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妍有點氣結,也有幾分的無奈。現在的霍昊陽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霍昊陽了,他變得比以前更加的深不可測,更加的難以捉模。以前她尚且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妍妍苦笑一下,現在的她,好像被昊陽捏在了手心里。
那幾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全都用冷冷的眼神看著她。
冷漠的男人,慕容妍也是見多了的。像霍家的二叔,四叔不都是冷漠的人嗎?但像眼前這幾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冰山氣息的,她還是少見。
少了霍昊陽的屋外讓她覺得非常不自然,氣氛極為尷尬。
腳下一移,她還是認命地向屋外走去。
剛剛才吃飽,飯後散步一下也是有益身體的。
還有一點,她可以看看她現在身處什麼地方了。
慕容妍走出了屋外,已經看不到霍昊陽的身影了。
頓時她心生疑惑,那家伙腳底生風了嗎?走得這般快,還是藏在什麼地方,打算嚇她?想到這里,慕容妍小心地走著,不時看著那些黑暗之處。
黑色的天空上一輪圓月掛在那里,繁星如芝麻一般密麻,排滿了天空。這個夜晚其實挺美的,明月,星星,伴著涼風陣陣。慕容妍要不是被綁到這里來的,她一定會有著好心情欣賞這美麗的夜空。
濤聲陣陣。
慕容妍此刻才听到了海浪聲。
海浪聲一直都有,是她沒有放在心上。
怪不得這里的夜晚不算熱,原來臨海,海風大,才掃走了白天留下來的炎熱。
走出了屋外,慕容妍借著月光打量著周圍,發覺除了那棟三層高的舊樓之外,再無其他建築物,都是一些樹林,空地等。
空地上種著稀疏的蔬菜,剛才她吃的青菜原來是他們自己栽種的呀。
她還以為是外面買回來的呢。
「汪汪——」
遠處忽然傳來了狗的吠聲。
慕容妍挑眉,這里還養著狗?
想到霍昊陽養的蛇,慕容妍又失笑起來,蛇都養有,有狗很正常,估計又是霍昊陽養的吧。
心,莫名地又抽了一下。
昊陽肯定是很孤獨,才會養些動物來陪著他吧。
慕容妍循著狗的吠聲走去,來到了海島的邊緣,便看到了一人兩狗站在一塊岩石上,那個人背對著她,但僅一眼,她便能確定他的身份,他正是甩了她自己走出屋外的霍昊陽。
兩條狗,一黑一白,很凶猛很高大的狼狗。
看到慕容妍出現,兩條狗立即瘋狂地吠了起來,並且跳下了岩石就向慕容妍飛撲而來。
「小白,蛛蛛。」霍昊陽低叫一聲,那兩條撲向慕容妍的狼狗便停下了腳步,但還是防備地瞪著慕容妍。
慕容妍有幾分害怕,她還是慢慢地往前走著,相對于狼狗,她更怕蛇。
霍昊陽站在原地,並沒有走向她,只是用著深邃的眸子看著她,看著她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來。唇邊,忽然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兩條狼狗隨著慕容妍的逼近而後退,它們不再吠,大概是知道慕容妍不會傷害它們的主人吧。
