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屬于小夫妻天地的那棟別墅里,藍若希站在別墅大門口,環視著院落之景,忽然覺得這棟別墅不是霍東銘精心為姐姐設計的,而是為她而設計的,因為每一處,每一景,每一擺設,都是她喜歡的。
雖然有些也是姐姐的喜歡,細數下,卻是以她喜歡的為主呀。
「怎麼了?」霍東銘看到她停下了腳步,輕輕地問著。
「我喜歡這里。」
藍若希側身,定定地瞅著霍東銘,明亮的杏眸帶著一種探尋。為什麼隨著貼身相處,她發覺在他的生活里頭,總有很多是她喜歡的東西?就連這座原本是歸于姐姐名下的嫁妝別墅,也是這樣。就算現在成了她名下的產業,可霍東銘在買下這棟別墅親自設計時,想的卻是和姐姐在這里生活的呀。
「那就好。」霍東銘淡定地應著。
深邃的眼眸依舊深不可測,藍若希從那里根本就看不到什麼。
探尋不到什麼,藍若希也不急,總有一天,這些帶給她困惑的一切,相信霍東銘都會給她一個滿意的解釋。
「要外出吃飯嗎?還是回家里吃?」藍若希邁開腳步往屋里走去。
霍東銘略略停頓在原地,深深地凝鎖著她俏麗高佻的背影,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柔情,也閃過了一抹慶幸,隨即邁開沉穩的腳步跟著藍若希走。
「這就是我們的家,我們已經回家了。」
藍若希已經走到了主屋門口,听到他的話,她扭頭瞟了他一眼,笑著︰「想讓我做飯給你吃,可以直說。」
「那好,老婆大人,我天天都想吃你親手為我做的飯菜。」
听到他喊著她老婆大人,藍若希的瓜子臉染上一分紅暈,沒好氣地說著︰「都不知道你娶老婆,是不是為了填飽你的肚子。」
霍東銘呵呵地低低地笑了兩聲,說著如果她不想做的話,他們可以到外面吃。只不過在外面吃著山珍海味都不如在家里吃著她親手為他而做的家常菜溫馨有味道呀。
他享受的是增進他們之間的感情。
「幫忙。」
藍若希似嬌似嗔地睨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便主動向廚房走去了。
霍東銘噙著溺寵的笑容,趕緊遵命地跟進廚房里去了。
這一次藍若希又換了菜式,但還是家常菜。
霍東銘依舊吃得津津有味,覺得就算是青菜,經過藍若希的手藝炒出來,也特別的好吃,菜色還綠油油的呢。
有愛呀,有愛就算吃咸菜也是佳肴。
飯後,兩個人一起清洗著碗筷。在外面,霍東銘非常的大男人主義,所有事情他都掌握在手里,握著主導權,但在家里,在藍若希面前,他放下了太子爺的身段,放下了所有大男人主義,甘當一個平常的男人,平凡的丈夫。
過去,妻子就是包斷了一切的家務,大都份的男人下班回家後,都是把公事包一放,西裝一月兌,皮鞋一除,就往沙發上一坐,不是看報,就是看電視,等著妻子做好飯桌擺到自己的面前,還要妻子盛好飯給他,把自己擺放在高高的位置上,大有一副老子在外面贈錢,已經夠累的了,回家就該享受妻子的服務。總覺得娶妻就是娶了一個義務工。
有些女人曾經忿忿不平地說過男人,小時候有母親照顧,長大了,有老婆在照顧,老了,有兒女照顧,一輩子都是被人照顧。
現在時代不同了,男人的思想漸漸變了,女人的思想也變了。
夫妻大都要上班了,下班回家後,總是同心同力地準備著飯菜,飯後也會分工合作,男人不舍得妻子太累,妻子不舍得丈夫太累,在平等的生活習慣中,夫妻感情就如同平靜的小河一般,細水長流。
霍東銘選擇做的就是現在的男人,平凡的丈夫。
屋外的天空早在不知不覺間暗沉下來。
夜幕越拉越下,黑色越來越沉。
