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片喧鬧,全是道賀的友人玩鬧出來的動靜,依稀可見照明的火光不停地跳躍閃動。
寢房的內室之中,一片黑暗,新婚的夫婦二人卻是相對無語。
——自己是男子
劉病已告訴自己,重復幾遍後,才勉強鎮定地開口,喚了一聲新婦的名︰
「……平君……」
——很簡單的名。
——沒有特殊的意義,也沒有特別的期待。
許平君一直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她知道,自己的名意味著父親的失望……
——當時,他的父親是多麼地期待一個兒子啊……
然而,當這個名從這個並不陌生的少年口中念出去時,听在她的耳中,竟然帶著幾分她從未听過的婉轉旖旎。
少女低下頭,只覺連脖子都發燙了。
因為這一份少女情懷的羞怯,許平君錯過了劉病臉上一閃而逝的失落與茫然。
「……就寢吧」
劉病已抿了抿唇,說了一句明顯的廢話。
許平君只覺得臉上徹底燒著了。
——黑暗也是有好處的……
——所有的禮儀都是有道理的……
內室之中,臥席之上,年少的夫婦二人的心里都閃過了類似的想法……
——這也算是某種意義的心有靈犀吧……
當然,不多一會兒,夫婦二人便將所有的想法都拋開了……
——……是本能……原始,也正因此而容易動人心魄……
——當生命循著原始的節奏舞動時,綻放出來的美好,又如何能動人?
……
新婚燕爾洞房春。
……
婚禮的第二天,新婚夫婦首先要見舅姑。雖然按照當時的習俗,新婦到夫家之後,首先要就拜見舅姑,但是,那畢竟不是正式的見舅姑,只是婚禮的一部分。
劉病已的父母都不在世,因此,並沒有見舅姑的禮,但是,天剛蒙蒙亮,劉病已便起身了。不過,他並沒有驚動自己的妻子,而是輕手輕腳地穿了衣裳,之後在席前站了一會兒,便放輕了腳步,走出內室。
內戶外,許家媵送的兩個婢女靠在內戶旁的牆上,睡得正香。
劉病已微哂,也沒有驚動她們,動作輕巧地從兩人身旁經過,直接出了寢房。
院中也沒有人,昨日宴飲的痕跡還在,一陣寒風吹過,看著格外蕭索。
劉病已並不真的是嬌生慣養的貴公子,因此,他也沒有呼奴使婢,而是自己向東院走去,從井中汲了水,打算自己隨意梳洗一下。
移開井口上覆著茅草的蓋子,劉病已熟練地汲了一桶水上來。
汲水的動靜讓住在東院的幾個奴婢都醒了過來,一看天色,幾人便知道自己起遲,也不敢再多耽擱,不過披了衣裳便匆匆打開門,看到自家主人在井邊用冷水洗臉,幾人都是大驚失色。
負責庖廚的那對夫婦愣了半天,那位婦人才醒過神,沖到劉病已身邊,一迭聲地告罪,又道︰「廚下有熱水……」
「無妨」劉病已擺手示意無事,「我就是要冷水。」
同時就用自己沾濕的手往臉上輕撲。
幾個奴婢都嚇得臉色慘白,幸好劉病已緊接著便吩咐︰「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奴婢們都沒有立刻反應過來,是反應過來了,剛要應諾,就听劉病已又吩咐︰「亦為女君備。」
這一次,眾人一怔之後,都很快地反應過來,已婚的奴婢露出善意的笑容,一派了然,未婚的奴婢都尷尬得紅了臉。
劉病已原本並沒有多想,但是,看到那幾個奴婢一臉「我明白」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就紅了臉。
(家中長輩過世,易楚只能盡力更新,如果實在不行,只能下周再恢復日更了)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歲立為膠東王。七歲為皇太子,母為皇後。十六歲,後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後竇氏曰太皇太後,皇後曰皇太後。三月,封皇太後同母弟田蚡、勝皆為列侯。
建元元年冬十月,詔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諸侯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丞相綰奏︰「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賜民爵一級。年八十復二算,九十復甲卒。行三銖錢。
夏四月己已,詔曰︰「古之立孝,鄉里以齒,朝廷以爵,扶世導民,莫善于德。然即于鄉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順孫願自竭盡以承其親,外迫公事,內乏資財,是以孝心闕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蠰法,為復子若孫,令得身帥妻妾遂其供養之事。」
五月,詔曰︰「河海潤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為歲事,曲加禮。」
赦吳、楚七國帑輸在官者。
秋七月,詔曰︰「衛士轉置送迎二萬人,其省萬人。罷苑馬,以賜貧民。」
議立明堂。遣使者安車蒲輪,束帛加璧,征魯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趙綰坐請毋奏事太皇太後,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獄,自殺。丞相嬰、太尉蚡免。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蝕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饑,人相食。
