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痛已經深深的印入了沐盼蘭的心海,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渾身一丁點力氣都沒有,任由寒風朝露從她赤果的身上臉上掃過,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濕透了腦袋後的青石板,和流淌在地上的血混合在一起。
怵目驚心卻沒有一個人前來扶她一把。
甚至是階梯上躺在躺椅上的男人,她名義上的夫,也是眼睜睜嘴角含笑,看著她被五個男人奸污,卻像看戲一般,連一句勸阻的話都沒有。
心淒苦,想要求一丁點安慰,卻連一個安穩的人都沒有。
林朗跨步走到沐盼蘭身邊,低笑了笑,「蘭姨娘,昨晚舒坦嗎?」林朗說著,痴痴的笑了起來,腳輕輕的踩在沐盼蘭的胸口之上,用力踩壓,直到看見沐盼蘭痛苦的申吟,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腳,「原來蘭姨娘喜歡這種對待,好,很好!」
沐盼蘭想要反駁,想要反抗,卻連開口都說話都不行。口腔已經被弄爛,弄腫,連張嘴都生生的疼。
「來人,把蘭姨娘抬回屋子去,好生養著,晚上我們繼續!」說完放肆大笑囂張的離去。
沐盼蘭隨即被幾個小廝抬進了屋子里,放在床上,有幾個大膽放肆的居然對沐盼蘭動手動腳,其他幾個一見也一擁而上。
一時間屋子里*氣息彌漫,男人興奮的嘶喊,沐盼蘭痛苦的申吟,絕望的眼淚,卻怎麼也喚不來一個救她的人。
皇宮
因為君無殤的逃走,一時間有些混亂,皇後想要君雲樺坐上皇位,才發現自己手中根本沒有任何權利,就連她的娘家,不知何時早已經被君非墨掏空,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只要君非墨大手一捏,就能把她娘家一族瞬間捏死。
最讓皇後傷心的是太子君雲樺的態度,他根本就不想坐上皇位,整日在太子府尋歡作樂,奢靡到極致。
皇後來到太子府時候,就看見君雲樺斜躺在椅子上,他的身邊,四五個衣著暴漏的歌姬殷勤的侍候著。
「滾,滾,都給本宮滾!」
幾個歌姬一見皇後發怒,立即起身準備離去。
君雲樺忽然開口道,「不必走了,誰要是趕走,拉下去跺了喂狗!」
幾個歌姬驚恐的看著君雲樺,又看向皇後娘娘,最後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皇後娘娘饒命,太子殿下饒命!」
她們只是供太子殿下消遣的玩物,一邊要爭寵,一邊卻時時刻刻都要顧及自己的小命,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主子,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皇後娘娘被君雲樺的忤逆的大口大口喘息,身子發抖,閉上眼眸緩和了氣息,睜開眼,眼眸里已經溢滿了淚水,沉聲怒喝,「來人,把這幾個賤人給本宮拖下去,杖斃!」
皇後娘娘話落,跟隨她而來的侍衛立即走進屋子,抓住那幾個歌姬就要往外面拖去。
君雲樺面露譏諷,漫不經心的開口道,「皇後娘娘別忘了,這是太子府,不是你的鳳藻宮,你想怎樣就怎樣!」
說完站起身走到那幾個抓住歌姬的侍衛前,抬腳狠狠的踹去,一腳一個發了狠的踹飛出大殿,跌落在院子里,隨即又太子府侍衛上前,拔劍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君雲樺冷冷的看了皇後娘娘一眼,轉身對那幾個歌姬說道,「給我好好唱,好好跳,唱的好,跳得好,有賞,唱不好的拖出去賞給侍衛,跳不好的拖出去賞給僕人!」
幾個歌姬一听撿回一命,立即站起身,顧不得腿腳酸軟,努力跳著,希望把自己最拿手的跳出來,博君一笑。
君雲樺冷眼看著那幾個武的盡興的歌姬,看向皇後娘娘,譏笑道,「皇後娘娘,站著看多無趣,不如我喚下人搬個錦凳弄些茶水糕點來,我們邊吃邊瞧,那才有趣!」
說完,慵懶的斜靠在椅子上,端起酒杯輕輕的嗅了嗅,然後一飲而盡,酒雖香,卻掩不了心智的苦澀。
皇後娘娘錯愕的看著君雲樺,嘴角慢慢的掛上苦澀。
皇後娘娘,他居然叫她皇後娘娘,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九死一生生下他,含辛茹苦把他養育大,就因為知曉她和侍衛偷歡,連母後都不喚,直接喚她皇後娘娘。
他到底要把她置于何地?
