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良注意到李燾的神情變得有些怪異此時卻來不及深竟李建議調動禁衛軍到遼西編練才是大事兒!
很顯然李燾打著並不高明的小算盤呢!禁衛軍到遼西他的武毅新軍就可以就近比照禁衛軍的供應再來一個高餉養兵的兩倍計劃朝廷能承受得了?!可是禁衛軍沒有編練成功之前遼西還得武毅新軍來鎮守遼陽、奉天也指望著武毅新軍去收復!
被人攥在手里的滋味確實很難受可鐵良此時是不能不受還得討好那個牛氣沖天的總統官。
「光翰兄您是尚未表的禁衛軍總統反正就那麼幾個旗軍連您下令調來就是。榮相爺那邊肯定會大力支持的!不過您得給個實話這禁衛軍編練何時開展何時成功?編制如何?營伍章程如何?軍官養成如何?不然鐵良我可就交不了榮相大人的差了!」
李燾故作為難的模樣看了看鐵良半晌才伸手指向浮橋道︰「寶臣兄去那邊走走如何?」
鐵良能咋辦?跟著唄!
「我思量著咱們武毅新軍就算編練完成也不過四、五萬人馬想要收復遼陽、奉天想要扛住十七萬俄軍的輪番進攻顯然不成吶!您看這麼一來武毅新軍教導大隊就要不停地訓練新兵補充進戰損部隊。今天在白台子咱們犧牲了一位營長。一位連長幾位營、連主官受傷六百多號兄弟將鮮血灑在東北這片土地上!這些不僅僅是馬上補充部隊戰力地問題了朝廷……」
鐵良一副感慨的神色長嘆一聲道︰「都是好漢子啊!這一戰過後咱們得好好稟明朝廷給這些兄弟們爭取豐厚的賞恤才成。那些個旗兵您看能用的。盡管補充進去!這是保咱滿人的根本呢!」
「就那些旗人大爺?!」李燾斜著眼楮瞟了鐵良一眼又作出惶恐的模樣道︰「不不是說您寶臣兄。您是好樣兒的我李燾佩服您下面的兄弟們明白過來後也肯定會拿您當作楷模。」
「您就別吹捧鐵良了朝廷那里可是罵聲一片有人還要拿鐵良問罪吶!」鐵良一臉地無奈看著浮橋下滾滾南去的河水。又是一聲長嘆似乎心中憋屈了太多的郁悶一般。
李燾也陪著鐵良嘆息一聲道︰「唉朝廷諸公難道就沒看到戰場上廝殺流血的漢子嗎?那不也是為了愛新覺羅的皇圖永固?!」
鐵良偷眼看了看滿臉的感慨的李燾心里不禁揣度著這二愣子總統官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
「滿漢一家說道了多少年吶?可……為啥還有人硬要去分個彼此定個上下。論個尊卑呢?要不。請那些人來戰場上試試?跟咱們低賤的漢人一起在泥地里打滾一起在血水里泡泡一起倒在他祖宗的土地上!媽的老子就是想不通!」
「言重了!多慮了!」鐵良趕忙勸慰道︰「榮相不就是看著這些了嘛這才讓您主持編練禁衛軍唉這個事兒啊您看著好了。禁衛軍一定來遼西!」
此時地鐵良就差拍胸脯下保證了。
李燾心中暗笑。面子上卻是半信半疑的神情。
「寶臣兄。這里也沒別人咱說說掏心窩子的話。我看旗人當兵是不成的。就算是東北的旗人要上得戰場個頂個難!可聖母皇太後老佛爺那里您、我、榮相都得交差不是?咋辦呢?總不能交出一支稀松平常打不得硬仗的禁衛軍吧?拱衛京師保衛皇家啊!」
旗人有鐵飯碗捧著願意當兵的都是些不爭氣地破落戶指望這些人能夠在戰場上賣命?不成地!
鐵良清楚這一點他自投身榮祿幕府起就清楚這一點。可是「漢人肥、滿人危」這句話是深刻在他腦子里的烙印夢想著集權中央的他也不願意看到漢族官僚們掌握軍權。
矛盾啊!
