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因為君非墨和沐飛煙的高調離去,一時間氣氛詭異,君無極站起身,丟下雙喜妃,拂袖而去。
御書房
君無極站在窗口,看著天空明月,覺得心寒似冰。
「皇上……」小瑞子站在君無極身後,輕輕的喚了一聲。
君無極聞言不曾回頭,「說吧!」
「夜深了,喜妃娘娘派人來問,皇上要不要去雙喜宮?」
君無極原本想要拒絕,隨即想到雙喜妃懷著他的骨血,「擺駕雙喜宮!」
小喜妃走到大喜妃身後,「姐姐,最近見你心神恍惚,是什麼事情困擾了你?」
大喜妃聞言,苦澀一笑,「妹妹,記住我們的身份,不要妄想得不到的,不然……」想到那種後果,大喜妃身子都忍不住冷顫。
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是她從來不敢妄想。
小喜妃臉色一僵,「姐姐,你說什麼呢?」
「妹妹,不要抱有僥幸的心里,我們就像那大海的浮萍,隨風搖擺,命運一開始就已經擺在那里,掙扎也枉然,只求不要有太大的過失,將來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姐姐,你怕了是嗎?」小喜妃問。
「妹妹,不是怕與不怕的問題,而是,很多事情,我們根本沒有機會,而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不想自己,想想爹娘和哥哥他們,我們不能把他們陷于危險之中!」
小喜妃聞言,低頭垂眸,半響後抬頭,眼眶早已經溢滿了淚水,「姐姐,我想,我已經喜歡上這樣的生活,再回不去平淡,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什麼都不要做,順其自然,不要過于貪求,只要……」
「皇上駕到!」
喜妃收起滿臉的失落,換上淺笑,伸出手揉揉小喜妃的頭發,「別傷感了,皇上來了,我們去迎接皇上吧!」
小喜妃點點頭。
「臣妾參見皇上……」
君無極立即扶起雙喜妃,「你們懷中孩子,以後這些虛禮都免了!」
小喜妃立即上前挽住君無極的手臂,喜笑顏開的說道,「就知道皇上最疼我和姐姐了!」
君無極笑,卻遮不住滿心的疲憊,牽著雙喜妃進了內殿,倒在床上,「喜兒,陪朕說說話吧!」
雙喜妃對視一眼,小喜妃立即上前,替君無極按摩頭部,「皇上,你這是怎麼了?」
「朕忽然覺得身心疲憊,喜兒,你們說說,朕是不是老了?」
「皇上,你還年輕著呢,怎麼會老呢!」小喜妃說著,小手輕輕的撫模上君無極的臉,眼眸里帶著濡沫之情。
她多想把一些事情告訴君無極,抬頭在觸及到大喜妃的表情後,隨即噤聲。
「你這小嘴,就是會說話!」小喜妃心虛的笑了笑,第一次覺得奸細其實很難做。
君非墨牽著沐飛煙走出皇宮,宮外早已經有馬車等候,沐飛煙掙開君非墨的手,俯身在淺笑耳邊小聲的吩咐了幾句,淺笑點點頭,縱身消失在黑夜里。
「姐姐,我們是直接回家,還是出去逛逛,看看京城的夜景?」甄真說著,看了看君非墨,然後壞壞的笑了。
「先回家!」沐飛煙想著,林朗既然知曉她就是那個讓他做了太監的人,決計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還是先回去部署一番,讓林朗的人有來無回。
甄真聞言不免失望,吐吐舌頭,「那好吧,我先上馬車了,至于你呢,肯定是要和某人郎情妾意一番,我和淺微就不打擾了,嘻嘻!」說完,賊兮兮的拉著淺微上了馬車,對魏明說道,「魏明,回家!」
「可是……」魏明猶豫了一下。
「沒有可是,姐姐自會有人送她回家,我們先走!」甄真說著,沖著君非墨壞笑
魏明錯愕了一下,看了看一邊華麗的馬車,隨即明白甄真的意思,「小姐,那我們先走了哈!」