「為什麼站在這里?這里風很大。」慕容妍走到岩石前,岩石很高大,她爬不上去,便站在岩石底邊上仰看著霍昊陽。
皎潔的月光落在她俏麗的臉孔上,那雙明亮的大眼楮清澈明淨,閃閃生輝,似乎比那月光還要亮。潔淨略為修長的脖子隨著她的仰頭而露出來,讓霍昊陽不自覺地閃了閃眼,深眸變得更深了,灼灼而定定地鎖著她。
他站在高處,她站在低處,一高一低兩相望。
「想上來嗎?」
昊陽笑問著。
慕容妍丟給他一記刀眼,廢話,她要是不想,剛才何必去爬。
霍昊陽略斂笑容,彎下腰,朝她伸出手,說著︰「我拉你上來吧。」
慕容妍略一遲疑,便把自己的手遞給了霍昊陽。
霍昊陽把她拉上了岩石,厚實帶著繭的大手不著痕跡地撫了一下她柔軟的小手,兩個人同年,他僅比她大上三個月,可他的手長成了現在的厚實而大,而她的手還是如同小孩子一般,又小又柔又修長,讓他握著總會生出一分電流,生出一分異樣。
最讓他心底愉悅的是,她願意給他拉手。
或許她心無他意吧。
在心底深處低嘆一聲,霍昊陽知道自己的心思慢慢變化,但妍妍的心思未必會跟得上他的步伐。
「這里海風大,清涼,在這個炎熱的夜晚,站在這里會覺得很舒服。最主要,那個方向是對著中國的,我想家。」昊陽指著大海的一個方向,剛好是岩石的正對面,他老實地說著自己的心情。在慕容妍的面前,他沒有必要隱藏自己想家的事實。
五歲前,他都是在舅父母的關懷保護下長大的,他想念他們,想念霍家的一切。
他更想念自己的父母。
慕容妍沉默著。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她能做的就是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一起看著遠方。
黑朦朦的一片,除了海面什麼也看不到。他們都不是千里眼,不可能看得到中國。
敲進耳膜的除了濤聲還是濤聲。
海風刮著海浪不時咆哮而來,吹起了她滿頭的秀發,露出了她那張其實算得上俏麗的臉。
小白和黑蛛蛛靜靜地站在兩個人的身後,狗耳朵豎著,稍有風吹草動,它們都會發出吠聲。
兩人兩狗就這樣站在岩石上,誰也不說話,仿佛都被孫悟空定住了身似的。
好半響,霍昊陽才歉意地問著︰「還在生我的氣嗎?」
他讓人把她綁來,沒有讓人留下消息給她的父母,告知她的安全。是他故意的,是他的錯,也是他的私心。如果他讓人光明正大地帶走她,肯定是帶不走的。慕容俊不可能會同意她來這里陪他,一來,這里不安全,二來,這里都是男人。
而他想的是……
「生氣有用嗎?」慕容妍沒好氣地反問著。
她想了十年,沒有想到兩個人是以這種方式見面的。
「明天,我會讓蘇東洋前往中國告知伯父母,你在我這里的。」霍昊陽偏頭,認真地說著,看到她那滿頭秀發被海風吹起,忍不住地伸出了手,輕輕地捉弄著她的發絲。
「小時候的你,喜歡綁著頭發,很可愛,現在披著頭發的你,很美麗。」
拂拍開他的手,慕容妍語氣還是不善,沒好氣地應著︰「都不知道剛才是誰說我長得不怎麼好看的。你現在不是自打嘴巴嗎?」自小這家伙就愛損她,現在還是這樣。
好歹她也是個清秀可人的少女,他竟然說她長得不怎麼好看。
她記得順英姐姐長得很漂亮的,小時候大家都叫順英姐小美女呢,他要是喜歡美女,怎麼不把順英綁來,綁她這個不怎麼好看的人干嘛。
女人愛記仇!
