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總,其實,我昨天已經與丁局長談過了。」蘇立
馮婷有點木木地抬起頭,似乎一下子沒法消化蘇立弘的話,眼神先是木然,然後是領悟,接著是驚訝,最後卻是掩飾不住的狂喜︰「你……你跟他談過了?」
「是的。」
「他怎……怎麼說?」馮婷關心則亂,心跳得如同捶鼓一樣,身子直直地挺了起來,死死地盯著蘇立弘的嘴唇,好像在法庭上等待法官宣判的被告。
「他同意與你您合作。」
馮婷僵硬的身軀一下子軟了下來,重重地往沙發上一靠,長吁了一口氣,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眼神才漸漸變得精明起來。
「什麼條件?」
「成功後平分曹道亮手里的股份。」
「還有什麼條件?」
「沒有了。」
「沒有了?」馮婷有點迷惑。
「沒有了。」
「這個條件根本不成為其條件啊。你是怎麼跟他談的?」
「馮總,」蘇立弘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我冒失地與丁局長商量合作的事宜,有點越權了。你不見怪?」
「這是好事啊,有什麼見怪的。再說了,你是董事長助理,有權處理這方面的事情。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擔心?我在你心目中是如此僵化和愚笨嗎?」馮婷不解地問。://
「董事長助理?哦,對對,我差點忘記了自己還有這個頭餃。」蘇立弘拍了拍胸口,做出松口氣的樣子。
馮婷也被逗笑了︰「宜峰集團董事長助理這個職位莫非還入不了你的法眼?」
「我這個人一向沒有當官的自覺性。」
蘇立弘靜下心來。把自己和丁險峰談判地過程和結果一一告訴了馮婷。
有了丁險峰的承諾和計劃,馮婷逐漸安心下來,只是。有一個疑惑總是在腦海里縈繞,揮之不去。商人總是要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但丁險峰選擇地這個方案明顯達不到利益最大化。只有兩種可能,第一,自己的人品爆發,他發善心了。第二,他還有潛在的利益。
第一種可能當然是個笑話,馮婷還沒有自戀自大到這種程度,而第二種可能卻有著潛在的危險。潛在的利益伴隨著未知的原因和風險。
馮婷是個商人,而且是個地道的商人。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在她的從業生涯中也不是沒有遇到過,無一例外都是些陷阱。丈夫告訴她,在商家之間的友誼中,利益才是最重要地砝碼和紐帶。
本來一直期望著丁險峰的幫助,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可是當真要接過丁險峰伸過來的橄欖枝時。馮婷又沒有信心了。
還有一種可能,但這種可能馮婷不敢去想。
蘇立弘離開後,馮婷坐在沙發上一直沒動。她有幾個問題還要想清楚。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上午發生的那件事又浮現在馮婷眼前。
上午十點地時候,馮婷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然後見了一個奇怪的人,在給了這個人一筆數目可觀地錢之後,她開車去這個人家里拿到了幾樣東西。非常特別的東西。
馮婷真的佩服自己的膽量,在沒有任何人陪同的情況下,她一個弱女子居然相信了這個人的話,居然就這麼去了。
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當馮婷看見這幾樣東西時,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她似乎看見丈夫在天上古怪地笑著。他笑得那樣悲傷而譏嘲。馮婷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也許,丈夫早就知道了這一切?雖然這個念頭是如此的荒誕不經。但是,卻總是在她的心里徘徊。久久不去。
馮婷打開坤包,從里面拿出三張發黃的照片,兩封很陳舊的信,一個刻著‘山子’兩字地普通玉佩。