沐飛煙「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看著馬車離去,君非墨忽然說道,「煙兒,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沐飛煙聞言也沒有問去哪里,點點頭。
馬車跑了大概半個時辰後停下,君非墨下了馬車,小心翼翼的把沐飛煙從馬車上抱下來,然後進了院子。
進了院子後,君非墨才把沐飛煙放下,看著面前站著的人群,沐飛煙愣了愣。
「這……」
「這是青龍堂!」
君非墨話落,立即有一個中年男人上前,恭恭敬敬的說道,「屬下阿福見過主子,見過沐姑娘!」
沐飛煙點點頭,看著面前這個留著三羊胡子的精明男人,眸光掃視了一圈,就看見一個紅了眼眶的姑娘站在一邊,死死的盯著她身邊的君非墨。
眼眸里有許多感情,最多的卻是求而不得的怨恨。
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君非墨,只見他坦蕩蕩,見她瞧著他,抿嘴淡笑,「怎麼了?」
沐飛煙搖搖頭,「既然帶我來這,讓他們一一自我介紹一下唄,免得下次見面互不相識,打起來了怎麼辦?」
話還未落下,紫苑立即上前,雙眸含情脈脈的看著君非墨,柔情似水的喚道,「非墨哥哥,她就是未來嫂子嗎?」
「嗯!」君非墨應了一聲,垂眸看向沐飛煙,「我扶你過去坐著吧,如今你身子重,站著不好!」
沐飛煙點點頭,路過紫苑的時候,見她滿臉的委屈,淡淡的搖了搖頭。
神女有夢,可惜襄王無心啊!
剛剛坐下,一個身材富態的中年婦人端著托盤喜笑顏開的走來,「哎呦,盼了好久,主子才把沐姑娘帶來,快快快,嘗嘗我老婆子的手藝如何?」
沐飛煙疑惑的看向那個婦人,君非墨立即說道,「這是福嬸!」
「呵呵,沐姑娘,主子早就說要帶你過來,我們就盼望著,今日一見,長得可真俊俏,和我們家主子,真是郎才女貌,絕配啊!」
「謝謝福嬸夸獎!」福嬸聞言愣了愣,隨即又笑了起來,扭頭對福叔說道,「阿福,你不是說有要事要和主子商議嗎,你們男人的事情啊,我們女人攙和不了,再加上我瞧著沐姑娘也喜歡的緊,不如讓我們聊聊貼己的話,你們就去忙吧!」
福叔一听,樂呵呵的笑了起來,「主子,的確有幾件事情要和你稟報,不如我們去書房吧!」
君非墨點點頭,扭頭看向沐飛煙,「煙兒,讓福嬸先陪陪你,我去去就來!」
「去吧,我等你!」沐飛煙沖君非墨柔柔一笑。
目送著君非墨離去,福嬸干脆讓下人們都下去,大廳里就剩下她沐飛煙和紫苑。
福嬸把那幾樣糕點推到沐飛煙面前,笑嘻嘻的說道,「沐姑娘,來嘗嘗這些糕點,我知曉沐姑娘要來,和紫苑忙活了一個下午,沐姑娘可得多吃幾塊!」
沐飛煙點點頭,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感覺味道還不錯,但是比起秦姨差了好大一截,再加上在皇宮吃了許多水果,就放下了手中的糕點,說道,「味道不錯,福嬸費心了!」
福嬸見沐飛煙只吃一口,又介紹了幾樣,沐飛煙都客氣的拿起小小的咬了一口,放下後都稱贊不錯。
福嬸樂呵呵的笑著說道,「要是沐姑娘喜歡,明日我就讓紫苑送一些去府上!」
「福嬸不必如此麻煩!」沐飛煙婉言拒絕。
倒不是瞧不上這糕點,實在是秦姨的手藝太好,吃習慣了,忽然換了口味才還真不習慣,而且福嬸說讓紫苑親自送去,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不麻煩不麻煩,只是不知道沐姑娘的府邸在何處,家中還有什麼人?」
「沐府,家中有一個兒子,幾個妹妹,還有一個姨和一個姑姑,幾個老人!」沐飛煙不知道這樣的回答妥當不,不過看著福嬸和紫苑臉色變了又變,已經知道其實這話一點也不妥當。
但是生活是她和君非墨一起過,就沒放在心上。
「沐姑娘成親過?」福嬸夸張的問,那瞪大的眼珠子讓人想起牛眼楮,說出來的話帶著一股指責的意味。