霍昊陽深深地看她一眼,眉眼間掛著一抹意味深長及似笑非笑。
慕容妍輕顫一下,他的眼神有時候讓她覺得很陌生。
「情人眼里出西施。」
霍昊陽小聲地說著。
「什麼?」
海風大,海浪聲也大,慕容妍沒有听清楚他在說什麼。
「沒什麼。」
霍昊陽不打算再說一遍,現在他們年紀太輕,他還沒有離開基地,他不敢讓她知道他的心在變化。
把她擄來,撫上她的臉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真討厭,話說一半留一半。」慕容妍彎下腰,拂了拂岩石,便坐了下來。
眺望著大海的遠方,雖然什麼也看不到,她發覺她喜歡這種眺望,此起彼伏的心情,此刻略略地安定了下來。
再心急,也沒有用,霍昊陽說過這里是鳥不生蛋的地方,沒有電話沒有電腦,想向家人報平安也不行。
她只能瞪著東方的海面上早一點升起紅日,霍昊陽就能讓人通知父母,告知她的安全及下落了。
霍昊陽也坐在下來,兩個人肩並著肩,一起看著大海,低低地訴說著這十年來的歲月。雖然十年里,她的世界沒有他,他的世界也沒有她,可是彼此訴說著,他們發覺自己都能融入對方的世界里,時而生氣,時而心疼,時而嘻嘻大笑。
與此同時的中國,T市。
慕容家。
林小娟雙眼紅腫,淚水依舊止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下滑。
她粒米未進,滴水未沾。
女兒至今音訊全無,她吃不進任何東西。
綁匪綁了她的女兒,目的何在?既不打電話來聯系,他們的人又查找不到綁匪的下落。
慕容俊和霍東銘是T市的地頭蛇,他們的勢力遍布全市每一個角落,一般情況下,他們要找人,就沒有找不到的。當年黑帝斯那般神秘,慕容俊都能查到黑帝斯的落腳處呢,雖然費的時間多了點。
「小娟,先吃點東西,好嗎?你這樣子是不行的,你要先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等消息。」若希端了一碗飯走到小娟的面前,把那碗飯遞給小娟,勸慰著。
慕容俊和霍東銘並不在,他們還在繼續尋找著妍妍的下落。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
從下午四點多到現在快有六個小時了,妍妍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們的心都提上了心尖上,擔心妍妍會不會遭遇了不測。
慕容俊很想陪在傷心的愛妻身邊,但他還不能,他更急切地想把女兒找回來。
他甚至還不敢讓自己的家人知道,就怕年過七旬的父母承受不起這個打擊。
霍家人都知道了,五位少爺動用了他們能動用的關系,都在幫忙著找人。
小娟搖頭,女兒還沒有消息,讓她怎麼吃得下去。
霍昊天坐在不遠處,俊臉略板著,似是在深思。
妍妍接到電話就出去,然後失蹤。
他們翻看了來電顯示,發現對方隱藏了號碼。
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的。
是誰綁走了妍妍又能隱藏起所有痕跡,抹去所有消息?
放眼T市有誰能有那般聰明強大的反偵能力?除非是姑父的烈焰門。烈焰門?昊天眉頭更加深鎖,不知道怎麼回事,想到烈焰門的時候,他的心總會跳一下。難不成真是烈焰門的人?但烈焰門的人為什麼要綁妍妍?妍妍與他們無冤無仇呀,就算有冤有仇,看在姑父的份上,他們也不敢怎麼樣吧?
除非……
妍妍一直想知道昊陽的消息。
如果對方是以昊陽的消息為誘餌……
等等!
昊天的心忽然明朗起來。
他大膽地猜測著,綁走妍妍的人是霍昊陽。
霍昊陽在什麼基地上訓練,現在剛好是暑假的開始,那小子無聊想找個人陪他,首選之人必定是妍妍,所以……
昊天知道自己這樣猜測很大膽,又無證無據的,而且昊陽自從被丟到基地後,到現在十年了,他們都沒有昊陽的半點消息,不知昊陽是生是死,他自己相信昊陽一定好好地活著,昊陽那般的聰明,一定能成功地活出基地的。
「媽。」
昊天站起來,走向了若希。
若希正在勸小娟吃飯,听到兒子的叫喚聲,抬眸,看著昊天,語氣有幾分的疲憊,問著︰「怎麼了?」
「媽,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說。」昊天看一眼小娟,想著先把自己的大膽猜測告訴母親,由母親來分析,如果母親分析過後認同他的猜測,他再通知父親以及慕容伯伯。不過小娟伯母過于擔心,他想著還是先瞞著小娟伯母吧,免得小娟伯母以為看到了希望,如果到最後他的猜測是錯誤的,那麼小娟伯母會難以承受失望的巨大打擊。
才十五歲的霍昊天處理起事情來,已經有了霍東銘的幾分真傳,細心,大膽而果斷。
若希看看兒子,心領神會,示意慕容燁兄弟倆來陪著小娟,她站起來,轉出了大廳,來到院落里,昊天跟著她。
轉身,若希看著已經比自己還要高的大兒子,溫和地問著︰「昊天,你想和媽說什麼事?不能讓你小娟伯母知道嗎?」
昊天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若希。
听完兒子的猜測,若希蹙起了秀眉,兒子的猜測有幾分的道理,可如果真是昊陽,昊陽為什麼不告訴小娟他們,要害小娟夫妻擔心呢?
