瓜,也不會讓你從美女變成丑女。」

很少听見他笑,何況是開玩笑,白露傻住了,站在原地沒動。

君爺抽出了張紙巾,走過來,停在她面前,把紙巾伸到她像新月一樣完美的下巴弧線上,接住臉上面膜多余往下掉的水分。

那一刻,她和他離的這麼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渾身陽剛的火熱。

白露心里一慌,抓住了他拿著面巾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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