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身子一僵,手中匕地一聲掉落。機敏的飄雲趁機狠狠咬了他的手臂一口,但他沒敢稍動。因為他感覺一道從未感受過的殺氣直透他心髒,令他霎那間感覺到了死神的*近。
那個聲音乃是飄雲身邊的中年人所,不單是那個不知死活的混混,全車的人都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散的森然寒氣。
那個睿智老者也出聲道︰「交出所有東西下車,不然你們一個也走不掉。」
他的聲音很溫和,但感覺卻比那中年人更可怕,因為它就像是一把刀,看似無奇無害,卻能透過肌體直投人的靈魂。即便是對武道毫無了解的人都知道了,這個一臉慈祥的老者是個傳說中的高人。
混混們知道今天踢到鐵板了,十分光棍地丟下手中刀。紅拿出從雅妮那兒偷來的錢包和隨身看,恨恨地遞給蘭哲,當先便走。
老者卻說︰「就這麼走嗎?有人被你們刺傷了,總得有點表示吧?」
紅差點咬碎了牙,但她知道,這不是置氣的時候,也沒有她置氣的份兒。冷冰冰地向另四人下令︰「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一碇都不許留!」她自己率先垂範,把所有的錢掏出遞給流雲便下車而去。其余四人立即照辦,灰溜溜下車離開。(注︰「碇」是東龍聯邦最小的貨幣單位。)
蘭哲將錢包和隨身看遞還給目瞪口呆的雅妮,捂著流血的傷口,一臉淡然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流雲連忙過來問道︰「你沒事吧?」
蘭哲擠出一絲笑容,說︰「放心吧,我死不了。還沒混出個名堂,我怎麼能有事呢?」
流雲眼中淚光閃動,生氣地罵道︰「你這麼拼命,人家領你的情嗎?沒準人家還以為你是想借此討好她呢!」她這擺明了是對雅妮表示不滿,因為她連聲謝謝都沒說。
蘭哲呵呵笑道︰「姐姐乖,這樣指桑罵槐可不是淑女所為。」
流雲氣得跺腳︰「我就不淑女咋的啦?把手拿開,我給你包扎一下。」
蘭哲搖頭︰「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小強嘛,這點傷不礙事,睡一覺就好。唉,只可惜還是沒能突破兩千大關。」
流雲一愣︰「什麼兩千大關?」
蘭哲說︰「剛才這兩刀是我挨的第一千九百九十八和九十九刀,要是再來一刀就湊滿兩千整數了。院長爺爺罵我時說過,我可能要挨兩千刀才能懂事。呵呵,看來我還得加油啊。」
流雲看著他的樣子,心里一陣陣揪痛︰「誰跟你嬉皮笑臉的?你真以為你是打不死的小強嗎?這世上百多億人,有誰像你這麼不要命亂管閑事的?你說你,把自己搞成這樣,誰同情你,誰理你?」
「我要誰同情嗎?這是我做人的原則,跟任何人無關。」
「那你是說我多管閑事啦?」
「姐,你知道我沒那意思,何必說氣話呢。」
「就興你氣我,我說句氣話都不行啊?」
這時,飄雲詫生生地走過來,問蘭哲︰「蘭哲哥哥,你疼嗎?」
蘭哲臉上馬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本來有點痛,可小仙女一過來,我就一點都不痛了。是你施了仙法吧?」
飄雲吃吃笑道︰「原來蘭哲哥哥是個騙子。」
老者也走了過來,說︰「小伙子,你還是包扎一下吧,那兩刀好像刺得不淺。」
蘭哲嫣然一笑,沒錯,就是嫣然一笑,不以為意地答道︰「謝謝老爹,我血多,流點出去也好少點壓力。」
老者一愣,繼而笑罵︰「是啊,血流光了你就再沒壓力了。」
蘭哲嘿嘿笑道︰「是啊,可惜每次都要剩一點。」
老者一愣,這才想起他剛才說挨過近兩千刀︰「你一直都這麼不知死活?」
蘭哲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老爹不是本鎮人吧,我可是本鎮名人哦。」
開車的巴列立即接口︰「確實很出名,只要有人打架受傷,十有**他都有份兒。唉,這小子啊,我是又愛又氣。他幫過的人多得數不過來,可他身上的刀疤也同樣數不過來。我要是有這麼個兒子,可能早被他折騰死了。」
蘭哲馬上還以顏色︰「我要有你這麼個爹,早把你開除了。」
老人听得呵呵大笑︰「小伙子這張嘴不饒人哦。」
流雲笑道︰「這家伙別的本事沒有,胡說八道倒沒幾個人能比得過他。」
飄雲說︰「蘭哲哥哥說話很好玩兒。」
蘭哲說︰「小仙女,回座位上坐著吧,站著不安全。」
飄雲說︰「我抓著扶手的,安全。」
老人蹲,強行扒開蘭哲衣服,十分吃驚地現傷口竟然凝結了︰「怎麼會這樣?」
蘭哲說︰「我的身體很奇怪,無論受多重的傷,第二天便能好。」
流雲沒好氣地罵道︰「那是沒傷著致命的地方,你真以為自己是鐵人啊?」
蘭哲抓住她的手,說︰「姐,你去坐吧,我沒事。」
流雲把一大疊鈔票遞給他︰「這些錢你拿著,到了馬鹿城買幾身衣服。」
蘭哲搖頭︰「他們的錢我能用嗎?」
流雲頓時火了︰「有啥不能用的?他們弄壞了你的衣服不該陪嗎?」
蘭哲倔強地說道︰「反正我不沾這種錢。」
見流雲要暴走,老者連忙說︰「把錢給我吧,你去休息一下。」
流雲無奈,把錢給了老者,狠狠瞪了蘭哲一眼,氣沖沖地到前面去了。
蘭哲哈哈大笑︰「姐,你瞪人的樣子好可愛。」
流雲無語,只好再次奉送一句︰「去死!」
老者呵呵笑道︰「你們姐弟關系很好嘛。」
蘭哲臉上浮現出一抹溫馨︰「姐對我很好,可我總氣她,她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飄雲嘻嘻笑了起來︰「蘭哲哥哥是個壞弟弟。」
蘭哲無語︰「小仙女,到底是哥哥還是弟弟呀?」
飄雲一陣恍惚︰「我說的是你是個壞哥哥……不對不對,是個壞弟弟……哎呀,你真笨,這都搞不清楚。」
蘭哲差點被嗆暈過去,心里暗嘆︰難道女孩子天生就這麼不講理?
