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堤上兩個人影慢慢地向浮橋走去衛兵梁黑虎也只得馬跟上看著兩人的背影時不時地露出傻傻的微笑。
在出身滄州練把式世家不認得幾個大字的梁黑虎看來自家的總統官與別的大官兒不一樣是新派的自然要找個新派的媳婦兒了!當然被說書先生嚼爛了的什麼「美女配英雄」此時簡直就是至理名言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梁黑虎轉頭一看是衛隊長黃毓英。他忙打出手勢讓衛隊長小點兒動靜莫要打擾了河堤上散步談心的兩人。
黃毓英行到近前勒住戰馬道︰「黑虎你窮擺個啥手不累啊?總統官呢?咋只看見他的戰馬不見人你這衛兵咱當的?!」
「噓!噓……」梁黑虎指指遠處河堤上的兩人笑道︰「喏那邊兒哩!總統官要給咱們武毅新軍找個天仙般的主母了嘿嘿。」
「嘿你娘的!」黃毓英向河堤上一看頓時臉色不悅地罵了一句又見梁黑虎一臉木然的樣子乃俯身用馬鞭頭子敲了敲衛兵的軍帽道︰「虧你***也算是武毅軍出身***老子、老子唉!不跟你傻乎乎的說了!」
梁黑虎這才從「英雄美女」的佳話中醒過神兒來可不是嘛他們成一對兒那紅衣小姐咋辦?堂堂大帥的義女也不能作了小啊?!那不僅是大帥沒面子。司令和武毅軍出身地兄弟們也沒面子!
「隊長你說這、這咋辦?」
「你***豬腦子這還用問我?」黃毓英見梁黑虎會意了卻還是帶著對李燾的些微怨氣罵著梁黑虎道︰「你成天跟著總統官就不會提提提提紅衣小姐?傻乎乎的!走老子有事要見總統官去!」
梁黑虎一怔。這時候去破壞總統官的事兒不挨罵才怪了!他見黃英已經夾馬跑開又想︰管他娘的!天塌下來有衛隊長這大個兒撐著!走人!他立即翻身上馬一聲吆喝沖上河堤。
從經濟談到政治、軍事從美國的南北戰爭談到工業崛起從《國富論》談到英國的殖民擴張從俄國地彼得大帝學習西歐談到日本的明治維新從中國的理學文化談到明清三百年的思想落後……每個話題的最後都是對目前大清國現狀的無奈、不滿和憤恨都是對少年中國的期盼!卻達成了兩人之間的一個共識——中國。先落後在思想文化上!其根源就是封建王朝利用儒家文化施行的愚民統治!
馬蹄聲讓李燾不得不回轉到現實中來盡管這樣的交流讓他覺得很舒服也不得不中止。
「總統官三團報告俄國使者庫羅斯托維茲已經到達盤山!」
黃毓英突出大板牙大聲報告著莫名其妙地在語調中加了一些兒勝利地味道。
李燾在心里暗暗問候了庫羅斯托維茲他家老娘無數次後瞪著黃毓英道︰「稍息!」然後轉身繼續向浮橋走了幾步又站住腳。
該來了。是該來了!增與老毛子訂的條約。還得老子來收拾攤子!來吧來得正好老子正需要東北的和平呢!
「黃毓英命令三團護送老毛子代表來總部另外命令警衛營換上全套俄式裝備擔任金城到總部之間的警衛!嗯請參謀官和汪總辦到我辦公室!去吧!」
黃毓英大聲應是後。轉身向梁黑虎擠個鬼臉。翻身上馬。加鞭而去。梁黑虎知道衛隊長的意思不就是竊听一下總統官和沈小姐的談話嘛!
「沈小姐。李軍務在身不能相陪不如讓衛兵帶您四處走走?」
沈婉儀看了看梁黑虎微笑示意後轉向李燾道︰「李總統官作為下屬婉儀應該這麼稱呼您吧?」
李燾壓抑住內心的欣喜點點頭。有了沈婉儀不僅僅沈家資本能夠進入遼西與朱家展開良性抗衡而且興中會地力量、海外華人地力量都可以成為武毅新軍的臂助!至少在目前看來收復東北失地是整個華夏民族的共同心願!無論是保皇立憲還是革命派無論是洋務派還是皇族親貴中的頑固派都一樣!正因為如此遼西才有可能集中全國之力建設一隅之地!