突然間鐵良的腦子里靈光一現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卻揣著明白裝糊涂道︰「那光翰兄您打算怎麼個編練法?」
「為了交差權且說說的作不得真啊?」李燾很認真地看著鐵良的眼楮。
「嗯!」鐵良也很認真地點點頭。
李燾作出一副割肉的痛苦模樣猶豫再三才道︰「禁衛軍只編練一個旅的旗兵用在拱衛皇室充作儀衛尚可。真要用來打仗地還得編成另外一個旅駐扎京師郊外。這個旅嘛可以等東北局勢平穩了從武毅新軍中抽調。」
鐵良無語這事兒他做不了主也不敢做主。否則朝廷里那些個親貴真要派人來抓了自己割肉喝血了!從天津到現在自己還沒有掌握武毅新軍地一分半毫軍權!試問此種情況下今後地禁衛軍中漢軍再多一些真正歸于旗人皇親掌握的興許也就是那個充儀衛地旅了!
李燾卻也不急反正意圖已經說出來無論鐵良從哪個方面去思量這個話隨他去!緊守遼西根據地進而擴大到全東北為伺機進關兵變為末這個分量也得掂量清楚。
……
俄軍運輸隊長安德拉季耶夫中尉丟掉了部隊和民夫騎著馬飛快地溜到多洛富列夫上校的指揮所來不及立正打報告就哭喪著臉氣喘吁吁嚎叫開來︰「李王屯被、被清國、軍隊攻佔了!」
指揮所里出現了短暫的寂靜又被一陣驚慌的議論聲打破。
謝爾蓋.別柳申科夫上校陣亡後繼任指揮官的多洛富列夫上校皺皺眉頭不耐煩地揮動拳頭吼道︰「都給我安靜!安靜!」
盡管如此。仍然有人在小聲地嘀咕著。這里的人都知道後路被斷糧秣彈藥儲備被劫仍然擁有五千多戰力的部隊就是一支烏合之眾支撐不了多久!何況當前的清國軍隊頑強得很己方連續幾次進攻都以失敗而告終白白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代價。甚至連謝爾蓋上校也命喪對方的重炮之下。
進進不得!退後路被截斷!繞沒有糧秣如何支撐?!
多洛富列夫上校看著滿屋子的頹喪神情暴跳著指點眾人命令道︰「你快去!弄清楚白台子的狀況!你帶一個連地騎兵向南去聯絡將軍閣下。你帶一個營立即向李王屯起攻擊一定把這個該死的地方拿下來!」
接到命令的軍官們
低頭垂腦走出指揮部剩下的人都對這些倒霉蛋投去光。
「現在。我需要一個新的進攻計劃最後的、對金城築壘的總攻計劃!半個小時內我要看到計劃!」
上校咆哮完畢哼了一聲走出指揮部他要去看看從傷員堆里能挑選出多少還能堅持戰斗的人。對目前的戰局他打定了兩個主意第一選擇是打通李王屯地交通線後立即撤退依靠快的撤退和沿路搶劫清國平民得到補給。力爭返回海城。第二選擇是向南與少將會合。然後通過低窪的沼澤地緩慢向東撤退。相比之下打通李王屯似乎是最為安全快捷的法子了。
……
前沿又響起密集的槍聲和俄軍的吶喊聲武毅新軍一線陣地留守兵力象征性地打了幾槍就退回二線陣地。
張雲松匆匆走進金城核心工事掩蔽部徑直撲到地圖桌前拿起電話︰「1o5炮連我軍一線陣地中央分割線正負一密位……」
嗒一聲範振仙摁住電話連聲道︰「張團長。你不能打。重炮一打老毛子就要逃。二線。我的1營能堅守住!」
張雲松氣惱地看著範振仙半晌說不上話來。是。範振仙地提醒是對地可是眼看著天就黑了難道要留老毛子在一線陣地上過夜不成?那樣的話老毛子很有可能將火炮推前轟擊浮橋!