又是同床共枕的時候了。
藍若希躺在床上,沒有抱枕頭,穿著白色的睡袍,打算如果霍東銘今天晚上要提前洞房的話,她想,她不會再害怕的了。
這短短的幾天,他已經用他的行動,細細地感化了她,讓她開始克服心里的緊張,心里的尷尬,讓她願意放下一切的心結接受關系的突然轉變。
霍東銘在她的身邊躺下了。
他先是側著身,一邊手撐著他的頭,側臉定定地看著她,那深沉的鷹眸從她的短發開始,慢慢地游移到她沒有蓋被而露出來的白淨腳丫子上。眼神漸漸加深,漸漸灼熱。然後,他慢慢覆上身來,把藍若希壓在身下,不過他害怕自己的體重壓得藍若希不舒服,所以他雙手穩穩地撐在床上。
藍若希仰著臉,定定地看著他,他也低著頭,定定地看著她。
「若希。」霍東銘的聲音極其低沉,他低下頭來,輕輕地吻了吻藍若希,察覺得藍若希不可避免地輕僵了一下,雖然比起第一次同床共枕的僵硬相比好了很多,他還是深深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睡吧。」他身子一側,滿腔的*生生地壓了下去,「不差那麼兩天了。」
藍若希縮在他的懷里,仰看著他,眼里錯綜復雜,最多的還是感動于他的體貼。
「睡吧。」霍東銘的聲音還是有點啞,擁著她的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
藍若希不出聲,枕著他的長臂,慢慢地合上了眼。
只要躺在他的懷里,她就覺得特別的安全,讓她很想沉睡不起。
這種感覺讓她錯愕。
哪怕相識二十六年,可在她的心里,他一直都是大哥哥,就連他對她特別的關懷,她也把這種關懷當成一個哥哥對妹妹該有的,更以為他關心她是因為她是藍若梅的妹妹,他愛姐姐才會愛屋及烏。
夜,繼續。
黑夜的結束後,迎來的還是光明。
黑白交替也就是轉眼之間。
人們依舊匆匆忙忙上下班,忙里偷閑享受生活。
流逝的時間卻從人們的指尖里滑走,總是在不經不意間。
而霍東銘和藍若希的婚禮總算到來了。
明明在確定婚期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十天,可是給兩人的感覺卻像過了十年般長,讓他們從姐夫與小姨子的關系轉變成了丈夫和妻子的關系,讓他們從一開始的不適,到慢慢地適應。十天的時間,就讓他和她重新地認識了對方。
婚禮同樣在聖羅教堂舉行,聖羅教堂本來就是T市最大的教堂之一,豪門婚禮大都在這里舉行。
霍東銘當初選擇聖羅教堂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自己娶的人是藍若希,也就忽略了冷天燁和沈柔在這里舉行婚禮,藍若希在這里受到了委屈,被別人嘲諷,後來他出面,狠狠地打擊了冷天燁和沈家。
在藍若梅逃婚後,他和藍若希去登記了,他原本是想換一間教堂的,後來還是取消了,他就要在相同的地方,舉行一場封密式又不失隆重的婚禮,讓藍若希面對著曾經讓她受到傷害的地方,讓她知道,站在相同的地方里,她一樣可以迎來屬于她的真正幸福。
這天的天氣也是特別的好,藍藍的天底上懸掛著溫暖的太陽,陽光不烈也不弱,又吹著涼爽的秋風,特別的宜人。
霍藍兩家所有親人都在前往教堂的路上,不出半個小時,所有親人全都到達了教堂。
因為霍東銘不允許親人以外的第三方人士出現在婚禮之上,所以那些明明知道今天是霍藍兩家聯姻的日子,也只能在教堂外面遠遠地,偷偷地觀看著,並沒有出現在婚禮現場上,就連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媒體也是躲得遠遠的,暗中看著,拍著。