「總統官婉儀希望馬上開始工作請允許我返回上海向父親稟明遼西實況再赴南洋、美國組織華人同胞為遼西開募資獻金。引進美資之事婉儀也會盡量地做到最好!」
李燾愕然地看向沈婉儀不禁道︰「這麼快哦對時間我們需要抓緊時間。沈小姐我會給你兩個身份。一是遼西總辦洋務處參議二是李燾的私人代表。募集資金商股、引進外資技術、聯絡海外友好的事務您可以酌情主張辦理。」
沈婉儀遲疑片刻從容道︰「那婉儀即刻回去準備。」
「梁黑虎!送沈小姐回總部!」李燾轉向梁黑虎下達了命令後撮指入嘴打了個響亮的 哨在不遠處自由徜徉的渾黑戰馬一聲長嘶快奔來。
他快瞟了一眼沈婉儀翻身上馬策馬向王家堡而去。
俄國關東總督府外交專員庫羅斯托維茲帶著衛兵被繳械自己被藍衣騎兵押送地不滿進入金城街。
街口處堅固地工事已經成為一座豐碑地基礎一大群拖著辮子的清國男人從不知什麼地方運來花崗石用錘子和鑿子「叮叮當當」地打磨著一位須皆白地老年人頂著大沿帽子四下巡視不時對正在工作的壯年男人們指點說話只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俄國使者輕蔑地瞪了一眼後。就絲毫不予理會。
俄國使者地隊伍穿過金城街一座浮橋橫跨大凌河。浮橋東端一排藍衣軍人拿著一色的莫辛步槍站崗警衛幾個沙袋壘成的陣地上一挺俄制輪式馬克辛重機槍隱隱可見。
「什麼人?站住!統統下馬!」一名腰挎左輪手槍的軍官在大喝著小跑過來其他軍人嘩啦一聲拉動槍栓將槍口對準了俄國使者一行。
前盛京將軍增委派的合約專員周冕下
手作禮道︰「這是俄國使者庫羅斯托維茲先生和他的橋去王家堡會見李軍門。詳情已經知會鎮守使衙門。請查驗放行。」
「你是什麼人?」軍官瞪園了眼珠子看著周冕道。
自西渡遼河以來周冕已經看慣了這種眼神他盡管心中覺得委屈還是恭敬有禮地道︰「鄙人已革道員周冕在盛京將軍增大人幕中行走。合約之事也是周某一手承辦由此才得陪同俄國使者求見軍門。」
軍官從軍服兜里掏出一張紙來煞有介事地看了看一揮手道︰「下馬放行!」
庫羅斯托維茲竭力維持著高傲的神情端坐馬背上冷眼打量武毅新軍手中的俄制武器。一听周冕轉告地「下馬才能放行」的話。他頓時勃然作色道︰「不!俄羅斯帝國的外交人員應該受到尊重!」
周冕趕緊回頭向軍官翻譯。
「哼哼在武毅新軍面前擺威風?找錯門兒了!總部有令通過浮橋之可疑者必須下車、下馬接受檢查否則不得放行!如有違抗就地正法!外交使者又怎麼樣?在這個地面兒上還是咱大清國說了算!」
士兵們剛剛垂下的槍口又舉起了。直直地瞄準馬背上的老毛子。
周冕急道︰「兄弟。小心槍走火鬧出事兒來。咱們大清是禮儀之邦所謂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啊!再說了和約已經簽訂京城里不也在和談嘛!莫要壞了大事兒!」
「你的大事兒就是搖尾巴和談吧?」軍官鄙夷地哼了一鼻子。
周冕心中很不是滋味在打了勝仗的武毅新軍官兵面前卻不能作出來。這些當兵的哪里知道兩國交涉上的彎彎繞啊!?盛京將軍增不簽訂和約十七萬老毛子就會呼啦啦地打過來武毅新軍能抵擋得住?不能啊!可是。在新勝的官兵面前。周冕不想說這些滅自家威風地話。
他只得轉身。將軍官的意思告訴庫羅斯托維茲。
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逼得庫羅斯托維茲背心涼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打響一槍。庫羅斯托維茲先生就為俄國進一步擴大戰爭提供最好的口實。畢竟命是自己的!戰爭利益還得有命才能享受!
