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你從哪里得到的?」曹道亮開門見山地問。
「這難道不是你曹大董事長親自拍攝的嗎?你怎麼問起我來了?」馮婷心頭泛起奇異的快感。原來報復真的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特別是在已經受傷的地方再捅上一刀,並且對方還只能老老實實地把憤怒和不滿壓抑下來。
曹道亮也只能壓抑住憤怒,因為他更關心這張照片的主人︰「你知道她的消息?」
「知道。」
「需要什麼條件你才能告訴我答案。」
曹道亮的問題很直接,誰都有自己的底線,兩者的底線都是類似的,在海拔達到1余米的寒冷的山頂,似乎真的沒有時間來互相試探。
「你能把丁險峰出售給你的股份讓給我?你能讓出宜城集團董事長的寶座?我開出的條件你也不可能滿足,我何苦來做這個小人。」馮婷用手壓了壓飛揚的長發,轉過身來,不屑地盯著面前這個男人,這個與曹鉞、道明、佳佳都有著至親的血緣關系的男人。金錢和權勢就如同萬有引力,似乎誰也逃月兌不開它的桎梏。曹道明的冷血她已經多次見識過了,只是不知道他知道下面的消息後,是否還能保持同樣的冷血。
「你告訴我這個答案,我保你和佳佳一輩子的平安。」曹道亮用更強勢的威脅來回擊著馮婷的不屑。這個答案他是勢在必得,但是,脅迫下的交換卻非他所願,所以,他必須采用反脅迫的手段。\跟他的兄長一樣,以最小地代價攫取最大的利益是他終生追求的目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相比較的是每個人的厚黑程度有著較大的差別。馮婷知道佳佳是自己地軟肋,而曹道亮的軟肋是什麼,她可以猜測,但不敢確定。只是,林頤的下落和所謂的生死決不是他的軟肋。
「用死人來保活人地平安。你倒是挺會算計的。」馮婷奚落地說。
曹道亮身子晃了一晃,似乎被凜冽的山風吹動了壯實的身軀,但馬上牢牢地站穩了,梟雄的特質馬上使得他從有點傷感的情緒中解月兌出來,被林頤的死訊所帶來的安全感在他的靈魂深處產生了一絲竊喜。這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傷感依然存在,竊喜卻如同胞兄弟一般伴生著。
「她死了?」曹道亮地聲音有點飄渺。既希望確認,又不敢相信。
「死了。可憐的女人。」馮婷對林頤這個女人沒有一點印象,黑白的照片並不能給她帶來活生生的感動,而她與曹道亮之間那段沒有結局的戀情,就如同電影里完全沒有鋪墊好的情節。所以,馮婷地感嘆有點干巴巴的。
死了好,死了好。曹道亮搓了搓被凍得冰涼的手,他似乎被這個消息完全左右了思維,照片的來歷反倒不重要了。只是這個動作落在馮婷的眼里。不屑的意味越發濃厚,嘴角冷笑了一下道︰「我看你有點興奮啊。*」
曹道亮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興奮時地搓手是他慣常的動作。沒想到馮婷也注意到了他這個習慣。曹道亮為了掩飾一下,上前跨了一步,逼近馮婷的身前,眼楮幾乎貼到了馮婷的額頂。努力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說︰「好的,謝謝你告訴我這個答案。我的承諾總是有效的。」看著馮婷秀麗地臉龐,曹道亮有點迷醉,他獰笑著托起馮婷地下巴說︰「小弟妹,謝謝你大老遠地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看在這個答案的面上,我奉告一句,別跟我斗了。你斗不過我地。孤兒寡母的,真可憐。」說著松開手,拍拍馮婷肩膀上枯黃的落葉,轉身朝山下走去。