歌舞嬉笑,就像那嘲笑一般,讓皇後娘娘頓時癲狂起來,手一揚,掃落君雲樺面前桌子上的酒壺小菜,見君雲樺不為所動,扭頭看見他掛在柱子上的劍,上前幾步,拔出長劍朝那幾個歌姬胡亂砍去,「滾滾,滾,都給本宮滾!」
歌姬四處逃竄,卻不敢跳出屋子,一時間皇後娘娘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追著那幾個歌姬,發釵掉了,發髻亂了,身上的衣服也被劍不小心挑破了幾個洞。
由始至終,君雲樺都只是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哈哈哈!」皇後娘娘跌坐在地上,淒涼的哈哈大笑,笑到淚模糊了視線,才慢慢的站起身,看著無動于衷的君雲樺,顫抖著嘴唇,一字一句的說道,「樺兒,如今你長大了,母後對于你來說,已經多余,饒是母後這般傷心難堪,你卻連一個心疼的眼神都不肯施舍給母後,枉母後為了你鬧心費神,一心想要把你輔佐到那皇位之上,可你……」皇後娘娘說著,垂眸,拭去眼淚,往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道,「罷了,罷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母後回宮了,你好自為知!」
君雲樺忽然抬頭看向皇後娘娘,只見她步伐有些蹣跚,在不似小時候,那個笑的溫柔,笑的美麗,慈愛的牽著他的手在御花園賞花,在御花園撲蝶。
他歡喜,她笑。
他悲苦,她哭。
他喜歡什麼,她盡力去給他爭取。
看著她淒涼孤寂的背影,君雲樺咻地站起身,快速沖到皇後娘娘身後,攔腰緊緊的抱住她,「母後……」
皇後娘娘聞言,身子一僵,眼淚不停滾落,伸出手拍拍君雲樺壞繞在她腰間的大手,「樺兒,你告訴母後,你到底想要什麼,母後都會去給你爭取,只是求你不要這般自暴自棄,那樣子比殺了母後還要讓母後痛苦!」
「母後,我不要做太子,不要做皇帝,我們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娶妻生子,然後生一堆的孩子,讓你不必在整日算計,過舒舒心心的日子吧!」
皇後娘娘一听,用力推開君雲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君雲樺失望的看著皇後娘娘,把自己最先說的話一字一句又說了一遍。
「啪!」皇後娘娘揚起手,狠狠的甩了君雲樺一巴掌,緊緊的咬住嘴唇,嘶吼,「孽子,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不做太子,不做皇帝,去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你以為,你放棄這一切,老四他就會放過你,錯,大錯特錯!」
皇後娘娘不明白,為什麼一心想做皇帝的君雲樺會突然就變得這麼消極,難道就是因為撞見她和侍衛偷歡嗎。
不,不。
皇後娘娘不停的搖頭,跌跌撞撞往後退。
「錯了嗎?或許是吧!」君雲樺說著,看向皇後娘娘,「母後,其實一開始我就沒想做什麼皇帝,是你,是你想要那無上權力,是你一定處心積慮要坐上太後的位置,享盡榮華富貴,那樣子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睡男寵了,是吧?」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說我,我是你的母後,你的生母,你怎麼可以……」皇後娘娘大受打擊。