「不曾!」沐飛煙說著,刻意不去解釋寶兒的身份。
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
寶兒是不是她的孩子,她第一次是不是給君非墨,君非墨知曉,她知曉就好。
未婚先孕,福嬸忽然眸光犀利的看向沐飛煙,「沐姑娘,容老婆子說句不該說的,那孩子的爹爹呢?」
既然知道不該說,還問出來,可見福嬸居心不良,沐飛煙冷冷一笑,淡淡的說道,「不知!」
紫苑忽然驚叫一聲,滿臉嫌棄的說道,「不知,沐姑娘,難道你就是侍郎府那個大小姐?」
「侍郎府大小姐?不知道紫苑姑娘為何這麼說?」沐飛煙明知故問,她倒要看看,這福嬸支開君非墨和福叔想要說些什麼,玩些什麼手段。
「听說六年前侍郎府大小姐和長工私奔,還被沐侍郎驅離家門。不過,我看沐姑娘這般高貴,和侍郎府大小姐肯定沒有半點關系!」紫苑欲蓋彌彰的說道。
沐飛煙冷冷的笑了笑,「如果我告訴紫苑姑娘,我就是侍郎府的大小姐,紫苑姑娘準備怎麼說呢?」
既然早知道她要來,這些話想必早就準備好了。
雕蟲小技,還在她面前獻丑。
真是丟君非墨的臉。
紫苑畢竟不如福嬸,被沐飛煙這般反問,臉頓時漲紅,張張嘴,扭頭委屈的看向福嬸。
福嬸曾經在韻貴妃身邊伺候過,自然有些手段,當即說道,「沐姑娘,你也就是二嫁之身,依你的身份和過往,你是配不上主子,既然做了主子的正妃,我老婆子也明人不說暗話,我希望沐飛煙進府後,能做主抬紫苑為平妻!」
沐飛煙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咳嗽了幾句,心中惱火,面上卻不動聲色,站起身,冷冷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別說是平妻,那怕是妾和暖床的丫鬟也絕不可以。
她的男人,除了她,別想再有別的女人。
「那就別怪老婆子不近人情!」福嬸說著,站起身,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不近人情?」沐飛煙說完,盯著福嬸不言一語的瞧著,瞧得福嬸頭皮發麻,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錯了。
沐飛煙扭開頭,輕啟朱唇,冷冷的說道,「那我倒是要瞧瞧你的不近人情是什麼樣子?」
「沐姑娘是要逼老婆子嗎?」
「逼你,那也要你陪,告訴你,在我眼中,你和你的女兒什麼都不是!」沐飛煙說完,朝大廳外走去。
「沐姑娘,難道一丁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嗎?」福嬸大聲問。
沐飛煙扭頭,「轉圜的余地,你錯了,當你們覷覦別人的男人,不知廉恥的開口時,就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沐姑娘,是你逼我的!」福嬸話落抬手一掌打在紫苑的胸口上,把紫苑震摔倒在地上,然後大喊,「來人啊,沐姑娘打傷紫苑了!」
沐飛煙站在原地看著福嬸的自導自演,勾唇冷冷的笑了。
她倒要看看,君非墨會怎麼處理這一對不要臉的母女。
一會,君非墨和福叔來到大廳,外面更是站滿了青龍堂的人,福叔立即奔到紫苑身邊,抱起紫苑,「紫苑,到底怎麼回事?」
「爹,爹……」紫苑掙扎著想要說話,卻因為內傷,硬生生的暈了過去。
「孩子她爹,都是我們不好,都是我們不好,不關沐姑娘的事情,不關沐姑娘的事情!」福嬸聲淚俱下的說道,淒慘的像是紫苑會死去一般。
福叔抱起紫苑走到沐飛煙身邊,冷聲說道,「沐姑娘,雖然你是未來的主母,但是你無緣無故打傷小女,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公道!」
