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第19章︰笛聲(四)——
>
雪仍在下。
鵝毛般的雪花鋪天蓋地而來。
上官天嬌靜靜的坐在金色的梳妝台前,默然無聲。
靈兒道「小姐這又是何苦,明知道歐陽公子是另有所圖,為何還要將他留在府中?豈不是養虎為患?如果王爺知道,小姐可又要吃苦頭了。」
上官天嬌嘆息一聲,如果能得到歐陽一諾,她寧願為愛殉葬,如果得不到,真如靈兒所說,歐陽一諾另有所圖,她也絕不會成全她們,來個魚死網破,她早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只是此刻,她的心里被歐陽一諾的溫情甜的滿滿的,哪怕是自己用來慰藉自己靈魂的幻覺,道「如果此生得不到他的心,我寧願這樣將他幽禁在身邊,至少可以遠遠的看著他也好。」
靈兒無奈的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用火夾子往火盆里填了幾塊上好的木炭,退了下去,上官天嬌對著銅鏡,拆下鬢發間的釵飾,瀑布般的長發垂直而下,即使不施粉黛,依然是那樣的貌美如仙。
上官軒轅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幾次三番的逼她入宮為妃,要她嫁給那個和父親一樣大的老頭,上官天嬌以死相逼,發誓今生非歐陽一諾不嫁,卻正是因此一句諾言,為歐陽諾招來殺身之禍,失去了記憶。
她恨透了自己的父親,卻也背上了心狠毒辣的惡名,她深愛著歐陽一諾,卻從未想過要殺他,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這樣一個驕傲的自己,輸給父親的一個小妾所生之女,她派人查過,她根本不是父親的親生之女。
她只不過是一個野種,有什麼資格得到歐陽一諾的愛,所以她處心積慮的周旋在自己的幸福與父親的野心之間,將歐陽一諾幽禁在自己的身邊,哪怕是他從來都不曾看過她一眼,從來都不曾注意過她與他的每次見面,一番精心的裝束,從來都不在意她的美是為他而存在,只要他肯留下來,縱然一輩子都沒有研制出香粉又有什麼關系?
夜深了,她輾轉難眠。
腦海里久久回蕩著白日里那泓憑空飄來的笛聲,與那些曾經的記憶交織在一起,心如刀絞,歐陽一諾失常的反應,還有那月兌口而出的《陌上別》,她怎麼也無法忘記他們之間的甜蜜留在她心中的那道傷疤。
她決不能允許那個賤人在這個時候喚醒他的記憶,她要在他空白的腦海里印下一切屬于她的記憶,用她的溫柔和愛填滿他的世界,想著想著,她開始有些恐慌,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朝梅花苑深處的一處耳房走去。
昏暗的夜色中,那刺鼻的蠟燭燃燒的味道透過並不嚴實的窗欞溢了出來,窗外的寒冷吹動著燭光,倒映在窗格上的影子瘋狂無助的搖曳,遠遠的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每每看到這樣不堪的光景,她心里就會好受點。
她用力推開那扇被積雪封鎖的門扇,踏著厚厚的積雪走了進去,昏暗中,她背光而坐,瘦弱的身影屹立在半透明的屏風後,左手捻著寬大的衣袖,右手執筆,在粗糙的紙上默默的寫著那首《陌上別》。
「你來了?」她平靜的世界似乎並沒有因為上官天嬌,這樣一個與她沒有半分血緣,卻被按上同父異母關系的人出現,而打破,一切依舊,不同的是這巴掌大的房子里,多了一個人,顯得有些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