「我會向你們的將軍提出抗議!我會向公使先生匯報這里粗暴對待外交人員的惡性事件!等著吧我會讓你們下地獄!」嘴上強硬地說著庫羅斯托維茲還是乖乖地下馬來接受軍人們地檢查。
「周大人他說什麼?」軍官悠然自得地看著怒地老毛子。
周冕笑道︰「他?說胡話不必理會。」
軍官將手槍插進腰間的槍套禮貌地立正行了一個軍禮道︰「總統官有令對老毛子不要客氣!這話周大人盡管可以翻譯給老毛子听。」
周冕哈哈一笑舉步向浮橋上跨去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兄弟你們和李軍門是好樣兒的咱們大清國要是多幾支武毅新軍我們這些酸秀才又何必面對老毛子卑躬屈膝呢?讀書人也有氣節!」
軍官「啪」的一聲立正向走向河西的周冕行了一個軍禮。
王家堡武毅新軍指揮部外三個連方陣組成的俄械營虎視眈眈地看著庫羅斯托維茲一行。嚴整的軍容故意示威一般擺出的裝備讓俄國使者庫羅斯托維茲一行無不心驚。
「總統官有令!請前道員周冕入內敘話!」黃毓英大聲高氣地傳出話來。
周冕問道︰「兄弟俄國使者呢?」
黃毓英擺手請周冕入內哼聲道︰「等著!總統官有空自會招呼他們。」
周冕回頭看了看庫羅斯托維茲小聲解釋兩句後轉身進入指揮部大廳。
「周大人您受委屈了您辛苦了!」李燾迎上周冕親熱地攜了這位增幕僚地手地入內就座令誠惶誠恐地周冕連行禮的機會都沒有。
周冕一沾椅面就彈了起來躬身作禮道︰「大人軍門大人只有您能體諒周冕不體諒增大人地苦處小的在這里謝過大人。」
李燾心道增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有效組織盛京軍民抵抗俄軍的侵略!練軍齊字營和義和團、忠義軍的力量在武毅新軍到達之前完全可以與俄軍周旋一陣子只要戰法得宜堅守奉天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增過于害怕俄軍的勢力對己方的力量卻估計不足又怕丟失了盛京的祖宗陵寢從而導致私定條約之事的生。不過這也促成老子掌握了盛京的最高軍事權力!
「增大人與俄軍妥協實在是不得已之舉設身處地想來增大人尚有功于東北。一紙條約保證盛京的行政權保證祖宗陵寢不被老毛子驚動周大人在其中也是功勞卓著啊。周大人不知您對李燾接手盛京軍務之後如何面對優勢的俄軍面對這紙條約有何看法?」
周冕暗地里松了一口氣眼前這位年輕的遼西鎮守使是明白自己和增大人的苦衷的!放眼天下此等知音僅止于此吧!?
「軍門大人請編練巡警隊入駐奉天以及盛京各地保證大清對東北的行政管轄權!只要巡警力量還在遼河以東盛京全境在法理上就是大清的國土!俄軍不過是暫駐而已遲早都要撤出盛京乃至全東北!大人除此之外周某再無良策進獻請大人恕罪。」
巡警隊?盛京各地需要多少巡警隊?東北全境需要多少巡警隊?!這不是變相的軍隊嗎?六十個營的編制見鬼去吧!
「周大人李燾冒昧想請周大人任奉天巡警總辦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橋頭軍官的白眼此時李燾的重用兩種際遇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讓年近五旬的周冕頓時眼眶熱哽咽無語中只能看著李燾頻頻點頭……繼續高舉月票!推薦票!大旗向全東北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