沐飛煙聞言,痴痴的笑了家里,譏諷的呢喃,「公道,如果我告訴你,此事在我眼中毫無公道而言,你想怎麼樣?」
「你……」福叔瞪了沐飛煙一眼,忽然跪倒君非墨面前,懇求道,「主子,屬下從小看著你長大,對你更是忠心耿耿,從不敢有二心,今日沐姑娘無端打傷紫苑,還望主子主持公道!」
君非墨由始至終不言一語,雙眸直直的看著沐飛煙,想從她眼眸中看出些什麼,可是今日的沐飛煙很平靜,雙眸如一池平靜的湖水,任由風起雲涌,卻掀不起一絲一毫波瀾。
淡淡的開口問道,「煙兒,你怎麼說?」
沐飛煙抿抿嘴唇,「君非墨,我無話可說,端看你信不信我?」
信,公道自在人心,不信,任由她解釋,也說不清楚。
「煙兒,你說,我信你!」君非墨知道沐飛煙的脾氣。
如果說因為紫苑說錯了話,惹惱了她,出手打傷紫苑也大有可能,只要她肯否認,他自然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沐飛煙忽然抬眸,看著君非墨的眼眸,卻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了不信任,頓時笑了起來,心口劇痛,賭氣的說道,「我無話可說,你愛信誰信誰!」
說完,朝大廳外走去。
青龍堂的人立即攔住沐飛煙,「沐姑娘,希望你能屬下們一個交代!」
看著攔住她去路的眾人,沐飛煙大怒,怒吼,「滾,都給老娘滾一邊去,不然別怪老娘手下不留情!」
話落,紫玉簫驀然出現在手中,扭頭看向君非墨,「君非墨,讓他們滾開!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
君非墨見沐飛煙那氣紅的眼,心疼的上前,握住沐飛煙的手腕,「煙兒,有事好好說,如今你還懷著孩子,不宜……」
沐飛煙根本不給君非墨把話說完,運氣內力震開君非墨,「君非墨,我問你,你信不信我?」
忽然,沐飛煙不想解釋,但是她需要一個答案。
一個可以說服她開口解釋的答案。
「煙兒,我……」君非墨剛想開口說他信的。
不論發生什麼他都是信沐飛煙的,可他還未來得快把話說完,福嬸忽然竄到沐飛煙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抱住沐飛煙的腿,眼淚婆娑的說道,「沐姑娘,是我錯了,我不該求你讓紫苑去王府,紫苑也不應該對主子一片痴心,心心念念想要成為主子的人,紫苑不是想和你爭王妃之位,她只是,只是……」
「松開……」沐飛煙冷喝
福嬸恍若未聞,死死抱住沐飛煙的腿,繼續哭道,「沐姑娘,是我們錯了,是我們錯了!」
沐飛煙被她哭的心情煩躁,閉上眼眸,睜開,嗜殺一片,抬腳一腳踹在福嬸的胸口,把她硬生生的踢飛了出去。
君非墨立即飛身去接下福嬸,把她交給青龍堂的人,不可思議的看著沐飛煙,「煙兒,你……」
「君非墨,你想說我不分青紅皂白,佔有欲太強是不是,我告訴你,如果你現想著和別的男人一樣,三妻四妾,左擁右抱,那麼我們就此斷了吧,我的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沐飛煙說完,扭頭,眼淚滑下。
青龍堂的人一听沐飛煙的話,都覺得她不應該,他們的主子是謫仙一般的人物,三妻四妾正常,而他們也知道紫苑對君非墨一往情深,一時間所有人都相信了沐飛煙是因為嫉妒而出手打傷了紫苑。
一個個對沐飛煙有怒有怨,堵住她的去路,不肯讓路,讓她離去。
君非墨因為沐飛煙的話跌跌撞撞退後幾步,他不明白,為什麼開開心心的來,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更氣沐飛煙輕而易舉說出要和他斷了話。
為什麼她就那麼不相信他,連一個給他開口的機會都不曾。
「煙兒,我問你,紫苑真的是你打傷的嗎?」
沐飛煙聞言回頭,「君非墨,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打傷紫苑,你信嗎?」
