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峰才不會去曹道亮安排的地方休息呢,不居危卵之生信奉的條律,而現在,曹道亮安排的休息場所在他的心目中早就劃歸到危卵之下了。誰知道這個老東西在那種地方會安排什麼手腳。
曹道亮也沒有再勉強,實際上他只是很隨便地提了一下,既然老奸巨猾的丁險峰不理會他的好意,他也自然不再討這個沒趣。
「既然丁局長一定要回家,我也不勉強你了,免得弟妹找我的麻煩。我就不走了,太晚了,受不了路上這個顛簸。我歇息一晚再走。看這天色,好像要下雨了,丁局長路上小心點。」曹道亮說。
丁險峰和曹道亮道了再見,上了車,另外一輛車在前面開路,兩倆車一前一後朝著華星山莊的大門開去。
曹道亮有點惋惜,布下的局一點也用不上。可是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用強,丁險峰對自己的戒備心理一點也沒有放松,曹道亮都不知道另外一輛車是什麼時候來的,看來丁險峰在來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一道閃電劈在了遠處的山峰,劃開了黑幕,好像是漆黑的戲院中,舞台上的幕布拉開了一條縫隙,射出輝煌的光來。一陣炸雷轟了下來,炸得人心驚膽戰。天上飄下了幾滴水珠,掉在了曹道亮的腦門上,他趕忙退回到溫泉館的大門處,看著車隊的尾燈漸漸消失在山莊大門之外。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今天這場雨來得邪門。下雨天留客,想起這句俗語,曹道亮突然興奮了起來。說不定這場雨能把丁險峰留在華星山莊。曹道亮站在大門外,對勸說他進去避雨的服務生搖搖手。雨水來得很急,剛才還是星星點點。一會兒就變成了雨幕,沒幾分鐘,瓢潑大雨就傾倒在大地上。
曹道亮施施然走進了溫泉館,把溫泉館負責人叫來細細囑咐了一番,然後去房間睡覺了。他知道這麼大的雨,丁險峰肯定走不了多遠就會返回的,他不可能在車上過夜。老天都要幫我,想不成功都不行!
小範師傅小心地開著車,雨水越來越大,能見度變得極差。掃雨刷徒勞無功來回掃蕩著車窗玻璃,但是對黃豆大地雨點根本無能為力,路上排水不暢,積水也越來越深。
「丁局長,還是回去吧。雨太大了。路上積水太深,恐怕這段路走不過去。這麼大的雨水,曹道亮如果想在路上搞什麼名堂。反而有更多的機會。」小範師傅皺著眉頭建議道。
丁險峰無奈地同意了小範師傅地建議。丁險峰剛才拒絕曹道亮的建議,是他一貫的疑心在起作用,對于潛在的對手,他從來不會掉以輕心的。更何況,自己剛剛還讓他付出了一筆可觀的代價。
回到溫泉館,兩輛車剛剛停下,在門口值班的服務生就發現了他們,很乖巧地沖到雨水中,把杵在小廣場上幾把巨大的遮陽傘舉了過來。
即使有遮雨檐,夾雜在大風中的雨滴還是沖到了玻璃門上。幸虧有服務生的遮陽傘,丁險峰有點狼狽地在雨水地偷襲中沖進了溫泉館。
領班認識丁險峰,之前曹道亮帶丁險峰過來泡溫泉就是他給安排的。此刻見丁險峰幾個人進來,熱情地迎了上來︰「丁局長。您回來了?我馬上去通知曹總,他現在不在這里,可能去他的辦公室了,他一般都在那里休息。」
「不用了。這個時候他可能已經睡下了。給我們安排幾個房間休息就行。」丁險峰說。
「好的,您隨我來。」
听說曹道亮已經休息去了,丁險峰安定了幾分。今天的折返完全是一個意外,曹道亮不會連這個也預見到了吧。
房間地挑選系統很科學,有點像在電影院買票的票務系統,位置朝向一目了然。小範師傅跳了幾個房間,正好把丁險峰的房間形成包圍狀態。
丁險峰更安心了,既然不是曹道亮事先安排好地房間,他想搞什麼鬼名堂也來不及吧。另外,他也不敢在他自己的地盤上弄出人命什麼的,就算他敢,也不一定辦得到。小範師傅帶的幾個人也不是吃素的。
定好了房間,幾個保鏢簇擁著丁險峰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了房間,小範師傅粗粗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問題,便各自安歇了。
丁險峰洗了澡,換上睡衣,打開電視,從冰箱里取了一瓶冰紅茶,耳听著窗外的風聲雨聲,眼光發散地看著電視上的文娛節目,一男一女兩個一線主持人正在舞台上逗著趣,丁險峰卻一句也沒有听進去,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雨水密密麻麻地撲在窗玻璃上,形成一層水幕淌了下來,只看見路邊近處極其昏暗的燈光,在雨水下孤獨地睜著睡意朦朧的眼楮。
丁險峰打開冰紅茶,愜意地喝了一大口,把今天與曹道亮地