「你你能保證天黑前將老毛子趕出去?能的話我不打等你們步兵顯威風去!」
「總統官的意圖是逸留俄軍于我一線陣地只有保持接觸才能拖住敵人!」範振仙對張雲松的戰術觀念淡薄有些冒火了毫不客氣地爭辯道︰「如果老毛子覺打不進金城那麼在正面轉為防守集中大部分兵力進攻李王屯一線咱們那點騎兵可承受不住幾千人沖擊的壓力。再說了南下支援秦營長的分隊就快出咱們也不能在這里打垮了老毛子讓他們提前向南邊潰散吧?」
「嗨!這仗打得!咱們炮兵就了幾炮難道這麼就算了?」
範振仙看著張雲松氣呼呼的神情差點忍俊不住笑出聲來好歹收斂了情緒才道︰「打打遠一點打老毛子地後路!不過張團長您得請示總統官才行。」
「不用請示了目標俄軍縱深丙區試探幾再說!那里很可能是俄軍進攻部隊地出集結地。」
李燾帶著微笑走進掩蔽部下達了炮擊命令同時也向範振仙投去一個贊賞地眼色。看來這位步兵營長對自己的意圖揣摩得夠深刻比只懂得技術地張雲松有戰術腦子!
張雲松一個立正後看了看地圖抓起話筒吼道︰「1o5炮目標丙區三號方位物遠5o右密位1自由分配兩試射!」
河西立時響起了沉悶的轟隆聲炮彈劃過築壘區上空帶著尖利的呼嘯砸49小高地側後的官道。
俄軍進攻金城築壘區域的後續部隊正在那里集結十二1o5毫米重炮分兩個波次襲來讓整隊的俄軍根本就沒有躲避的時間一群群被重炮彈炸飛被四下迸飛的彈片割倒。
幸運的是在俄軍悶頭亂竄各自躲避炮擊時武毅新軍的炮彈沒有繼續飛來。就在這時間里俄軍一線進攻部隊已經完全佔領了武毅新軍退讓出來的陣地。令許多對進攻築壘地區的俄軍軍官們又恢復了信心!其中包括多洛富列夫上校。
俄國軍官們難以理解突然而來又戛然而止的炮擊。
事實明擺著如果清國軍隊探知了己方的攻擊出陣地方位那麼炮擊將持續到摧毀所有俄軍官兵的進攻意志為止。如果清國軍隊有足夠的兵力那麼在炮擊截斷了己方前沿部隊和後續部隊聯系的時候應當趁機集中反擊兵力動沖鋒將俄軍剛剛攻佔一線陣地立足不穩的部隊驅逐回來。
從最為簡單的邏輯來判斷清國軍隊應當沒有多少後備部隊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遂行精確炮擊!膽氣兒大了不少的多洛富列夫上校立即下令繼續進攻金城並且嚴令部隊做好夜戰準備。
就在1o5米炮彈落進俄軍集結隊列中時一個營的俄軍向李王屯村動了進攻。黃乎乎的一片俄軍背對著晚霞的萬丈紅光在一陣「烏拉」的吶喊聲中快向李王屯沖擊。心存拼死念頭的俄軍沒有組織掩護火力沒有保留預備隊全營五百號人齊齊出動集中所有的力量強攻村口。
「不要開槍!放他們進到8o米!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榴彈準備好!」高連殺提著一支莫辛步槍在村口的矮土牆後巡視著陣地不住地叮囑手下的騎兵們。
騎兵部隊沒有馬克辛機槍也沒有射炮他們大多還拿著彈道性能遜于步槍的馬槍。再加上西邊霞光會在準星和照門處形成虛光更使得平時射擊訓練並不太嚴格的騎兵們難以擊中百米之外的敵人。
俄軍挺著刺刀快步沖來他們也沒有停下來組織排槍的意思只希望通過全力一搏擊敗對手拿下李王屯這樣興許還能奪回囤積在李王屯里的部分補給品。
「打!」
高連山一聲令下土牆後響起一片槍聲他也屏息著打出一槍撂倒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大胡子俄軍士兵。
八十米的距離只夠毛瑟馬槍打空膛內的五子彈。
俄軍硬是不顧傷亡地挺過五次排槍射擊眼看著就要跨過土牆了一陣手榴彈的爆炸聲突然響起土牆西面頓時被一片火光和硝煙籠罩。
據守村頭的2官兵不等高連山下命令就提著馬刀或者挺著刺刀躍過土牆迎面撞上被炸得七零八落失去進攻隊形的俄軍。騎兵們很清楚白刃戰的意義他們平時就是依靠度和馬刀來解決對手此時在敵人沖到面前的時候馬刀和刺刀就是遏制敵人攻勢的唯一手段。
這是一場步行騎兵對步兵的白刃戰其慘烈程度遠遠過了步兵對步兵的白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