如果惹惱了她,她出手紫苑只是簡簡單單昏了過去,哼,她發火時,一掌下去,她早已經斷氣了吧。
君非墨走到沐飛煙身邊,「煙兒,那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君非墨,我累了,什麼都不想說,你等紫苑醒了,讓她親口告訴你吧!」沐飛煙說完,深吸一口氣。
把所有委屈都吞入月復中,一步一步朝大廳外的院子走去。
看著青龍堂的眾人,忽然開口道,「你們的眼楮都被狗屎糊住了,只看見結果,卻看不見經過,君非墨有你們這種屬下,真是悲哀!」
說完,運氣躍上屋頂,離去。
青龍堂的人想要去追,卻在看見呆住的君非墨時,垂下眸子。
君非墨站在原地,閉上眼眸,睜開,扭頭看向靠在椅子上休憩的福嬸,一字一句冷冷的問,「福嬸,我只問你一次,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紫苑到底是不是煙兒打傷!」
福嬸張嘴想要說話,君非墨開口打斷了她,「福嬸,煙兒的為人我清楚,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她一般不會出手,而以她的內功,一掌下去,紫苑必死無疑,所以……」
君非墨說完,扭頭對君一說道,「君一,帶紫苑回王府,嚴加看管,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任何人見,違令者,殺無赦!」
君一立即上前從福叔手中接過紫苑,帶著她急速的離去。
君非墨回眸看了一眼福嬸,坐到主位上不語,冷冷的撫模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福嬸,現在你當作所有人的面仔仔細細說一遍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希望你每一字每一句想清楚了再說,雖然你是母妃身邊的人,但是污蔑主母這樣的大罪,你就是死也難辭其咎,所以……!」
福嬸聞言冷冷的打了一個冷顫,想要開口說話,君非墨卻忽然站起身,「不必對我說,對青龍堂的人說就好!」
說完,飛身躍上屋頂,追沐飛煙而去。
福嬸看著君非墨的身影,閉上眼眸,心跌落谷底。
才明白,她錯了。
她原以為像沐飛煙那樣子的身份,一定會被她喝住,讓紫苑進入王府,那怕不是平妻,也是側妃,偏偏,偏偏她根本不給她們討價還價的機會。
一口就回絕了她們。
她想過很多美好,卻一件都沒有實現。
紫苑的心事,福叔一直都知曉,但是據他的調查,這沐姑娘才學過人,對下屬更是親如家人,而她沐府,他用盡辦法,卻一丁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探到,責問道,「老婆子,你當作大家的面說,紫苑真的是沐姑娘打傷的嗎?」
福嬸聞言愣了愣,抬頭看著福叔,大聲道,「主子不相信我就罷了,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福叔深吸一口氣,「要我信你可以,那你發誓,如果你接下來的話有半句謊言,我和紫苑天打雷劈,五馬分尸,不得好死!」
福叔的話震懾了福嬸,也震懾了青龍堂所有人。他們頓時想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是很明白。
「你……」福嬸看著福叔,錯愕的搖頭。
「老婆子,其實,你會武,對不對?」福叔大膽的猜測。
福嬸想搖頭,想否認,卻發現她能騙得了君非墨,卻騙不了自己的枕邊人。
「老婆子,一開始我或許擔憂紫苑的傷勢,但是我悄悄替紫苑把脈,她只是氣息紊亂,卻無生命危險,老婆子,你錯了,大錯特錯!」福叔說完,拂袖而去。