原來,她在自己兒子的眼中,居然是這麼一個齷蹉的人。
「我說錯了嗎?」君雲樺質問道。
「你……」
君雲樺痴笑,「母後,如果你真心喜歡一個人,而情不自禁,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居然隔三差五就換一個,有時候一起上你鳳床的還不止一個,你以為,這些真的可以瞞得過所有人嗎?」
君雲樺搖頭,瞞不住的,尤其是心機頗深的君非墨。
他想要知道什麼,一定會想方設法去查。
「你是怎麼這些的?」皇後娘娘大驚,她一直以為,她這些事情做得很隱秘,根本不會有人知曉。
怎麼會,怎麼會。
一時間,皇後娘娘覺得她似乎陷入無盡的漩渦之中,無論她怎麼掙扎都爬不起來。
「怎麼知道的,母後,你更想不到,那些人什麼時候進了你的鳳藻宮,什麼時候誰和你在床上翻滾,什麼時候你又賞賜了別人什麼,說了什麼話,都被人記得一清二楚吧!」
皇後娘娘聞言,臉一瞬間刷白,不停的搖頭,「不,不,不!」
不可能,不可能,鳳藻宮里都是她的心月復,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母後,你覺得,我還有資格去做太子,做皇帝嗎?」君雲樺反問。
他的母後如此穢亂宮闈,他不會傻兮兮的以為他能安安穩穩的坐在皇位之上,等候著群臣的直呼萬歲。
「不,不,你說謊,沒有,沒有!」皇後娘娘搖著頭否認。
她不要在君雲樺眼中,就是那麼一個不堪的人,甚至比那妓子還不如。
「說謊,母後要不要我把證據給你瞧瞧?」君雲樺寒著臉道。
皇後娘娘見君雲樺言辭鑿鑿,心中已經了然,只是,她還是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到君雲樺手中的,「那東西到底是誰給你的?」
「老四!」
皇後娘娘聞言,心一瞬間跌落谷底,明白自己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樺兒,母後只是一個女人,有的時候,也會寂寞,也需要有個人陪,有個人哄,那怕這個人他根本就是虛情假意,母後也甘之如飴。可是樺兒,你只看見母後的放蕩,卻不曾看見母後的哀傷!」
君雲樺搖搖頭,「母後,比起林貴妃,比起韻貴妃,比起安妃,你好太多了,只是你不知滿足,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借口,借口罷了!」
君雲樺知道他的話對皇後娘娘來說一定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都說子不言母之過,可他卻句句如刀,字字似針,專門往皇後娘娘的心頭刺。
但凡他還有一丁點辦法,他也不會這般說他的母後,絕不會。
可……
在君非墨面前,他終歸還是無能為力。
皇後娘娘看著君雲樺,閉上眼眸,「樺兒,如果你真的決定放棄一切,那麼母後隨你走!」
這個皇宮本就是冷血無情的地方,能活著安然無恙的離開,也好。
君雲樺見皇後娘娘松口,也隨之松了口氣,上前扶住皇後娘娘的手臂,「母後,兒子送你回宮吧!」
皇後娘娘一听,眼眶一酸,卻只是點點頭。
朝堂之上,君雲樺請旨,辭去太子位,讓出太子府,說是要帶著皇後娘娘去迦葉寺替皇上祈福。
君雲樺這一大義之舉倒是贏得滿朝文武的贊賞,皇上也下旨,讓君雲樺如今的大王爺帶著皇後娘娘去迦葉寺祈福。