雖然只有親人到場,兩家都是大家族,人員都聚在一起,人數也不少呀,算上孩子們,也有過百人。
霍東銘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還是藍若希送給他的那套,系著一條紅色的領帶,顯得風度翩翩,平時有點陰晴難測的俊臉揚著淺淺的笑意,讓他少了讓人畏懼的傲人氣勢,多了一抹親和力。藍若希說過,他穿白色西裝服,帥得就像個白馬王子一般,現在他就要當她的白馬王子,而她則是他的白雪公主。
他站在教堂里面,等著藍若希的到來。
慕容俊則是一身黑色的西裝,平時這家伙喜歡穿白色的,因為他給人的感覺是溫潤如玉的,穿著白色的西裝,能把他那種溫潤烘托出來。今天改成了穿黑色的,倒讓人眼前一亮。他是伴郎,一直站在霍東銘的身邊,等著新娘的到來。
那些觀禮的兩家親人們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都在對新娘翹首以待。
人群中,霍東燕的臉色有點不佳,她本來就不喜歡藍若希成為她的大嫂,不過在看到親親的大哥臉上揚著少見的溫笑,那笑給她一種錯覺,其實是直覺,她自己不承認,大哥身上散發著幸福。
和蘇紅再好,畢竟只是朋友,和霍東銘卻是兄妹,看到霍東銘身上散發著一股幸福的味道,她的臉色慢慢地緩和,然後和其他親人一樣揚起了淡淡的笑。
章惠蘭則感慨萬千。
唯一的兒子總算要結婚了,結了婚,就成了真正的大人,她身為母親的天性責任已了。以後只盼著藍若希能爭氣一點,一年內就生一個大胖孫子給她,讓她嘗嘗當女乃女乃的滋味。
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人,當數老太太,其他人雖然笑著,心里多少都有點疙瘩的,因為新娘換了包呀。老太太笑得最歡的原因,大家都覺得是因為她一向喜歡疼愛藍若希,卻不知道另有原因。
表情陰晴難測,俊臉上緊繃的人便是霍東愷了。
看到霍東銘那揚著淺淺的笑,他的心像扎著針一樣難受。不知不覺間,他在西裝服下面的大手都握成了拳頭狀。
或許是他的表情最難測吧,霍東銘向他這邊掃過來一眼,他迎上霍東銘那瞬間變得銳利深沉的眼眸時,本能地咧開了嘴,淺淺地笑開了。
真虛偽呀!
他在心里罵著自己。
霍東銘銳利的眼神落在他揚著淺淺而非發自真心笑容的臉上,瞅著他看了大概三十秒鐘才斂回視線,而那三十秒鐘卻讓霍東愷緊張萬分,害怕自己對大哥那種不正常的仰慕之情流露出來。
明明,他也有著和霍東銘一樣俊逸的外表,一樣沉著的性格,一樣有掌控天下的氣勢,可是真正對上霍東銘的時候,他發覺,他永遠也無法擁有像霍東銘那種天生就帶來的狂傲氣息。
是呀,霍東銘是長子嫡孫,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是天之驕子,千尋集團注定由他來繼承,而他呢,只不過是私生子,就算自小被帶回霍家撫養,頂著霍家四少爺的名號,可是霍家龐大的祖業,他半分也粘踫不得。
哪怕他很有能力,自己創造了屬于他的商業王國,可他的氣魄始終不及霍東銘。
沒過多久,藍若希來了。
媒體們遠遠地看到藍家的車隊開到了教堂外面停下來,也看到穿著白色婚衫的藍若希下了車,因為藍若希背對著他們,他們都沒有看清楚藍若希的臉,也因為距離太遠,也沒有留意到新娘子似乎高了一點兒。
看到新郎也來,新娘也不缺,但卻取消了霍藍兩家親人以外的好友們觀禮資格,讓原本該是盛世婚禮的變成了封密式的。到底為什麼?
