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立弘突然覺得一陣沒來有的煩惱。
那個兒子死了?多大的兒子?怎麼死的?為什麼死了?而那個女兒為什麼要遠嫁海外?而老頭為什麼不把公司的股份給他女兒一些?
蘇立弘想起了在電視上、報紙上、網絡上看到的一些案例,某個保姆在照顧孤寡老頭的時候,趁著老頭病重,誘使老頭立下遺囑,甚至偽造遺囑,把家產全部留給了自己。然後和老頭的兒子女兒們打起了遺產官司。這趟混水在踏入前還是要搞清楚一點,別被人當槍使了。
蘇立弘的面前,這個叫馮婷的女人一下子變成了謀奪家產的嫌疑犯。
馮婷好像讀懂了蘇立弘的心思,臉色有點淒然的樣子,隨即嘴角輕輕地往兩邊咧了一下,不過這種神色很快就收拾干淨了,臉上又露出精明而冷靜的神色︰「蘇先生,是不是很俗套的故事?我曾經是道明的秘書,我幫助他打理這個公司,他妻子去世後,他和我結婚了。我們生下了佳佳,我的女兒,你見過她的,是不是很可愛?他在世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很能干,我以為自己是大樹,我能夠完全一人掌控這個公司,他病逝後,我才發現,大樹倒下了,沒有了他的日子,我依舊還是藤蔓,他把輕松的生活給了他女兒,把最艱難的給了我。」
「對不起,」蘇立弘再次打斷了馮婷的話,「能不能言簡意賅地把事情說說。」
「好的。」馮婷的語氣變得很公事公辦,「我的公司名叫宜峰集團公司,這個公司是一個家族企業,下面有兩個上市公司,總資產十五億左右,宜峰集團擁有上市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現在擁有集團公司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其余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分布在曹家的幾個兄弟、子佷和一些投資者手里,我懷疑他們為了謀奪這筆遺產正在醞釀一個陰謀。」
「懷疑?大概、也許、可能、八成?這種案子我們怎麼接?」蘇立弘質疑道。
「不不,我有一個確切的消息,他們手里另外還有一份遺囑。」
「你知道那份遺囑的真實性怎樣?與你手里遺囑的時間誰先誰後?你丈夫去世多長時間了?他們為什麼沒有拿這份遺囑去法院起訴?最關鍵的是,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只知道有這份遺囑存在,但除此之外,我對這份遺囑一無所知。我丈夫去世三個多月了,我手里的遺囑是他去世前一個月擬定的。我想請你做的是,」馮婷一字一句地說,「拿到這個遺囑。」
「謝謝,再見。」蘇立弘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
「請等一下!」馮婷急忙站起身來,聲音尖利而顫抖,伸出的手在離蘇立弘的手臂一寸遠的地方停住了,在空中懸浮了幾秒鐘,又訕訕地縮了回來,「對不起,蘇先生。我太失禮了。」
蘇立弘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馮小姐,這種事情八卦公司不會做的。不過,也請你放心,今天的話只在你我二人之間,決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一百萬!」馮婷的聲音有點絕望。
蘇立弘停住了腳步,再一次回頭詢問地看著馮婷。
「五百萬。」馮婷再次提高了自己開出的條件。
「我承認這個價格很高,用這個價格你幾乎可以找到一隊美國特種兵來給你幫忙了。可是,為什麼要找我?」
蘇立弘走出茶樓,給謝華打了個電話,叫他不要退票了,自己會和他一起回江東。
回到酒店,蘇立弘給丁萱打了電話,說起和她告辭的事情,丁萱馬上要蘇立弘等等她,她馬上就過來。
丁萱到酒店的時候,正趕上吃午飯,兩人坐車出去的時候,謝華已經是佩服得無話可說了,兩個絕色美人一前一後,絕不踫面打架,蘇先生拿捏得恰到好處,功夫已經爐火純青了。
丁萱把菜單還給服務員︰「就這樣了,上菜快點。」又問蘇立弘道︰「馮婷說什麼了?」
「她托我辦件事。」
「什麼事啊?」丁萱隨口問道。
「商務秘密。」蘇立弘笑道。
「稀罕!」丁萱不屑地說。
「不過我拒絕了。所以,我今天就要回江東。」
丁萱聞言低下頭來,看著茶杯里深墨色的葉子在水里打著漂兒,半晌說道︰「蘇立弘,你為什麼拒絕馮婷呢?」
對于姑娘們的心思轉變之快之跳月兌無常,蘇立弘一直都反應不過來。他傻傻地看了丁萱一眼,不知道她為什麼把話題轉到馮婷身上,不過也好,蘇立弘正打算從丁萱這里了解一下馮婷。蘇立弘從來不會YY自己王八之氣一發,虎軀一振,馬上就會有美女投懷送抱,還帶著一筆豐厚的嫁妝。
「有什麼不對嗎?」
「馮婷很可憐。」丁萱沒頭沒腦地說出這麼一句。
