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點頭應好的同時,拉住他︰「我是快要到外地去了。舒玒琊朄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溫世軒皺著眉︰「你這次出差要去多久?」
「不知道,領導安排。」周玉邊答,邊不敢看他的眼楮。
溫世軒和她一起進門,道︰「好吧,我去給你收拾行李。你想帶什麼東西一塊出行,我去給你買。」
任他做著這些瑣事,周玉享受著可能近一年來最後一次的溫暖,始終那句我懷孕了的話,沒有辦法說出口。最終,她只能在和蔓蔓的電話里說︰我把你爸先暫時交給你了。
周玉離開的時候,靜悄悄的,只有溫世軒一個人,送她到機場坐飛機。但是,這個消息不到兩天,依然是不脛而走。最高興的,無非是許玉娥。
許玉娥把女兒拉到身邊,說︰「你趕緊回到你爸身邊去,趁現在那個妖精不在。你爸和她,我早知道是不會長久的。妖精那麼有文化,你爸連小學文化水平都沒有,妖精不過在貪你爸的錢。你得防著你爸的錢袋被那妖精掏空了。」
溫媛可沒有許玉娥這般腦子簡單,據她所知,周玉和她爸,向來沒有吵過架。應說周玉這個繼媽,令人不可小看。周玉有文化有地位,在她爸面前本來可以趾高氣揚。可是,周玉沒有,相反,在溫世軒面前,沒有發過一次脾氣,還挺尊重她爸的意見。
周玉在這會兒突然沒有前兆離開,有點蹊蹺。
溫世軒說周玉是出差,可怎麼想,都令她心頭略略的不安。
沒有去調查的溫媛,選擇了打個電話刺探周玉。想要拿到周玉的電話,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難,拿了她爸的手機就可以查到。
周玉那時候已在外地的醫院里住院安胎,看到來電號碼是陌生的號碼,心里有所警惕,接了起來後,果然傳出溫媛冷冰冰的聲音。
「我告訴你,不管你耍什麼手段,我們家只有我爸、我和蔓蔓,其他人都別想插進來。你生了孩子也沒用。」
周玉曾經想過溫媛會對自己說的話,比如和許玉娥一樣,罵她下賤罵她妖精,但是,想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話。而且,溫媛究竟是從哪里得知這個消息的。這可是只有她和蔓蔓,其他人都一概不知的事情。蔓蔓的口風她絕對信得過。
怔愣時,周玉未能想出反詰的話時,對面的人,卻是不等她回答了, ,掛了。
周玉在思考半天後,才突然恍悟,自己有可能是被溫媛誆了。可惜事情到這個地步,如果她再去打電話解釋,不就等于越抹越黑。只好干脆裝作不知情。想必,溫媛不會急著告訴溫世軒。只是這樣一來,她自己必須更加小心。可能短時間內都回不了京城了。
得知周玉有可能是懷孕,溫媛自己在房間里呆了許久,腦袋里想的全是︰蔓蔓知道不?
她爸溫世軒是肯定不知道的,看溫世軒的態度就知道。
可蔓蔓呢。
一想到周玉有可能生個小妹妹,這小妹妹有可能像林佳靜一樣得到蔓蔓的喜愛,她心里頭煩躁的要死。
她決定把這事告訴許玉娥。
本來周玉走了,許玉娥正高興,心想不久之後可以看到她前夫溫世軒悔不當初的樣子了,所以,當溫媛過來告訴她,周玉有可能是懷孕到外面安胎躲避她們母女時,許玉娥的腦袋像被炸彈轟了一圈,懵了許久。
「媽,你說怎麼辦?如果她生個兒子,我爸的財產,用溫家的人來說,肯定是要都給這兒子了。」
不僅是要給周玉的兒子,意味她這個前妻,一分錢一樣都得不到。溫世軒的錢,全部要落進周玉的口袋。
許玉娥的心口作痛。
「你說你爸多老的年紀了,干嘛還結婚呢!」許玉娥歇斯底里地爆發了,當著溫媛的面掀翻了桌子。
溫媛被她嚇了一跳,沉著臉看著她。
許玉娥在屋里走來走去,完全無法坐下來。在溫媛看來,許玉娥現在像極了一條被逼急的狗,這樣對她來說剛好,她任著許玉娥發脾氣,任著許玉娥像要拿刀子去宰了周玉。
「媽,如果你想知道她在哪里,可以讓繼父去幫你查。」溫媛不僅要策動許玉娥,也要策動趙學軍。
趙學軍的能力,比她愚蠢的媽,要高一些。
