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爽了,然後呢?被含在口中的手指,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段玲瓏的臉很快就從紅色變成綠色,繼而轉成黑色,尷尬的寂靜飄蕩在兩人之間。
安逸之愣了一下,忽然很曖昧的笑著說︰「別急。」
腦子轟的一下,像炸開了一樣,段玲瓏再也顧不得什麼,松口、抽身,幾乎是一瞬間完成的事,眨著眼楮似乎想解釋解釋,最後還是一轉身,溜了……
噢!老天,她都干了什麼啊!腦子里不斷回放的是她去找月心時不小心瞄到的畫面,耳旁卻是回響著安逸之的那句‘別急’。她什麼也沒干!只是咬了他一口而已,誰叫他湊過來的要是手?!
瞧著段玲瓏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咧著嘴笑了笑,頰邊的兩個酒窩若隱若現。他將血跡斑斑的手指放到唇邊蹭了蹭。
「王爺,用不用上藥?」
「多事!」回頭瞪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邱總管,安逸之抬手彈了下桌子上的酒盞,清麗的顫音回蕩在空氣中,「那個林大酉,查得怎麼樣了?」
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繃緊了身子,準備隨時跪下去,邱總管低聲說了句︰「還沒查出來什麼。」
沒想到自家王爺對這事似乎沒什麼意見,只點了點頭,說︰「繼續查。」
「王爺,宋大人剛才傳話過來,說那案子明個就開審了,想問問王爺的意思。」松了口氣,邱總管連聲音都來的大了些。
安逸之似乎有些神游天外,頓了好久也沒出聲,手指有一搭無一搭的敲著桌面,直到邱總管彎的腰都要折斷時,才說了句︰「讓他自己看著辦。」查案子只是他來慶城最不起眼的目的之一,本來,安逸之是想要提前把東西拿到手,這樣他就不用娶段玲瓏,當然了,答應段家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反悔的……不過,現在他反悔了,東西跟人,他都要。玲瓏麼……是個好名字。
晚飯的時候,段玲瓏借口身體不舒服,窩在自己的小院里踏踏實實的吃了一頓飯。只可惜,飯後那位王爺就打著探病的旗號硬是要見見段玲瓏。不合禮數?這是當然,可誰敢攔?
長生敢!只不過他攔不住。
但段玲瓏也不是那種任人揉搓的性子,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段府雖然不大,可躲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想來想去,還是二姐的院子最穩妥,他堂堂一個親王,總不會闖個死人的院子來找晦氣吧?
但安國的王爺不會,可不代表南楚的王爺不會。楚天醉瞄見段玲瓏溜進小院時,本能的就想到那天晚上她一個人橫了把匕首在膝頭的情景,趕忙跟了進去,倒是把蹲在地上拔雜草的玲瓏給嚇了一跳。
「關門、關門!」急匆匆的掩上院門,段玲瓏貼著門口听了一會,確定沒人發現她在這兒,才放心的長出了口氣。丟下手中的雜草,撢了撢手,說︰「二哥哥也來散步?」
「他為難你了?」
段玲瓏愣了一下,忽然就覺得有點委屈,悶悶的坐在秋千上前前後後的晃悠著,說︰「也沒有……就是不大喜歡他這個人。」今天發生的那事,她說不出口,總覺得對著連靠近女孩子都會臉紅的二哥哥說這種事,是種褻瀆。
「知道辛苦了吧。」一下下輕推著玲瓏的背,讓秋千蕩起一個稍大些的弧度,楚天醉口氣里帶著淡淡的責備︰「婚姻之事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你想躲,也要看他想不想讓你躲。安國軒親王打小就是被寵著長大的,出了名的任性。和你爹爹說,不要嫁了。」
「那你還給他指路?」不滿的回瞪,段玲瓏的頭隨著秋千的擺動調整著弧度,力求用目光瞪穿楚天醉。
輕笑一聲,楚天醉握住秋千兩邊,讓它慢慢停下,免得這小丫頭扭了脖子,「我哪里知道那人就是他?」
也是……段玲瓏垂頭喪氣的往他身上一靠,「早知道就讓他在山里轉死算了。」
「你當他身邊的人是傻子嗎?」
唉……「二哥哥。」
「嗯?」
「他……我是說這個軒王爺會武功嗎?」
瞧著清冷的月華在段玲瓏眼中都閃出不懷好意的光,楚天醉苦笑著捏了捏她的鼻頭,說︰「想什麼壞事呢?」
「沒有……就是在想,我要是打了他,能不能跑得掉。」這話,段玲瓏說的有點心虛,她其實是在琢磨你要是把他丟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跑掉的話,他會不會能追上來。
「他腿長腳長的,就算不會武,你也跑不過。別胡思亂想了。」
「那你幫我揍他。」小臉一亮,段玲瓏猛然間想起,她不會,她的二哥哥會啊!