青龍堂的人看著福叔離去,他們一個個都不是傻子,也轉身離去,留福嬸一個人在大廳里追悔莫及。
沐飛煙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卻不想回家。
她不明白,為什麼當時不開口解釋,卻要和君非墨賭氣。
瞧見前面有一家酒樓還未關門,走進去見里面有好幾桌坐滿了人在喝酒吃菜劃拳,那些人見沐飛煙,一個個眼冒星星,沐飛煙不去理會,走到一張空桌子前坐下。
店小二立即上前,「姑娘,要喝酒吃菜還是……」
「來壺酒!」
「好 !」店小二應了一聲,立即下去,一會功夫,就端著一壺酒和一個托盤,托盤上還擱在幾碟小菜。
店小二把酒杯放到沐飛煙面前,又準備把小菜放到沐飛煙面前。
「小二,我記得,我沒有點小菜!」說完,拿起酒壺自己倒了一杯酒,捏起酒杯放到唇邊輕嗅卻不喝。
「姑娘,這些小菜是隔壁桌那幾位公子所贈,所以……」
店小二話還未落下,只覺得手中一空,回眸之時,只見托盤已經飛向了二樓。
「我沒有吃別人東西的習慣,多謝公子好意!」沐飛煙說完,手中的酒往地上一倒。
又拿起酒壺倒滿,放到唇邊輕嗅。
那托盤在空中轉了幾圈後,安然無恙的落到店小二所指的桌上,幾位自認的文人雅士的公子頓時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站起身,手中拿著酒杯,一手提著酒壺走到沐飛煙面前,「姑娘,半夜三更一個人外出,很不安全哦!」
沐飛煙聞言挑眉,看向這個衣冠楚楚卻人面獸心的家伙,淡淡的問,「所以呢?」
「要不姑娘告訴在下家住何處,在下送姑娘回去可好?」
「如果我說不好,公子打算如何?」沐飛煙問完,再次把酒杯里的酒倒在地上。
「嘖嘖,姑娘,酒可不是這樣子喝的!」
沐飛煙冷哼一聲,不去理會,伸出手準備去拿酒壺,手伸了一半卻停了下來,看向面前的男子,「那公子告訴我,這酒應該怎麼喝才有滋味呢?」
男子一見沐飛煙的面容,硬生生的愣住,心中暗嘆,美,美啊。尤其是這冷若冰霜的氣質,更是世間難尋。
用絕色傾城形容也不足為過。
「姑娘,酒自然是要這樣子喝的!」男子邊說,邊準備在沐飛煙身邊的板凳上坐下。
沐飛煙在他要坐下時,抬腳一踢,那板凳快速的離開,男子硬生生的跌了個四腳朝天,酒灑了他一身。
「哦,我明白了,原來公子的意思,酒要倒在衣裳上喝才有滋味,受教,受教了!」
「你……」男子被沐飛煙這般戲耍,臉漲的通紅,站起身,滿臉寒栗的看著沐飛煙,「姑娘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吧!」
沐飛煙聞言冷笑,「錯了,我敬酒不想吃,罰酒也不吃,不知道公子想要如何呢?我今天心情不好,很不好,如果公子識相就趕緊滾,不然……」
「哈哈哈,大哥你看這小妞脾氣倒是蠻大,我喜歡!」一個絡腮胡的大漢哈哈大笑站起身,朝沐飛煙走來,只是他才走了三步,立即七竅流血,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那幾桌的人一個個看著倒在地上的大漢,手中的動作僵住。
憤怒的看著沐飛煙,大喝,「妖女,是不是你下毒害我兄弟!」
沐飛煙搖搖頭,「不是!」
說完拿起酒壺倒酒,看著杯中酒,淡淡的開口,「多謝兄台出手相助,不知道飛煙可否有幸,請兄台喝一杯!」
快速的端起杯中朝門外拋去。
「哈哈哈,這樣也能被發現,姑娘好功夫,在下佩服!」
話落,一個白衣男子衣訣飄飄的走進酒樓,雙手帶著一雙白色的手套,手握鐵扇子,沐飛煙飛出去的酒杯安然無恙的擱在扇子上。