無數個疑問在那些人的腦里升起。
藍若希挽著父親藍非凡的手臂,有點兒緊張,特別是在兩家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時,她臉上的淺淺笑容都有點僵了。
沿著紅色的地毯,她一步一步地走著。
這是她第二次踏進這座禮堂了,第一次時,她被人背叛,被人拋棄,被人羞辱,這一次,她卻成了正主兒,挽著父親的手,穿著純潔的,價值好幾百萬元的婚衫,迎著眾人的注視,帶著眾人送給她的祝福,走向能給她安定,能給她幸福的男人,兩種滋味,截然不同呀。
總算,父女倆站在霍東銘的面前了。
藍非凡笑眯眯地,又非常放心地把藍若希的手交到了霍東銘的手里,說著︰「若希,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霍東銘握緊藍若希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和藍非凡交換了一下視線,那是屬于男人承諾的眼神交換。
兩個人,轉身面對著神父,听著神父的祝詞,霍東銘的手越握越緊,他在抓緊他的幸福。
「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神父帶著慈祥的笑,笑睨著這對標準的俊男美女。
老太太特意送給這對小夫妻的鑽戒被拿了出來,兩個人替各自套上了鑽戒,小小一枚鑽戒,套住的是雙方的一生。
從藍若希出現開始,霍東愷的視線又偷偷地膠在藍若希的身上了。藍若希很美,誰都知道,而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刻,便是當新娘之時。藍若希身材高佻,身段姣好,面容俏麗,婚衫非常合身而名貴,穿著婚衫的她,成了霍東愷眼里最美麗的女人。
可惜……
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卻不是他。
兩個他最看重的人,走到了一起,把他屏退出他們的世界內,這種被孤立的感覺,就像千萬只螞蟻在咬著他的心一樣痛,一樣難受。
耳邊傳來神父的聲音「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眾人鼓起雷鳴般的掌聲,霍東愷卻難堪地別開了視線,不看那刺痛他雙眼的那一幕。
霍東銘捧著藍若希化了淡淡的妝卻更顯美麗的瓜子臉,在藍若希嬌羞地閉上了雙眸時,深深地吻上了他已經吻過無數次的紅唇。
他們,總算舉行婚禮了。
掌聲再度響起。
一吻結束後,藍若希挽上了霍東銘的手臂,藍若希手里拿著新娘的捧花,兩個人在所有人的祝福,簇擁下向教堂外面走去。
出了教堂,新娘要拋掉手里的捧花了,誰要是接住了新娘拋出的捧花,代表下一次走進結婚禮堂的就是他。
穿著伴娘禮服的林小娟一直淡雅地笑著,其實她喜歡那種豪爽的大笑的,想到自己今天是伴娘,身上又穿著那麼名貴的禮服,身邊跟著走的人,每一個都是豪門貴族,她也只能收斂起自己隨意的天性,努力扯著淡雅的笑容,天知道她笑得嘴都快酸了。
新娘太引人注目,大家的目光都在藍若希的身上,倒是沒有多少人留意到她這個伴娘是他們不熟識的生面孔。
好不容易婚禮結束,林小娟微微地松了一口氣,想著總算可以暫時不用擠出淡雅的笑容了。誰知道這個時候藍若希拋出了手里的手捧花,簇擁在藍若希身邊的人,有些想搶下那手捧花,有些又害怕接到那束手捧花,于是搶的往前擠,躲的往後退,你擠我撞的,短暫的亂成一團。
林小娟本來就嬌嬌小小的,被大家這樣一擠,原本是站在藍若希身邊的她,被人擠到了大老遠。「搶什麼呀,又不是黃金。」
林小娟小聲地嘀咕著。
一束花從天而降,落入她懷里,她本能地抬手接住,然後四周圍一片歡呼聲,她錯愕地抬眸,愣住了。
人家想搶都沒有搶到的新娘手捧花竟然落在她的懷里了。
林小娟頓時狂汗,手里捧著那束手捧花,錯愕地看向了笑得像陽光一般燦爛甜美的藍若希。
「小娟,恭喜你!」藍若希竟然笑著向她祝福。
汗,她男朋友都還沒有半個呢!恭喜她什麼呀!
