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外跑了一天,晚上實在撐不住,本想睡一會兒再上傳章節的……這是補更,今天的新章下午上傳。祝各位朋友與家人端午佳節愉快!)
「君侯,請止步!」
隨著太子中盾平靜而冷漠的勸阻聲,太子宮徼循諸衛迅速結陣,前排橫舉尺刀,後隊張弩而待,冷靜無聲地宣告致命的威攝。
「狂妄!」劉屈?怒不可遏地斥喝,「為人臣子,豈可如此恃力抗命!太子呢?」
中盾冷笑︰「君侯有擅入太子內宮的上命?」
劉屈?語塞,也因此愈發地惱羞成怒,臉色通紅,睚眥欲裂。
「祝詛嫌疑未清,爾等如此,乃是陷太子于謀反大逆……啊!」蘇文上前尖著嗓子勸阻,卻被一只直沒足前的箭矢驚嚇,咽回了所有話。
中盾回首看了一眼擅自射弩的那名衛士,不以為然地道︰「黃門想說什麼盡管說,只是不要擅自靠近警戒!」
虛劃了一下手中的長劍,中盾冷言︰「塞外奔襲養成的習慣。我等這些小卒可沒有將尉那般從容!」
這是再確實不過的威脅,令劉屈?拂袖轉身,盯著韓說道︰「光祿勛!」
「君侯有何訓令?」韓說上前,恭敬地詢問。
「將這些狂悖之徒拿下!」劉屈?惡狠狠地下令。
韓說微微挑眉,沒有應諾,反而一擺手,示意丞相與自己到一旁敘話。
「君侯可知太子宮衛士皆是何人?」韓說保持著應有的恭敬,認真地詢問。
劉屈?瞥了一眼天子的幸臣,冷冷地道︰「僕知如何,不知又如何?」
韓說拱手,笑道︰「君侯若是知情,說請君侯三思,君侯若是不知,說自當為君侯說明!」
「請教光祿勛!」韓說的態度讓劉屈?十分受用。[]
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仍舊嚴陣以待的太子宮諸人,韓說輕描淡寫地道︰「大將軍薨前調換了太子宮率更、中盾、衛率等一應衛士,據說所知,至今依舊。」
劉屈?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望著韓說,緩緩道︰「光祿勛是說……」
韓說認真地點頭︰「君侯聰明。太子宮諸衛皆是昔日大將軍與驃騎將軍的親衛部曲。」指了指那些平靜等待的衛士︰「這些人雖未封侯拜將軍,但是,估計爵位都不會低于上造、庶長,子佷在郎衛、期門、羽林的更不在少數……當然,軍令之下,豈顧私情?」見丞相皺眉,意欲發難,韓說立刻轉了話鋒,但是,待劉屈?的神色稍緩,便輕笑著道︰「可是,就像太子中盾方才問的,君侯有上命嗎?」
「光祿勛的意思,無上命,君亦不從命?」劉屈?哪里听不出韓說這番話的弦外之意?
韓說很坦然地回答丞相︰「君侯當知,光祿勛不比將軍。說雖是九卿主官,然屬吏諸員多是上命親簡,並非說一聲令下,便可讓其不問而從的!」
韓說一臉誠懇,滿眼無奈,讓劉屈?一肚子的火氣卻無處發泄,最後,只能拂袖而去。
見丞相往宮門走去,暴勝之稍訝之後,立刻跟上,江充、蘇文等人也不好再留,韓說倒是落在了最後。
「多謝將軍!」太子衛率對經過自己身旁的韓說輕聲道謝。
韓說停步,白了昔日同袍一眼,低聲斥責︰「你們把丞相得罪死了!也不怕給太子惹禍!這會兒可比你們以前……」
「太子有令,我等只能從命!」衛率笑了笑,截了他的話頭,給了解釋。
韓說為這個答案吃了一驚,愕然道︰「這是太子的命令?」見衛率點頭,他不禁喃語︰「太子在想什麼?」
只是,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眼見同行諸人將行遠,韓說匆匆扔下一句話,道︰「霍子孟不敢對我細說,不過,不管太子有何謀算,此時都不合宜,速上甘泉方是萬全!」
衛率聞言肅然,正色答應︰「將軍放心,我一定轉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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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木實疊的井干高樓是太子宮的最高建築,是在十余丈的柱台上建飛脊台閣,室內繪飾彩畫,宮籍上,這座高樓被記為甲觀。
登上甲觀,清風環繞,太子宮內的一切更是盡收眼底。
張賀步入甲觀畫堂時,一眼便看到立于東窗前的太子,不禁在門前默然止步。
「丞相等人何意?」一身玄?衣裳的劉據語氣淡漠地詢問親信。
張賀低頭回答︰「丞相欲請太子入府,並命人再斟太子宮。」
稍頓了一下,卻沒有听到想像中的聲音,張賀便繼續道︰「御史大夫言當請上命。」
「丞相必是說今上已有詔命。」劉據輕笑。
張賀微微躬身︰「正是。」
劉據轉過身,看向親信,很隨意地問道︰「賀以為我該怎麼辦?」
張賀不太明白太子的意思,抬頭看向太子︰「臣不知……」他都不知道太子為何要行險。
劉據微微一笑,坐到西窗屏風旁的漆枰上,輕聲道︰「君以為丞相可能如願?」
張賀臉色一肅,長跪而答︰「君辱臣死。必臣等盡亡,丞相方可如願!」
漢世百年,有被廢的太子,沒有受辱的太子!
劉據聞言輕笑︰「既是如此,君何需憂慮?」
「太子……」張賀抿了抿唇,膝行至太子席前,叩首稟報,「光祿勛有言……」
「嗯?」劉據示意他說。
「光祿勛言,霍侍中不敢細說,不過,不管太子有何謀算,此時都不合宜,速上甘泉方是萬全!」張賀將太子衛率轉告的話語如實稟奏。
霍光的話,劉據就不能不深思了,不禁沉默起來。
雖非血親,但是,劉據與霍光少年相知,直到後來,因為劉據與天子有所疏遠,兩人的聯系才漸少,因此,劉據倒不擔心霍光會算計自己,只是,這過于模糊的警告卻讓他不由自主地不安起來。
「賀……你覺得呢?」劉據不禁嘆息,詢問親信的意思。
「太子當立刻前往甘泉,待罪陛下!」一個氣喘吁吁的蒼老聲音忽然自門口傳來。
「少傅?」劉據訝然起身。
來者正是太子少傅石德。
與張賀一起將少傅扶入堂中,請其在正席坐下,劉據退到次席安坐,恭恭敬敬地請教少傅。
「太子是想借此機會除去丞相,以斷絕貳帥的妄圖?」石德雖是詢問,但是,語氣不無篤定。
劉據點頭。
「糊涂!」石德一手拍在幾案上,「現在豈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太子忘了秦扶蘇故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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