同時間,周玉在防著溫媛耍壞的同時,不得已打電話找蔓蔓商量了。
蔓蔓听周玉這樣一說,道︰「表表姑,你放心,這事由我來處理。你安心養胎,我會讓他們打消主意的。他們別想動你一根指頭。」
周玉听了卻不是很安心,說︰「你自己小心一些,如果你出什麼事,我會對不起你爸的。」
「表表姑,或許我對付我不了解的人,可能會有問題,可她們,我和她們從小相處到大,清楚她們軟肋是什麼,你放心吧。她們傷不了我。」蔓蔓風輕雲淡地笑道。
听她這般胸有成竹,周玉是稀奇了。
在蔓蔓听電話的時候,其實一家人都剛好坐在客廳里飯後聊天沖茶。
陸司令見著女兒接完電話走回來,問︰「你表表姑打來的?」
她父親耳朵真尖。
蔓蔓不敢欺騙當領導的父親,答︰「嗯。」
她哥為此瞟了她一眼,接著悠閑地將頭轉回電視機面前。
「表表姑出差了?」陸司令繼續問女兒。
「是。」
「去多久?」
「爸,您不是向來不關心這事嗎?」蔓蔓別扭地說,感覺今晚領導好奇怪。
「我想不關心都難。因為關系到我女兒。」陸司令實事求是地說。
「表表姑怎麼關系到我了?」蔓蔓哈哈裝笑著,「要是關系到我,豈不關系到我們全家每個人?」
她這個笑,令陸家父子倆全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陸司令接著對兒子說︰「我總算是發現了,囡囡這點像她媽。」
陸夫人撒謊的時候,表現會明顯和平日里不同,偏偏她自己覺得沒有什麼不同。
蔓蔓收起了笑。
她哥悠然地翹起了二郎腿,向她父親建議︰「爸,如果你想從她口里套出什麼話,去策動阿衍最好不過。」
「那是,如果我策動你的話,你肯定和她吵。還是女婿可靠一些。」陸司令有感而發。
蔓蔓惱︰這兩人,竟然就這麼當著她的面商量怎麼挖她牆角。
「阿衍呢?」陸司令問,這幾天回家里來,感覺女婿好像是幽魂,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的。
「他近來事忙,單位晚上要加班。」君爺好像是知道些什麼,簡單兩句替妹婿回答了老領導。
蔓蔓自從從彭芳口里得知有關老公的一些事後,是安了點心。
「他回來讓他來找我。」陸司令向女兒交代了這句後,背著手起來,走去嬰兒房逗外孫外孫女玩。
當天夜晚,蔣大少歸家,沒有先回房里探老婆,先被岳父大人抓去教育了。
具體兩個男人說了什麼,蔓蔓小媳婦不知道。可老公回到房間里後,馬上拿手去搔她腋窩癢癢。
蔓蔓那一刻,真是恨死她哥了。都是她哥給她爸出的餿主意。
「阿衍,你別搔我癢癢了,我坦白!」蔓蔓小媳婦不會兒,就舉起了白旗投降。
「什麼事,弄得你爸都擔心?」蔣大少用自己的嘴唇點著小媳婦的鼻尖問。
老公的氣息,弄得她心頭都癢癢的。
蔓蔓忍受著老公的誘惑,說︰「沒什麼,就溫媛和她媽,有可能去找表表姑的麻煩。」
周玉有可能懷孕的事,蔣大少略有從趙文生那里听說過。趙文生,自然是從方敏那里听說。老婆這一說,蔣衍馬上全部聯系了起來。于是,蔣大少拿嘴唇懲罰了下老婆的嘴唇後,道︰「這種事你想自己去收拾那對母女,你能嗎?」
「我怎麼不能?」蔓蔓不高興自己被如此小看,騰地坐起來,推開老公。
她老公呢,終究不像她哥,要是君爺,直接朝她吼了。她老公卻是一臉沖著她掐媚撒嬌︰「蔓蔓,你太不厚道了,這種好玩的事,你怎麼能撇下我呢?我也很想玩,你怎麼不能體會下我的心情呢?我好歹是你老公。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嗎?」
蔓蔓被痞子老公的話,堵得是啞口無言。
「這樣吧,你說你計劃,我來撒點顏料。」蔣大少道。
蔓蔓無語的,終究是點了點頭︰「好吧。」
「說吧,你想怎麼做?」
「其實,真的,我一個人都能搞定了。」蔓蔓認真地說,「我只要去和她們說,如果她們敢去找周玉的麻煩,我馬上讓我爸立遺囑,全部錢都交給周玉。她們知道我爸的錢,基本都是從我這里賺的,我爸不敢不听我的。」