是他,無名山莊那個白衣男子,他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沐飛煙見獨孤傲寒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雙眸死死的盯著獨孤傲寒,「獨孤公子才讓飛煙佩服,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一人七竅流血死去,佩服,佩服!」
沐飛煙的話讓那些人明白,絡腮胡大漢是死在獨孤傲寒手中,一個個拔劍指向獨孤傲寒,「這位公子,我們兄弟和公子素無瓜葛,公子下此毒手,這帳應該怎麼算?」
獨孤傲寒聞言搖搖頭,「如果我是你們,一定馬上夾著尾巴逃得遠遠的,而不是在這盲目的叫囂,因為下場會很慘!」
獨孤傲寒話落,立即有人七竅流血,然後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而站在沐飛煙面前的公子想逃,卻根本動彈不得,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腳開始腐爛,卻不覺得疼。
「你是……」
「獨孤傲寒!」
「是你!」
獨孤傲寒冷笑,「是我,所以你應該慶幸,死在我的毒下,因為那是一般人所不能有的榮幸,比如你們面前這個身穿紫衣的姑娘!」
公子倒在地上,慢慢的笑了。
只是一剎那的時間,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化作一股青煙消失不見。
饒是見多識廣的沐飛煙,也錯愕了。
「獨孤公子用毒如神,佩服,佩服!」沐飛煙說著,思索著應該怎樣月兌身。
要說單打獨斗,以前她或許不怕獨孤傲寒,但是她現在懷著孩子,是決計不能冒冒失失。
說起用毒,她只知道一丁點皮毛,在獨孤傲寒面前,算得上是一竅不通。
「呵呵,飛煙何必客氣!」獨孤傲寒說著,坐到沐飛煙面前,把鐵扇子放到桌子上,月兌下手套,露出白皙修長的手,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酒壺,又拿出兩個小巧玲瓏的玉杯,放到桌子上,姿態優雅的倒了酒,端起一杯遞到沐飛煙面前,「嘗嘗看,埋藏多年的女兒紅,我一直舍不得喝!」
沐飛煙看著面前的酒杯,聞著香氣,猶豫著要不要去接。
「怕我下毒?」獨孤傲寒問。
沐飛煙不置與否,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接過杯子,放到唇邊。
「聞聞就好,懷孕了就少沾這些東西!」獨孤傲寒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沐飛煙一听獨孤傲寒的話,錯愕的看著他,眼睜睜的看著獨孤傲寒從她手中拿走那個玉杯,然後喝盡里面的酒。
「你……」
「受委屈了吧!」獨孤傲寒說完,變魔法一般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到沐飛煙面前,「打開看看,里面是什麼!」
「你到底是何意?」沐飛煙問。
她可不會忘記,獨孤傲寒的君無極的人。
「好意,你信嗎?」獨孤傲寒說完,含笑的看著沐飛煙。
「我想相信,但是……」沐飛煙深呼出一口氣,她可不會忘記剛剛那些人,才一眨眼功夫就變成一縷青煙,消失的干干淨淨。
沐飛煙的心思,獨孤傲寒一瞧便已經知曉,澀然一笑,「放心吧,如果我要朝你下毒,你躲不掉的!」
「是啊,的確躲不掉!」沐飛煙說完,伸手接過獨孤傲寒遞來的瓷瓶,打開木塞,一股香甜氣息傳來,只覺得通體舒暢,心口那股濁氣一時間消失不見。
心態也慢慢的平和下來。
想起最先在青龍堂發生的一切,沐飛煙不由得失笑。
她也有吃醋賭氣的時候。
「感覺如何?」獨孤傲寒問。
「很好,只是不明白,這麼好的東西,獨孤公子為何舍得拿出來!」沐飛煙說完,拿起木塞堵住把瓷瓶遞給獨孤傲寒。
「送你了!」
「送我?」沐飛煙錯愕的問。