沐府
沐飛煙在得知君雲樺來訪時,錯愕了一下。
「去請大王爺吧,我隨後就到!」
三個月身孕的沐飛煙看起來像是有五個月,給人一種大月復便便的感覺,每走一步,跟在她身後的淺微淺笑就緊張的不行。
就連半月後大婚的嫁衣,也改了好幾次。
「小姐,你慢點,慢點!」淺笑說著,手伸出,以防止沐飛煙摔倒,她可以隨時伸出手攙扶住她。
「沒事,沒事!」沐飛煙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朝大廳走去。
第一眼看見君雲樺的時候,沐飛煙就在想,是什麼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文質彬彬,折扇輕搖,給人的感覺不再是曾經的爆發富樣子,而是滿身的書卷氣息,看著就很是舒服。
「大王爺!」
君雲樺朝沐飛煙一笑,在看見她的肚子時,眸子一閃,隨即又釋然,「飛煙,近來可好?」
沐飛煙點點頭,「挺好的,王爺請坐!」
君雲樺坐下,立即有丫鬟上了茶,君雲樺端起捏起蓋子,一股花香傳來,隨即揭開蓋子,在看見里面一朵朵白花時,好奇的問,「這個是?」
「那是茉莉花,上次在四王府瞧見了幾盆,就把它給摘了,曬干了,泡茶,王爺運氣可真好,第一個嘗到呢!」
沐飛煙說著,柔柔一笑。
君雲樺見沐飛煙笑,心中有一絲失落,隨即有垂下眸子,「是麼,我本王可得好好品嘗一番!」說完輕輕的品嘗一口。
一股茉莉花香在口腔里彌散開來,君雲樺滿足的眯起眼楮。
「飛煙,這茉莉花茶味道果然不錯,很香呢!」
「王爺要是喜歡,一會我讓人包一些,你帶回去吧!」沐飛煙說著,對邊上的丫鬟使了眼色,丫鬟會意,立即下去準備了。
「那就謝謝飛煙了,本王那里剛好也有幾盆花,待本王回去,吩咐丫鬟摘了送來,飛煙幫忙制作一下,本王想讓母後也嘗嘗!」
君雲樺對皇後娘娘的心意,沐飛煙自然是理解的,笑著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王爺切記不要壓壞了花朵,不然這茶泡出來就不好看了!」
君雲樺點點頭,算是記下了,後來又和沐飛煙說了一些別的話,才準備離去。
沐飛煙送君雲樺出沐府,君雲樺站在馬車前,看著沐飛煙,淡淡的說道,「飛煙,曾經對你的傷害,本王在這說一聲抱歉!」
沐飛煙聞言錯愕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想到君雲樺會和她說這樣子的話,「王爺,都是一家人,曾經發生的都讓它過去吧!」
君雲樺點點頭,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飛煙,你大婚的時候,本王一定會趕回來觀禮的!」
「王爺的心意,飛煙領了!」
沐飛煙目送君雲樺離去,半響後才感嘆,君雲樺是真的變了,渾身上下找不到一丁點曾經張狂愚蠢的氣息,倒是多了幾分清明。
或許這才是真真正正的他吧。
「娘親……」寶兒站在大門口,喚了沐飛煙一聲吼,沖著沐飛煙甜膩膩的笑。
沐飛煙聞言回頭,走到寶兒身邊,彎下腰親親寶兒的額頭,「怎麼出來了?」
「娘親,我想去看看他,你陪我去好嗎?」寶兒說著,有些不安。
他一直不敢告訴別人,其實很希望有一個爹爹,但是當那個爹爹送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卻沒有去見他的勇氣。
半個多月了,他的傷好點了嗎?