程仔細地回想了一遍,應該沒有留下什麼漏洞,不管把華星山莊幾乎是白送給他是不是緩兵之計,反正他丁險峰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在華星山莊的交接完成必要的手續之前,他是不會輕易表態地。
他還是有點奇怪曹道亮的爽快,似乎並沒有經過多少回合地交鋒,他就繳械了。這有點不符合曹道亮的性格。
夜深人靜,心情大好的丁險峰也有了點孤枕難眠的饑渴,剛才在溫泉館泡溫泉的時候,那幾個在大廳里走來走去的女子真的是漂亮。丁險峰雖然來華星山莊開過會,但很少在這里過夜,即使過夜,也因為是集體活動,並沒有多少越軌的機會,他知道自己的朋友中有相當一部分到這里享受過那種服務,在他們酒後的夸耀中,丁險峰知道這里的服務等級不差。
丁險峰回到床上躺下,拿起遙控器隨意調了幾下。電視上的節目已經換成了一個國外地電視連續劇,一對莫名其妙的男女已經躺在了床上開始調情,丁險峰有點心猿意馬起來。漸漸地有了強烈的渴望,他拿起床頭櫃上地服務指南,幾個電話號碼旁邊的曖昧提示告訴丁險峰里面的含義,他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少年了,江湖上的經驗已經非常豐富。只要在外出差,幾乎每晚都會接到類似的電話,看見類似的號碼。
丁險峰正要拿起電話撥打號碼,電話卻先一步響了起來,電話鈴聲很小意,很悅耳。丁險峰拿起了听筒。
十分鐘後,一個身穿吊帶黑裙的妙齡女郎出現在丁險峰的門口,丁險峰打開門,很有經驗地審視了一下女子的面龐和身材,果然是絕色。便滿意地點點頭,側身把女子讓了進去,向對面探出腦袋地小範師傅使了個眼色。小範師傅心領神會地把腦袋縮了回去。很默契的配合。
「我先洗個澡。」女郎招呼一聲,嫣然一笑,走進了洗手間。
丁險峰躺在床上,听著洗手間里傳來的水聲,點了顆煙控制了一下情緒,這種事情他並不是沒有做過,早沒有了那種青澀的躊躇,只是今晚有點越發渴望,既靜又幽的雨夜,像是一貼溫馨地催情劑。在這個大雨瓢潑的夜里。丁險峰隱隱地期盼著發生一些什麼有趣的事情。
洗手間里地水聲撩撥著丁險峰,他抑制不住蓬勃的,從床上跳了起來。踢開了洗手間的門,女郎半真半假地驚叫了一聲。然後軟倒在丁險峰的懷里。
曹道亮回到房間後一直沒睡,心里感慨著這及時的大雨,心想老天也在幫他的忙。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也留。只要丁險峰在我的地盤上過夜,就不怕他逃月兌我的陷阱。
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之間接了一個電話後,曹道亮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第二天,雨過天晴,丁險峰神清氣爽地上了車,路上還很泥濘,車開出十幾公里的時候,看見路邊停了好幾輛熄火地小車,丁險峰覺得自己的決定真是明智。
秘書殷勤地端來了咖啡,丁險峰對口月復之欲沒有太多的講究,平常也只是喝速溶咖啡。丁險峰端起熱騰騰地咖啡抿了一口,這種提神的飲料是他每天上班地第一個功課,辦公室里飄蕩著迷人的雀巢咖啡香味。似乎以後辦公室應該再備一些冰紅茶,除了咖啡,丁險峰平常很少喝那種帶顏色和味道的飲料,他最常喝的就是咖啡、綠茶和礦泉水,丁險峰想起昨晚的顛鸞倒鳳,做這種事情前來點冰紅茶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丁險峰從來沒有想到冰紅茶居然還有提性的作用,他對昨晚的表現非常驕傲,渾然不像一個四十多歲將近五十的男人,比他任何時候都要好。青春在那一瞬間勃發了出來。
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冰紅茶?他想起那個冰箱里似乎只有冰紅茶之類的飲料,沒有礦泉水或者純淨水。賓館房間不備礦泉水或者純淨水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丁險峰自認為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他怎麼會忍不住在曹道亮的地盤上做這種事情呢?問題看來就出在冰紅茶上面。一種有顏色、有味道的飲料比無色無味的礦泉水更能掩飾一些東西。丁險峰覺得背上的冷汗都滲了出來,他馬上拿起電話給弟弟丁向峰打了過去,囑咐他盡快去與曹道亮把合同簽訂了。
不一會兒,丁向峰的電話過來了,現在找不到曹道亮,手機關機。問他底下的人,都說不知道,找具體辦事的人,也找不到。
丁險峰覺得事情有點不受控制了,他叮囑弟弟,馬上發動人手去找,一定要找到他。
丁向峰雖然覺得哥哥的狀態有點不對頭,但也知趣地沒有追問,他知道哥哥的脾氣,如果他不想說,追問下去只能是自討沒趣。
一上午的時間,丁險峰有點迷瞪,原計劃召開的會,
