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天色讓指揮火炮抵近射擊的馬國強都不太能看清青磚門樓時一名炮手突然興奮地吼道︰「上去了二營突進去了團長我們贏了!」
馬國強一掌打在那炮手的腦門上正要喝罵卻听身後響起旅長的聲音︰「這也叫贏啊?唉!」
一旅和虛擬的守軍之間兵力比是五比二火力是三比一一場攻堅戰打了整整一個下午才突破城垣還需要經過巷戰才能掌握軍糧城這個軍事要點。這樣的「戰果」幾乎是真實的有常.|無論是守方的李燾還是攻方的範振仙都把這場沒有硝煙和槍炮聲的演習當了真。
挨了一掌的炮手眼神特好扶正軍帽又指著前方道︰「信號旗!」
中止演習的綠色條紋信號旗搖動起來。
「完了完了!」範振仙頓頓腳目光有些茫然地環顧左右突然「嗨」了一聲拉著馬國強道︰「走看我咋挨板子去!」
馬國強也是一臉忐忑臉上掛著苦笑默默地跟著旅長進城。這次演習大帥擺足了日本軍隊的架勢打法都是仿照日本人的風格在防御中掌握了大量預備隊頻繁地從側翼進行反突擊意圖以突擊造成迂回割裂進攻部隊的態勢順便地還咬掉一小坨進攻兵力給實施一點突破的進攻者制造了不小的麻煩。要不是火力佔絕對優勢要不是範振仙、馬國強在打丟了手中一半火炮的情況下。依然堅持抵近支援步兵突擊地話對城垣防線的突破依然難以達成。
李燾平靜地站在城牆上看著兩位急步走來的指揮官還有他們身後正在忙碌的站隊、點數、收拾「戰場」的部隊向身邊的常道︰「中校你覺得這次演習的目的達到了?」
「我個人覺得這一次演習對範旅長地觸動應該比遼河之戰中家坊戰斗更大。我們武毅新軍沒有真正意義地打過攻堅戰。可連番地勝利卻讓一師部隊戴上了能攻者地帽子。這個帽子是不確實的。應該是指部隊指揮官的戰術意識而不是部隊的攻堅作戰技能和攻擊精神。不過無可置疑範旅長的部隊帶的很好攻擊動作很標準只是從指揮官到士兵都缺乏真正的攻堅經驗而已。」
「實戰!還是需要實戰才能磨練部隊吶!」李燾對常.=+認同這一次演習的目的就是要在城市攻堅戰方面模索一點經驗出來。這個目的達到了軍演也就應該結束了。新的戲立馬就要揭幕開鑼範振仙的工作還需要再做一做。
「走給他們二位點評點評去也看看部隊鼓鼓勁兒!」
軍演指揮部的作戰沙盤旁圍了一大圈人穿著補服、戴著官帽的老軍人們今天開了一回眼界都頗為興奮地指點著沙盤評說著這次奇特地演習。
「胡鎮台您們武毅軍眼看著就要整編了。今後這樣地演習肯定多了去。唉幾番磨練下來會有如何的局面呢?唉反正我們右軍是眼巴巴地看著。拍馬都趕不上嘍!」
「聘卿吶您這話可是有些酸溜溜的哈哈!」胡殿甲是武毅軍各路將領都最年輕地卻要比武衛右軍的王士珍年長七、八歲听著王士珍的話他覺得有些風水輪流轉的味道當初的新建陸軍(武衛右軍)在小站拉開架勢練兵時武毅軍的將領們何嘗不是覺得新奇呢?
王士珍回頭看了看沒有現榮祿、袁世凱以及他們的隨員乃悠悠地道︰「整編整編整編!」
胡殿甲偏頭看了故意賣關子的王士珍一眼不滿地道︰「我老胡是行伍出身不會掉書袋子你有話盡管直說藏著掖著地繞彎子沒勁兒!」
王士珍心道︰就因為你是直性子我才找你說這話!