「媽,你覺得我的猜測有幾分可信度?」
昊天深沉的黑眸略略地閃爍著,精明銳利的眼神迸出。
青澀難掩帥氣的臉上沉穩如山,內心焦急憂慮著妍妍的安危,表面上卻看不到半點的慌亂。略薄的唇瓣抿起,像極了霍東銘,健壯的身軀挺拔如白楊,似乎做好了迎風接雨的準備。
若希深思著,讓她分析,她覺得不可能。
昊陽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不是存心讓兩家人跟著著急嗎?
可是她又隱隱覺得這件事似乎真的和烈焰門有點關乎。她曾听自家男人說過,烈焰門的防御系統及反偵能力極強,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烈焰門做了什麼事,總是不留痕跡,不留消息,讓人費盡心思,猜破頭腦都難以確解。
妍妍失蹤到現在,他們一點消息都查不到。
「昊天,媽先打電話給你爹地,讓他分析一下。」
若希決定把這個問題丟給自己那個精明而月復黑的丈夫。
「媽,不如打電話給姑姑和姑父,姑父是烈焰門的門主,他應該有辦法確認這件事的。」霍昊天低沉地說著,他的嗓音都像極了霍東銘,富有磁性而動听。雖說他現在才發育,聲略略在變粗變沉,在他壓低聲音的時候,這種味道還是有幾成的。
掏出手機正想打電話給霍東銘的若希頓了頓,覺得兒子的話在理,便改變主意,先打越洋電話給東燕。
東燕一听到極有可能是自己未來兒媳婦的慕容妍失蹤了,立即纏上了黑帝斯,逼著黑帝斯打探消息,印證一下佷兒的猜測。
她也想借這個機會知道昊陽的情況。
黑帝斯只得以門主的身份強行介入基地的隱密通訊網,卻費了很長時間才聯系上威廉。雖然費了不少時間,倒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兒子活得好好的,從威廉伯嘴里,他甚至听出了咬牙切齒,可見兒子非但活得好好的,還讓威廉等人愛恨交織。妍妍失蹤,果然是兒子的杰作。
威廉的話證實了昊天的大膽猜測。
大家得知竟然是霍昊陽綁走了妍妍時,都大感意外。
慕容俊夫妻氣到想發飆,只差沒有跳起來罵霍昊陽。
臭小子,十年不見,還是這般愛欺負他們的女兒!