賜徙茂陵者戶錢二十萬,田二頃。初作便門橋。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濟川王明坐殺太傅、中傅廢遷防陵。
閩越圍東甌,東甌告急。遣中大夫嚴助持節發會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閩越走,兵還。
九月丙子晦,日有蝕之。
四年夏,有風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東北。
五年春,罷三銖錢,行半兩錢。
置《五經》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廣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遼東高廟災。
夏四月壬子,高園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後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東方,長竟天。
閩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將兵出豫章、大司農韓安國出會稽擊之,未至,越人殺郢降,兵還。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
衛尉李廣為驍騎將軍屯雲中,中尉程不識為車騎將軍屯雁門,六月罷。
夏四月,赦天下,賜民長子爵一級。復七國宗室前絕屬者。
五月,詔賢良曰︰「朕聞昔在唐、虞,畫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燭,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錯不用,德及鳥獸,教通四海,海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蝕,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鳳在郊藪,河、洛出圖書。嗚乎,何施而臻此與今朕獲奉宗廟,夙興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淵水,未知所濟。猗與偉與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業休德,上參堯、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遠德,此子大夫之所睹聞也,賢良明于古今王事之體,受策察問,咸以書對,著之于篇,朕親覽焉。」于是董仲舒、公孫弘等出焉。
秋七月癸未,日有蝕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春,詔問公卿曰︰「朕飾子女以配單于,金幣文繡賂之甚厚,單于待命加曼,侵盜亡已。邊境被害,朕甚閔之。今欲舉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議宜擊。
夏六月,御史大夫韓安國為護軍將軍,衛尉李廣為驍騎將軍,太僕公孫賀為輕車將軍,大行王恢為將屯將軍,太中大夫李息為材官將軍,將三十萬眾屯馬邑谷中,誘致單于,欲襲擊之。單于入塞,覺之,走出。六月,軍罷。將軍王恢坐首謀不進,下獄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日。
三年春,河水徙,從頓丘東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高祖功臣五人後為列侯。
河水決濮陽,泛郡十六。發卒十萬救決河。起龍淵宮。
四年冬,魏其侯竇嬰有罪,棄市。
春三月乙卯,丞相蚡薨。
夏四月,隕霜殺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河間王德薨。
夏,發巴、蜀治南夷道。又發卒萬人治雁門阻險。
秋七月,大風拔木。
乙巳,皇後陳氏廢。捕為巫蠱者,皆梟首。
八月,螟。
征吏民有明當世之務、習先聖之術者,縣次續食,令與計偕。
六年冬,初算商車。
春,穿漕渠通渭。匈奴入上谷,殺略吏民。遣車騎將軍衛青出上谷,騎將軍公孫敖出代,輕車將軍公孫賀出雲中,驍騎將軍李廣出雁門。青至龍城,獲首虜七百級。廣、敖失師而還。詔曰︰「夷狄無義,所從來久。間者匈奴數寇邊境,故遣將撫師。古者治兵振旅,因遭虜之方入,將吏新會,上下未輯。代郡將軍敖、雁門將軍廣所任不肖,校尉又背義妄行,棄軍而北,少吏犯禁。用兵之法︰不勤不教,將率之過也;教令宣明,不能盡力,士卒之罪也。將軍已下廷尉,使理正之,而又加法于士卒,二者並行,非仁聖之心。朕閔眾庶陷害,欲刷恥改行,復奉正義,厥路亡由。其赦雁門、代郡軍士不循法者。」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