再一扭頭,忽然看到身側隨意地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而她對這個男人還有一分的熟悉,對方正瞅著她看。
「你是林小娟?」
慕容俊有幾分的吃驚,林小娟今天也是化了妝的,他又沒有留意看,只覺得叫做林小娟的伴娘長相太平淡了,不過倒可以把新娘的美完全烘托出來。此刻近距離了,他才看清楚藍若希的伴娘,竟然是那天丟了五十元給他當車費的有趣小女人。
林小娟身上的禮服還是他一手挑選的,他也只是根據自己查到的資料,按著林小娟的身高和三圍來挑選的。並沒有吩咐人附上林小娟的相片,才會到此刻才認出來。
看來,以後再查什麼人的資料,一定要附上相片才行。
慕容俊在心里想著。
「不錯,我是林小娟,怎麼了?佔了你的名字嗎?這麼吃驚干嘛?」林小娟也認出了慕容俊,立即沒好氣地反問著。
慕容俊俊臉微抽,他吃驚一下也不行了嗎?她以為她的名字瓖著黃金呀,人人都喜歡用呀,她難道不知道她的名字有多土嗎?
「林小娟,你好像吃了火藥。」慕容俊雖然被她嗆到了,但還是很好脾氣地笑著說。
「我又不是豬,吃火藥干嘛,炸自己嗎?」林小娟更加沒好氣了。
慕容俊臉再度抽了抽,這小女人長得是不怎樣,但那張嘴呀,領教了,永生難忘呀。
他記得初見時,他也沒有得罪她吧?不就是沒有把吳辰風的名字告訴她,不就是誤以為她是吳辰風的女朋友嗎?難道這也能讓她記仇?
「好,好,好,林小姐,你吃了蜂蜜,甜死你自己。呵呵!」慕容俊沉沉地笑了兩聲,就向自己的車走去。
鑽進了自己的車內後,他又好心地搖下了車窗,沖著忽然發現所有人都走了,周圍空無一人,正滿臉錯愕的林小娟說著︰「林小姐,還要不要坐我的車?」
所有人都走光了,車也只有慕容俊那一輛了,她不坐他的,坐誰的?
好友真不夠義氣,竟然把她丟下不管了。
那浩浩蕩蕩的婚車隊伍正向帝皇大酒店前進呢。
顧不得自己剛剛才把慕容俊嗆得要死,提起了裙擺,林小娟迅速地走到了慕容俊的車前,拉開了他的車門,迅速地鑽了進去,然後用力地關上了門,發出了一聲「砰」一聲響。
慕容俊失笑,「林小姐,我是好心好意地邀請你上車的,麻煩你溫柔點哈,我這車可是價值百萬的呢。」
「不好意思,失手了。」林小娟沖他吐了吐舌頭。
慕容俊搖頭便笑,這凶巴巴的小女人,其實挺率性的。
「喂,快開車啦,我可是伴娘,不能掉隊的。」林小娟看到他還不開車,又忍不住瞪向了他。
慕容俊立即腳踩油門,把車開動,應著︰「放心,掉隊的不是你一人,我還是伴郎呢。對了,我不叫‘喂’,我復姓慕容,單名俊,你可以叫我慕容先生。」
「不記得。」林小娟隨口應著,她對他這個人沒有興趣,也就不想記他的名字,就算他在她面前說上十次,她也是記不住的。
「算了,當我沒有說過,遇上有嚴重健忘癥狀的人,我省點力氣。」慕容俊臉上的笑容卻更濃了。見多了名門淑媛,也見多了大膽狂放的艷女,卻是第一次遇到像林小娟這般牙尖嘴利的女人。
他覺得越來越有趣了。
「我的健忘癥是有針對性的。例如,要是那個棺材臉的名字,我保證听一次就記住了。」
聞言,慕容俊故意聳拉著耐看的臉,一副極度受傷的表情,說著︰「我堂堂千尋集團的總特助,就不及那棺材臉有吸引力嗎?」「那是自然,人家多……等等,你說你是誰?」林小娟忽然側身,緊緊地盯著慕容俊。
慕容俊以為自己說出了名號來,林小娟膜拜了,正了正嗓子,故意一字一句地說著︰「千尋集團的總特助慕容俊。」
「傳話給所有公司,誰要是能給我一份會計的工作,誰就能和千尋集團商淡生意的人是你?」林小娟這下子記住了慕容俊的名字了。那天,害她莫名其妙,害她被人追趕,最後萬般無奈攔下棺材臉的警車,被他訓了一頓,這個人此刻就坐在她的身邊!