照片的來源真的不重要了,曹道亮甚至連林頤什麼時候去世、為什麼去世、埋葬在哪里都沒有問。
曹道亮走開了十幾米,馮婷掏出濕紙巾使勁擦擦被他踫過的下巴,然後又反復拍打著被他踫過的肩膀,極其惡心的感覺差點讓她忘記了曹道亮的離開。抬起頭卻見曹道亮的背影已消失了一半。
「林頤為你生了個兒子。不想知道他的下落嗎?」馮婷大聲地喊了起來。
曹道亮身子一下子僵住了,猛地回轉身。沖到馮婷的面前,一把揪住馮婷的衣領,差點把她提了起來,如雷般的吼叫幾乎把馮婷的耳膜震破︰「是我的兒子?他在哪里?快——告——訴-我!」
游人紛紛躲避開來,好奇心強的人在遠處還豎起耳朵偷听,也有膽大的湊近過來。\還有兩個壯實的小伙子被馮婷柔弱俏麗的身影所迷惑,喊了一句打女人是什麼本事,準備過來打抱不平。曹道亮轉身吼道︰「快給我滾開!沒見過兩口子吵架啊?」手下也松動了些,放開了馮婷的衣領。
兩個小伙子見曹道亮還是有點顧忌,也就止住了腳步,遠遠地說︰「既然是兩口子吵架,回家吵去,這是公共場所,還講不講點文明?!」但雙眼還是警惕地看著這邊,等著那女子的反應,沒有離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馮婷退後了兩步,冷冷地說。
曹道亮掄起手掌,啪地一個嘴巴扇在馮婷的臉上,巨大的沖擊力使得馮婷原地打了兩個轉,跌倒在地上,在她嬌女敕的臉上留下了五道血紅的印跡,曹道亮彎腰又一次揪住了馮婷的脖領︰「婊子養的,你到底說不說?」
兩個打抱不平的小伙子立馬沖了過來,正要架開曹道亮,曹道亮以前也是混過黑道的大哥級人物,身手頗為了得,哪里把這種小場面看著眼里,沒等兩個小伙子近身,松開馮婷,飛起兩腿,把兩個小伙子踢翻在地。吐了口唾沫道︰「給我滾!」
曹道亮露了這一手,看熱鬧的也遠遠避開了。曹道亮雖然用武力鎮住了想管閑事的人,但看見遠處有人掏出了手機,心里還是有點著急。他再能打,總不能把山頂游玩的游客都打下山吧。\
馮婷的臉上**辣地疼,心里卻一陣快意,她掙扎著站起身來。反而像一個潑婦一樣撲上去揪住了曹道亮地衣領,使出了女人拿手的好戲,長長的五個指甲朝曹道亮的臉上撓去。
曹道亮右手一把抓住馮婷揪住自己衣領的左手,往外一擰一推,左手抓住馮婷已經將將踫到自己臉頰的右手往外一帶。頓覺得臉上一陣火熱,還是被劃了兩道口子。曹道亮顧不得臉上是否已經破相,抓住馮婷的雙手使勁一推,把馮婷推倒在地上。馮婷哎喲一聲,被地上地山石梗了一下,渾身酸軟,爬不起來了。
「賤貨,我的兒子呢?他在哪里?」曹道亮逼近馮婷,氣喘吁吁地怒吼道。
這話有點曖昧,旁觀的人听了。更以為是兩口子吵架了,兩個見義勇為的小伙子也訕訕地爬起走開了。
馮婷睜開雙眼,無所畏懼地與曹道亮對視著,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曹道亮這副德行,平常的時候,曹道亮壞既壞亦。但總是隱藏得很好,見人也是三分笑臉,總是在背後算計人,何嘗露出如此窮凶極惡地面孔?能把對方激怒成這個樣子,馮婷覺得自己一身的酸痛都值得了。如果再讓他听見那個能讓人瘋狂的消息,不知道他會不會瘋狂得殺人?馮婷覺得真的很期待。這些日子來,從曹道亮那里受到的窩囊氣似乎都已經得到了補償。你曹道亮不是很牛逼嗎?你不是總喜歡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你如果知道死在你手下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會不會懊惱得從這里跳下望不見底的懸崖?
