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飛煙站起身,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躺在床上幾乎毫無生息的湯圓,捫心自問,難道就要丟下這樣的她嗎?
血腥,曾經也是接觸過的,那時候為了活下來,不是也努力訓練麼,傷痕累累,命懸一線,她都咬牙挺過來了,為何今日卻變得如此脆弱?
坐回床邊,看著湯圓被打得連她親娘都認不出來的臉,喃喃自語,「你說,我為什麼要救你,原本我就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而且還可以離開,就像當初莫名其妙會來到這里一樣,湯圓,熬過來吧,熬過來了,我就帶你回家,家里面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個慈祥話多卻又很能干的秦姨。」
像是能听得到沐飛煙的話一般,湯圓蓋子被子下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幾下。
沐飛煙看著湯圓,深吸一口氣,「我現在要回家一趟,你就安心養著,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就像我,醒來以後,便是全新的生活,不在刻意祈求那渴望而不可及的親情!」
穿過回廊來到冷竹院的時候,君非墨站在院子里,看著竹子。
「公子!」
君非墨回頭看了沐飛煙一眼,又看向竹林,似乎看著看著,這竹子便會開花一般。「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我想回家一趟!」
君非墨聞言轉身,萬能不變的冰山臉看不出是什麼表情,輕描淡寫的說道,「剛好我也出去,一起吧!」
沐飛煙驚愕的張了張嘴巴,隨即閉上,點點頭。
走在前往第一莊正門的路上,路過嬤嬤丫鬟們小聲的嘀咕著,無非就是沐飛煙這個才來的人居然可以從第一莊正門出去,嬤嬤們還好一點,就是好奇,丫鬟們卻嫉妒的紅了眼眶,一個個發了狠的盯著沐飛煙,恨不得能在她身上盯出幾個洞來。
從正門出就算了,偏偏表少爺還準備了華麗的馬車,那馬車她們可是瞧見過的,光是一個車輪子,就是她們在第一莊做牛做馬一輩子也換不來。
那些指指點點沐飛煙不是沒有看見,可她行的端,站得直,並不怕她們說什麼。只是當她看見停在第一莊大門的馬車時,還是硬生生的楞了一下。
見過豪華勞斯萊斯,開過蓮花最新款跑車,可眼前的馬車還是讓沐飛煙唏噓不已。
整輛馬車除了車軸、車輪子,清一色的金絲楠木,上面雕刻著花鳥樹木,活靈活現,透過遮著薄紗的車窗,君非墨斜靠在軟墊上,姿態慵懶,道不盡的風流與倜儻。
一匹汗血寶馬呼哧呼哧著熱氣,君一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沐飛煙的時候,只是隨意的點點頭,不過卻帶著尊重。
「上來!」
馬車里傳出君非墨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沐飛煙錯愕,看著那開著的馬車門,隨手關上,一跳,輕輕松松的坐在馬車。
君一一愣,看著沐飛煙的眼神里,帶著不可思議。只是一剎那便明白了過來,或許就是這份不溜須,不拍馬,不急不躁,見著主子不像蜜蜂見了花一樣撲上去,還有小脾氣,卻也多才多藝,唯一遜色的就是那張黃皮寡瘦的臉。不知假以時日後,會是怎樣一張面容。
君非墨微怒,這女子果然不識好歹,讓她上來,還坐在馬車外,難道是看上君一了?想到這,心口頓時有些發酸,口氣不善的說道,「進來!」
沐飛煙聞言看了看君一,伸出手指指指自己,無聲的問,「叫我進去?」
君一點點頭。
果然是富人多作怪,雙腳移到馬車上,打開車門,如果外面的金絲楠木讓沐飛煙驚訝,那麼地上的雪白狐狸毛地毯,君非墨身下厚實的老虎皮,那張毫無瑕疵的玉桌,不禁咂舌,果然高調的奢華,有錢人就是有錢人。
或許她來到這個異世,真正的第一桶金應該從面前這個面若謫仙,性子卻冷酷無情,用度極度奢華的男人身上獲得。
此刻的君非墨完全不知道沐飛煙早已經把他看成了待宰的肥羊,隨便一刀下去都老值錢了。
見沐飛煙看的驚訝,嘴角微勾,特意壓低聲音,問道,「好看嗎?」
沐飛煙點點頭,應聲,「好看!」不僅好看,還很值錢。光是那毫無瑕疵的狐狸毛,和那一整張老虎皮就值不少了吧。
「喜歡?」君非墨問,這樣子的東西在京城的別院里,整整堆了幾個屋子,平時他看都懶得看一眼,想不到面前的女子會看的滿眼冒光。
沐飛煙呵呵一笑,不應聲。
「坐吧,剛剛下過雨,外面濕氣重!」
「啊!」沐飛煙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君非墨居然也會關心人了?仔細盯著君非墨看了一會,見他還是那副慵懶卻又帶著霸氣的斜靠在老虎皮上,右手撫模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上毫無表情。
