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回來了!」
穿著沒有任何標示的武毅新軍軍服的江玉麒一聲喊在聶紅衣的視線中一閃放下書包就跑向左廂房。
口時那少年已經跑進了李燾在府內的書房連衛兵金樹炳也沒有半點要阻止的表示。
「唉……」聶紅衣心里五味雜陳暗自嘆息。她不知道應該為丈夫和小弟的關系融洽而歡喜還是為丈夫近日反常的舉動而擔心。自從再次奏請離京一事被太後老佛爺婉轉拒絕後李燾就一頭扎進書房里做起了大明朝天啟皇帝的事兒——當木匠。
對面門口金樹炳向自家夫人投來帶著濃濃祈求意味的目光那是忠實的衛兵對不務正業的大帥的擔心。此時在張佩綸、唐紹儀、常.和憲藩離開京城各自赴任後李燾身邊唯一能夠提醒他的不是李家的兩位老大人而是聶紅衣!
她向金樹炳點點頭那衛兵乖覺得很立即走到後院的二門處再次站得筆直感激地看著他的大帥夫人走向書房。
房內李燾正和小弟說著什麼?聶紅衣停住了腳步想听清楚一些盛京將軍將小舅哥驕縱得有些不像話了。
「咿呀」一聲房門突然打開來江玉麒一手拿著一個怪模怪樣的物事滿面喜色地出現在門口。見到聶紅衣後有些錯愕迅即又換上興奮地表情將手上的物事往聶紅衣眼前一送嘴里不住地說道︰「姐你看姐夫做的飛機!」
飛機?!啥物事?.
v.手上的東西重疊。她只知道那叫飛機的東西被李燾做得很精致卻還是一堆木頭!
「小弟姐夫是盛京將軍……」
又來了!江玉麒不敢頂撞乃腦袋一縮身形一閃。
拿著手上的「飛機」就跑。
「玉麒還有這個!」李燾出現在門口見到聶紅衣略微有些尷尬地一笑道︰「紅衣你怎麼沒在看書?呃這個這個是……來吧!你也看看!」.
v|快就在金樹炳的尾隨下。跟著江玉麒的腳步來到後院花園子里。
李燾要過江玉麒手中地「飛機」套上用熟牛筋搓成的彈力帶斜斜地朝著天空瞄了瞄。在彈力帶「蹦」的一聲放松的同時那「飛機」嗖地沖向藍天。
在江玉麒歡快地呼喝聲中聶紅衣驚訝地看到︰那叫飛機的物事真的天空中穩穩地飛翔!
李燾得意地看了看花園子里的三個人知道玄虛的江玉麒跟著航模的飛行方向奔跑著、歡叫著自己的嬌妻眼中神光流動那是一種驚訝、一種疑惑會否也是一種新地崇拜?再看那個傻不拉幾(其實是機靈到家了)的衛兵。嘴巴微張眼神子就黏在空中的航模飛機上轉都不轉一下。
「妮子。」李伸手攏住妻子地肩膀將她微微地向自己的懷里拉了拉攏在妻子肩頭的手也很自然地滑落到她柔軟的腰際。在這個完全是自己的天地里他可以無視小舅子和衛兵的存在享受光天化日之下的溫馨.
v|大帥和大帥夫人地事兒飛機飛機才是關鍵!她微微嘆息著。放心地靠在丈夫的肩頭。
「將軍你不應該……」
一根手指溫柔地擋在聶紅衣的嘴唇上。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我不是玩物喪志。」李向妻子拋去一個感激、愛戀的目光。柔聲道︰「飛機這個小小的玩意兒如今已經有了比較成熟的條件。該出世了至少應該比萊特兄弟的那破爛玩意兒更實用一些。」.
v:.默地傾听她知道丈夫會耐心地將其中的道理娓娓道來。
李燾扶著嬌妻地腰肢微微用力示意邊向蓮池走邊道︰「那是一個模型最簡單地空氣動力驗證模型嗨其實我也只知道這麼一點毛皮做出這個模型來。要造出真正的飛機非得行家不可。」
蓮池邊李燾從地上撿起一塊破瓦片躬身力將瓦片擲向水面瓦片在水面上跳躍著、滑行著去勢逐漸衰弱卻還是成功地掠過不大地蓮池水面落進對面的女敕黃的草叢之中。
遠處撿回飛機又射出去的江玉麒再次爆出歡笑這一次連金樹炳也跟著叫了起來。
李燾又撿起一小塊帶著青苔的瓦片放在聶紅衣面前指點道︰「我的力量賦予了瓦片以度你看這瓦片。上凹下弧就象船只的截面一般……」
打水漂誰都看過或者說誰都會!可是從打水漂這個小孩子才喜歡做的事情中悟出大道理來那就、那就了不得啦!原來自己的丈夫掌握十萬大軍的盛京將軍李大帥並不是玩物喪志而是醞釀著制造一種新的、神奇的、可以載著人在天上飛翔的機器!