「胡鎮台您想想看武毅軍是整編大呢還是整編小呢?各位大人是留任呢還是領著榮餃卸職養老呢?這時節朝廷能給李大帥多少員額糧餉呢?」
「哎……你的意思是?」胡殿甲听出了味道一手拽著王士珍的袖口兩人快步走到一邊卻听身後跟來一群人都是武毅軍和直隸淮練軍的將領。
楊慕時道︰「兩位有話就在此地說吧各路兄弟們都揪著心呢!」
他的話引來一陣認同的附和聲。
王士珍笑著點點頭又走回沙盤處看著上面的一個個標示沉吟了片刻才整整喉嚨道︰「朝廷讓榮相重新總領軍務榮相要重建武衛三軍各位大人您們認為在此時武毅軍和淮練軍的整編會向何處去?武毅新軍里可都是年輕人吶比士珍更年輕新銳今日那位範旅長年紀不過二十六、七去年還是馮軍門麾下的一員哨官!往昔的哨官今日的旅長嗯……各位老哥整編之後恐怕也是旅長的職分吧?」
這確實是個問題!是在場的將領們最為關注的問題!
範振仙這個旅長領著總兵的餃頭那麼在場的總兵以上將領都應該是旅長以上的職位也就是說各路都應該擴編為旅那就意味著三千人的部隊要擴大到六、七千人才行!否則在場的將領們都會隨著整編而降級還會遭遇在以前的手下任職的尷尬事兒甚至還會因為不熟悉新式操法和戰法而……
不對這話由別人說可以從王士珍嘴里說出來就不是味道了!
胡殿甲怒道︰「王聘卿你說這話是啥意思?!是替你主子拉人吧?!」
王士珍皺起眉頭攤攤手嘆道︰「士珍本不想說可胡鎮台您非要我說這。這各位老哥您們看這不是為難士珍嘛!?」
「說個逑!」姚良才癟嘴道︰「你們道武毅新軍是朝廷養著呢?朝廷那幾個銀子連水都攪不渾能給武毅新軍置辦那一套行頭那些個裝備?」
眾人頻頻點頭姚良才的話觸動了他們心頭地痛處。
武毅軍是淮軍抽調精銳改編而成的當年建成時是三百二十萬兩白銀的費用每年五十多萬兩的花銷。朝廷哪年是痛痛快快足額撥支的?要不是老恩相
之後還不忘老部下們。時時從私囊里接濟一下。武就難過了!
「武毅新軍是雙餉部隊朝廷養得起個屁!」姚良才來了精神頭左顧右盼後大開話匣子道︰「大家都不是外人都是明白人。恩相老大人生前是靠辦洋務支撐起淮軍今兒李大帥也是靠洋務支撐起武毅新軍。十萬武毅新軍吶一年得有多少花銷?咱們這幾坨人馬無論是是擴編還是縮編換裝是肯定的。開雙餉是肯定的朝廷那點糧餉夠不夠?嘿嘿連牙縫都不夠塞地!大帥身邊那個朱重宇各位兄弟都認識吧?人家在京津之間、在土老財和洋買辦之間來往奔波還不是為了給咱們籌款子?話老姚我不多說本著良心辦事兒!我相信李大帥絕不會忘本。決計不會虧待咱們武毅軍和淮練軍地生死兄弟們!」
十萬武毅新軍幾個字被姚良才咬得很重。那是在強調︰武毅新軍里面沒朝廷員額這個概念!
不過在場地將領們都還明白一個事實只是不願意在王士珍面前說起而已。朝廷要借編練新軍之機將淮軍消化掉。袁世凱的武衛右軍擴大後淮、練各軍就沒了出路餉源肯定要斷那時候各軍求誰去?那時候還敢鬧兵變?
胡殿甲重重地在王士珍肩膀上拍了一記笑道︰「這事兒還多虧王老弟提醒。老子就說嘛朝廷想用編制員額和糧餉來卡咱們大帥讓咱們舊軍和新軍鬧矛盾這個坑兒老子們偏生不跳!老胡我在這里放個話就算是去新軍當營長我也干!」
「胡叔您當營長那我干嘛?」
胡殿甲順著聲音看向門口驚叫道︰「憲藩!」
呼啦啦地一群中老年將領把年輕的聶憲藩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問這說那完全忘記了這里還有一個「外人、客人」在場.