雖然姐姐每天都在他面前說,希望他能夠去見見他,但是,他一直不敢,直到今天,才和娘親說,希望娘親能夠陪著他去見見他。
那個喊出他名字,為了救他而身受重傷的爹爹。
「好啊!」沐飛煙笑了
一直知道寶兒需要時間調適,所以她沒有逼他,見他今日想要去見趙名城,才終于放下心來。
「娘親,我好緊張!」寶兒說著,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沐飛煙,大大的眼楮里,滿滿的慌亂。
「寶兒,別緊張,他會很喜歡你的!」
寶兒聞言,懷疑的問,「真的嗎?」
沐飛煙點點頭,「真的,他一直很愛很愛你,只是一直沒有表達的機會,所以寶兒,一會見了他,一定要喊他,知道嗎?」
「娘親,如果,寶兒有了爹爹,你會不會不要我了?」寶兒說著,眼淚瞬間溢滿眼眶。
他其實很害怕,因為有了爹爹,娘親就會不要他了。
沐飛煙聞言蹲,輕輕的把寶兒擁入懷中,「傻孩子,你是娘親的心肝寶貝,娘親答應你,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會緊緊抓住你的手,不會把你推出去的!」
寶兒伸出胖嘟嘟的小手臂,緊緊的抱住沐飛煙的脖子,才哭出聲,「娘親,娘親,謝謝你,謝謝你!」
「傻瓜,跟娘親還需要說謝謝嗎?」沐飛煙說著,拿出手絹拭去寶兒臉上的淚水,輕輕的捏捏他的鼻子,「快別哭了,我們去見見你爹爹吧,听卉兒說,他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
寶兒重重的點點頭。
趙名城拼死救寶兒身受重傷,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個月,才下得了床。
很多時候,趙名城一個人呆呆的看著天空,想著那日的一切,不由得感謝上蒼,幸虧那日他出手了,不然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更無顏下去見妻子。
「爹爹,在想什麼呢?」玉卉端著藥碗走進院子,就見趙名城站在那,抬頭看著天空,半響都沒有出聲,忍不住開口問道。
趙名城低下頭,看向長得亭亭玉立的閨女,由衷感謝沐飛煙,如果不是她,或許他一輩子也找不回自己的孩子。
走到玉卉身邊,想要抬頭模模她的頭,可那日傷的實在太重,能留下一條命已經是奇跡。
手臂也受了重傷,修養了半月,還是動彈不得。
最後只得作罷。
「卉兒,看見你真好!」趙名城說著,眼眶有些發紅。
想著一直不肯來看他的寶兒,心一酸。
爹爹在想什麼,玉卉怎麼會不知道,可是,玉卉更知道,寶兒對沐飛煙的感情,比起對她,要深太多太多。
就如寶兒所說,他可以什麼都沒有,沒有錦衣玉食,不能讀書寫字,但是他不能沒有娘親,那一刻,玉卉就知道,寶兒需要時間,來想通一切,她也不敢逼寶兒,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寶兒到底有多固執,淡笑的說道,「爹爹,你別亂想,快坐下來把藥喝了吧,免得一會涼了,藥性就過去了!」
趙名城點點頭,坐到凳子上,任由玉卉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下藥。
「爹爹,藥會不會太苦,要不要來一粒糖!」
趙名城搖搖頭,「卉兒,沐姑娘她對你們好不好?」
玉卉點點頭,「爹爹,姨她對我們很好很好,如果不是姨,我和弟弟一輩子都不會相遇,和你也不會!」
「卉兒,你說,寶兒他……」
趙名城想問寶兒什麼時候來看他,那怕是一眼也好。
「爹爹,給寶兒時間,他會想明白的,不要逼他,好嗎?」
「玉卉,爹爹不是逼寶兒,我只是太想見他一面了,好幾次我偷偷走到他的院子外,卻不敢進去,我害怕他拒絕我,我……」
趙名城說著,有些哽咽。