蔣大少听完老婆的話,捏了下老婆的鼻子,道︰「既然這麼方便,你干嘛不早和你爸說叫你爸的錢全交給周玉,這不一了百了。」
「問題在,表表姑不是現在才懷孕嗎?表表姑這一懷孕,這種事兒,才容易變成名正言順的。誰敢反對的話,我策動範慎原,讓溫家長輩出馬,加上我來施壓,很容易辦到的。」
「你現在也可以這麼做了。」
「我是不想逼我爸。但是,如果她們真把事情做絕了,怪不得我要逼我爸要把事情做絕了。」蔓蔓說,「我爸的心里我知道,溫媛終究是他親骨肉,不是嗎?」
蔣衍把她的話全听完了,摟了摟她肩頭,說︰「不過既然現在這事我知道了,我不可能讓你去和她們當面談話,哪知道她們會不會突然發瘋對你怎麼樣。這事,就由我找人,傳話給她們好了。」
「嗯。」蔓蔓任老公去做這個事,心里是想著。這回,八成溫媛和許玉娥都要把怒氣全遷怒到畫展上了。
蔣大少狡詐在,他不去直接找那對瘋母子說這個事,找人去找了趙學軍。讓趙學軍去和那對母女交涉。
溫媛和許玉娥來不及動作,想去搞周玉的計劃,胎死月復中。趙學軍死活不讓她們這麼做,因為趙學軍現在很怕死,知道蔓蔓的背景很大。
許玉娥感到了走投無路。周玉和蔓蔓現在是要逼她一分錢都拿不到。她只能繼續死死地抓住小女兒︰「媛媛,你一定得出人頭地,給蔓蔓和你爸好看。」
溫媛一直做的夢,就是要蔓蔓和她爸對她刮目相看。可她發現,這個她尋找到的新靠山,說是幫她辦畫展的莊如玉,好像,盤算多多。
老實說,蔓蔓和她一塊辦畫展,吃虧的,終究只可能是蔓蔓。她溫媛縱使是輸了,畢竟只是個學生,人家不會給她多大的難堪。可蔓蔓不同,蔓蔓如果輸給了她,那麼,鋪天蓋地的負面言論,會像滾雪球一樣,將蔓蔓之前好不容易取得的功績全抹殺掉,還給了她溫媛踩著蔓蔓往上爬的機會。
從這樣的推斷來看,莊如玉是對她好的。可她心里怎麼覺得,這莊如玉不是只對她好。
畫展,是在十月份黃金期舉行的。因為是小型畫展,只在業內做宣傳。她和蔓蔓,要各展出十余部作品,不限定只是畫。
那天,蔓蔓先去美術館給她們倆安排的展廳看過了,整個布置,十分小巧而精典。看得出很用心。奉西敏陪著她去的,和她小聲透露︰說館長對這次展出很關注,很費心,當然,這都是莊如玉大力推薦的原因。
莊如玉究竟在打什麼算盤,是想看好她,還是看好溫媛。蔓蔓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是怎樣的艱難險阻,蔓蔓只相信一點,或許她面對其他人可能會輸,面對溫媛卻是不可能的。
到了十月黃金周的時候,因為美術館內其它大型展廳,同期展出了一些有名藝術家的作品,連帶是給她們這個小展廳,帶來了不小的人氣。
一早,為了給姐姐捧場,陸歡帶著姚子寶與一幫同學,都來美術館看蔓蔓的展出。剛到小展廳門口,看見人挺多,不比那些大展廳的人少,挺讓人詫異的。
展廳門口處,放滿的宣傳小冊子,不會兒,一百本全部發光。熱銷的情況,令主辦方都大感驚訝。
陸歡好不容易搶到了一本,與眾同學一起看著。
小冊子不過寥寥幾頁,介紹兩名畫家的生平與獲獎經歷。光看這些,溫媛的簡歷不比蔓蔓差。因為溫媛自小在家鄉已是參加了不少比賽並獲獎。並且,溫媛現在是中央美院的學生,有教授級推薦。
陸歡真心從這小冊子里面的介紹感到︰不利于自己姐姐。
姚子寶點下他肩膀問︰「你哥什麼時候來?會帶人來給你姐捧場嗎?」
「我姐夫肯定會來的,我哥那就不知道了。」
「你姐姐呢?」
現場都不見蔓蔓身影,卻是許玉娥的身影一直在館內到處晃著。溫媛一身得體的學生裝,立在離展廳門口不遠的位置上,面戴微笑,也是很引人注目。
有些看了畫展的人,甚至主動上前去和溫媛交談。看得出,不少人對溫媛的作品感興趣。
陸歡越想心里越不安,和姚子寶等人,急匆匆走了進去觀看。展廳仔細地分成了兩個區,大體上,左側是蔓蔓的,右側是溫媛的。蔓蔓的畫作,大都是國畫,選材,也比較普通,基本是傳統的花鳥。溫媛的,多是油畫和素描,畫作的數量,比蔓蔓要多出四五幅之多,給人第一個感覺上,已經是比蔓蔓容量多。
