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征,吃這個好嗎?」白露從貨架上拿了兩種麥片,給自己兒子選。愛睍蓴璩
小包子搖搖頭,不要,小手指住貨架上一包雀巢中老年女乃粉。這孩子喜歡喝牛女乃。
「我要這個,媽媽。」
「征征,這個是加在牛女乃里面的,味道會更好哦。」白露對自己兒子又騙又哄。
在旁邊的人听來,這做媽媽的好像在幫麥片商打起了宣傳廣告。
「征征只喜歡喝牛女乃?」沈佳音听著他們母子對話,好像記起了上回在君爺家吃飯,這小包子,除了吃米糊,啥都不想要。上次,她代替白露給包子做午飯時,也是米糊一碗。
其實,小包子連米糊都不喜歡的,只是爸爸媽媽規定,他三餐最少要吃一碗米糊。米糊里面,有時候白露也會加麥片。可是小包子吃起來總是要皺巴小臉蛋。只有兩只手捧著女乃瓶喝牛女乃的時候,最幸福了。
「他三餐以外,晚上睡覺前,晚上晚吃飯,下午餓了,都會給他再加牛女乃。」白露邊說,也是邊皺眉頭,「可能是我太寵他了,他不喜歡吃輔食,我也就慣著他。到現在都還抱著女乃瓶不放手,實在是——」說著說著,當媽媽的白露面露愧疚。
「他喝的是配方牛女乃?」
「他出生的時候,我就沒女乃的。」說起來,白露又對兒子慚愧了,「我是破月復產,征征出來有七斤重。」
小包子當時有七斤重?!沈佳音彎子,看了看小包子,小包子粉嘟嘟的臉有點兒嬰兒肥,但是,在同年齡的小孩子中,絕對算是身材標準的,不胖不瘦,頗有爸爸媽媽俊男美女的身段。
小包子被阿姨看得有些害羞,害羞貨的包子低下了小腦瓜,只抬抬小眼楮瞄瞄媽媽和阿姨,說︰「媽媽,征征不胖。」
「他剛出生時的照片給他自己看,他都不承認那是他。」白露和沈佳音說起兒子的丑事一溜一溜的,完全不顧及小包子的自尊心,「其實,他在半歲以前,都胖得像只小豬。推著他到院子里和其他孩子一比,都是大人家一圈。我問我老公要不要緊,我老公說沒事,慢慢,孩子長大,會瘦下去的,只要營養得當。」
「媽媽!」小包子生氣了,當著他喜歡的阿姨的面,媽媽怎麼可以揭穿他的丑事。他都快不能見人了。
沈佳音模模孩子好像冒起烏煙的小腦瓜,嘴角勾著微笑,回白露說︰「現在他長得像小帥哥,我見過的孩子里面,征征長得最好看,唇紅齒白的。」
被阿姨夸了,小包子剛烏煙騰騰的小臉蛋,即像向日葵一樣開放,傻呵呵地沖阿姨笑。
「那是當然的。」白露說到這兒,不知是自夸,還是不想讓兒子太得意,道,「他爸爸和我,都是俊男加美女。他要是長得不好看,就有愧于是我們兒子了。」
小包子鼻子皺皺,對媽媽刮去一目不悅的眼神,坐在購物車上放下來的兩條小腿踢了踢。
沈佳音捂著嘴,笑不攏嘴。
一直別人給她傳輸的白露姐姐形象,都是高貴美麗,若騰雲駕霧的仙女,高不可攀。接觸多了,越覺得白露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其實可親的很。而且和自己兒子開起玩笑,賭氣起來,一點都不像媽媽,像是和兒子較勁的朋友。
「我,是和我兒子,從懷著他的時候,就和他說話。好像很熟悉似的,沒怎麼特別把他當成孩子來看。我老公都說我,是個怪胎。」白露說著,又模模自己兒子小腦瓜,笑容里頭既有幸福又有些尷尬,當媽媽當的不大像樣的尷尬,「有時候覺得蠻對不起他的,不知道做好這個媽媽。好在我老公比我懂。」
說起來,君爺自己當大夫的,當時孩子出生那麼重?
