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有時候是一種動力,對段玲瓏來說,將母親的死歸人的錯,這是唯一的選擇。歸罪就像個循環,你選擇一個,然後總是能找到另一可以怪罪的人。到了最後,你就會發現,幾乎周圍所有的人都被畫進了那個圈。然後要怎樣呢?恨所有的人嗎?
當然不可能。
那麼,當做誰也沒有錯嗎?可,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又能找誰來分擔?那一份的生命的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以,段玲瓏只能找一個人來怪,一個對她來說,不那麼親、又與母親的事情月兌不開關系的人。
對她感情上黑白分明的人來說,對一個自己怨恨的人道謝,似乎就是對他的原諒,段玲瓏做不到。但無機老人在段府的所做,又博得了眾人的好感。不論到哪里,段玲瓏總是能听到有人在談論。
所以,她很‘無恥’的逃了……
當然,也只是躲外面而已。
空曠的街道並不顯得蕭,就連路邊小攤上,冒出的白色蒸汽,都像是預示著明年一定會蒸蒸日上般,充滿了喜氣。
就要過新年。段玲瓏吸了口涼氣,打個冷戰。她左右看了看,不遠處潘家的成衣坊里,擠著數個婦人,正嘰嘰喳喳的討論著面前的一堆衣料。她想到那晚之後,就沒再見過潘大哥,便抬往那邊走去。
為過年的關系,店鋪里伙計們身上的衣衫都是喜慶的顏色,潘佑謙正坐在大堂里,眯著眼楮,瞧著掌櫃的給那幫婦人們推薦衣料。段玲瓏進門的時候,他一口茶剛喝到一半。有些燙的茶水卡在嗓子里,費了老大力氣才咽下去。張了張嘴,想要問她怎麼會在這里,繼而想到段老爺之前的病,于是換成︰「回來多久了?」
「幾。」段玲瓏對著櫃台旁幾個相熟地婦人。了招呼。走到潘佑謙身前。低著頭看了他許久。直到對方都有些坐不住了。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謝謝。」
剛捋順脖頸面豎起地寒毛。潘佑謙聞言苦笑一聲︰「謝什麼?沒趕上工期地嫁衣?還是那個沒綁上忙地包袱?玲瓏。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看。裁縫也一樣。」藍少卿追逐玲瓏那晚。他雖有心救人。奈何一點拳腳功夫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玲瓏受傷。雖然後來听說玲瓏無事。但當時地那種無力感已經深深刻在他心底。
段玲瓏無視旁人暗地里地指指點點。悠閑地往旁邊一站。扯了扯店里掛著地一件朱紅色成衣。道︰「就你這個人而已。」
當初她北上地目地。雖然不是人盡皆知。但慶城中有些本事地。想要打听出來也並非什麼難事。商人與誰結親。對同來說是很敏感地信息。段家本就是皇商。前已經有段月幽入端王府。現又有段玲瓏要進軒王府地勢頭。旁人不免就要猜想。現如今段玲瓏倉促回歸。雖然有很大地原因是段老爺急病。但她身邊只得一個侍衛。很難讓人不去臆想。段玲瓏是不是被打發回來。
一不小心。她似乎又成了慶城人茶余飯後消遣地話題。段玲瓏輕笑一聲。看了看還在一旁琢磨地潘佑謙。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趕緊娶房媳婦。好過年啊。」
「啐。丫頭家地。說地什麼話!」站起身。彈了彈衣衫。潘佑謙指著玲瓏道︰「在這等著。我上去給你拿衣服。」
衣服?玲瓏一愣,繼而才想起來,是她當初定下的嫁衣。南來北往的一折騰,她現在對于嫁人這事,已經漸漸熄了心思。取而代之的,是楚天醉一次次地承諾。段玲瓏明白自己的猶豫,害怕接受了他,將來萬一有一天楚天醉離她而去,她恐怕就會變得和藍少卿一樣瘋瘋癲癲。這就像濃霧邊緣的一個坑,明知道只要一咬牙就過去了,卻不知道這一步之後,()究竟是雲開霧散,還是萬劫不復。
殿內悶熱,段玲瓏稍稍往門口站了站。一位收了粥攤的老者,正準備抽最後一袋煙,一邊磕著煙槍,一邊和旁邊的人說︰「嘿,今兒個早上可真懸,那幫子騎馬地差役,差點沒踏了我的攤子。」
「可不是,老周頭地包子費了幾屜,氣的直跺腳。這大過年地,有什麼事,急成這樣?」
「誰知道?貼了告示,我瞧著有張人像,八成是要抓人吧。過個年都不得生,真是……」
「嘁,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說是王都那邊出了點亂子,好像是什麼南……」
「玲瓏。」樓梯上,潘佑謙探出身來,道︰「上來,有些地方要改改。」
段玲瓏‘哦’了一聲,沒在分神去听那些閑言,直接上了二樓。
慶城雖大,但畢竟離王都有些距離,等消息傳來時,已是初八。期間,段家,除了段玲瓏外,都力主將無機老人請到府里來過年。段玲瓏抗議無效,自詡也不是小孩子,道謝雖做不到,但執晚輩禮還是小事一樁。因此這年雖然過的有些暗潮洶涌,但表面上倒也和樂。
只是這一切,都在初八地清晨變做了冰稜,碎了一地。
段玲瓏是從下人的口中听得,王都在前一陣,既安逸之抓到那個凶犯後,又出了一件大案,死傷數人,而這其中,南楚的安親王則下落不明。初時,玲瓏只把這當做無稽之談。畢竟,以楚天醉的功夫,雖不敢說是絕頂,但自保終是綽綽有余。
但算算時間,似乎就是她離開王都的第二天。段玲瓏想到途中慕容說過的話,心中又有些。越想越覺得心慌,琢磨了許久,還是決定往無機老人哪里走一遭。
然而一到無機老人暫住的院門口,段玲瓏的心便涼了個徹底。無機老人只身背了個包袱,正翻身上馬。他身旁站著一人一騎,清晨的陽光灑在那人肩上,露水氤氳的痕跡清晰可見。
無機老人見到玲瓏怔了一下。本來,他面對這個外孫女時,便有些尷尬,雖平時都能嘻哈的糊弄過去,但今日,似乎不行了。
「有多嚴重?」玲瓏扯住無機老人馬韁的手略有些顫抖,她覺得自己應該慶幸。畢竟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和他都還沒有跨出那一步,不是嗎?
但事實是,她做不到。段玲瓏忽然發現,原來不管自己有沒有嫁給楚天醉,不管自己有沒有愛上他,經歷了十年前的那一晚後,他對她來說已經是親人,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最近啥事都不順,學習也是,生活也是。從沒斷更這麼久過,不好意思了。狀態不穩大概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但肯定不會再斷更這麼久了。
最後說一聲,抱歉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