溫媛學畫多年,畫畫的基礎,那是不用說的,畫畫的技巧,堪稱得上同齡人中的中上水平了,不然,不會在中央美院的考試中月兌穎而出,連林佳靜都落選。溫媛到底是有這個實力的。
陸歡和同學都是外行人,只要看著這些專業畫家的畫,不管怎樣,都是比他們畫的鬼畫符要好看多了,看不出個所以然。為此,陸歡都著急了起來。
姚子寶比陸歡稍微聰明一些,靜靜地立在人群中間,耳听八方聲音。來參觀畫展的,除了沒有半點專業知識的普通市民,肯定有業界內的精英人士。或許可以听到一些比較專業的意見。不過听著听著,他似乎,要比陸歡更憂郁一些了。好像,不少有鑒賞經驗的人,都認為溫媛的畫有一定創新能力,確實不錯。相比下,蔓蔓的畫顯得普通一些,不能奪人眼球。
過了不久,展廳門口出現了一對比較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人。乍看到林佳靜和範慎原在一塊來到畫展,陸歡有點緊張地用手搭住姚子寶的肩膀。
姚子寶臉上的表情,是很鎮定。因為彭芳,之前已經有給他稍微透了風聲,說林佳靜做了決定。應說林佳靜做的這個決定,方是挽救了他初戀中那個純潔得像百合花的女孩的形象。若林佳靜敢棄了範慎原,他反而會感到偌大的失望。
見兄弟不為所動,陸歡無不是在心里感到微微的輕松。
林佳靜沒有和範慎原牽手,可能多少顧慮到是公共場合,並且是在畫展里面,道不定有自己同學在場。可這不妨礙她如今和範慎原自然而愉悅地交談著。現在她的心情已是很穩定了,以至于見到姚子寶和陸家二少時,都能不以為意地對他們微笑。
陸歡對她這笑挑了挑眉︰這女孩,真如阿芳說的,已經改變了嗎?
範慎原對這兩家的二少,略知一二,不是很喜歡。帶著林佳靜有意繞開他們一群人。可陸歡動了心思,要跟到他們後面听听林佳靜怎麼評價蔓蔓和溫媛的畫。想著林佳靜終究是學過畫的,又是站在蔓蔓陣營里的,定能從蔓蔓的畫里挑出壓倒溫媛畫作的優勢。
沿著展區,林佳靜是很仔細地分別觀賞了蔓蔓和溫媛的畫。同時,她望到了站在角落里,被不少人圍擁著要簽名的溫媛。
「怎樣?」範慎原問她這話時,都顯出了一絲緊張。怎麼感覺,這展廳的氣氛都不利于蔓蔓。他甚至能見到一個老者,站在蔓蔓的畫面前面無表情的,來到溫媛的畫面前時,卻是撫摩著白胡子似有贊賞。
「蔓蔓姐,沒有拿自己的優勢和溫媛比。」林佳靜思索了會兒後,說。
「哎?」陸歡都在後面詫異地叫道。
姚子寶趕緊捂住他嘴巴,免得引起其他人注意。
林佳靜最後很肯定地說︰「蔓蔓姐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眾人是為蔓蔓愁眉苦臉著︰蔓蔓這是有意求敗嗎?
蔓蔓究竟是為什麼這麼做?
陸歡只是看著溫媛和許玉娥那對母女得意的樣子,都快氣瘋了,打電話給自己姐姐和姐夫都沒接,更別提打給自己那冷頭冷面的哥了。姚子寶不得已,打了電話給自己哥姚爺。
姚爺對他們說,說是今天開館之前,他們都先去看過畫作了。
兩個哥使用特權,都不和他們先說一聲。陸歡怒極!
「好了。」姚爺安撫兩位不悅的小弟弟,道,「我讓高大帥開車去接你們。這次畫展,有不少專家都會去看,他們將會在沙龍里討論兩個畫家的畫。我們屆時也會去沙龍里听。你們來不來?」
當然是去!
陸歡他們撤到門口時,迎面差點撞上個人。見的是個穿著白色裙子的漂亮女人,陪著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那老人身後跟著一群人像是隨行人員。對陸歡他們來說,這種陣勢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凡,連忙躲開。
僅听溫媛一句「莊老師」,滿臉笑容地朝莊如玉走過來。
這使得陸歡等人的心頭都快跳起來,心想︰溫媛究竟是怎麼搭上這群大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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