「方敏說,我體重沒超重,就是胎兒大了些。這孩子營養太好。而且雖然重了些,但現在六七斤的新生兒也挺多的,不需要太在意。所以,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這孩子在我肚子里時,先天吃的太好,什麼都吃夠,結果,吃厭了。弄什麼東西給他吃他都不喜歡。要不是他爸爸對他下了命令,三餐不能任性,他現在都只抱女乃瓶。」
小包子其實挺听爸爸的話,在家里,爸爸是權威。媽媽,服從爸爸。所以,小包子听媽媽的話,一般只听一半,而且會任性。
「征征任性起來什麼樣子?」沈佳音對這麼可愛的小包子會撒嬌的樣子,有些不可想象。
包子多乖巧,她從第一次見面就覺得這孩子斯文又討巧。一點都不像陸家兩只小惡魔。
「你沒見過?」白露對于她不知道包子也會任性的事情,感到既吃驚又好笑。好笑的是,事實好像真是如此,小包子故意在阿姨面前表現出自己最良好的一面。
「我告訴你吧。」白露繼續揭兒子的老底,也不管兒子又沖她氣呼呼地晃動小腿抗議,說著,「其實,他在我面前,還不敢怎麼鬧的,因為他怕被他爸爸看見,或是我和他爸爸告狀。但是,在他姥姥面前,其他人都不在的時候,他姥姥最寵他嘛,也不會向他爸爸告狀,他就什麼都敢要了。」
「什麼都要?」
「比如,吃飯的時候要喝女乃不吃輔食,自己家的小電動汽車不要,見其他家小朋友里有飛機,要姥姥給買飛機和坦克。」
小包子再怎麼裝,本質上還是個孩子,好玩,好吃,任性,撒嬌,好在包子不敢當君爺的面耍小皇帝的脾氣,要耍,也只敢當姥姥面前耍。
君爺雙臂環抱于胸,哼哼,老婆在前面揭兒子的老底時,他在後頭跟著都听見了。
小包子腦袋一轉,藏進沈佳音的懷里,今天被爸爸媽媽聯手欺負了,這可憐的孩子。
沈佳音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將來有孩子,和自己孩子會是什麼樣的關系,只有當孩子出生,才能知道。再說,每個家的孩子,和自己父母相處的模式都不一樣,于是,她又想起了自己。
自己很小的時候,和自己爸爸媽媽相處是什麼樣的呢?她都不記得了,好像從沒有這樣的記憶存在。有的,只是長大的時候,總是听人家說她是個孤兒,爸媽都沒有的孤兒。
如果和自己媽媽離開的孩子,見回媽媽了,會覺得怎麼樣呢?
沈佳音感覺腦袋一片空白。這片空白,來源于心口里突然漏跳的一拍。沒有來由的心悸,代表了發生什麼事嗎。
姚爺走到後頭,接到姚子寒的外地電話。
姚子寒是考慮了許久,才決定把這個事和姚爺先說了,畢竟沈佳音和華妙冰有那麼一層關系在。姚子寒說明情況︰「我現在,還在去事發地點的路上,因為路上不好走,這條路堵車。事情要我等去到那里,我自己去確定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我現在手里剛得到的匯報是,說他們坐的那輛面包車,為了躲避圍堵的村民們,鋌而走險,在一條山路上翻下去了。」
什麼?!姚爺愣了有三秒多鐘。
這個消息來的太快,太意外。
姚子寒听對方都緘默了,未想這個事給自己堂哥觸擊也這麼重,話也就更謹慎地說︰「子業哥,你先不要讓嫂子擔心,或是,先不要告訴嫂子。我這個事,先弄清楚了,再告訴你們具體情況怎麼樣,你們再考慮怎麼辦,行嗎?」
「行。麻煩你了,子寒,你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姚爺道,「你嫂子她老家里的女乃女乃等人,都被我一個朋友接到自己家里了。這方面你不用擔心了,只要幫我把華妙冰這事兒盯緊了。我到時候再看綜合情況,決定最後怎麼做。」
姚子寒答應過後,掛了電話。
姚爺回頭,看了老婆那邊一眼,見老婆好像沒有發覺,手機握著放進大衣口袋,遲遲,沒有動作,整個人像是僵住了。
華妙冰會怎樣?