馮婷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那幾張照片。
她一萬個沒想到,世間的事竟然如此搞笑,好像冥冥之中有一雙無形地手在撩撥著,絞盡腦汁的心機和計劃卻被老天一個荒謬地玩笑,變得南轅北轍。就好像你順著一個方向走到黑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
如果,蘇立弘走出去後沒有返回,馮婷也不想去找丁險峰了,有了這些老照片、舊信和玉佩,她有了另外一種行事方式,她很想知道某人看到這幾張照片時是什麼嘴臉。
只是,既然現在已經與丁險峰達成了協議,那個計劃就可以晚一點執行了。馮婷想起這些,簡直有點迫不及待。
回到賓館的蘇立弘,看見了在大堂苦苦等候著的大眼楮姑娘。見蘇立弘進來,大眼楮姑娘差點要撲上去,身子動了一下,最後還是穩住了身形。
「你沒事了吧。」大眼楮姑娘道。
「沒事了。」
「傷口都好了?」
「都好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帶錯路,也不會發生這些事了。」大眼楮姑娘的眼眶紅了起來。
「怎麼能怪你呢,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勇敢得多,在那種情況下,你采取了最正確的做法。真是失禮,認識這麼久了,還沒請教,你叫什麼名字?」
「我以為你總是喜歡喂喂地稱呼人家呢,我叫江冰霞。冰塊的冰,朝霞的霞。」
「這名字冷熱交替,水深火熱,真是好名字。」蘇立弘笑道。
躊躇了一下,江冰霞還是說道︰「蘇先生,你救了我,我想請你吃頓飯表示感謝,行不行?」
「吃飯就算了吧,我也沒有做什麼。」蘇立弘很謙虛地說,然後逃跑也似地往樓上走去,女孩子熾熱的眼神讓他害怕,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躺到賓館床上的蘇立弘,想了想又爬了起來。他總覺得有件事情要發生,一件對他對馮婷都不利地事情。
他離開馮婷時。並不覺得馮婷有多高興,喜悅下總是掩藏著一絲隱憂,蘇立弘坐在床上仔細把丁險峰的話回味了一遍。突然發覺他與自己開始對他的評價不是很吻合。蘇立弘地這些評價來自于蘇立弘身邊的某些人,有關宜城包括丁險峰等一些關鍵人物的情況,臨行前趙立給了他很多資料。
趙立對丁險峰的評價是四個字︰能吏貪官。
可是,丁險峰為什麼沒有趁這個機會謀求更多的利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蘇立弘決不相信能干的丁局長大人會
萱的面子上對蘇立弘網開一面,何況這並不是蘇立弘來說去,蘇立弘也是外人,是一個中間人。丁險峰就更沒必要這麼做了。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丁險峰既然沒有在金錢上提出更多的要求。那麼他肯定還有其它地想法。
蘇立弘思來想去,還是給趙立打了個電話。
「師父,是我。蘇立弘。」
「听出來了,你是夜貓子啊,都十一點了。」
「我听師父的精神也很好啊。看電視嗎?有一件事要請教您一下。」
「說吧,是不是關于丁險峰的事啊?」
「您怎麼知道?」蘇立弘吃驚得嘴都張開了,這老太太是神仙啊。能掐會算的。
「多簡單的事情,這還猜不出來?既然周所長知道了你受傷被救地事,我還能不知道?你這一天都在丁家,跟丁險峰肯定有所接觸,而丁險峰也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你現在打電話求教,不是丁險峰的事又能是誰的?我也正想給你打電話,你陳玉波師父和李東生師父明天都會過來。你把住地地方安排一下。」
「兩位師父都過來?是不是昨天圍攻我的人並不是像周所長說的那樣只是普通的街頭小流氓?」
「你倒是猜準了一半。你人在丁險峰那里,周所長不大好說。的確,那些人並不簡單,電話里我就不說了。等明天你陳師父和李師父告訴你。先說說你的事。」
蘇立弘把昨天與丁險峰的談話內容和趙立說了一遍。
「的確有點古怪。與他平日的名聲不符啊。我倒是猜出了他的幾分心思。」
「怎麼說?」://