一向遇事都是鎮定自若的慕容俊,此刻听著林小娟的質問,以及被林小娟盯著,忽然覺得有點毛了。
「是我,怎麼了?要感謝我嗎?那不必了,我也是奉總裁之命的。」慕容俊自負地說著。
「感謝?」林小娟咬牙切齒,他讓人被一大群人又圍又堵又追又電話騷擾試試?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呀?我也是奉命行事哈,你要找人算帳或者感謝的話,找真正吩咐這事的正主兒去。」從來不覺得身為特助有什麼不妥的慕容俊,第一次嘗到了當特助的苦。
「大少爺那是寵愛我朋友若希的表現,我干嘛找他去?」
「那又與我何干?我也不過是按吩咐行事。」慕容俊覺得自己真成了冤大頭,也覺得林小娟真心的不講理,橫著走的人。
而且,心特別的偏。
還有,他不覺得那事有什麼錯。最多就是讓林小娟被人追著請回公司當財神爺供著了。那樣不好嗎?像明星一樣呢,走到哪里都有人追。
「你現在開著車,暫時不和你計較,下次再讓我遇到你,再找你算帳。」林小娟冷哼著。
「聖人說,這個世界上,唯有小人和女人難養也,你這個小女人的心呀,難測!」慕容俊笑著嘀咕。
自然又惹來了林小娟一記橫眼瞪視。
他笑著聳了聳肩,便轉移了話題,不想再讓自己被這丫頭嗆到。
帝皇大酒店里的婚宴也是封密式的,除了兩家的親人之外,唯一算得上是外人的就只有慕容俊和林小娟這對兒了。
兩個人因為最後才到達帝皇大酒店,又坐著同一輛車,身份一個是伴郎,一個是伴娘,林小娟剛才又接住了藍右希拋出的新娘手捧花,等到他們到達帝皇大酒店的時候,其他人看兩人的眼光就開始飛揚著曖昧了,讓慕容俊失笑不已。
想他活了三十五年了,什麼美女沒見過,都沒有一個人可以打動他這顆看似溫和實際如鋼鐵一般硬的心呢,憑林小娟這種在大街上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的小女人,想成為他的女人,白日夢吧。
婚宴在繼續,時間也在流逝。
轉眼間就迎來了黑夜。
周旋了一天,小夫妻倆總算回到了被重新布置成新房的霍東銘那間大房里,藍若希累得整個人往床上一坐,向後就倒。
因為喝了些許酒的原因,她的臉紅通通的,眼神都有了些許的迷離。
「醉了?」霍東銘先月兌下了西裝外套,才在她的身側半側身躺著,關心地問著。「你不勝酒力,喝了高濃度的酒就會醉。」
「嗯,也就是淺淺地喝了兩口,頭就暈了,好在回到家了,否則在婚宴上醉倒,太丟臉了。」藍若希揉著自己有點發痛的額,軟軟地說著,聲音似嬌似嗔的,霍東銘听著整顆心都酥軟了。
他伸出手臂,輕輕地把藍若希拉入了懷里,然後擁著她坐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他低首鎖著她嬌紅的俏臉,笑中透著濃濃的*,啞聲說著︰「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
不就是他們結婚的日子嗎?
他忘記了?