盡管這個這幅要死不活的鬼樣子,卻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真是極品。要是丟到二十一世紀去,一定會引得無數女人為他瘋狂。
起先自己不是見到他就哭,看著他赤果果的大腿還噴了鼻血麼。
輕輕的坐到邊上準備好的錦凳上,有些緊張。
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馬車,她這個在二十一世紀看了無數少兒不宜碟片卻毫無經驗的女子,會忍不住做出點什麼來。
君非墨淡淡的掃視了沐飛煙一眼,淡淡的問「你很緊張?」
「有點!」
「緊張什麼?害怕我毀了你的婦德?」君非墨說完,見沐飛煙不語,繼續說道,「你男人去邊疆幾年了?」
「好幾年了!」沐飛煙含糊不清的說道,心中暗罵,你太管閑事了哦。
君非墨見沐飛煙似乎不願意正面回答,便換了個問題問道,「有書信回來嗎?」
「一直沒有,不知道還活著不!」根本沒有這個人,管他還活著不。
「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很快就會有休息,希望他……」君非墨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沒有什麼表情的沐飛煙,動動嘴,不再言語。
「活著也好,死了也罷,我現在挺好的!」沐飛煙不懂,君非墨的忽然轉變是為了哪般,所幸給他做燒飯婆也只有半月,半個月很快就過去的。
馬車平穩的行駛在青石板路上,沐飛煙和君非墨都不語,一時間馬車里的氣氛有點尷尬,沐飛煙盡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卻無法忽視馬車里越來越濃郁的冷竹氣息。
沐飛煙家
寶兒坐在灶台後,把柴火丟到里面,又用火鉗把材塊架好,直到火燒的旺旺的,寶兒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材灰,聞聞空氣里飄散著香甜的糕點氣息,滿足的用力吸幾口氣,才朝外面走去。
秦女乃女乃在店里忙活著,指揮著工人把放糕點的架子擺好,玉卉站在門外,一張桌子上,擺著幾樣糕點,大雨過後,偶爾有人路過,玉卉便扯開嗓子喊道,「大叔大嬸,買點糕點吧,我們家的糕點很好吃的,我敢打包票,整個鎮子都找不出這麼好吃的糕點來啦!」
有幾個看著那糕點做的很是精致,味道似乎還很香,便上前問道,「小姑娘,你家糕點真那麼好吃?」
玉卉趕緊笑著應聲,隨即拿起一塊碎掉的糕點遞給其中一位衣著很是不錯的大嬸,「大嬸,你嘗嘗看,不好吃不要錢!」
那個大嬸猶豫了一下,輕輕的咬了一口,只覺得這糕點很是松軟,又帶著一股清香,甜而不膩,很是好吃,的確比鎮子上許多店來得好吃,只是不知道價錢怎麼樣,便問道,「怎麼賣啊!」
「三文錢一個!」
大嬸一听,的確不貴,要是放在別的店里,起碼得五六文錢一個吧,很是爽快的說道,「三文錢倒是不貴,給我來十個吧!」說完從懷中掏出錢袋子取了三十文錢給玉卉。
玉卉收好錢,又用芭蕉葉包好糕點,遞給大嬸,喜滋滋的說道,「大嬸你拿好,下次再來,到時候我們家糕點的種類會更多些!」
「好好好,到時候一定來!」
大嬸拿著糕點走了,其它幾個一見,也掏出錢買,你買三個,她買五個,一時間,玉卉有點忙不過來,幾個大嬸把這小小的桌子團團圍住,別的人一見這邊圍成一堆,以為有啥稀奇的東西,也圍了過來。
玉卉也很大方,趕緊拿出一個完整的糕點,掰了一小塊遞給過來看熱鬧的人,那些人一吃,都忍不住驚嘆,味道的確不錯,便問價錢,有幾個好心人見玉卉一個小孩子忙不過來,便把價錢一說,一听這麼好吃的糕點才三文錢一個,連忙掏出錢來買。
寶兒出來的時候,見這麼多人,心頭大喜,趕緊鑽進人堆里,對著玉卉甜膩膩的喚了聲,「玉卉姐姐,我來幫你!」
玉卉看了寶兒一眼,喜滋滋的說道,「寶兒,你快幫大嬸們把糕點包好!」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糕點遞出去,順便把錢收回來。
秦女乃女乃站在一邊,看著忙的不亦樂乎的寶兒喝玉卉,眼眶發紅,拿出帕子抹抹眼淚,轉身進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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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眼淚汪汪,「潤潤,為什麼我一出來,你就叫我燒火,那個某某某一出場,你就讓他威風不已?」
潤潤一瞪眼,「哼哼,誰叫親親們不收藏,不留言!她們不收藏,不留言,潤潤就做後媽,不止讓你燒火,還讓你幫著賣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