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三言兩語就把案情解釋清楚了,見蘇立弘緊鎖眉頭,關切地問道︰「這回有把握嗎?」
尋人這件事蘇立弘已經干了許多次,真的輕車熟路了。只不過用的方法都是偏門,不足為外人道也。蘇立弘擔心的只是怎麼月兌身,畢竟很多方法是不能暴露在人前的。
「我去看看現場。」蘇立弘說。
在警察的帶領下,蘇立弘來到了現場。為了保護現場,江海的尸體還沒有移走,蘇立弘在這里待了一會,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其實,到現場只是一個幌子,他最終的目的就是到嫌疑犯肖雲泉的房間去,要到那里得到幾樣有用的東西。
從現場出來,蘇立弘又要求去肖雲泉的住處看看。
肖雲泉在市局附近有一套房子,在市局辦公室有一個休息間,這幾天,他根本沒機會回家,累了指示在辦公室的休息間歇歇。這里應該有蘇立弘需要的東西。
蘇立弘研究者案情,別人也在研究他,按照齊國慶的指示,陪伴蘇立弘的是一個女警察,另外還有一個經驗非常豐富的男警察在蘇立弘附近游離,一路上把蘇立弘的一舉一動都告訴齊國慶。只是有一點,齊國慶再三強調,對于蘇立弘的話一定要不打折卡地執行。他也很好奇,蘇立弘那天是怎麼進入他的辦公室的。太神妙了。
「他走進了江海被殺的現場。」
「他把我們趕出了現場,在里面一個人待了五分鐘。」
「他要求去肖雲泉的住處,小麗帶他過去。」
「他又把我們趕出來了,這次時間比較長,足足有十分鐘。」
「他從肖雲泉地住處出來了。手上沒帶任何東西。」
「他離開了。不不。是離開了市局。打了一輛出租車。」
後來地消息間隔就越來越長。開始還是十分鐘。然後就是半個小時。再後來。負責跟蹤地警察直接報告齊國慶。蘇立弘失蹤了。
齊國慶有點沉不住氣了。跑到趙立那里發牢騷︰「剛剛失蹤了一個。現在又失蹤了一個。是不是失蹤是一件時尚?前面那個失蹤地肖雲泉。已經把我們折騰得夠嗆。把大半地警力也牽扯進去了。蘇立弘地失蹤是不是也要去尋找?」
趙立眼楮滴溜溜一轉。一句話就給齊國慶嗆了一口︰「齊大局長。你是不是派人跟蹤他了?」
齊國慶就囁嚅道︰「不……不是跟蹤。派兩個警察保護他。敵人很狡猾很凶殘啊。」
李東生就**了看笑話的詭笑︰「齊大局長,你手下的人真要能跟住蘇立弘。那我得恭喜你了,市局出人才啊。這小子翅膀硬了,連我這個師父也是甘拜下風呢。」
陳玉波說話比較干脆︰「放心吧,小蘇這是發現線索了。估計不久就會有消息。」
「發……發現線索了?」齊國慶不知是激動還是別的,有點結巴。蘇立弘的一舉一動基本上都落在他派出的警察眼里,那個警察也是個破案的高手,眼光之銳利,觀察之仔細。無人能及。雖然在現場和在肖雲泉地住處,蘇立弘單獨一個人待了一段時間。可是,這些地方早被已齊國慶的手下查了個底朝天,各種現代化工具都用上了,他又有什麼了不得的手段?