藍若希在他的懷里仰起了臉,睨著他,嘻嘻地笑著︰「東銘,你醉了吧,你還說我醉了,其實真醉了的人是你,你看你,醉得連今天是什麼日子都不記得了。今天是我們舉行婚禮的日子,真累,看來結婚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霍東銘呵呵地低笑著,眼神柔得可以擰出水來了。
擁著她的手臂倏地收緊,讓她更貼近他,聲音更啞了︰「外面的天都黑了,入夜了,你說新婚之夜了,我們是不是該干點什麼了?」
該干什麼?
藍若希眨了眨帶著醉意的杏眸,腦里有點亂,但還有幾分的理智,大概是想起了霍東銘說過的話吧,她那張臉瞬間紅得不能再紅了。
「東銘……那個……」藍若希說話都打結了。
有力又不失溫柔的修長手指伸來,輕輕地挑起她的下巴,霍東銘那張俊美得讓人發飆的臉湊近前來,一直深邃難測的鷹眸此刻沒有了深不可測,也沒有了其他雜質,完完全全是柔情,是*。
他的鼻端貼上了藍若希的鼻端,彼此的呼吸在交融。
藍若希看著他,然後慢慢地合上了雙眼,在她合上雙眼後,那兩片水女敕女敕的紅唇更添幾分誘惑力。
輕輕地,溫柔地,如同蜻蜓點水一般,霍東銘僅點了一下,便松開了挑著她下巴的手,人也跟著站起來,在藍若希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時,他已經彎腰把藍若希抱了起來,向浴室里走去,啞聲地說著︰「在洞房之前,我們不防洗個鴛鴦浴,增加一下氣氛。」
藍若希羞得直往他的懷里鑽。
呵呵!
看到她嬌羞的樣子,霍東銘滿足地發出了兩聲沉沉的笑。
他是逗她的。
進了浴室,他替她放好了水,讓她自己洗,他退出浴室替她準備干淨的衣服去。雖然他很想真的和她洗個鴛鴦浴,看她那副嬌羞中有著不自然,他還是忍了,反正已經到了開吃的時候了,再包容她十幾分鐘也沒事。
躺在浴缸里,藍若希有點暈的頭腦清新了幾分,她拿著浴巾慢騰騰地擦拭著自己的身子,知道今天晚上是逃不掉的了,其實兩天前的晚上,她就不打算再逃避的了,是霍東銘感覺到她還有一分的僵才沒有提前洞房。
那個男人,真的好得讓她無話可說了。
「咚咚」外面傳來了霍東銘的敲門聲,接著一只大手扭開了門,伸進來,手上拿著睡袍,霍東銘低沉的嗓音隔門而入︰「若希,這是你的睡袍,夜有點深了,別洗太久。」
藍若希趕緊費力伸出手接過了睡袍,隨手擺放在浴缸旁邊,然後加快了動作,不再慢騰騰了。
等她洗好了,準備穿衣了,驀然發現,只有睡袍,沒有內衣內褲。
「東銘。」她小聲地叫著。
「怎麼了?」霍東銘竟然還站在浴室門口。
「你少拿了衣服。」
「那兩件小東西不必穿了。」霍東銘沉沉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
轟!
藍若希的臉又被炸得通紅了。
萬般無奈下,她只得穿上睡袍,赤足走出浴室,看到含笑注視著她的霍東銘後,她抬手就捶了他的肩膀一拳。
霍東銘彎腰就把她抱了起來。
「你還沒有洗澡!」藍若希低叫著。
「我穿著睡袍了。」霍東銘好笑地把她抱回那張特大的婚床上,床頭貼著大大的紅色雙喜字,提醒著他們今天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他的房間特大,室中有室,浴室也是室中有室的,他剛才是把藍若希抱進了小浴室里,而他則在外面的大浴室沐浴過了。
「……」
藍若希不知道說什麼。
當她背部抵觸著柔軟的大床時,她合上了雙眸。
「若希。」醇厚帶著醉人的聲音響起,霍東銘沉重的身軀覆上她的。「睜開眼看著我。」他要她記住,他是她的男人!
