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飛煙來到廚房的時候,這里早已經忙活起來,熱火朝天,大廚們正忙著做菜,洗菜的,遞碗的,打雜的燒火的都有條不紊的各自忙活著,管事嬤嬤一見沐飛煙,立即笑著上前,討好的說道,「沐姑娘,你來給表少爺熬粥了,需要什麼盡管吩咐,老奴一定給你準備好!」
「好,謝謝嬤嬤,如果有特別需要,我一定會找你的!」沐飛煙說完,也不去理會管事嬤嬤的老臉能不能掛的住,徑自走到一邊開始忙活起來。
倒不是她做不出別的拿手好菜來,只是君非墨那胃,由于常年參湯,胃已經習慣了流食,要是一下子吃些大魚大肉,不止會引起嘔吐,還會引發胃出血。
半個時辰後,沐飛煙熬好了粥,還順便做了一碗青菜湯,把青菜剁得很碎,又放少許油翻炒了一下,在放入開水慢慢的炖爛,放入鹽,其它的調味料,沐飛煙卻沒有放,舀到碗里,和粥放到托盤上,天空已經下起了毛毛雨,沐飛煙連傘都沒有撐,端著托盤去了冷竹院。
剛剛到院門口,一股血腥味傳來,沐飛煙不由得心一抽緊,跨步走進去,入目便是一具血肉模糊軀體躺在地上,已經看不出她本來的樣子,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頭上有還有幾處連皮帶肉被扯下來。
「她……?」
「我去的時候,她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君一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沐飛煙,對她不禁好奇,連自身都難保的人,為什麼還會多管閑事。
「還能救嗎?」沐飛煙問完,把手中的托盤遞給君一,走到小丫鬟身邊蹲下,拿起她的手探了一下,脈象很弱,又輕輕挑起她的眼皮,已經開始翻白眼,吊著一口氣,不甘的看著天空。嘴角血跡溢出,怕是外傷不輕,內傷更嚴重。用手絹輕輕擦拭她嘴角的血跡,柔聲說道,「既然不甘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那就熬過來吧!」
君非墨從內室走出來,舉看見這一幕,漫天飄落的毛毛雨下,那個女子蹲著,細心又溫柔的幫那個躺在地上的丫鬟拭去嘴角的血跡,小嘴動著,不知道在和地上的人說些什麼。
「君二!」君非墨低喚一聲,一抹黑影像鬼魅一樣從屋子里飄出來,飄到君非墨面前,恭恭敬敬的站著,等候君非墨的指派。
「地上的人交給你了,救與不救,自己看著辦!」
黑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後,輕飄飄的說了句,「屬下從不救治無名小卒,還請主子收回成命!」
沐飛煙聞言抬起頭,長長的眼睫毛上瞬間便掛上了雨水,一眨雨水從眼角落下,就像在哭泣一般,惹人憐惜。雙眸直勾勾的看著君非墨,又看向君非墨身邊的君二,一襲黑衣,連頭都包在黑色帽子中,全身上下路出兩只眼楮和兩只被大火灼燒後布滿疤痕的手,見沐飛煙看向他,眼楮微眯,渾身煞氣四起。
沐飛煙從地上站起身,走到君二身邊,看了君二一會,忽然問道,「不知道閣下覺得,什麼樣的人才算得上人物,是像你家主子一樣的人嗎?」
「當然!」君二斬釘截鐵的說道,根本不去看沐飛煙一眼。
沐飛煙忽然抿嘴一笑,笑的如花如霧,然後淡淡的說道「不知道君二公子听過李時珍、華佗、扁鵲這些醫祖沒有!」
李時珍,華佗,這是誰?
君二搖搖頭。
「他們的醫術高超,幾乎神乎其技,只是我背會他們留下的藥方,卻不會治療,如果君二公子願意救地上的人,我願意手抄一份,算是作為報答!」沐飛煙此刻是真的想死馬當活馬醫了,心中也有了決定,只要把這件事解決了,就離開第一莊,回去和家人在一起,努力賺錢,照樣能過上好日子,雖然沒有第一莊這個大靠山,前路會比較艱辛一些,但是,她卻無所畏懼了!