當初要不是他的自傲,這個家也不會遭遇那樣的災難,更不會和家人分割幾地,甚至再也五相見的日期。
每每一想起,趙名城的心痛如刀絞。
「爹爹,我知道的,可是,你一定要給寶兒時間,不要去逼他,寶兒那麼聰明,他一定會來見你的,我相信,只是時間問題!」
玉卉說著,才發現趙名城一言不發,扭頭看去,就見寶兒牽著沐飛煙的手,站在院門口,大大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趙名城。
趙名城站起身,有些踧踖不安。
想要上前幾步,卻挪不動腳。
「寶兒,去吧!」沐飛煙拍拍寶兒的肩膀,給予他鼓勵和支持。
寶兒抬頭看著沐飛煙,見沐飛煙眼中全是鼓勵和支持,才慢慢的松開和沐飛煙緊緊握住的手,那麼的小心翼翼和不舍。
他害怕,一松手,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握住。
在松開那一剎那,寶兒又慌亂迅速的握住沐飛煙的手,「娘親,我……」
他想問,他可不可以反悔,可不可以不去。
沐飛煙感受到寶兒的不安,知道他其實只是想要一個承諾,心疼的緊,輕輕的把他抱入懷中,小聲說道,「寶兒,去吧,娘親和你說過的,這一輩子,誰也不能拆開我們,誰也不能!」
「娘親,我明白了!」寶兒說著,朝沐飛煙一笑,才松開手,朝趙名城走去。
看著寶兒一步一步走進,趙名城很是激動,忍不住老淚縱橫。
他從來不敢想,不敢想,有朝一日,他還能見到自己的孩子,然後抱抱他。
「孩子……」
趙名城喚玩,隨即又搖搖頭,「寶兒……」
是的,應該喚寶兒。
他不僅僅是他的寶兒,也是沐姑娘的寶兒,盡管他的身體里流著他的血,但是他卻和沐姑娘親。
比起他這個親爹,還親。
這點讓他嫉妒,卻也明白,如果不是沐飛煙,就不會有他的寶兒。
寶兒走到趙名城面前,仰起頭看著他臉上的傷疤,趙名城隨即蹲,讓寶兒能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他。
寶兒伸出小手,輕輕撫模上趙名城臉上的疤痕,小心翼翼又心疼的問,「還疼嗎?」
趙名城一听,頓時老淚縱橫,一個勁的搖頭,「不疼了,不疼了,寶兒,真的不疼了!」
雖然曾經很疼,但是經寶兒小手柔柔的撫模,趙名城覺得,當初再苦再痛,算的了什麼。
「要是還痛,我讓君二叔叔拿幾瓶止疼的藥給你抹抹,就會好了!」寶兒說著,才發現自己哭了。
當初爹爹要把花多大力氣,才能把他送走。
又想起,那一日,爹爹要多麼的拼命,才能為他拖延時間。
「寶兒,好孩子,不疼了,不疼了,寶兒,抱抱我,好不好!」趙名城說著,眼淚不停的落下。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寶兒輕輕的抱住趙名城的脖子,哽咽了半響,才低低的嘗試性的喚了一聲,「爹爹!」
喊出第一聲後,寶兒才發現,這喊一聲爹爹,其實也沒有那麼困難,相反,其實很簡單。
趙名城聞言,身子一僵,「哎!」
玉卉上前,抱住寶兒和趙名城,隨著他們一起哭。
一個支離破碎的家,終于團圓了。
終于……
沐飛煙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忍不住紅了眼眶,扭頭才發現幾個丫鬟一個個不停的拭淚,淡淡一笑,悄悄退了出去,把相處的時光留給他們。
一走出院子,淺笑就忍不住說道,「小姐,不行了,太感人了,我好想哭!」不停的拭著臉上的淚水。
「那就哭吧,其實人生難得哭一回,有時候,想哭才發現已經沒有了眼淚,那才是最淒苦的!」沐飛煙說著,不由得嘆息。
淺笑說著,不依的說道,「小姐,那有勸人哭的!」
沐飛煙笑笑,不去接話,忽然想起明溪,「對了,明溪怎麼樣了?」