美眸帶著幾分羞怯睜開了。
「若希……」
兩個人四目相對,注視片刻,霍東銘動情地低首,捕捉住她的紅唇,這一次不再像剛才那樣蜻蜓點水了,而是深深的纏綿。
藍若希伸出了雙手,摟著了他的脖子,淺淺地回應著他深情的纏吻。
隨著吻的加深,霍東銘的手也不閑著了,不知道何時,兩個人身上的睡袍都被丟到太平洋去了……
不管兩個人曾經是什麼關系,在他們合二為一的那一刻,過去一切都成為鏡花水月,隨風而散,今後,他們是夫妻,名正言順的夫妻。
……
西藏。
藍若梅睡不著。
哪怕夜色深至凌晨一點了,她還是睡不著。
今天,哦,不,已經是凌晨了,新的一天開始了,該說是昨天了。昨天是她和霍東銘的婚期,她逃婚了,婚禮應該是取消了。
但到了這麼一個特殊的日子,她還是忍不住去想,去擔心,不知道兩家因為她的逃婚,現在成了怎樣的局面?
自責,其實一直都在她的心底深處埋藏著。
可從她踏出逃婚那一刻起,她就無法回頭了,因為大波已經掀起,就算回頭也無法再風平浪靜了。對自己的家人,對霍東銘的愧疚,對可能造成的一切後果,她只能在心里默念千萬遍對不起。
輾轉反側後,她決定起來出去走走。
輕手輕腳地自床上坐了起來,穿戴整齊後,她小心地向房外走去。大家都休息了,只有值勤兵還守在門口處,承受著黑夜更為寒冷的襲擊。
出了霍東禹的宿舍,她先是看向了不遠處的一間集體大宿舍,從她來了之後,霍東禹就從他的個人宿舍暫時搬出了,搬去和戰士們一起,把他的私人空間讓給了她。
那間宿舍的房門緊緊地關閉著,在這個時候,他肯定也進入了夢鄉。
低低地嘆了一口氣,藍若梅才輕手輕腳地往頂樓走去。
她不想到樓下院落去,因為那樣會驚動值勤兵。
她只能上頂樓。
頂樓上黑漆漆的,寒風又不停地呼嘯著,她趕緊扯緊了身上那件浸著霍東禹氣息的軍大衣。
她站在頂樓的背面,這樣,值勤兵就看不到她了。
四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其實看不到什麼。
看著黑漆漆的天底,她低喃著︰「爸,媽,你們現在怎樣了?東銘他……會不會找你們的麻煩?對不起,是女兒不孝……」
到了最後,她的聲音載滿了苦澀的味道。
眨眨眼,晶瑩的淚水滑出了眼眶。
其實,背著沉重壓力的人是她呀!
愛上男友的弟弟,還為了他而逃婚到此,卻又得不到他的回報。她回去,無法平息已經掀起了大波,留在這里,心底也有著茫然。雖然她堅信自己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讓霍東禹接受自己的。可是凡事都有可能,要是霍東禹一直不接受她,她又能如何?
失了東牆,又失西牆呀。
慢慢地,藍若梅蹲下了身,背靠著欄桿,雙手抱著,靠在膝蓋上,低低地哭著。
漫天的黑色把她整個人都籠罩著,刺骨的寒風無情地從她的身邊刮過。
苦澀的心境在這種環境的襯托下,猶如雪上加霜。
一道健挺的身軀站在暗處,深沉鋒利的眸子注視著偷偷哭泣的她。
片刻後,身影轉身,淡淡地消失。
黑色越來越沉,本是同一片天底,同一個國度,不同的人,卻是兩種心情。一方帶著信任與自己托付終生的男人共赴巫山*,一方卻帶著茫然,帶著無助,帶著自責,躲在無人的角落里獨自飲泣。
路,都是各自選擇的,無論是風是雨,都得自己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