有參加。
丁險峰從來不會把這種意外的事情寄之于偶然,賓館房間並不是沒有檢查過,小範的眼力應該不會漏過那些隱藏的針式攝像頭,這也是丁險峰大意的原因。但卻不是促使丁險峰冒險地必然因素,問題還是出在那瓶冰紅茶上面。可是,曹道亮到底要做什麼呢?他莫非指望著那個小姐能有搞出什麼名堂來?那也太小兒科了。該清洗的痕跡都已經沖到下水道里去了。憑她的一家之言根本翻不起大浪。曹道亮不會愚蠢到認為用這一點點小手段就能使丁險峰屈服。
丁險峰自然想到曹道亮苦心孤詣地布下這個局,應該是與他昨天地承諾有關。他想用某些東西來交換他自己的承諾,但還要迫使丁險峰能遵守自己的承諾。世上的好事都讓他一個人想到了。
丁險峰迷瞪的時候,卻是曹道亮在地下室大發雷霆的時候。
兩個倒霉鬼抖抖索索地站在角落里,臉上是幾道通紅的手指印記,服務器搜索了幾遍,還是沒有找到老板想要的東西,派到現場去的人回來報告說,那里的鏡頭完好無損。兩個倒霉鬼死活也沒有明白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似乎只是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可是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是,值班時打盹地事情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只好用一些技術術語來糊弄老板。比如雷雨天氣,信號輸送不暢甚至丟失啊,可能是一些線路受潮啊等等。反正老板也不懂這些。
曹道亮雖然不懂。但並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主。要說下雨,宜城並不是沒有下過雨,南方的天氣本來就多雨。類似昨晚的漂泊大雨,宜城每年總有那麼十幾次。以前都沒有壞,偏偏關鍵地時候就壞了?
曹道亮懶得去判斷是不是設備壞了這個問題,他只是很簡單地告訴曹秘書,這兩個人不能用了。從這樣的機密位子上下降到不能用的境地,結局其實是非常簡單地。宜城的警方失蹤人員名單上又會多出兩個名字,也許更倒霉,連上這個名單的榮幸也沒有。
既然失去了賴以憑仗的東西,先前談好的合同就必須履行了,雖然賣掉華星山莊有點可惜。但比起宜峰集團的控制權來說,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損失。只要重新獲得了宜峰集團的控制權,然後再想辦法趕走馮婷。最後再稀釋丁險峰的股份,報仇還怕沒有機會嗎?
丁險峰並不知道背後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下午二點的時候。丁向峰地電話來了,曹道亮找到了。很出乎丁險峰意料的是,曹道亮並沒有玩什麼花招,居然很爽快地同意簽訂了合同。
費了這麼大的勁,他居然一個屁沒放就偃旗息鼓了?
一場虛驚?
晚上回到位于郊區地山莊別墅,這是掛在弟弟丁向峰名下的產業,實際上,丁家家族在宜城起家,開枝散葉,在江南省里有著廣泛地人脈,從商從政的不少。在外省市和京城都有親戚朋友。但是,丁家的產業卻比較散,丁家子弟各成一塊,並沒有形成一個龐大統一的家族產業。丁險峰、丁向峰兄弟是丁家在宜城這邊最為強大的一支了,丁險峰從政,丁向峰從商,瑞翔公司是掛在丁向峰的名下,但實際上做主的是哥哥丁險峰。
丁險峰雖然已經在工商局扶正了,但再往上走就有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關口,想當市里的領導,丁向峰的產業就是一個很大的障礙,除非他異地為官,人是可以動的,而丁向峰的產業卻是很難移動的。
丁向峰已經在別墅里候著了,丁險峰把草簽的合同仔細地看過一遍,遞給了弟弟。合同條文沒什麼問題,正式的交付還要等曹道亮坐上那個位置之後。
「曹道亮告訴我,三天之後將再次召開董事會議。在那個會上,將提出薰事長任免議案。」丁向峰說。
「呵呵,等不及了?」丁險峰撇了一下嘴角。
「大哥,我們投曹道亮的票嗎?」
「投,干嗎不投。華星山莊還沒有到手呢。」
「可是,馮婷那邊呢。」
「你放心,我已有主張。」丁險峰想起那瓶古怪的冰紅茶,雖然曹道亮很听話地簽訂了合同,可是他心里的石頭並沒有完全放下來。
丁險峰正在為一瓶飲料心神不安的時候,蘇立弘接到了張蕊的電話,開車回到了江東。
才出去不到一周,回到江東的蘇立弘居然有一種再世為人的錯覺。也許是那次在街頭被人群毆的緣故吧。算起來,蘇立弘已經挨過兩次揍了,在網吧里的那次,雖然也傷得不輕,但人家看來還只是想教訓他,而不像這一次,是真的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