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得很精彩啊。」蘇立弘把家譜扔在沙發上。「居然把一個最擅長跟蹤的老退休警察涮了一通,以前學過?」
「你怎麼進來的?你是誰?」年輕男子依然固執地重復著自己的問題。他很納悶,剛才進屋的時候,他很小心地把門給鎖上了,窗戶也管得嚴嚴實實,還拉上了窗簾,房間里里里外外都搜索了一遍。雖然別說夸張到讓一只蚊子也飛不進來,但近來這麼個大活人,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這並不重要。」蘇立弘擺擺手,反客為主地說︰「坐啊,我們聊聊。」
對于一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自己的房間的高手,年輕男子也有點忌憚,他沒有按照蘇立弘的安排坐到沙發上,而是悄悄地退到廚房門口。手里沒有火器,只有廚房里菜刀能給他壯幾分膽量。
年輕男子一邊往後靠,腦海里總是盤旋著李東生那猥瑣的形象,在警校的時候,那個老頭給自己的印象是那麼強烈,當初差點就成了他的學生,可惜命運捉弄,最終失之交臂,現在卻成了他的階下囚。
年輕男子慢慢地把身子縮進了廚房,手在後面輕輕地一模,就把案板上的菜刀握在了手里,年輕男子稍微感覺到菜刀的沉重,信心一下子暴漲。
蘇立弘似乎對家譜上的某一頁產生了懷疑,掏出放大鏡來,仔細看著這一頁上的內容,根本沒理會站在廚房門口有所異動的房主人。
「你去死吧!」年輕男子揮舞著菜刀猛地撲了過來。
剛沖到沙發前,腳下卻被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東西拌了一下,身子頓時飛了起來,然後以一個不標準的虎撲砸在了地上,門牙頓時在水泥地板上磕掉了兩顆,而那把菜刀砍在了水泥地面,卻無巧不巧地從地上彈了起來,砍在了左手手臂上。
年輕男子疼得大叫一聲。門牙掉了,喊聲出口時卻變成了嗚嗚聲,掙扎著想趕緊爬起來,卻感覺背上被壓上了一座山,絲毫也動彈不得。
蘇立弘一腳踩在年輕男子的脊背上,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菜刀撿起丟到了一邊。
「入室盜竊。敲詐勒索。持刀行凶。這些案子足夠你把牢底坐穿了。你真地不想跟我說說點什麼嗎?」蘇立弘揮了揮手里地家譜。「比如這個東西。我明顯感覺到它有點與眾不同。」
「你……休想!還是趕快把我抓到警察局去吧。被你抓了算我倒霉。不過。家譜里地秘密我是寧死也不說地。」年輕男子用漏風地聲音含糊不清地說。
「那些照片還有底片嗎?別跟我打馬虎眼。我知道你這種人。凡事總要留下痕跡地。」
「嗚嗚。還……還有。在臥室地桌子抽屜里。」
蘇立弘東張西望。在客廳里居然沒有找到一根繩子。暗呼倒霉。走進臥室。把床單扯了下來。麻利地撕成條條。把年輕男子手腳都綁了起來。
蘇立弘然後再次沖進了臥室。也沒顧得上給年輕男子止血。好在那把菜刀砍得並不深。流了會血又慢慢自己止住了。只是地上血紅一片。場面有些難看。
蘇立弘拉開抽屜,里面是一個數碼相機。調出來一看,果然都是些男女在床上打架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子各異,女子倒是有點熟悉,細看真是姚飛雲那妖精一樣的嘴臉和魔鬼般地身材。蘇立弘呸了幾聲,把相機里的照片都一一刪除了。然後在下一層抽屜里又發現了一個DV,回放一看,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蘇立弘沒有放棄,應該還有影碟的。果然在第三層抽屜里發現了幾張碟片。蘇立弘拿出來塞到電視機下面的機里,打開電視,調到視頻,看了幾秒,馬上跳起來飛快地關了電視,沒想到碟片里的姚妖精更加火爆。蘇立弘起初從趙立那里得知了案子的情況,對姚飛雲這個怪異的愛好還很難造成太深的印象,此刻看見真人在電視機那個小方框里蹦,蘇立弘才發現這個姚飛雲地確是個秒人。此前。在曹道亮的那個地下室里。蘇立弘也看過各種真人秀,但那是偷拍的。遠沒有姚飛雲自演自拍地那樣清晰。
蘇立弘從碟機里抽出碟片,想起電視里的畫面,還真的有些舍不得下手。猶豫了一下,使勁一掰,把碟片掰成了兩瓣,然後再掰成了碎片,扔進了紙簍。