蘇立弘沒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我昨晚不是覺得馮婷這個名字很熟嗎?回去問了一下我老爸,才想起來,原來是宜峰集團的老板,宜城首屈一指的富婆。這個女人從北大畢業後回到老家宜城,進入了宜峰集團公司,先開始做宜峰集團的老總曹道明的秘書,一年後,做辦公室主任,第三年,去下面的上市公司任副總經理,第四年,回到公司總部任副總,第五年,與曹道明結婚,婚後生了一個女兒,結婚五年後,曹道明病逝,馮婷繼承了宜峰集團的股份。據說她做了宜峰集團的老板後,日子並不大好過。馮婷是一個很能干的女人,在宜峰這幾年,自己手里的工作做得非常好,很得曹道明的賞識,所以才有三年的三級跳。不過,她在宜峰的根基還是太淺,曹道明在時,有他為馮婷撐腰,馮婷的能力才能發揮出來,曹道明一死,雖然她作為曹道明的遺孀,但在宜峰的中高層干部中沒有多少嫡系,指揮起來很是費力。另外,宜峰公司的家族氣息太濃,馮婷又不是是曹道明的元配,曹道明的那些叔伯兄弟們總認為是馮婷依靠美色奪走了本該屬于他們的東西。」
「她可憐嗎?才幾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平頭百姓成為一個億萬富婆,夠得上坐直升飛機的速度了。」
丁萱听出來蘇立弘話中的諷刺意味,嘟嚕道︰「我老爸說的。」
蘇立弘噗哧一下笑了出來,丁萱柳眉倒豎道︰「不準笑!」
「好,不笑不笑。」蘇立弘慢慢收斂了笑容,「你老爸為什麼說她可憐?」
「听說她從小父母雙亡,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完全憑著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學,大學畢業後,成績很優秀的她沒有繼續去深造,也沒有選擇留在北京,而是回到宜城,因為這里有她的女乃女乃在,她要侍奉老人家。」
「慢慢,這話有點糊涂,她不是孤兒院長大的嗎?怎麼又有女乃女乃了?」
「她女乃女乃是孤兒院的院長,終身未嫁,現在退休了,身體不大好。」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是我老……」丁萱剛說道一半就閉上了嘴。
蘇立弘忍住了笑容︰「你老爸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怎麼知道?」
上了火車,蘇立弘覺得總算可以不去想馮婷這個女人了,這個奇怪的女人。蘇立弘躺在床上,隱隱有點不安,似乎哪件事做錯了。
第二天早上回到江東,蘇立弘沒有回八卦公司,直接和謝華去了謝老板的住處,謝老板听了錄音,看了照片和一些書面證據,直說僥幸。對蘇立弘再三表示了感謝,對他的高效率表示了由衷的敬佩,然後按照事先的協議很痛快地支付了余下的酬金。
回到公司,把支票交給張蕊,跟趙立簡單地說了一下宜城之行的經過,當然,有些事是不能說的,例如變身的事。好在趙立對于細節也沒有追問。李東生對于蘇立弘能夠這麼快就解決謝老板委托的案子,很是驚奇了一下,不過想起第一次見面時,蘇立弘和自己的那次較量,也沒有覺得太奇怪了。
趙立反倒對蘇立弘講的另一件事非常感興趣,反復追問了馮婷所講的每一句話,蘇立弘雖然沒有講馮婷委托他的事情,但趙立是什麼人,用老奸巨猾來形容她都有點貶低她了,不用蘇立弘直說,她已經知道了馮婷的用意。蘇立弘也就默認了。
「用幾百萬的代價請你做一次梁上君子,這個馮婷好大的手筆?」趙立笑著搖搖頭。
「我也覺得開價太離奇了,雖然用五百萬的代價挽回股份的損失,也不失為一個合算的買賣,可是她憑什麼認為我能幫她拿到遺囑,她憑什麼認為那份遺囑肯定對她有著毀滅性的威脅,如果真的這樣,那她的對頭為什麼不早早把遺囑拿出來,听憑公司歸她所有。並且,她憑什麼一定要找到我?」
趙立撫手大笑道︰「小蘇啊,你最後一個問題才問到了點子上。」
看著蘇立弘不解的眼神,趙立指著他說︰「你才是問題的關鍵,什麼遺囑,什麼股份,都是幌子。」
趙立這話沒有說明白,蘇立弘更不解了。
「我問你,如果只是找一個人偷,暫時用這個詞吧,偷遺囑,需要找你嗎?憑她的關系,憑她的錢財,找這麼一個人也不難吧。其二,這個莫須有的遺囑真的存在嗎?如果真存在,真如你懷疑的那樣,她的對頭早就拿出來了。其三,她作為曹道明的遺孀,宜峰集團的最大股東實際控股人,又是在宜峰模爬滾打了幾年的老人了,有什麼問題是你能解決而她本能解決的?」
「所以我才奇怪啊。」
「她對你的信息了解多少?從已知的材料看,你這個公司的背景她知道了,你和丁萱的關系她也知道了,你去宜城的目的她肯定無從了解,所以,依我看,她最看重的是你和丁萱的關系啊。」
「那她為什麼不直接找丁萱或者她爸爸?」
「肯定有某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她不想直接去找丁萱的父親,而把你拉進來,就相當于把丁萱拉了進來,把丁萱拉進來,就等于把她父親拉了進來。另外,你目前的職業對她可能也有很大的幫助。兩個條件下,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可是,我和丁萱也沒有什麼關系啊。」蘇立弘有點尷尬。
「你說沒關系,她卻不這樣認為。」趙力調侃地笑道,接著神態漸漸嚴肅起來︰「你與那個姓丁的女孩真的沒什麼關系?」
蘇立弘雖然覺得趙力這個問題問得奇怪,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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