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沒什麼,可有人就有什麼咯!」天旋一邊笑著一邊朝滿面寒霜朝地上使勁盯著的天權怒努了努嘴。
眾人悶笑,似乎很樂意看到天權變臉,只可惜,人家根本不鳥他們。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得胡亂地揉著頭發。何宗緒模了模我的腦袋,笑嘻嘻地說︰「他們是怕你上當受騙呢!」
我微微一震,他的語氣里,含著非常明顯的諷刺。這樣的語氣對于他的工作室美男來說,應該是無法接受的。就在我震驚的時候,天樞果然反駁了︰「南極,我們可沒有說她有騙過我們!」
天樞和何宗緒的針鋒相對,可以說是火星撞地球的威力。兩個人原本都不是喜歡生氣的主,但是一旦發起脾氣來,卻都是後果無法預測的。天樞的家境造成了他並不單純的個性,就像曾經他受傷後挽救了所有人的爆發力一樣,在死火山的外表下,全是融融的岩漿,奔騰,卻又熱烈。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天權跟南極老是吵來吵去不嫌煩也就算了,天旋跟天樞你們倆又摻和什麼勁?」天陽有些不滿地道。
何宗緒淡淡地瞟他一眼,沒有再接下話去。
天樞冷哼一聲,也沉默下來。但終究還是不爽,所以右手撐了沙發,正要站起來。我卻腦子一發熱,突然冒了一句︰「如果,我相信了她,會發生什麼事情?」
眾人沉默。
良久,天權抬頭,詭異地勾了下嘴角,正打算說話,卻見我正盯著他,便一時有些發愣。我沖他微微一笑,道︰「你們說,是天星一族會滅亡還是雲朗工作室會解散?」
幾人大驚,都紛紛朝我看來。
何宗緒眯著眼看我,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安安,她告訴你的?」
「風華俱樂部麼?」我沖在場的人送了一個微笑,特別是天衡,天樞,天權身上,都停留了幾秒。「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工作室里的你們是怎麼聚集在一起的,而且,是為什麼只準叫代號,而不準叫名字。」
各人的表情變換,顏色不一。我很倔強地一一與他們對視,表示我想知道的決心。何宗緒被我盯得有一點發虛,撇開臉去,輕輕地回答道︰「我們也沒有想過瞞你,只是過去的事情,總覺得沒有什麼好提的罷了……」
「我知道啊,你們每個人都有過去,可是卻不願意說出來。工作室表面上和平安靜,實際上你們卻一點就炸。北斗的父母,天衡天樞的哥哥,天權天旋天陽的愛情,還有你,南極的責任,天機的家庭,天光……」我眨巴眨巴著眼楮,一條一條的數落,每念一個人的名字,他們的臉就抖動一下。我慢慢的擦拭著自己的頭發,住了口。
眾人還是沒有反映,就包括平常喜歡胡來的天旋,都仿佛打了鎮定劑一樣。最後,我唯一沒有抓住把柄的天光嘻嘻地笑起來。「安安,你好厲害喔!我都挖了好久還沒挖出來,你竟然全知道了唉!」
我無語的瞪著他,他仍是無辜的笑。
「安安,我告訴你喔,我其實是逃婚來的工作室啊!嘿嘿,你沒有猜到吧?不過來了之後,我也想辦法打听過他們,可是一個個都不告訴我。」天光一副他們是壞蛋的樣子,沖我可憐的癟嘴。
「逃婚啊!」我恍然大悟的點頭,以他這麼小的年齡,若說不想結婚而逃出家里,也未必不可能。
「安安,你告訴我,你說的北斗的父母,天衡天樞的哥哥……他們是怎麼回事啊?走,我們悄悄一邊說去……」天光的八卦之心大起,象個孩子似的想要拉我到一邊去慢慢研究,只可惜,被其他人的眼刀給攔住了。
何宗緒微微嘆了口氣。
我望向他,微笑。「我實在很想知道,明明這麼出色的你們,為什麼甘願在一個小小的工作室里每天只顧上游戲麻痹自己逃避生活。有什麼恩怨,可以讓你們放棄所有的過去,甚至有家都不願意回去?」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何宗緒輕輕嘆道。
眾人仍是沉默,直到阿姨出來說做好飯之後,眾人才開始吃飯。只不過,經歷了剛剛那一幕以後,能夠歡樂的吃下飯的,恐怕只有天光一個人了。
待阿姨走後,眾美男正襟危坐在沙發上,你望我我望你。我想了想,軒轅製作正要回房,卻被天樞叫住︰「安安,過來。」
「喔!」我眨巴著眼楮走過去,在他們留出的空位上坐下。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說說我的事情吧!其實過去了,也沒有什麼可以耿耿于懷的。只是,我恐怕還是放不下……」