死嗎?
如果華妙冰真的出事的話,影響到的人,恐怕遠遠他能想象到的。
同時,老四家里,來找老四的尤二姐,站在老四客廳里,一起听著那來報信的人說,說華妙冰的車翻下山路,直接掉進了河里。車里面幾個人是生是死,沒人知道。
尤二姐只覺腦袋耳朵嗡嗡響,眼前直冒金星,心跳超過兩百次每分的感覺,超負荷的身體運行,讓她前所未有的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手趕緊抓住身旁的沙發椅,沒倒下。
老四吃驚到,口里叼著的那根煙,從嘴巴里落到了地上,磕巴著,用力指著報信的人,聲音激動︰「你這話是真是假來著?不會是道听途說的吧!」
「哎呀,四哥,是真是假我是沒見到,但是我知道,消防隊、公安、醫院都出動了。」
也就是說,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老四一腳跺在香煙條上,一只手擦著頭發,像是茫然無措,指著對方吩咐︰「你,你,你,再去給我打听清楚了,我要確切的消息。要圖片,要真實的圖片,眼見為實。」
那人接了老四的話,轉身就走。
尤二姐張了張嘴巴,不知道怎麼問老四。老四這個樣子,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候,那人走了之後,門口出現的一個人影,讓尤二姐像是被電觸擊到,震驚之外充滿了苦感,更不知如何開嘴了。
老四抬頭,和尤二姐一塊,看到了沈女乃女乃,走上前問老人家︰「女乃女乃,有事嗎?」
「你們,剛說了啥?」沈女乃女乃問他們兩個,老人家臉上的皺紋像刀子一樣刻著。
尤二姐吐了口氣。
老四不知道老人家和華妙冰什麼瓜葛,老實地說︰「沒有,剛有人來報信,說專家組坐的面包車翻下山了,不知道車子里的人是死是活。」
在老四想法里,沈女乃女乃恐是連專家組里頭是誰都不知道。他只從姚爺那里接到命令把人接到這,並不知道沈女乃女乃他們為什麼被趕出村。
沈女乃女乃卻是人老沒糊涂,听他這話,都知道他是不知他們家是怎麼回事,于是,說了出來,免得牽連了人人家還無辜的什麼都不知道,說︰「我們一群人,之所以搞到現在離家背井,就是因為,專家組里的那個姓華的,以前是我們村的,而且是我的大兒媳婦。」
老四這一刻真是嘴巴驚到張成個大圓圈,好久閉不攏嘴。之前,他擔心華妙冰,只是由于因為和太子觀念不同,華妙冰這人,雖然把項目落到太子那邊,但四處得罪不少人,也不像是個貪官污吏,因此擔心一個心地看起來不錯的科學家而已。現在沈女乃女乃漏了這層關系出來,關系就更復雜了。
沈女乃女乃是沈佳音的女乃女乃,華妙冰是沈女乃女乃的大兒媳婦,豈不是說華妙冰是沈佳音的媽?
這,到時候,他怎麼和兒子的干媽說呢?