「他在同時打兩桌牌,在曹道亮這一桌,他想把馮婷當作一張牌。而在馮婷這一桌。他會把曹道亮當著一張牌。這樣他已經處于不敗之地。與你地商談,只是讓他判斷出馮婷這張牌是老A還是小二。張牌可以讓他在曹道亮那里獲取足夠的利益。而你,卻輕易地暴露了馮婷的底牌。」
蘇立弘有點惶恐,仔細想想,醒過味來。丁險峰確實老奸巨猾。
「不過也不要緊,馮婷地底牌亮給丁險峰也沒有什麼不好。他把曹道亮削弱得越多,對馮婷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估計啊,他今天已經與曹道亮接觸過了。很想知道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
「達成協議?那是不是說丁險峰會站在曹道亮一邊了?」蘇立弘有點著急。
「你什麼時候對馮婷的事這麼上心了?不要跟我說是完成委托之類地托詞。我老太太活了幾十年,什麼事看不出來?」趙立戲謔地問。
是,你是活了幾十年,比老妖怪還有精明厲害。蘇立弘心里嘀咕了幾句,嘴上卻不敢頂撞︰「那是那是,您是誰啊?是我蘇立弘的師父。是越老越俏,越老越精的趙老太太。我什麼事能瞞過您?」
「有。」趙立一把抓住蘇立弘的一個話柄,「我和你的兩個師父都在猜測,你是怎麼把遺囑和名單偷出來的,但始終沒有猜出來。」
「我會孫猴子七十二變。」
「哈哈,如果你真的會七十二變,我倒是有個建議。你能不能再跑一趟曹道亮的玫瑰園別墅,看看他們的電腦里是否有一個穆建文的人。」
「他是誰?」
「江東市福華區東風農機廠廠長。」
蘇立弘馬上明白了趙立的意思。雖然已經對這個農機廠立案偵察,但是有些證據還希望能從宜城這邊獲得。對于這樣一個關系很奇特的合作對象,曹道亮很可能會留下一手。
蘇立弘飛抵玫瑰園別墅的上空時,他發現自己快成這里的常客了,雖然是不請自來的那種。短短幾天時間,已經是第四次來到這里。
書房的窗口縫已經堵上了,這里已經不再是陷阱,但防衛依舊森嚴,因為這里的東西太敏感。蘇立弘上次進去已經把這里的環境模透了,哪里裝了攝像頭,哪里有紅外監控裝置,哪些地方是死角,他都一一了然。
過道里也裝了攝像頭,監控室是在別墅的三層,地下室里的監控室是監控關鍵場所的隱藏的紅外監控裝置以及一些敏感場所的監控。
蘇立弘飛到三樓監控室,從窗外看了看,雖然房間拉上了窗簾,蘇立弘從縫隙中看到有兩個家伙在房間里,不過他們的心思已經不在監控屏幕上,只是時不時掃一眼,然後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桌子上的幾張紙牌上。紙牌旁邊放了一些鈔票。蘇立弘注意了以下他們的掃視頻率,大概過三到五分鐘就會看一次屏幕。
莫非還是要制造一次停電事故?這樣不行的,自己在別墅地下室里要找到那個名字,時間不好控制。還有,地下監控室里萬一有人,又怎麼辦?
蘇立弘估計了一下時間,應該快十二點了。這幫家伙不睡覺?
蘇立弘的運氣還不錯,兩個家伙看來是玩累了,不一會就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蘇立弘連忙輕車熟路地從寵物房進了別墅,他並沒有從走廊穿過,而是從中央空調的送風通道來到了地下室。
蘇立弘趴在天花板上面听了听,下面傳來小聲的說話聲。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在工作?
蘇立弘嘿嘿一笑,模出了一個小瓶子,里面是李東生給他的好東西,居家旅行,溜門撬鎖,偷香竊玉必備之物品,迷香!
蘇立弘從天花板縫隙中看見那兩個家伙趴在桌子上昏睡了過去,心里再一次贊嘆李師父的奇妙本事,也使得他更加懷疑起李師父的出身來。李東生對他這個關門弟子還是寶貝得很,好東西送了不少,都是些市面上買不著的東西。比如這瓶迷香。
蘇立弘下到監控室,把兩個倒霉的小子推開了,這兩個人蘇立弘沒有見過,以前的那兩個不知道是已經完蛋了,還是沒有輪到值班。
蘇立弘在服務器的鍵盤上飛快地按動了鍵盤,原來自己留下的那個木馬程序還在,在名單上搜索了一遍,找到了趙立師父委托搜索的那個名字,然後把相關信息都拷貝了下來。
蘇立弘完成這些事後,眼光落在了監控屏幕上,他的嘴一下子張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