老者看著兩人斗嘴,一臉的慈祥。見蘭哲無語,這才問道︰「你多大了?」
蘭哲那有些像女孩兒的臉泛起一絲紅暈︰「院長爺爺說我今天剛好滿十七歲。」
老者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傷口,不可思議地搖搖頭︰「看來真的不需要包扎,你小子是個怪物。認識一下吧,我叫盤竹。」
「盤竹老爹好。我叫蘭哲。」
「生日快樂。」
「謝謝,有紅包沒?別太多,千兒八百萬的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行,先欠著,下次見面再給你。」
飄雲哇了一聲,立即把手做成話筒狀,伸到蘭哲嘴前,激動地問道︰「新晉的千萬富翁先生,我是八卦新聞社特派記者飄雲。請問,突然間擁有了這麼大一筆錢,你準備怎麼花?」
蘭哲做沉思狀︰「嗯,這個問題還真是夠尖銳。唉,我容易嗎我,剛做個富翁就遇上這麼令人頭痛的問題。別急別急,讓我想想,一下子富起來,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呃,這個怎麼花才好呢?啊,想到了!」
小丫頭急切地問道︰「怎麼花?」
蘭哲搖頭晃腦答道︰「鏡……中……花。」
車上響起一陣哄笑,可不是鏡中花嗎?
盤竹老頭兒翻了翻白眼兒,搖搖手中那卷鈔票,說道︰「喂,油嘴滑舌的臭小子,這錢你當真不要?」
蘭哲搖頭︰「不要。」
盤竹老人問︰「寧可把它留給壞人花?」
蘭哲看著他,認真地說道︰「老爹,上有天,下有地,中間有神靈。」
盤竹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不由了好半天呆︰「小老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睡一覺吧,這錢我還給你姐。」
此行全程九百八十公里,但聯邦公路路況極好,車輛以近三百公里的度飛馳,三個小時後,蘭哲便率先到點。馬鹿大學在城郊,剛好在這個方向,所以他不需要進城。與盤竹老爹和飄雲告別,又跟巴列一個熊抱,然後捧著流雲的臉替她揩干眼淚,這才下車。出乎他意料的是,雅妮也跟著走了下來。
看了看她的行禮,蘭哲問道︰「你也是馬鹿大學新生?」
雅妮點頭。
蘭哲歪著腦袋看了她兩眼,說︰「沒讓父母家人陪著上學,你不錯。」
雅妮像是鼓足了勇氣︰「剛才……」
蘭哲晃手制止︰「你不用說啥,我是針對他們,跟你沒關系。給些行禮給我。」
雅妮的行李很多,聞言便把一箱一包移交︰「謝謝。我叫雅妮。」
蘭哲又打量她一陣︰「嗯,不錯,人如其名。我打算走路,你呢?」
雅妮說︰「我本來是想打的……」
蘭哲眼楮一亮︰「哇,打的呀,好啊好啊,我可以沾光嗎?我還沒坐過小車呢。」
雅妮見他一副夸張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千萬富翁呃。」
蘭哲賤笑︰「低調,做人要低調。雖然本少爺貴為上流社會人士,但我喜歡過下層人士的生活。這個就叫那啥……與民同樂吧。」
雅妮翻了一個很迷人的白眼兒︰「哎喲喂,原來是一位微服私訪的朝廷大員,民女失敬了。」
蘭哲很大度地擺手︰「失敬沒啥,只要不失禁就行,那個隨地大啊小的有點不雅。」
「去死啦!」雅妮忍不住罵道。
攔下一輛出租車,兩人很快到達馬鹿大學校門口。蘭哲沒有假惺惺要爭著給錢,因為他既沒那覺悟,也沒那實力。剛把行李搬下車,就听到有人高聲大罵︰「老不死的臭乞丐,你他媽沒長眼楮啊,老子這件衣服值一萬多,你他媽一下給踫髒了,我他媽還咋穿?」
另一個人說︰「老大,跟他廢話干嘛,揍死他得了。一個臭要飯的竟然跑到堂堂馬鹿大學門口來行乞,還把老大的極品西服弄髒,這分明就是找死!」
先前那人說︰「不,咱不能不講道理不是?喂,死老頭兒,本少爺也不為難你,賠我件新的,要不就賠兩萬磬錢。快點,老子趕時間報到。」(磬︰聯邦貨幣最大單位,價值一百碇。)
蘭哲一听,頓時鬼火上竄。問一個乞丐要兩萬磬,還他媽說不為難人家?他叫雅妮看住行李等他一會兒,便沖進了人堆。
這時,校警出來了︰「干啥干啥,不許在這里鬧事!」
一個長得很帥氣,衣著十分華貴的少爺級人物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校警,向身邊的人揮了揮手,立即有個家伙朝校警吼道︰「滾一邊去,我家少爺辦事,不想死就一邊呆著!」
校警很听話,果然顫巍巍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