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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蘇醒(一)
夜晚。
湖心的涼亭,長廊上。
一掛薄如蟬翼的碧玉鈴鐺,踫撞著,叮當著。隨著風的方向飛舞。
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坐在長廊的盡頭,將雙腿垂落在湖面上,吹著竹簫,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腰間,隨風飄曳,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與我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轍。
我忍不住好奇的靠近她,依著她的身旁坐下,簫聲緩緩的停落,仿佛秋風垂落的一片樹葉,緩緩的落在平整的湖面上,她似乎並沒有因為我的冒昧而突然受驚,只是默默的將竹簫收好,轉身,赤腳離去。
我忽然緊張起來「你要去那里?」
她柔軟的聲音道「去我該去的地方。」
我愣住,她的冷漠讓我膽怯,我本想放手,卻又不甘心這場偶遇就這樣結束,于是拼命的尋找理由,在她還未離開我的視線前,將她挽留。這時,我的目光忽然停留在她手中的那支竹簫上,心頭歡喜「姑娘,在下是為尋知音而來的。」
女子冷冷的拒絕道「公子尋錯人了,我並不是公子要尋的人,還請公子回去吧。」
我慌了,急忙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尋的知音是什麼樣子?」
女子道「我與公子並不曾謀面,何以談得上知音?」
我不以為然道「既然如此,那姑娘為何會吹在下的《陌上別》,這首《陌上別》雖非在下所寫,但是這曲子卻是在下三年前所譜寫的,這難道可以證明姑娘與在下並不相識嗎?」
女子柔軟的聲音帶著一絲傷感,道「公子誤會了,我並不知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也從不關心是何人所著,就像我不知道這首曲子的主人想的是誰,它躲在笛聲里,我也躲過了悲傷,不過是听著好听,便學了來而已。」
我對著她得背影,感慨道「只有心靜如水的人,才可以吹出這樣像水一般憂傷的曲子。」
她沒有回頭,依然背對著我「水是不懂憂傷的。」
我的心被她柔軟的聲音逼得也柔軟起來「如果它有一顆心呢?」
她沒有回答,而是怔了怔,邁著蓮花步子緩緩移開,我決定追上去,然而眼前一片迷霧,蒙蔽了我的雙眼,辨不清方向,我忽然記起,我還未來得及問她的名字,于是著急的喊道「在下還不知姑娘的芳名,請姑娘賜教。」
我連著喊了幾聲,許久沒有回音。
我有些失望,不停的四處尋望,可惜我怎麼也走不出那片迷霧,我並沒有放棄,固執的向前行,漸漸的眼前的迷霧散去,豁然投來一束光亮,緊跟著我走進一片梅花苑,枝頭上,皚皚的白雪襯托著那嬌艷的花瓣,顯得越發明艷照人。
大抵是天生喜好香粉的緣故,我忍不住被眼前的壯觀所吸引,上前折了一支寒梅,放在鼻翼下,吮吸著它噙著雪花的暗香,凌厲清澈,貫通血脈,我仿佛從黑夜里跨入了白晝,整個人蘇醒過來。
這時,耳邊再次傳來那泓笛聲,我忍不住歡喜起來,追著笛聲而去,梅花苑很大,大的超乎我的想象,不知跑了多久,我只覺得體力開始削弱,氣喘吁吁的繼續奔跑在雪地上,然而穿過梅花苑深處,我忽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