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變 第一卷 抓不住的風 第29節、夜

作者 ︰ 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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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明星稀。

出租車按照蘇立弘指的方向前進,拐了兩個彎後,司機有點不耐煩了。

「你到底去哪里?明說出來,我又不是不認路。不是吹牛,在江東市這個地方,只要你說個地方,我保證一點不繞路地給你找到。」

蘇立弘往窗外看了看︰「到了,就是這里吧。」遞了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過去,「不用找了。」

剛才在和那個司機理論的時候,蘇立弘一直在注意那幾輛奔馳的去向,自從獲得變身的異能之後,特別是多次變身為鷹之後,他的視力也有了很大的好轉,鷹的視力在動物界一向是很突出的。多次變身之後,好像一些動物的優點也慢慢地改善自己某些方面的特質,比如鷹改善了自己的視力,而獵狗改善了自己的嗅覺,雖然沒有變身時,五官的靈敏比起動物狀態時還是遠遠不如,但比起普通人倒是強了不少。

只是,在那個司機那里耽誤的時間還是太長了,蘇立弘靠著開始的目力判斷只是勉強跟蹤了兩個街道,就已經跟不下去了。在深夜無人的街道,奔馳車開得實在是太快了。

正好,出租車到了中心公園的地方,所以,蘇立弘選擇了下車,讓那個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出租車司機回家。他卻在無人的夜里慢慢地散步,一時還不想回家。

有些事情只有在這樣寧靜的夜里才能好好地想一想。

他很喜歡在月色如水的夜里,坐在中心公園的長椅上,听微風的夢嚀。這個地方,早上老頭老太太在這里鍛煉身體,練扇子舞,耍太極劍,甚至在幾把二胡笛子的伴奏下引吭高歌,白天是一些外地的游客來這里游玩,周末的時候談戀愛的男女在這里約會,湖上泛舟,到了黃昏,附近放學的中學生會到這里來嬉鬧。只有在深夜里,在這個月色如水的時辰,周圍的碧綠遠離了塵世的喧囂,反而現出沉浸的深綠來。而湖中的水,似乎在小道上彌漫開來,誘使人在青石鋪就的林間路上生出戲水的清涼。

那棵老槐樹的樹冠上有五六個鳥窩,麻雀烏鴉還有喜鵲都在修生養息,積累體力準備第二天的捕食和消耗,或者逃避天敵的獵食,生活對它們來說簡單得只是八個字,獵食,被獵,傳宗接代。也許,被夜色重重包圍的房間里,男男女女們正在上演一幕人間悲喜劇,或者三級片,而這些鳥兒們,卻不需要高牆重檐的掩蓋,在光天化日之下旁若無鳥地追逐性福。而人類,對它們來說只是一種古怪的生物,每個個體都有著不同的特質的生物。不像蛇,每條蛇都是喜歡吞吃鳥兒的,而那種雙腿直立的生物,每天還能變換那種奇怪羽毛(他們把它叫做衣服)的生物,卻復雜得敵友難辨。

他點燃一根煙,思路不由自主地就回到了富豪俱樂部。

他並不是想那個千變萬化的冰冰小姐,也不是想那個風韻猶存的楊洋領班。盡管這兩個女子還是閃過了他的腦海。但只是閃過,雖然印象有點深刻,還不至于讓他念念不忘,蘇立弘一向認為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是這種性格發展到極至的時候,表現出來不免有點……冷酷。

他只是把與兩個風塵女子的相識當作一場游戲,不是那種成天要吊在上面、付出極大精力和時間甚至金錢的網絡游戲,而是那種小游戲,隨時可以終止、隨時可以重新開始的小游戲,比如挖地雷或者接龍之類的。

他想的是,那三個中年人。

他總感覺到那三個中年人與自己有著某種說出清楚的聯系,但他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也沒有從任何媒體上見過他們的照片,也沒有在以前的調查案中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楊洋肯定是認識他們的,但是她似乎有些忌憚。莫非就是司機所說的黑幫老大的身份?回頭去問問楊洋?算了吧,她不會願意說,自己也不會願意去問。

除了那個奇怪的感覺外,他還真切地感受到了……權勢。

那就是權勢嗎?前呼後擁,周圍的人對他們必恭必敬。而他們對周圍的人不屑一顧,高傲地抬起頭,似乎從天上俯瞰大地的神靈。

權力這個東西,只有有人聚居的地方,就肯定存在。蘇立弘以前並不是不了解權勢,在學校里,老師有權決定你的分數,校長有權決定老師的職稱職務的升遷。在家里,老爸要與許許多多的權勢人物打交道,給他們送禮,請他們吃飯玩樂,目的只是想借助他們的權勢給自己帶來利益,至少不要成為他們手里權勢的犧牲品。甚至大街上那些維持交通秩序的協警,他們手里也有權力。規則、秩序和需求,構成了權力的來源。

但這些只是權力,違反了規則秩序或者需求時才能體驗到,好像不是權勢,而權勢,莫非就是那個樣子,用一種夸張的形式表現出來的權力。你即使沒有違背他們的規則秩序,也對他們任何需求,但是,你感覺到了他們手里的權力。

夜涼了,露水沾濕了蘇立弘的衣襟,一只野貓被蘇立弘彈出的煙頭驚動,嗖地從長椅的另一端竄了出去,蘇立弘自嘲地搖搖頭,這些人的權勢與自己又有什麼關系,沒來由在這個寧靜的夜晚想這些無趣的事情。我是自由的野貓,高傲的雄鷹,當飛翔在夜的高空時,那些權勢,那些擁有權勢的人,也只是在我的俯瞰下。

夜歸的痴男怨女也悲悲切切地告別了,公園里再沒有一絲雜音。蘇立弘變身為一只鷹,抓起長椅上的衣服飛上了高空,飛向遠處的高大樹冠,那里有一個窩,蘇立弘在最結識的一根樹枝上搭建的一個窩,因為有鷹的氣息在,這個樹冠上沒有其它的鳥窩。蘇立弘把衣服放在那個窩里,振翅朝遠方飛去。

有一些日子沒有這麼飛翔了,蘇立弘愜意地拍動幾下翅膀,然後把寬大的翅膀展開,借著氣流慢慢地滑翔。在空中飛行也不是沒有危險,有一次,蘇立弘變身為麻雀的時候,一個臭小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把氣槍,對準這只異種麻雀開了一槍,幸虧距離還遠,氣槍的威力也不是很大,加上蘇立弘變身後的麻雀的防護力與他的本體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並且他的本體的防護力也比以前強悍了不少。這顆氣槍子彈只是給麻雀的身體留下了一個小血痕,沒有擊中要害,也沒有破體而入,但是把蘇立弘嚇了一大跳。要是這把槍口徑再大一點,射手的準頭再精準一點,自己的一條小命不就交代在這里了?只是不知道死後的樣子是麻雀還是人,還是變成人吧,雖然赤身的不大雅觀,也比被野貓老鼠叼去做夜宵要好不少。

還有一次,蘇立弘變身的麻雀還遇到了一條蛇的伏擊,幸虧發現得早,蘇立弘馬上變為了禿鷲,用鋒利的爪子把這條倒霉的蛇抓上了高空,扯成幾段丟了下去。從那以後,不是萬不得已,弱小的動物他是不敢再隨意變化了。

蘇立弘被那些權勢的力場所侵蝕的心靈被清涼的月色洗滌一淨,滿懷的豪氣重新激發了出來,他覺得自己的心境在潛移默化中。

這高樓,遮不住我的眼,這狂風,捂不住我的耳,這深崖,擋不住我的腿,這人世間的重重痴纏束不住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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