深夜,霍東銘一家三口才離開了慕容家。
……
「你,似乎變了很多。」
岩石上,打著呵欠帶著濃濃的睡意的聲音響起,慕容妍覺得困死了,她很想休息,坐在這里,涼爽的海風吹得她昏昏欲睡呀。
側身凝看著她,把她的嬌態以及困態盡攏眼底,昊陽悄無聲息地抬手,輕輕地環上她的肩膀,想把她帶入自己的懷里,讓她可以靠著他休息。不過他才環上她的肩膀,他的俊臉又不自然地紅了起來,他又趕緊不著痕跡地縮回了手。
雖然他思想早熟,身高像個大人了,可他畢竟才十五歲,妍妍比他還小三個月,還不足十五周歲呢。
「人隨著環境改變而變。」
斂回視線,昊陽發覺自己的心狂跳著。
慕容妍不說話了。
他這一句話又讓她聞到了滄桑的味道,讓她的心又隱隱地疼了起來。
遠處忽然傳來了飛機降落的聲音。
蘇東洋回來了。
「蘇老頭回來了,走吧,我們回屋里去。」霍昊陽先站了起來,跳下了岩石,然後朝慕容妍張開了雙臂,示意慕容妍跳進他的懷里。
慕容妍自己滑下了岩石,不需要他的幫忙。
黑眸略略地掠過了淡淡的失落,隨即又恢復了正常。昊陽帶著一黑一白兩條狼狗,和慕容妍一起並肩向那棟三層高的舊樓走去。
從剛才的談話中了解到昊陽嘴里的小白和黑蛛蛛就是這兩條狼狗,也是昊陽自己養的,和昊陽相當的親近。
慕容妍覺得很好笑,昊陽替他的寵物取名字,黃黑相間的蟒蛇取名灰灰,白狗取名小白還算恰當,但那黑蛛蛛,听著便讓人聯想到那四處吐絲撒網的蛛蛛,誰都想不到是一條黑色的大狼狗。
這兩條狼狗總是幫著昊陽獵撲一些小野獸,讓昊陽尋食的時候總能滿載而歸。慕容妍莫名地就不怕這兩條狼狗了,反而心生親近,升起一股感激的情愫,為什麼,她說不清楚。
屋里,那幾個惡魔還沒有休息,幾個人正無聊地坐在沙發上,威廉拿著電視遙控器亂按著,可惜按來按去也就那麼三個台,都是播放著他們不感興趣的節目。
看到霍昊陽和慕容妍進來了,懶洋洋的灰灰立即蠕動了笨重的身子,迎向霍昊陽。
一看到灰灰,慕容妍本能地就靠近霍昊陽,很害怕灰灰會突然攻擊她。
霍昊陽親昵地拍了拍灰灰的蛇頭,灰灰像是明白他這樣一拍是什麼意思似的,立即掉轉了蛇頭往樓上爬去,別看它身軀長而笨重,爬樓梯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片刻之間,灰灰便消失在一樓大廳了。
慕容妍似乎听到了數聲的松氣。
她錯愕地看向了那幾個男人,又看不到什麼,以為自己听錯了。
蘇東洋提著,抱著,拖著好幾大袋的東西進來了。
全都是女性用品。
霍昊陽細細地翻驗著蘇東洋的成果,確定了那些東西都是有質量保證的,所有衣服也都被干洗過了,雖然這些惡魔老師心狠手辣,心其實挺細的。
他的神情和緩了很多。當他從那些袋子里看到十幾包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物品時,他有點好奇地拿起一包來看,包裝袋是藍紅色混合的,寫著「護舒寶」。
這是什麼東西?
霍昊陽用手捏了捏,里面似乎還裝著很多小包的東西,軟軟棉棉的,沒有什麼硬性物質。
慕容妍正拿著一條淺紫色的裙子,想著等會兒洗澡後就換上。不經意抬眸看到霍昊陽正一臉好奇又一本正經地研看著那包護舒寶的時候,她的臉刷地就紅了起來。
坐在沙發上的那幾個男人,卻惡劣地偷笑起來。
他們的少主再怎麼聰明,對女人還是不怎麼了解的。
那東西,他們敢保證少主不知道有什麼用途。
「看什麼看。」慕容妍紅著臉,一伸手就搶過了霍昊陽手里那包被他拆了包裝的護舒寶,霍昊陽手里還拿著一小包,她也三兩下就搶奪過來,弄得霍昊陽很意外,黑眸里滿是疑惑。
他扭頭問著早就憋笑憋得快成內傷的蘇東洋︰「蘇老頭,這些東西也是女性用品嗎?你買了那麼多,好像有一打吧。」
「霍昊陽!」慕容妍的臉可以用火燒來形容了。
她一個月前才來了初潮,對這東西特別的敏感,偏偏霍昊陽太聰明,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竟然打算追問到底。
她顧不得太多,一把抱拉起那一打的護舒寶,心里早就把蘇東洋咒罵了千萬遍,就算這也是女性用品,也不用買這麼多吧,一打,當她血崩嗎?