「空氣、液體我們可以統稱為流體不同造型的東西在流體中運動可以因為外形的關系得到不同的流體動力向上或者向下的力量。來你來試一試。」
李燾說著溫柔地牽著聶紅衣的手蹲下將掌中紅潤溫軟的小手攤開浸進蓮池的水中向左右輕輕擺動。
「你有什麼感覺?是否手在水中被一股力量牽拉著向上浮?」
「嗯。」
「手心凹一點。再試試。」.
v
「蓮池中是死水死水沒有流動因此需要你的手動作才會得到動力。當水流動起來後你的手就算不動也能得到那種浮力或者下壓力。得到浮力或者下壓力的條件是手心和手背此時的形態看你現在凹著手心手背得力就多
浮。反之則手心得力多就下沉。」.
v.些道理很快就能明白過來。
「我在想一條牛皮筋就能賦予木質飛機在天空中滑翔的動力那麼在足夠大到載人載物的飛機上牛皮筋顯然不能用了可是我能想辦法讓飛機自己跑起來。得到足夠的度也就是足夠的上浮力量從而自己飛起來。那才是真正意義上地飛機。」
李燾希望妻子能夠更多地了解自己了解的東西只有這樣兩個人之間才不會產生隔閡因為認知水平不同而生的隔閡。眼前的女人是值得珍惜的不過還需要注入更多的活力。
他的良苦用心得到了回報聶紅衣好看地皺著眉頭問道︰「可是什麼辦法能夠讓飛機自己跑起來呢?」
「有辦法。我已經寫信給……」頗有興致的談話戛然而止李燾突然意識到此時的氣氛實在不應該被那個名字破壞雖然那個名字帶來的也是溫馨和心髒地莫名搏動.
v.老百姓當作英雄的男人他地軍國大事當然不能強問。能說的丈夫會說不能說的。他決計不會提起。
「報告!」
李燾想維持著享受下去的氣氛被無情地打破不知趣的黃毓英來了。
在李燾有些怨毒的目光下。黃英的大板牙一閃就收。報告也沒了下文.
v.耍著的小弟。
「報告大帥。昨夜。直隸袁督秘密來京進榮相府後黎明方出又乘郵政車返回天津。」
李燾的臉色反倒輕松起來一封試探性質的電報起到了「逼狗跳牆」的作用。袁世凱的行動表示︰他不會選擇與盛京結盟而是完全投入朝廷的懷抱以期與新銳的、難以融入的盛京抗衡!
「狗日地心里只有權位和個人利益!」李燾輕聲卻狠狠地罵了一句揮手讓報告完畢的黃毓英離去。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真地沒錯!原本李燾有些天真地想象著能改變歷史中某些人地走向畢竟這些人是有能力的如果方向正確能為民族復興大業所用能成為方面地干員甚至左膀右臂。可是意識上的、理想中的巨大差異導致他無法與袁世凱這個梟雄真正的合作也就注定在未來的軍政斗爭中袁世凱將成為自己的敵人!
不過他也能理解袁世凱的選擇。一個有野心和一定軍政實力的袁世凱決計不會選擇在強勁上升態勢中的武毅新軍系統里當老二甚至老三他會選擇在日漸衰微的滿清朝廷里成為滿人們不得不倚重的柱石!
「寧在高盧當老大也不回羅馬當老二。」古羅馬獨裁者凱撒如此說過。
李燾對袁世凱早留了一手但是在形勢明瞭之後他需要從袁世凱的選擇中得到一些教益。
袁世凱如此選擇劉坤一、張之洞等人會作何選擇呢?在政治爭斗沒到攤牌的時候這些人可以合作可以利用可是一旦到了某個抉擇關頭這些人是靠不住的。袁世凱只是提了一個醒兒︰今後對湘系督撫們的策略應該有所調整了兵諫也應該盡快地實施了!否則勢力壯大中的袁世凱將成為兵諫政變中的最大絆腳石!
「金樹炳!」
「到!」
「你立即去廊坊不要坐火車騎馬去。通知寧德樞從即日起漢軍旅進入一級戰斗警戒狀態嚴密監視武衛右軍各部動向!」
金樹炳應是後轉身就走卻听大帥在背後喊道︰「回來!」忙一個標準的向後轉再次面對李燾。
「嗯漢軍旅抽調一個可靠連隊秘密開到京西胡家與郝大姑會合相機滲透進京。你路上小心別給人端了!」
這一次金樹炳等了等見李燾確實沒有新命令後才行禮走人。
看著衛兵小跑著離去李燾臉上現出一絲苦笑心道︰「看來老子是要在將軍府里指揮兵變了。」
兵變兵諫那是軍隊中下級官兵的事兒跟盛京將軍本人沒啥關系。兵變生時李留在京城可以給世人一種「我不知情」的感覺加上兵變部隊是禁衛軍漢軍旅這個名義上已經歸榮祿指揮的部隊那李就更適合于在事變生後出面收拾亂局了。這麼一來給載灃留下的做面子博人氣的機會就少了很多對未來的內閣構成和國民情緒調整也很有利。不過他不能不防著清廷狗急跳牆也不能不提防清廷可能的「先下手為強。」
卻說身負使命的衛兵金樹炳跟著大帥這麼長的時間了他能理會到即將傳遞漢軍旅的命令背後代表的意思。興奮的他沒有喪失警惕性特意地多帶了一支盒子炮和一些子彈馬背上也掛著馬槍和手榴彈袋。
金樹炳牽馬出門街口頓時有人緊張起來在看清楚是盛京將軍的衛兵出門後這些人略微放松了警惕只派出幾個人遠遠地跟著其他人還是盯著將軍府的大門、側門、後門。
身後有尾巴金樹炳知道。他故意騎馬向阜陽門火車站方向而去不久就甩掉了那伙子人卻在車站處又被人盯上。李燾特意囑咐衛兵騎馬不坐車是有道理的金樹炳緩緩策馬向東行進逐漸地靠近鐵路線順著修建鐵路時的土路悠閑地遛馬。
一列火車轟隆隆地開來。
「哈!」金樹炳一夾馬肚子手中的馬鞭也重重地抽在馬臀上戰馬出一聲長嘶在火車堪堪開到時一個猛跳躍過鐵道。
火車吐出濃煙「 」而過後空蕩蕩的土路上哪里還有那名藍衣軍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