淺笑一听,迅速收起眼淚,嘆息一聲,「還能怎麼樣,整日想方設法讓一品居生意上去,生意是上去了,但是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著都讓人心疼!」
「有空去勸勸他吧,其實這一切又不管他的事,他沒必要自責的!」沐飛煙想起明溪的固執,也嘆息。
胖妞是奸細,其實真的不管他的事,不管當初胖妞是怎麼到他身邊的,都已經過去了,就算了,偏偏他一直記在心中,不肯放過自己。
「小姐,不是我不去勸,你問問淺微,我那天口水都快說干了,他就回我幾個字,嗯,啊,好,知道!」淺笑說著,都想暴走。
「好了,那我改日去看看他吧!」沐飛煙看著淺笑那表情,也覺得好笑。
夜晚到來
飯桌上擺了滿滿一大桌子飯菜,沐飛煙站在門口,翹首企盼,希望在君非墨一出現的時候,就能看見他的身影。
終于,那輛熟悉的馬車停下,君非墨跳下馬車,沐飛煙忍不住飛奔過去。
君非墨嚇得心驚肉跳,立即接住沐飛煙,「還懷著孩子呢,下次別跑這麼快!」
「非墨,我想你了!」沐飛煙不去理會君非墨的大驚小怪,窩在他懷中,吸取著他的氣息。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或許,她現在和君非墨就是這種心情吧。
君非墨聞言臉一紅,在听見那幾個兄弟捂嘴低笑時,俯身在沐飛煙耳邊低語,「煙兒,他們都在!」
沐飛煙抬頭,看著君辰宇,君莫忘,君子歸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們誰要是嫉妒了就說話,明日我發個帖子去各府,讓各家都把閨女帶來,我給你們好好挑挑!」
話還未落下,幾道身影快速的閃了過去,只留下一陣清風。
「看見了吧,收拾他們,只要逮準了痛腳,踩下去,就能輕而易舉的逼急他們!」沐飛煙得意洋洋的說著。
「是是是,煙兒說的有理,以後還望你對他們多多費心!」君非墨說著,扶住沐飛煙小心翼翼的朝府里走去。
順便听她說寶兒和趙名城相認和一些瑣事。
「煙兒,趙侯府當初沒落,如今趙名城既然已經回來,要不要……」君非墨說著,征詢沐飛煙的意思。
沐飛煙思索了一會,「也好,卉兒和寶兒其實也應該有一個真真正正的家,非墨,這事就交給你了!」
「恢復趙名城的侯爺身份倒是簡單,只是趙侯府當初已經化為灰燼,是從新賜府呢還是從新建造?」
「趙侯府當初的地呢,有人買去了嗎?」
君非墨點點頭。
「要不就把以前的沐府從新休整,把兩個院子合二為一,送給寶兒吧!」沐飛煙不說送給玉卉,那是因為她最近發現小九時不時偷偷看著玉卉。
看來是有心,卻沒有膽子吧。
「也行,這事你看著辦就好,不過別太累著了!」君非墨原本想派君一去做,但是想到沐飛煙的性子,就算是在不放心,也得依著她。
沐飛煙「嗯」了一聲,算是應下。
飯桌上,君辰宇和小九不停的斗嘴,搶菜,不亦樂乎。
一大家人圍在一起,經過胖妞的事情,大家更團結,家中的一切也更謹慎。
第二日
沐飛煙準備帶著寶兒去逛街,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玩意,準備買了送他,寶兒本來不想去的,但是想到可以和娘親相處,才答應了。
一行人擠滿了一馬車,嘻嘻哈哈的朝大街而去。
沐飛煙牽著寶兒的手走在大街上,寶兒瞧見這個拿起問沐飛煙好看嗎,看見那個也問沐飛煙好看嗎。
天真無邪的臉上,因為快樂顯得紅彤彤,漂亮可愛的緊,讓人忍不住想要抱住他狠狠的親幾口。
看著沐飛煙不停拭汗,寶兒心疼的問道,「娘親,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經寶兒這麼一說,沐飛煙覺得的確有些累,「好啊,我們找個茶館喝點茶,吃些點心吧!」
沐飛煙領著寶兒,玉卉,湯圓淺笑淺微進了一家茶館,點了幾樣糕點,小菜,慢慢的吃著,寶兒不時說幾句笑話,斗得大家捂嘴輕笑,開懷不已。