姚飛雲的事情總算解決了,雖說最好留下這些東西好讓姚飛雲乖乖地付賬,蘇立弘想著可能最後要靠這些東西才能從姚飛雲手里換到錢,還是有點恥于這樣做。那樣做與面前這個年輕男子似乎也沒有多少區別了。
蘇立弘把臥室里隱藏的地方又搜了一遍,最終能確認,這個家伙的確沒有留下其它的副本了,才回到客廳,像主人一樣拿個紙杯倒了杯純淨水在沙發上坐下,喝口水,抽出煙點著了,深吸了一口,一口濃煙吐出,噴在年輕男子的臉上。
「你真的不想說出家譜地秘密?」蘇立弘眯縫著眼楮說。
年輕男子手腳被綁,只是搖搖頭,漏風的嘴里嗚嗚地也不知說些什麼。
「即使……」蘇立弘沉嚀了一下,慢騰騰地說︰「即使我放你離開?」
年輕男子眼神亮了一下,嘴巴一下子張開了,露出一個橢圓的黑洞,黑洞的上邊還有一塊凸出的黑點。
蘇立弘像誘惑著小紅帽的大灰狼,目光帶笑地看著面前這個倒霉鬼︰「你看看,就算這個家譜里藏著一筆巨大的財富,可是沒有了命,沒有了自由,你又能怎樣享受這些財富?再說了,反正這本家譜你也沒多少機會能見到了,何苦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去?」
年輕男子眼神突然黯淡下來,緊閉了嘴再也不願意多說一句。
蘇立弘知道自己的蠱惑已經失敗了,他見過財迷,沒有見過這樣的財迷。
蘇立弘似乎沒有搞明白年輕男子地企圖,仰天靠在沙發上,撿起家譜,隨意地翻看著。年輕男子身子朝著蘇立弘這邊探了探,但又馬上縮了回去。論打架,自己也不一定是這個家伙的對手,畢竟以前在警校時,自己最得意的手段就是跟蹤和反跟蹤,這都是從李東生那個老糊涂手里學到的。而搏擊課,自己就從來沒有得到過陳玉波的笑臉,這讓他很怨言,因此,搏擊課也是他學得最差的課程,但即使如此,他覺得以自己的身手,對付兩三個普通人還是不在話下,但要對付面前這個居心叵測、手段高超的帥哥,年輕男子也不敢冒險。
年輕男子的行動已經觸犯到法律,蘇立弘自然不能真地放他開溜,給李東生打了電話,告知這邊地情況,然後在房間靜靜地等待。
很快,李東生在姚連平的陪同下來到房間,李東生看見蘇立弘並沒有顯出太吃驚地樣子,在他看來,不管蘇立弘用了什麼法子,找到這個家伙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只是見了在躺著地上,被床單碎布捆得結結實實的盜竊犯,李東生卻吃了一驚。
「狸貓?」
年輕男子已經進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忽然被這個熟悉的聲音驚醒了。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到了這里?
年輕男子使勁睜開雙眼,對李東生投來十分復雜的目光。對照蘇立弘先前說的話,年輕男子馬上明白了兩次部署跟蹤自己的人就是在培訓基地的教練,李東生教的功課是年輕男子學得最好的功課,因為今天的較量,居然讓自己佔了上風,年輕男子看向李東生的目光中就多了幾絲驕傲和桀驁不馴。
「師父您認識這個家伙?」蘇立弘很奇怪地問李東生。
「認識,這個家伙的外號叫狸貓,本名是周廣杰。原來是警校培訓基地的學生,在那批學員中,我教的這門功課就他最有天賦,學得最好。當時本來想收下他做徒弟的,後來出了一件事,這家伙的培訓沒有結束就從警校中被開除了。沒想到在這種狀況下見面了,也沒想到讓我吃癟的原來是從前的學生姚連平應該也是認識周廣杰的,只是警察特有的城府讓他沒有在神態上顯出半分來,囑咐跟來的小警察們把周廣杰扶了起來,給松了綁,看著涂抹滿地的血跡,姚連平也不知道這家伙到底傷得怎樣,好在救護車也過來了,兩個護士抬著擔架走了上來。
「師兄,不礙事的。這家伙傷得並不重,只是多流了點血,處理一下就好了,最好還是能對他的行動自由加以約束,比如上個腳鐐手銬什麼的。」蘇立弘把護士擋在門外,對姚連平說,見他有點將信將疑的樣子,低聲提醒道︰「師父剛才跟我說了這家伙的來歷,我不知道這家伙最後是怎麼回事混到這種地步,但絕對是個危險分子,用救護車運送可能很危險,這些護士很容易成為人質。」
姚連平想想也對,但周廣杰這個狀態,不送到醫院搶救也是不合規矩的,對護士說︰「帶鎮靜藥劑了嗎?給他打一針。」
正在這時,一個妖艷的女子一頭闖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