轉身,慕容妍就往樓上跑去。
霍昊陽錯愕,愣在當場。
「少主,你想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最好你自己去問,我們是男人,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途,只知道是女性用品。」蘇東洋非常邪惡地說著。
不用他說,霍昊陽也追著上樓了。
他不是想繼續追問,他是擔心妍妍會被灰灰嚇到。
果然——
「啊……你別吐著舌頭行嗎?這樣子很恐怖呢。」慕容妍想回到她醒轉時呆著的那間房里,卻發現灰灰正盤在房門口,看到她上樓來,立即開心地吐著蛇信子,妍妍看不懂它是在開心還是在生氣,以為它想攻擊自己,抱緊了那一打的護舒寶,臉色由紅轉為白。
一連串的事情讓她忍不住把霍昊陽詛咒了千萬遍。
該死的家伙,沒事養什麼蛇,存心想嚇死人的。
听到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知道是霍昊陽上來了,慕容妍的臉刷地又由白轉紅。
被她抱在懷里的那一打護舒寶成了她急欲藏起來的東西,可是藏哪里?看到敞開著的房門,霍昊陽帶她出來的時候沒有關上房門,急中生智,慕容妍趕緊把那一打的護舒寶丟進了房里去,在霍昊陽來到她的身邊時,她懷里已經空空如也。
重重地吁了一口氣,她轉身,卻撞上了霍昊陽雖然青澀卻掩不住結實的胸膛,她嚇得後退幾步,灰灰看到昊陽出現,開心地爬過來,蛇信子好死不死地就舌忝到了慕容妍。
慕容妍頓時頭皮發麻,閃電般就躲到了霍昊陽的身後,抓住霍昊陽的手臂,低呼著︰「別吃我,我不好吃的。」
「妍妍,灰灰不會吃你的。」霍昊陽失笑地把她自身後扯拉出來,讓她和灰灰面對面。灰灰是他世界里的伙伴,他希望她能克服害怕,接受灰灰。
慕容妍臉色煞白,她小心地看著灰灰,從灰灰的蛇眼里,她看到的是善意。
「看,它是不會傷害你的。」昊陽執拉緊她的小手,把安撫傳遞給她。
慕容妍顫抖地,又小心地伸出手,輕輕地撫著灰灰的蛇頭,灰灰立即表現出一副溫順的樣子,她的心才放松了些。顫抖的手也慢慢地不抖了,灰灰看上去很可怕,對她,還真的沒有惡意。
想到灰灰陪著昊陽度過了幾個春秋,兩個人如同伙伴一般親密無間,又是因為灰灰的可怕才讓昊陽駕馭得了那幾個男人,妍妍的心理慢慢地發生了變化。
她發覺只要有助于昊陽的動物,她都打心里感激。
這是什麼樣的情感?什麼樣的心態?
無法解釋,她也懶得去猜測。
昊陽一直低著頭,她在他的身邊,彰顯出他的高大健壯,以她這個年紀,一百五十幾公分還不算矮小,不過站在他的面前,就顯得特別的嬌小玲瓏,也勾住了他那顆老是思念她的心。看到她不算月兌俗卻俏麗的臉不再慘白,看到她修長的小手慢慢地撫上了灰灰的蛇身,他的黑眸開始變得深不可測起來,眼底攏著一抹連他自己都還不知道的寵溺。
「快進去洗澡吧,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低沉的嗓音響起,拉回了慕容妍的思緒,她回過神來,便試著越過灰灰,察覺到灰灰沒有大動作,她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砰!」一聲,她把房門關上了。
她要洗澡換衣服,當然要關上房門。
房里粉紅色的裝修總給她一種錯覺,好像是身處自己的閨房一般。
房間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很小,是個套房,里面有浴室。
壞了!
想洗澡的妍妍忽然發現自己剛才失態地搶奪護舒寶,那條淺紫色的裙子掉在了地上。
沒有衣服怎麼洗澡?