:.道︰「我四哥已經給軍機處上了折子準不準是朝廷的事兒怎麼辦是咱們的事兒!胡叔您當不成營長的去盛京官校合成系學習一年後第一旅旅長就是您了!現在就是您是帶著旅長地職位去官校。」
胡殿甲又驚又喜卻疑惑地問道︰「那範振仙那小子咋辦?」
「老將出馬他就是副旅長。其他各師、旅一概如此就是後勤司令部這塊兒也是馮軍門掌舵憲藩為副。」
馮義和與胡殿甲相視而笑其他人又高興又擔心地連聲問道︰「憲藩那我呢?!」.
:.上衣兜里掏出一張紙展開來遞給面前叫得最起勁的姚良才道︰「姚叔您拿去自己看。」
「老子干師長了!喲楊慕時你小子是師管區司令也是師長啊!」
楊慕時沒有湊到姚良才身邊去看而是拉了聶憲藩問道︰「憲藩這師管區是啥名堂?」.
:.處時才停足道︰「大帥上了折子一是整編之事二是在關外實行普遍兵役制。兩個事兒重疊起來就有了師管區。關外地廣人稀旗人又多征兵很是困難咱們武毅新軍的兵大多是關內人、南方人可是要守住關外遼土還得在當地強制推行兵役才行。大清國很多年沒有強制兵役了不用手段是推行不了的。這就有了普遍兵役制打破滿漢界限人人都有拿槍保國的責任!可是這麼一來部隊又編制不下那就有了專門管理轄區內後備兵員的師管區、團防區。說簡單點就是後備軍您就是後備軍師長。」
「後備軍後備軍……」楊慕時有些失望確實有些失望咋搞進後備軍了呢?.
:.般!
「楊叔後備軍說起來確實不好听可是此後備軍乃是……還得從普遍兵役制上說起當兵的服役三年如果沒有提拔去學士官就得退伍可他們是老兵吶!他們還得繼續服十年預備役!今年底開始擴編直隸淮練軍和武毅軍明年春推行兵役制三年後也就是一九零五年將有一大批的老兵退役!萬一那時候大帥要揮師匡復失地怎麼辦?還得靠您地師管區立即組織以老兵為基礎以團防為補充以軍校下撥生和軍官為核心的主力部隊這是主力!」
「你是說……三年後要打大仗?」楊慕時小心地試探著此時他對師管區這個詞兒已經不太反感了不準確說是很有些好奇了。跟著李打仗、打大仗那不等于白撿功勞嘛!至少在直隸的各軍將領們是這麼認為的。
「三年後如果後備軍組織得力那麼十萬武毅軍就等于二十萬楊叔您覺得這個時候大帥會不會出手呢?」聶憲藩不會正面去回答這個問題盡管他對楊慕時很放心可是這畢竟是戰略機密他只能用間接的、不確定的反問來應付老將的提問還將「如果後備軍組織得力」這幾個字當成了重點。
楊慕時明白了如釋重負般挺挺胸卻又立時感受到了壓力在「唉」地嘆息後道︰「老楊我干了就這個遼南師管區!」
姚良才遼西師管區;楊慕時遼南師管區;鄭才盛錦南師管區;李安堂遼東警備師管區;周鼎臣吉林警備師管區;呂本元三旗蒙古師管區;董履高黑龍江警備師管區。
年輕的聶憲藩一一游說之後才得各位老將欣然履任。七個後備師的架子就在七個待整編的部隊基礎上搭建起來。聶憲藩清楚地知道三年之約只可能提前因為在建設好師管區之後武毅新軍的現役官兵們只用服役一年半在基本掌握了技戰術要領後就成營、成團地連帶裝備轉入半墾殖半警備的預備役……賬面上武毅新軍只有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