湯圓拿了一塊糕點遞到沐飛煙面前,「姐姐,你嘗嘗,味道不錯呢!」
沐飛煙接過,咬了一口,贊不絕口,「的確不錯呢,比起秦姨,也不差!」說完,忍不住又吃了一塊。
「姐姐,既然你喜歡,不如我們把這個糕點師請回去,那樣子秦姨也不用這麼辛苦了!」湯圓說著,想起秦姨年紀大了,每天還要苦思冥想研究出新糕點樣式,湯圓也怕她累著。
沐飛煙點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淺笑你去問問,看看這個糕點師父願意離開這去沐府不,就說薪資從優!」
「嗯,好!」淺笑應聲,端起茶水一飲而盡,還拿了一塊糕點放在手里好吃,站起身準備去打探糕點師傅。
「淺笑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湯圓說著,站起身,挽住淺笑的手臂。
「好啊,一起吧!」淺笑說完,拉著湯圓準備離開,不想她力氣太大,把湯圓幾乎拉摔倒,還撞到一個人。
「哎呀,那個瞎了狗眼,敢撞本夫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一聲殺豬般的叫聲後,一個打扮的的花枝招展女人伸出蘭花指,一手叉腰,怒氣沖沖的說道,在看見湯圓的時候,冷冷的笑了。
「我道是誰呢,原來的大小姐啊,只是大小姐,這兩年你去哪里了,老爺也不曾派人出去尋你,沒想到你還活著!」
湯圓在瞧見湯夫人的時候,想起曾經的過往,臉瞬間蒼白到毫無血色,低下頭垂眸,眼淚在眼眶轉了轉。
爹爹果然不曾派人去尋她,果然呵。
拉著淺笑準備離開,湯夫人卻伸出手攔住湯圓的去路,見湯圓一身錦裳軒的衣裳,頭上的發釵是如意閣的精品,譏諷道,「哎呦,大小姐,想不到兩年不見,你倒是富貴了,這些東西莫不是偷來的吧!」
「你別胡說,我沒有!」湯圓反駁,這些東西都是沐飛煙送她的,她怎麼會去頭,也沒有必要去偷。
「我胡說,我怎麼會胡說呢,大小姐,別忘了,當初你可是衣不蔽體,食不果月復啊,什麼時候你發達了,居然穿得起這麼貴重的衣裳,戴的起這麼貴重的朱釵,我敢肯定,一定是偷來的!」
湯夫人說著,手就要掃上湯圓頭上的朱釵。
手腕被人硬生生的抓住,疼的她嗷嗷大叫。
「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在這滿嘴嚼蛆,趕緊滾,別惡心人!」沐飛煙說完,狠狠的一甩,把湯夫人狠狠的摔倒在地,頭踫在凳子邊緣,頓時有血流出。
最先她不開口,就是想看看這人到底什麼來歷,一句話就讓湯圓臉色大變,沒有想到只是一個繼室而已,還敢這麼囂張,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啊,殺人了,殺人了!」湯夫人的丫鬟大叫。
听著這嘈雜的叫嚷,沐飛煙頭都疼了,厲聲道,「淺微,好好教訓她,看看什麼叫殺人!」
淺微應聲,立即上前,拉住湯夫人的丫鬟, 里啪啦甩了她十幾個耳光後才停下來。
「你們等著,等著,我家老爺一會就到,我家老爺認識四王爺,四王爺不會放過你們的!」湯夫人得意洋洋的說著。
認識四王爺就囂張成這樣,那她和君非墨快要成夫妻了,是不是更應該囂張一些。
她倒是要看看,她家老爺是何方神聖,值得君非墨另眼相看。
------題外話------
十兩王妃陸天舒
她是皇帝用十兩銀子買來送進恩王府最不值錢的王妃。
一張丑顏遮掩了她神秘的身世,世人都道恩王妃最不值錢。
卻不知,她本身就是這個世局里所最搶眼的值錢貨!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當各大世家,各大國傾巢而出只為尋一女子時,大傾國,才隱隱約約間的明白,他們買了一個麻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