轉身,她正想出門,房外先一步傳來了霍昊陽夾著戲謔的聲音︰「妍妍,你的衣服。」
打開房門,慕容妍用力地從霍昊陽手里奪過了那條裙子,又一次關上了房門。
等她洗好澡從浴室里出來,已經是凌晨了。
被綁來不過數個小時,就給了她數年的感覺,她全身疲軟地倒進了那張軟綿綿的大床上,覺得房里很悶熱,她又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了所有的窗,海風立即不客氣地灌了進來,讓她覺得悶熱少了幾分。
重新倒回大床上,困極了的她很快就沉沉入睡。
半夜時分。
妍妍。
妍妍,快醒醒。
有人在耳邊吵著她,雖然聲音很低很小,還是吵到她了。
睡著的人被人吵醒,怒火最旺。
慕容妍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赫然看到霍昊陽正爬在她的床沿上,叫聲從霍昊陽那性感的唇瓣里逸出。
「霍……」霍昊陽已經捂住了她的小嘴,不讓她叫出聲來。
慕容妍睡意全無,瞪大雙眼,眼里全是問號,她明明把房間反鎖了的,霍昊陽是如何進來的?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別出聲,快起來,跟我走。」
霍昊陽壓低聲音,小聲地說著。
慕容妍大眼楮轉了一下,聯想到吃晚飯時的情景,她輕輕地拿開了霍昊陽捂她嘴巴的手,悄然坐起來,穿著淺紫色裙子的身子正處于發育期間,胸前略略可見小饅頭。霍昊陽眼里飛快地掠過了一抹不知名的神色,便不再看她的身體而是看著她的臉。
慕容妍滑下床,霍昊陽立即拉著她,輕手輕腳又快速地走出了房間,灰灰還盤在房前,蛇眼在黑夜里顯得特別的讓人害怕。
灰灰似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似的,沒有發出任何的響聲。
出了房間,霍昊陽靠著門前的牆壁席地而坐,也拉著慕容妍坐下。
慕容妍挑眉,他這是什麼意思?
半夜里把她自床上挖起來,帶出房外,竟然讓她和他一起坐在房前,和一條大蟒蛇面對面地共渡余下的半夜嗎?
慕容妍正想發問,房里忽然傳來了低咒聲,氣怒至極的低咒聲。
她一愣,那聲音有一分的耳熟,費力地想了一會兒,她才想起那道聲音是誰的,那是威廉的。
再看向霍昊陽,他卻沖著她眨了眨眼,然後愜意地把她拉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說著︰「安全了,睡吧。」
那些家伙是不會從正門而入的,因為灰灰守在房前。
他把她自床上挖起來,坐在房前靠著牆壁,就算睡到明天太陽曬了,也絕對不會有人傷得到他們。
那些老頭心里想著什麼心思,他要是猜不到,他就不叫霍昊陽了。
看出妍妍是他的軟肋就想拿妍妍來開刀,門都沒有!
他要是沒有把握保護好妍妍,他哪敢逼著蘇東洋以及冰山一號把妍妍帶到這里來。
「為什麼?」
慕容妍抬眸。
隨即兩個人都全身一僵。
因為霍昊陽剛好偏頭低首,慕容妍抬眸抬頭,兩個人的唇瓣意外地踫撞了一下。
四唇意外相觸,如同觸電一般,把這對少男少女電成了僵尸,動也不動,只瞪著大眼瞪看著對方。
下一刻,慕容妍如同驚弓之鳥,迅速地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霍昊陽也有幾分的不自然。
腦里不自然地想起了十年前,他看到大舅父在偏廳里和大舅媽咬嘴的情景,他很好奇,也咬了妍妍,妍妍一怒之下反咬了他,他們是相互啃咬著,彼此的唇瓣都被咬破流血了。而剛才那意外的相觸,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妍妍的唇很柔軟。
「你就靠在那里睡吧,我坐到樓梯口去,灰灰,你守住你的位置。」霍昊陽回過神來,低低地吩咐著,然後他坐到了通往三樓的樓梯口,和灰灰一起形成了一道保護牆,把慕容妍護在了中間。
慕容妍此刻哪還有睡意,就算眼皮還沉重得如同鉛一般,她也睡不著了。
她滿腔不解。
威廉半夜三更模入她的房間做什麼?