見情況變成這樣,老四決定自己開車去現場瞧個究竟,不然,回頭,他自己都沒臉見被沈佳音救了一命的兒子和媳婦。
尤二姐看著他像是開車要走,叫道︰「大哥,你是不是要去事發地點,我跟著你去!」說完,態度很堅決的,跟著老四要上老四的車。
沈女乃女乃咳了兩聲,喊住她︰「你去做什麼?那里肯定都人荒馬亂的。要是到時候車都進不去,你們要跟著一堆人一塊擠,你一個女人要是被認出身份了,又要生事了。非要去的話,讓你老公,和老三一塊去。」
不會兒,沈老三和沈二哥匆匆從屋里跑了出來,問是怎麼回事。
沈女乃女乃對兩個兒子說︰「你們那被我趕走的大嫂,說是車從山頂上翻下去了,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你們去幫著瞧一瞧。瞧完了結果,告訴我,我再琢磨該怎麼辦。」
尤二姐听婆婆說話的口氣像是公事公辦一般的冰冷,打從心底里冒起一股寒氣,手腳都要發抖了,是驚,是怒︰「媽,她都這樣了,你能不能,就不要落井下石了,你們都不知道她內心想什麼,她壓根就不是那樣的人——」
沈女乃女乃回頭瞧她一眼︰「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說完,老人家要尤二姐跟著自己回屋。
沈二哥和沈老三互相望望,兩個人,沒有多遲疑,坐上了老四的車一塊走了。
尤二姐有些後悔沒上老四的車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婆婆。
「你不進屋嗎?這里風大,你要是病了的話怎麼辦?現在已經一團糟了,你是嫌麻煩還不夠,想再給大家添加一些?」沈女乃女乃嚴厲的口吻毫不客氣,能把人說得怒火朝天。
「媽,我問你,你究竟心里怎麼想的?你真是恨不得她死嗎?她要是死了的話,你就沒有想過,或許佳音會傷心嗎?」尤二姐就站在院子里,前所未有的,和婆婆頂起了嘴。
「呵。你這是為她說話了?也是,你一直都是為她說話的。覺得她都是在我沈家受到欺負的,和你一樣,還有那屋里躲著的老三媳婦。每個人,大概想著我是老妖精。只有佳音,記得我好。所以你說佳音會站在她那邊還是我這邊,你自己都知道答案只能有一個。佳音再傷心也好,終有一天,我也要死的。人都是這樣。」沈女乃女乃背對著尤二姐說,尤二姐看不清她表情。
又有幾個人,知道這老人家心里在想什麼。
尤二姐受不了了,老人非要把這些話說的冷酷無情。她腳尖點地,轉了身,走去客廳。反正老師屋里大著,不一定非要和其他人呆一個屋子。沈冬冬早也沒法忍受和沈曉貴他們呆在一塊,跑了出來,跟在尤二姐後頭。
沈女乃女乃覺得現在進了許秀琴的屋里也堵氣,走到了對面的屋子,找了個地方悶聲地坐著。
這時候,從這件事里頭,得益最大的,要算許秀琴了。
透過窗戶,見著沈女乃女乃和尤二姐他們不見了人影,自己爸和沈二哥又都出門了。沈佳慧以為自己能逃出囚籠的機遇到了,掉過頭和許秀琴說︰「媽,你有錢嗎?給我一點,我去買車票,回北京。我擔心榮少等我等得不耐煩,將房子收了。」
女兒伸手就要錢,許秀琴往自己口袋里模了模。雖然村里都知道他們家窮,不來圍堵他們家全跑去了尤二姐家,他們這才有了機會借了人家的車逃跑。但是,他們家真的沒錢。出來時,拿得出的現金就這麼一兩千塊。
「你要多少?」許秀琴問。
沈佳慧手指搓搓,一伸就是五個指頭。
「給你五百吧。」許秀琴估量著到北京的路費五百應該差不多了,火車坐個硬座或是站票。