天樞推了推眼鏡,慢慢地道︰「我其實沒有上過學,從小,就被……父親,強制關在一個訓練場進行訓練。沒有童年,沒有伙伴……只有我哥,會在他放假期間,來帶我出門去玩。」
我不禁咽了口口水,怪不得他對他父親的怨恨如此之深,原來是這樣。
「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那時候我認為,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軍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所以我必須盡我的所能,去完成他的任務。哪怕是……被植入一種特殊藥物成為藥人……」
「藥人?」我不解地瞪大了眼。
天衡點了點頭,接口道︰「天樞現在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但是實際上,他的身體結構早已經被藥物控制。只有在他聞到他的血或者是他至親的血,他就會失去神志。我記得第一次看見他發狂,是他的大哥在帶新兵訓練時不小心被掛到了手臂,擦掉了皮……結果,當場所有人都被他打得七零八落,全部負傷,後來動用一個連隊的力量,才終于將他壓制下來。」
「你們認識很早了?」
「我跟天樞,認識大概已經十年了吧……」天衡微微仰望著天花板,喉結異常突出。
ω那時候我根本還不能控制自己,所以出了那件事情以後,我就想著該怎麼樣讓自己能夠清醒一些……可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父親將我弄成這樣,唯一的作用,就是保護我的大哥……」
犧牲一個兒子,為另一個兒子鋪路。
我突然對那個看起來已經蒼老的首長開始厭惡起來。
「大哥對我很好,所以我接受了現實。」天樞仍然不緊不慢地敘述,語氣沒有起伏。
「後來,王中將帶著他的特種部隊去MD執行任務,無意間撞破一筆黑幫交易,走私的是Z方軍火,在一群佣兵的幫助下,他們很順利的將軍火全數追回。但是上頭命令,必須全數擊滅那群佣兵,因為他們曾經接受M方的任務殺死Z方官兵一千余人。」北斗的聲音,除去了嘶啞的雜質,在空氣里顯得異常淡薄。「王中將以對方不是曾經的佣兵成員為由,拒絕任務,但王首長強制命令,于是,王中將只得遵守。」
听北斗的描述,我已經弄不明白,到底哪一方是對,那一方是錯。
「那群佣兵非常厲害,王中將其實沒有半點把握能過贏得了他們,所以將一部分譴回只留下親信……」天衡又適時接道。
「那群親信里,有一個叫做鄭恭的……」北斗繼續道。
我赫得差點跳了起來,鄭恭鄭恭……就是天衡的哥哥!難道,鄭恭的死,跟天樞大哥的死,也有關系?
「最後的結果,沒有人知道。只知道,王中將和他帶去的那些人,再也沒有回來過。而那群佣兵,卻全部存活了下來。」北斗輕輕地嘆道。「王首長知道王中將大概是死了,所以要求上頭追封王中將及那些消失的部屬為烈士……」
「哼……」說到這里,天樞忽然冷笑了起來。
天衡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一副快要失控的樣子。天旋眼看不對,忙壓住他的手。天衡這才看了他一眼,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將王中將與其部下的照片傳到了中央,時間是在王首長要求追封烈士之後!」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目瞪口呆。
「情勢急轉而下,王首長為了洗月兌自己的嫌疑,主動以不知情的名義上報,並給王中將等人扣上了叛國的帽子!同時,與王中將出行MD的所有返回人員,全部被月兌離軍職,永遠不得入伍。」
「……」我沉默。
想來,對這件事情如此了解,恐怕這北斗,也應該是當年MD之行的其中一員,而同時出現在這里的天樞和天衡,恐怕也是被革職的人員之一吧?
「這件事情,在當時的軍部十分轟動,但是平民百姓卻是一點都不知道的……」天衡緊緊咬著牙幫,帶著一點悲哀道。「後來,這件事慢慢地壓了下去,可是王中將與他的那些部下卻從此被當成了Z國的叛徒!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只要他們活著,他們就必須是叛徒……」
「其實……當年,我大哥曾經說過,他如果真的回不來了,就讓我替父親說聲抱歉,但他這輩子,生是軍人,死是軍鬼……我不相信我大哥,她不會背叛國家的……」天樞說著,鏡片下的眼楮閃著我不能確定的淚光。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