君二看著沐飛煙,「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信與不信隨你!」沐飛煙說完,看了君非墨一眼,忽然之間有些失望,這樣一個謫仙般的男人,卻是一個冷血無情,見死不救的男人,皮相生的再好又如何。
走到小丫鬟身邊,蹲下,握住她臃腫不堪的手,說道,「我與你素不相識,只有一面之緣,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而且我也不是一個喜多管閑事的人,如果覺得活著太累,太苦,就離去吧,讓我陪你最後一程,來生去一個沒有尊卑的地方投胎,過好日子去!」
沐飛煙說完,手中的手動了動,沐飛煙感傷的看了她一眼,靠近她的耳邊,「睜大眼楮看看吧,看看這些見死不救的人,記住他們丑陋的嘴臉,如果真有地獄,記得去告上一狀」
沐飛煙站起身,看了看君非墨,又看了看冷竹院,接過君一手上的托盤,走到君非墨身邊,說道,「公子,這是我最後為你熬的粥,你趁熱吃吧!」
君非墨沒有瞄一眼那冒著香氣的粥,卻直直的看向沐飛煙,問道,「為何?」
「失望了!」沐飛煙雲淡風輕的說道,語氣有些淒涼。
前世,她就覺得世人很是涼薄,見死不救的人雖有,可都未曾發生在她面前,重生後,卻發現,這個異世更加的涼薄,眼睜睜看著這人死在自己面前,她終究還是難過了。
君非墨看著沐飛煙那失望的眼神,頓時有些氣結,「失望?」君非墨呢喃了一遍,呵呵冷笑起來,「那又如何,自始至終,我就沒答應你要救她,一直都是你一廂情願,從來沒有希望,又何來失望?」
「君非墨,你……」沐飛煙氣的直呼君非墨的名字,咬牙切齒,恨不得此刻立即撲上去,撕爛君非墨臉上那似笑非笑。
對于沐飛煙的惱怒,君非墨恍若未聞,轉身背對沐飛煙說道,「談個條件如何?」
「說!」
「留下來,做我的女人,我讓君二立即救她!」君非墨說完,不自覺的撫模起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靜靜的等待沐飛煙的回答。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怪異,四周變得極為安靜,除了沐飛煙的呼吸聲,再無其它。
「做你的女人!」沐飛煙說著,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跨出幾步走到君非墨面前,「你了解我嗎?你喜歡我嗎,你知道我的來歷嗎,你或許不知道,我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兒子吧,你更不知道,我三天前,還像乞丐一樣苟延殘喘的活著,君非墨,做人可以高高在上,但是不能這般欺負人!我到第一莊來,只是想找份工,賺點銀子,讓我的家人過的更好一些,我試問對你,從沒有存過一絲壞心,而你卻對我處處刁難,為了家人,我忍了,你還想羞辱我的尊嚴嗎?」
說到最後,沐飛煙幾乎是用吼的。
第一次被人這般指責,君非墨很是難堪,咻地伸出手掐住沐飛煙的脖子,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尤其是看著沐飛煙那不服輸又倔強的眼眸,慢慢的松開手,留下一句,「君二,救人!」便進了屋子隨手關上了門。
懊惱,憤怒,君非墨一進屋子里,便運氣拍向手邊的東西,一時間,屋子里傳來家具破碎的聲音。
他瘋了,不然怎麼會要這個要相貌沒有相貌,身材沒有身材的女子,而且還是一個有了兒子的女子做他的女人。他不輕易動情,可是剛剛那句話,算是動情了嗎?
君非墨如此問自己。
門外,雨越下越大,從毛毛雨變成雨滴,君一和君二對視一眼,動手抱起地上的小丫鬟,去了冷竹院的偏院。
沐飛煙見沒有自己的事情了,深吸一口氣,準備去拿了自己的衣裳,去和慕容白或者柳依雲打聲招呼,就離開第一莊,回家!
門忽然打開,君非墨站在門口,喊了一聲,「站住!」
沐飛煙聞言回過頭,透過君非墨看向屋子里,一片狼藉,東西幾乎都成了碎片,吸口氣問道,「有事?」
「留下來吧,我只在第一莊住半月,這段期間沒有人會再為難你,包括我!」君非墨說完,緊緊的抿住雙唇,不去看沐飛煙,直直的看著院中的青竹,在雨中傲然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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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好奇不,我們飛煙會不會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