「是,好東西送有緣人,而我覺得和飛煙有緣,所以送你了!」獨孤傲寒說著,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慢慢的品嘗起來。
「獨孤公子,有句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所以……」
獨孤傲寒聞言,打斷沐飛煙的話,「你要拒絕我?」
「是,這東西我不能要!」沐飛煙說完,把瓷瓶放到獨孤傲寒面前。
「哈哈哈,世間多少人為了求我一藥,不惜散盡家財,偏偏你不屑一顧,不明白你是真不知道呢,還是假不知道?」
沐飛煙不去回答獨孤傲寒的話,站起身,「獨孤公子,時辰不早了,我應該回家了,告辭!」
獨孤傲寒站起身,擋住沐飛煙的去路,「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說完手一揚,桌上的東西頓時消失不見,那雙手套已經戴在他手上,鐵扇子也被他收了起來。
沐飛煙忽然想,如果君非墨和獨孤傲寒動手,誰更勝一籌。
走在大街上,沐飛煙時不時回頭去看獨孤傲寒,大街有些寂靜,走動的人也很少,偶爾傳來兩聲更夫打更的聲音。
「那個獨孤公子,你為什麼來天朝?」問完沐飛煙就有些後悔。
獨孤傲寒聞言錯愕了一下,淡淡的開口,「找人!」
「哦!」沐飛煙應了一聲,不再說話,專心的走路,卻還要堤防獨孤傲寒忽然的襲擊。
像是看穿沐飛煙的心思,獨孤傲寒忽然開口道,「不用提防我,你不是我的對手,如果我要對你下手,你連還擊的機會都沒有!」
沐飛煙聞言不服氣的看向獨孤傲寒,「你就那麼厲害?」
「不然你覺得呢?」獨孤傲寒反問。
「誰知道呢!」沐飛煙咕噥完,扭頭不去理會獨孤傲寒,卻不想回家,尤其不想讓獨孤傲寒送她回家。
干脆帶著獨孤傲寒四處亂轉。
獨孤傲寒見走在前面的沐飛煙,眼眶有些紅,卻不點破,沐飛煙往那走,他就往那走,不緊不慢,總在離沐飛煙三步遠的距離。
走著走著,沐飛煙居然帶著獨孤傲寒走到花街柳巷,到處都是妓院。
「原來你喜歡來這種地方?」獨孤傲寒忽然打趣道。
沐飛煙撇撇嘴,看向一邊一個賣小吃的攤子,「胡說,我只是喜歡這里的小吃而已!」
說完走到那個攤子前。
賣東西的大娘見沐飛煙,熱情的問道,「姑娘,是要吃餃子嗎?」
「是啊!」沐飛煙說完,看向站在一邊的獨孤傲寒,「給我來兩份吧!」
「好 ,兩位先坐一會,餃子馬上就好!」
找了位置坐下,獨孤傲寒坐到沐飛煙對面的位置,眼眸里閃過詫異。「我以為你不會管我呢!」
「其實吧,我還真不想管你,你吃了就走吧!」沐飛煙說完,剛好大娘燒好了餃子端上來,沐飛煙拿了筷子夾了餃子沾了沾醋,滿滿的吃,只是見獨孤傲寒一動不動,不解的問,「你吃啊,味道還不錯呢!」
「我姑姑以前也給我包過餃子,不過很多年沒有吃過了,我怕忘記姑姑的味道,所以這麼多年,從來不吃這個東西!」
「那你姑姑呢?」沐飛煙吞下餃子問。
「失蹤了!」獨孤傲寒說著,盯著沐飛煙看。
「哦,那你來天朝是找你姑姑的嗎?」
「是!」
沐飛煙愣了愣,猶豫了一會開口道,「那個獨孤公子,其實我們雖然不是朋友,但是也沒有什麼血海深仇,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讓我的屬下幫你打探一下!」
「我已經找到了,不過可惜……」獨孤傲寒說著,忽然問道,「飛煙,你會包餃子嗎?」
「會啊,豬肉餡,牛肉餡,羊肉餡,三鮮,會很多呢!」說道吃,沐飛煙倒是有很多東西拿得出手。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能不能包一次給我嘗嘗!」
「啊……」
沐飛煙啊了一聲,覺得這獨孤傲寒有點怪怪的,但是什麼地方怪,她卻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