還是穿窗而入的。房前有灰灰,威廉進房當然只能穿窗而入了。
是想殺她還是想著……
下意識地,慕容妍抱緊了自己的膝蓋,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里除了她之外,再無第二個女性。
「他想殺你!」
霍昊陽雖然坐到了樓梯口處,對于她的不解,他還是看在眼里的。
他低低地吐出一句話來,讓慕容妍渾身寒透了。
這些人不但想殺昊陽連她也不放過嗎?
天哪,這是什麼訓練呀?
「快睡吧,明天估計還會有什麼刺激活動的。」霍昊陽淡淡地笑著。
對于這種睡到半夜就聞到危險氣息要躲起來的日子,他習慣了。
黑帝斯還是少主的時候,在一個地方呆不上一個星期,用無數的替身,估計也是在基地接受訓練時練就出來的。
霍昊陽說完便肆無忌憚地在樓梯上躺下來,一點也不在乎樓梯是否干淨,倒地便睡。
慕容妍原本是睡不著的,看到他沉睡了,她掙扎了一會兒,也靠著牆壁再度夢周公去了。
隔天,萬里無雲,是個上好的大晴天。
霍家。
深夜才從慕容家回來的霍昊天,還在夢中,就接到了英叔打進他房里的內線電話。
「天少,小美女來了,她說想見你。」
霍昊天微睜著眼,握著話筒的手有點懶懶的味道,他淡冷的聲音還透著倦意︰「小美女?誰呀,我不認識,讓她走吧。」說完就想掛電話。
已經跳讀到高三的他,因為俊俏得過份,又因為是霍家的孫大少爺,身價非凡,迷倒了很多女生,其中不泛美女。
听到英叔的通報,他以為是那些花痴。
「天少,是魯順英小姐。」英叔趕緊解釋著。
十年不見的魯順英找到這里來,英叔差點都認不出來,他以為天少還記得魯順英的,怎麼說魯順英也算是天少和陽少兒時的童伴之一。
「不記得了,讓她哪里來的哪里去,我困著呢,天沒有塌下來都別再打擾我。」霍昊天想都不想,就掛了電話。
什麼魯順英小美女?
有點耳熟,不過想不起來,他懶得去想,反正與他無關。
掛斷了電話的霍昊天扯上薄被,蒙頭大睡。
霍家別墅門口,一位穿著純潔的白色洋裙的美少女佇立于前,她有著漂亮的杏眸,精致得完美無暇的臉孔,嫣紅的小嘴,滿頭秀發綁在腦後,長至腰間,一百五十八公分的身高配上略瘦顯得高佻,她是個美人,從頭到腳都美,唯一不足的是鼻子不像慕容妍那般俏挺,有點塌。
順英看到英叔放下了手機,立即有禮貌地問著︰「英伯伯,你家天少怎麼說?」
英叔遲疑著,不知道要不要把天少爺的話轉述給小美女。
看到英叔的遲疑,順英似乎猜到了結果,她笑著,笑容燦爛如霞,耀眼至極。
「英伯伯,其實我來,最想知道的是我家少主的消息。」她在學校里呆了十年,學成了一身的好本領,雖然還沒有畢業,此刻的她已經可以和那些特警相媲比了。十年來,她一直被父親寄宿在學校,沒有再見過少主,可她忘不了少主。
這個暑假到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父親安排到學校監護著她的監護人,讓監護人同意她獨自旅游度假,她哪是想旅游度假呀,她想找的是霍昊陽。
魯順英並不知道霍昊陽被丟到了基地去接受訓練。
相對于慕容妍來說,她知道的消息是少得可憐,甚至可以說是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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