「媽!」沈佳慧听說只有五百,用力地瞪著許秀琴,「現在人民幣五百能買什麼?五千,都不知道夠不夠我在北京吃頓飯!」
「佳慧。」許秀琴委屈的,把自己口袋里的錢模出來給她看,「你爸總共就這麼點錢。五千都不夠一半。你自己看怎麼辦吧。」
「所以,你去和人家借一點!你看我現在穿成這樣,怎麼去見榮少呢?怕一見面,榮少直接甩了我!」沈佳慧聞一聞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覺臭得像豬圈一樣。
「我去向誰借!」許秀琴听女兒說的輕而易舉,更覺無辜,「你女乃女乃和你二嬸家都被人抄了,個個等會兒可能還需要向我借飯錢。」
「這里的人不是很有錢嗎?你去和他們借一點。告訴他們,我做了富太的話,馬上還給他們。」沈佳慧說著,催促母親去樓上找這家的女主人。老四出去了,掌握財政的財長就是老四媳婦。
許秀琴被女兒鬧的沒法,同時卻知道,這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眼見沈家要倒了,她和女兒若不借機逃了去找太子或是榮少,就是和沈家一塊死了的。
想到華妙冰好像是真要死了,她這心里比誰都快活。
被女兒一推,她出了門,弄弄衣擺,裝作模樣上了二樓找老四媳婦。
老四媳婦哄著兒子剛睡著,听見有敲門聲,輕聲問︰「誰呢?」
「咳。」許秀琴清一聲嗓子,道明自己身份。
听說是被丈夫接來的那群客人之一,老四媳婦知道那群人都是和她救命恩人沈佳音的親人,于是站了起來,去給許秀琴開了門。招呼來月嫂幫自己照顧兒子,老四媳婦陪同許秀琴在隔壁小客廳就坐。
「這樣的,我想和你借點錢。你知道的,我們家一家老少,都被抄家了,一分錢都沒有,連吃飯都成問題。」
借錢?
老四媳婦頓覺得奇怪。這借錢的事,要真來借的話,男人或是他們家長輩開口,才對的吧,怎麼叫個兒媳婦來借?
更怪的是,當她問對方要借多少時。
「這個數吧。」許秀琴保守地和女兒一樣舉出五個指頭。
「五百?」
「不,五萬。」許秀琴知道北京那地方,若是女兒回去的話做個頭發買兩件名牌時裝,沒有幾萬打底是不行的。
老四家是有錢,但是,對方素昧平生,一開口就五萬!
老四媳婦跟著老四是從艱苦里頭走出來的是,知道分分錢都是血汗錢,這錢不是借不出來,是先要搞明白,他們借五萬干嘛。
吃飯?住的地方?這里都提供了。零花,現在都沒錢了,還想著零花?交通,老四好像都要幫他們打點了。算來算去,這五萬怎麼花的?
「是這樣的。我女兒在北京有個男朋友,快要結婚了的。她這趕著回北京,不弄好看一些,陪她男朋友去見公婆的話,怕是會壞了婚事。」
老四媳婦听著許秀琴這話,算是听明白了。對這對母女來說,用幾萬塊打點下外貌,是很正常的事。這樣奢侈的事兒,老四媳婦都做不出來呢。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對奇葩母女?好像沈家並不富裕吧。
這樣的人,怎麼會和沈佳音是一家人?
「你是沈佳音什麼人?」老四媳婦質疑了。
「我是她三嬸。」許秀琴道,同時感覺到對方好像起了變化的態度,連忙說,「一時沒五萬,給我一兩萬也行。我再去其它地方湊一些。」
「不好意思。我們家,沒有五萬,也沒有一兩萬。」老四媳婦站了起來直接請走客人,意味深長地又加了句,「我記得,你和沈佳音關系不怎麼樣。沈佳音只和我提過她二嬸。沒提過你這個三嬸。」
許秀琴從青到白的臉色,可以直接表現出此刻被沈佳音擺了一道的心境︰那個死丫頭,陰魂不散!