「習武又不是為了打人方便。」敲了她腦門一記,這丫頭就不能想點正經的。
「可是他欺負人吶!」捂著腦門,段玲瓏不依的喊了一聲。
眼楮一眯,楚天醉的聲音低低的,似乎有些怒氣︰「他欺負你?」
「他……也沒有啦,就是我一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咬人的是自己,確實不算是安逸之在欺負她,段玲瓏有點泄氣的想著。
玲瓏那副郁悶的模樣,楚天醉一看就知道她是吃了暗虧又不能說,有點不高興了,「怎麼不灌他酒喝?」
「我灌啦……他不喝啊。」說到這個,她就來氣,二哥哥出的什麼餿主意!
「沒關系,以後二哥哥幫你灌,見一次灌一次。」楚天醉安慰的拍了拍玲瓏的肩膀,話鋒一轉,直擊要害︰「把信給我。」
段玲瓏眨巴著眼楮瞧著楚天醉,二哥哥說話怎麼沒頭沒腦?
「信給我,他就沒理由纏著你了。」
這她也知道哦,可是她拿不出來啊。「那信,沒有了。」
段玲瓏的聲音很低,低到楚天醉不得不俯去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信沒了……」
楚天醉的心縮了一下,但依然口氣依然溫和的問道︰「被搶走了?」
「沒有。」段玲瓏的腦袋垂的很低,她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好辦,要有的話,她早就把它交給二哥哥了,可現在,她就是那封信,她要是跟著二哥哥走了的話,家里人要怎麼辦?
「那……你把它弄丟了?嗯?」
這個尾音就有點小小的不懷好意了,段玲瓏抬頭直視楚天醉的雙眸,用力的搖了搖頭,「沒有。」
「那怎麼會沒了?」楚天醉很慶幸現在是自己在這里,要是換了皇兄,搞不好直接上來把她搖散架了。
「本來就沒有,嗯,也不是,信是有的,但是……我是說沒有那麼一封信,也不對!」想了半天,段玲瓏惱怒的晃了晃頭,說︰「就是沒這麼一張紙,但是有這麼一封信,明白?」
楚天醉點了點頭,自動翻譯了一下,「你把信記在腦子里,然後把信給毀了,對嗎?」
「差不多吧。」段玲瓏揮了揮手,「可是信不是我毀的,醒過來的時候就沒有了。」
醒過來……楚天醉在心里慢慢的咀嚼著這三個字,段玲瓏還怕他不信,扯了扯他的衣袖,說︰「真的,二哥哥,我爹說當初找到我的時候,我身上什麼也沒有,等我能記事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那封信了。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很確定,那信已經被毀了。」
「沒關系,二哥哥會派人查清楚。」楚天醉輕笑著安撫焦急的玲瓏,想找個輕松些的話題,沒想到卻捅了馬蜂窩︰「那晚分開後,你爹就找到你了?」
「什麼分開?」段玲瓏面色一凝,心口似乎有個沉甸甸的東西壓在那里。
察覺到她的變化,楚天醉怔了一下,說︰「就是那晚,我們走散後……玲瓏,你不記得了?」
段玲瓏靜靜的站了很久,說︰「我累了,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