「你把我殺了吧。我反正不想活了。」馮婷淡淡地笑道。
看見馮婷譏嘲的微笑,曹道亮簡直要暴走了。馮婷的話他已經相信了大半,當初和林頤分手後,他是听見過林頤已經懷孕的風聲,後來也曾派人去尋找過,卻發覺她已經不知所蹤。一個兒子,自己居然還有一個兒子,這怎麼能讓他不激動。現在的這個兒子讀書不成。做事無能。早已另他失望透頂。
先給你莫大地希望,再讓你跌入地獄。這是你逼我的!馮婷伸手抹掉嘴角的鮮血。
曹道亮蹲子。湊近馮婷的耳旁說︰「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我手上的人命可不止一條了。」
「要殺就殺吧,說什麼廢話。」馮婷緩緩閉上了眼楮。
曹道亮正要說什麼,口袋地手機響了起來,曹道亮一看號碼,露出一絲笑意,得意地對馮婷說︰「你知道這個電話會告訴我什麼嗎?我就不信有了這個,你還能守口如瓶?」
曹道亮接通電話,為了打擊馮婷的信心,還有意地啟動了手機的麥克。
「董事長,馮婷家里的大門緊鎖,曹佳佳不見了!」話筒里傳來一個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們這群笨蛋!」曹道亮氣得把手機往地上一砸。
馮婷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幾聲,牽動了傷口,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以為還能用佳佳來要挾我?為了對付你這個老狐狸,我能一點準備都沒有嗎?告訴你,佳佳已經轉移了,你們永遠也找不到她的。你這種卑鄙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吧,為了謀得宜城集團,你還殺了小曹鉞,那才多大地孩子,多優秀的一個孩子,你也下得了手?你的心都讓狗吃了?」
曹道亮再接到馮婷的約見之後,老奸巨猾的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于是馬上派人去馮婷家里,想把她的女兒控制住,不管她有什麼花招,只要控制了曹佳佳,就是捏住了她的軟肋,怎麼也翻不起大浪來。他沒想到這一招失效了。馮婷與他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又豈能不知道他的手段?為了今天地約見,她早已做好了周全地準備。只不過就今天的這一招是一個魚死網破地結局,如果能用其它的方式解決,馮婷也不願意這麼做的。但是,丁險峰的背叛,已經把馮婷逼到了絕路上,她是外圓內方的性子,無論如何是不忍見到丈夫畢生的心血落到曹道亮的手里。
曹道亮嘿嘿一笑,低聲道︰「隨便你說吧,你說曹鉞是我殺的,就算是我殺的好了。他越優秀,我就越想殺他,怪只怪他太聰明了,如果讓他平安長大,家產中還有我兒子什麼份?殺得好,真是殺得好。可惜曹道明不爭氣,只有曹鉞一個兒子,不然我再殺他幾個,我看他在宜城集團董事長這個位子上是不是坐得安穩?我殺了曹鉞又怎麼樣?曹道明屁都沒有放一個。他都不能拿我怎麼樣?你又能奈何得了我?你問這個干什麼?不會是在身上裝個錄音機什麼的吧,搜尋我的證據,這沒用的,我不介意把你的衣服剝光檢查一次。」
「這種小手段連你都瞧不上眼,我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嗎?」馮婷冷冷地刺了他一句。
「少說廢話,我兒子到底在哪里?你把他怎麼樣了?你有什麼條件?都痛快地說出來吧。」
「條件?跟你這頭老狐狸談條件,我能有什麼神算?你莫非還想穩住我,然後用對付曹鉞的手段來對付我,對付我的佳佳?」
「你再不說,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在這里奸了你?」曹道亮咬牙切齒地說。
「你真的要我說?」馮婷似笑非笑地問。
「你說!快說!你放心,我可以對天發誓,只要你說出我兒子的下落,我可以把丁險峰手里的股份都專賣給你,我知道你已經找到了資金的來源,完全可以吃下這筆股權。」曹道亮急忙說道,嘴唇緊張得都有點顫抖。
「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就知道了。」馮婷掙扎著從懷里又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曹道亮。
曹道亮狐疑地看了馮婷一眼,一把搶過她手里的照片,還是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照片上是一個美麗的少婦抱著一個孩子。
「這就是林頤和我生的……兒子?」因為緊張,曹道亮的聲音有點嘶啞。
「你看看照片背面的留言。」馮婷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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