從老四媳婦這里借不到一分錢,毫無辦法的許秀琴,只好帶著兒子女兒去找太子了。上回雖然和太子鬧過一遭,好在太子最終好像是原諒了她,並沒有遺棄她。
老四家門口的保安,見著他們許秀琴三個偷偷溜出了門,報告給了樓上的老四媳婦。老四媳婦沉思半刻,道︰「你讓家里那個老余,跟蹤他們,看他們去哪里。小心一些,別被他們發現了。」
許秀琴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老余跟蹤他們,騎了輛摩托車,遠遠地跟著。
「媽,這是要去找誰?」沈佳慧焦急地左右顧盼時,看到了太子的山中別墅,以及從太子山中別墅里出來的豪華車。
兩輛車擦身而過時,沈佳慧銳利地發現了車里坐著的人影,驚呼︰「榮少!」
「榮少?」許秀琴跟著女兒探腦袋,一齊看清楚了女兒說的男朋友榮少,就是上次她來太子家拜訪時見到的那個高家貴公子。
「媽,他就是榮少。」事到如今,沈佳慧懶得對母親隱瞞了,說出自己的男人是誰。
許秀琴听到真相,像是中了幾百萬彩票大獎,抱住女兒用力親吻︰「哎呀,寶貝,你太厲害了。你怎麼能勾結到高家的繼承人呢?」
「高家的繼承人?」沈佳慧對榮少的身份,其實一直一知半解的,只知道他很有錢。
「高家很有錢,比太子家更有錢!高家一個零頭,就能買下我們這里所有的地。你說我們這是不是發大財了?」
沈佳慧「轟」,腦子被炸空了︰原來,自己勾結的有錢男人,不是普通的有錢!
「媽!」沈佳慧一把揪住許秀琴。
「哎。」許秀琴若慈母模她頭發。
「你趕緊帶我去醫院,我要知道,我是不是懷孕了!」
「懷孕?!」
「這幾天,我一直被爸關在屋子里,吃不下。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了。」
女兒要是懷上了高家繼承人的孩子?許秀琴只要一想,都瘋了,催促出租車轉頭︰「走走走,先去醫院。」
出租車掉個頭後,朝醫院開去。
高裕榮坐在車里,並不知道剛和沈佳慧是擦身而過。車里的司機問他要去哪里。他剛是在太子家坐了會兒,和潘有余說好了,不要插手華妙冰這個事。接下來,他要親眼去看看那個女人是死是活。
如果死了的話——
手心不自覺中,攥出了層熱汗。
車子到了山路口,再也上不去了,前面擠滿了人。所有人只能下車。公安在這里拉了安全線。只有獲得允許的人,才能進去。
姚子寒的車,和老四他們的車,以及高裕榮的車,幾乎是同時到達。老四和公安溝通的時候,姚子寒直接穿過了安全線。
高裕榮坐在車內,遠觀著。
姚子寒走到了傳說中的事發地,消防的中隊長攔住他,道︰「請往後走一點,危險!」
「車從這里翻下去的嗎?」姚子寒肅眉,冷容,聲音里壓不住一絲焦躁。
在滑坡邊,清楚可以見到樹木倒下,好像有重物從山路滑下去的軌跡。再靠近些看的話,能見到滑坡底下是一條河。離事發地幾米遠的河里,一截白色的小山包在水面漂浮,儼然,就是出事的面包車了。
消防兵和公安從這里下去確定情況。這樣的工作,在姚子寒到達前,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只是這里河段很急,難于施展救援,一直先考慮救援方案。
姚子寒抱著手,走來走去,這會兒他也只能是等著。
等了應該有十幾二十分鐘,第一批下水潛到面包車所在地的救援人員,用對講器和上面指揮官通了話︰
車里沒發現有人!
沒人?
難道車里的人都被水沖走了?
尤二姐在老四家里琢磨來琢磨去,終于記起了,還有一個辦法,知道華妙冰是怎樣了。她抓起話筒,急速地撥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