一個普通的住宅小區,一間普通的兩居室住房,肖雲泉把手機的IM卡退了出來,換上一張新的IM卡,然後把舊IM卡捏成了碎塊,丟進馬桶。一按沖水按鈕。一股水流打著漩渦把碎片吞噬了進去。
肖雲泉調出一個號碼,拇指放在撥出鍵上。猶豫了足有十幾秒鐘,還是毅然按了下去。肖雲泉把手機貼近耳朵。里面響起了悠揚傷感的回家地音樂,家現在是回不去了,這條小命能保住就是上輩子做了善人積了德。
電話通了,很快就被掐斷。肖雲泉把手機放到茶幾上,打開電視,無聊地換著台,眼楮根本就沒在電視屏幕上。
齊國慶的反應非常快,當發現江海的死亡之後,馬上下令封鎖出城的路口,火車站、飛機場、長途汽車站都馬上派人,凡是跟這個案子接觸過的警察列出了名單,一旦發現出城,除非有齊國慶的手令,都立即拘留。
就在江曉峰被拘留後,肖雲泉就得到了殺死江海滅口的指令,他用了兩三天的時間尋找破綻,老天也幫忙,居然就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場火災,讓他抓住了稍縱即逝地機會,殺掉了江海。
肖雲泉得手後,立即駕車出逃,他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還能繼續潛伏下來,只要完成了這個任務,他這個釘子的作用就完成了。余下地事情就是——逃亡。
好在事先他已經做了鋪墊,這次出去也是合理合法的行動,是按專案組的要求進行一次外調,然後才行駛不到幾分鐘,肖雲泉就發現事情不對了,警用通道里傳來的命令讓他心驚膽戰,齊國慶的反應之快捷、手段之果斷,使得肖雲泉失去了最後一個機會。現在出城無異于自投羅
肖雲泉駕駛的是一輛掛民用車牌的帕薩特。他把車子停在了城南,稍微化了一下妝,避免路上踫到熟人一下子認出來,下車後打了好幾個出租,最後是乘坐公共汽車到了這個小區。現在賭的就是時間,只要給他一點時間,在齊國慶找出真正的凶手,發布通緝令之前,他地面容是不會有人記住地。
這套房子是他很早就買下了,房主也不是他的名字,肖雲泉自信警察根本不可能從房子地主人追蹤他身上。狡兔三窟的典故他是明白地,里面儲存了能支撐一個月的食物。只要不出去,肖雲泉自信還能在這里待上一個月,這種小區是房地產商人們開發的商品房,里面地房客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即使是對門相望的鄰居,也不會有人關心里面住的是誰,可能住幾年都沒人知道鄰居長得什麼樣子。
現在只有讓別人來送他出去了。
三十分鐘過後,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肖雲泉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馬上接通了電話。
「老板。是我。工程完工了。」
「哦,你在哪里?出去度假了嗎?」電話那邊是一個沉穩的男人聲音,正是肖雲泉熟悉的聲音。
「還沒有,在老地方歇歇,太累了,一個人也不想動,老板給我派個美女陪我出去休假吧。犒勞犒勞我嘛。」
肖雲泉听見那邊頓了頓,呼吸明顯急促起來。想必是被這個不幸的消息震了一下。殺了人沒能逃出城去,雖然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邊很快就恢復了鎮靜。
「那好吧,你先歇歇。工作太累了,休息幾天吧,等我聯系好了旅游團,就派人陪你出去散心。等我的消息。」
還沒等肖雲泉答話,那邊電話就掛了。听見話筒里短促地忙音,肖雲泉沒來由地覺得心慌起來。
這世界上自己恐怕是唯一的知情人了。當然江曉峰除外,只要江曉峰沒事,那個人是不會暴露的。江海死了,江曉峰就已經解月兌了干系,更沒有說出去的理由。他們是休戚與共的關系。而自己,就成了唯一可以犧牲的卒子。
肖雲泉突然覺得自己躲進這間屋子並不是好主意,後來給他打電話更是臭得不能再臭的弱智行為。只要安排一個殺手,一把槍,自己還能有什麼反抗的余地?即使能反抗。自己又敢于反抗嗎?老婆孩子都在人家地控制之下。
肖雲泉晃晃腦袋。好像要把這個要命的想法甩出大腦。老板不會這樣絕情絕義的,自己跟著老板鞍前馬後。立下了汗馬功勞,不能這麼快就人走茶涼吧。老板是個念舊的人。肯定會把自己送出國。在國外,肖雲泉已經積攢了一些家產,包括瑞士銀行的幾百萬美元存款,加拿大溫哥華的一套公寓,夠他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了。老板肯定還會送他一筆百萬美元的安家費,這是事先許諾的內容。
肖雲泉把手槍掏了出來,仔細檢查了一下,走到窗前,掀起厚重地窗簾一角,往下面仔細地看了一會,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這套房子的位子也是精心選擇地,臨街,便于觀察,有什麼風吹草動便于做出快速反應,房子頂著西頭,西邊的窗外是一幢二十多層的大廈,當初選擇這套房子時,大廈還是在規劃中,消息傳了出來,很多人不願意要這個位置的房子。但對于肖雲泉來說,西邊的如同雞肋般的窗戶卻是他逃命的好出口。房子位于三層,很容易從窗口出逃,大廈的東頭對著窗戶,是全封閉的牆面,形成絕好地掩護。
雖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肖雲泉一點也不覺得餓,打開一包軟中華,抽出一根點著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又緩緩地吐出來,看著空中飄曳地煙霧,肖雲泉思索良久,把槍放到沙發頂頭的靠枕下面,然後頭枕著靠枕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牆上地掛鐘一分一秒地朝前挪動著,每隔半個小時就發出一聲清脆的報時聲,肖雲泉關了電視,閉上眼楮,耳朵卻豎起來,仔細听著門外地聲音。緊張之後的短暫松弛,讓肖雲泉感到很疲憊,一會兒就進入了淺睡中。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把肖雲泉從睡夢中驚醒,他一下子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敲門聲很有規律,輕輕三下,一重兩輕。
是老板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