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塵記 正文 42 誤會更深(胤禛獨白)

作者 ︰ 神秘女郎

我不知道殺了這個屢次害她的白蓮教余孽,珠兒為何會如此動怒,但在我還不及解釋一切時,她就將憤怒一股腦兒的傾泄而出。

那是我印象之中,她第一次如此憤怒!她直呼了我的名字,並高舉起了鋤頭,對著我砸了下來。

她咬牙切齒地說︰「胤禛,你實在應該死!」

有時候問題一出現時就需要一個解釋,因為往往越是往後拖,解釋越是蒼白,無力。

現下這樣的情形,我說什麼,她怕也是听不進去的。

我條件反射般的抬手隔開她手的鋤頭,她被我的力震地向後跌去,我卻看到她背後的寶兒,那是我的兒子,他打出生就離開了我,被迫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此時我如何能再讓他受傷。

我用極快的速度,俯身向前,順著珠兒下墜地方向,一把扯住她的前襟,並用左臂單手撐地,將她穩住了。

她哭著跌坐在地上,淚水和血水混合著滴滴嗒嗒流將下來,我沉默,她亦不言不語。

風突然大了起來,空氣中似乎傳來兵器之音,那些鏗鏘做響的打斗呼喊聲之中,尚夾雜著些淒厲的慘叫。

我知道這是我的部下伙同當地的官兵在圍殲這伙藏匿于民間的白蓮教余黨,他們的首領是一男一女,以京郊各莊為地盤,表面上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其實是白蓮余孽,暗地里不停在謀劃著反清復明。

我這次其實就是暗查一隊被老十查出的白蓮余黨,他們一伙人用賣藝人的身份,從熱河往草原,準備刺殺一個和朝廷交惡的蒙古王爺,再想辦法稼禍于大清王族,好挑起一場戰爭,這樣當朝廷發生混亂,他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好一個個將對清廷有用之人一一擊破。

只是他們地如意算盤似乎是打錯了。他們當真將我堂堂大清視為蠻莽。認為我等真如那些只懂享樂地蒙古貴族一般。只打得下天下。而守不住天下麼?

對待這樣地反賊。我們自有一張網。這網平時張掛于草木茂盛處。並無動靜。但倘若來者不小心沾上。可是再也逃不掉了。

老十去年就通過我們地線人。知曉了熱河地異動。他帶人圍隨而至。卻不料在第二天圍捕時。遭到劇烈地反抗。他料不到對方不僅輕功了得。且是袖箭地高手。因而吃了一記冷箭。

他無奈用令牌招得當地一隊官兵。前往那反賊地旅店。欲意將其拿下。卻不料對方早有準備。不僅殺了所有官兵。還將當時目擊地百姓一個不留地。全部殺掉滅口。血洗了旅館。

另一邊他們其它人事先就潛伏于客店之中。準備一看動靜不對。就放火。所以才會有去年熱河那場子慘案。

至我接手這件事。到蒙古部追剿那伙人到熱河。卻無意巧遇珠兒。但更加令我料想不到地是。她居然同那伙余黨有染。

她和他們中的幾人生活于一處,我見她們感情甚督,所以就決定派人先將她擄了來,再做打算,誰知當夜,當我們暗行至那戶人家之時,居然遭到了伏擊。

火藥被引燃,爆炸隨至,我們中有二人當場斃命,當我發瘋似沖向珠兒居住的小偏院時,遠遠看到我一直安排在暗處盯梢的人同一群黑衣人纏斗于一處,而珠兒,抱著孩子,慌張的向院門處逃來。

她一看到我時,似乎被嚇了一跳,我往前一步,她立刻轉身逃跑,我好不容易才將她和孩子找到,又怎麼會再讓她跑掉?于是在她頸後一擊,將她打暈帶回了事。

但我心中無比矛盾,當她昏迷時,口中居然一遍遍不停地說著︰「我不要再見到你,把我放了吧!」

是什麼樣的傷害,我想搖醒她解釋,卻發現自己跟本不知從何說起,太多的事,而且她又怎麼會同白蓮教余黨同處一室?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這一切都讓我不能再對她敞開胸懷,我賭氣的抱走寶兒,把她反鎖在屋中,命令一切人不許進出,不許和她講話。

但第二日,她醒來後,見不到寶兒,心急地在屋中大喊大叫,听到她原本百靈似婉轉的聲音變的如此,我真正心如刀攪一般,有好幾次我都想沖進去,告訴她我不能沒有她,可一想到她夢中聲聲吶喊,我就忍了下來。

直到她再也不喊不叫,屋中變的分外安靜時,我才推門而入,卻見她靠坐在牆邊地上,已經睡去了,可能是過度疲勞吧,我無奈嘆息,輕輕抱起她,將她放回床上,像過去很多次一樣,那安靜的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像是回到了過去,我下朝回府,推開門看到她趴在桌上睡著了,一邊笑罵她,一邊不舍的抱起她放回床上,再替她蓋上被子。

我思及此,又連著發出數聲嘆息,看著被現實折磨的變了形的她,我的憤怒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才多大,也不過才二十歲出頭,幾年未見,卻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我伸手撫著她干瘦的臉龐上那道暗紅色的長條形疤痕,在看到那道傷疤時,它就又被鉻印在了我的身上,我一時覺得手指些微的刺痛如今轉移到了心上。

「珠兒,對不住,我對不住你,你還能原諒我麼?」,我在心中呼喊,卻冷不丁被突然坐起來的她伸手扯開了我蒙住的面孔。

我本來蒙著面是為了不想顯露自己的身份,不料卻听到她夢中的吶喊,就更不想將面巾摘下了,既然她不願意見我,我又何必要見她?

可她卻為何要摘下來,不是不想再見到我麼?我看著她的憂傷又帶著憤怒的雙眸,卻發現跟本開不了口解釋所有,唯有沉默,直到她再度翻身睡下。

我轉身走掉,夜半返來時,忽然看到她面朝里而睡,那原本漆黑的發如今已做枯黃狀,因為昨夜被一劍削去,所以後面齊刷刷的,我記得她從前總是把我們的發梢擺于一處對比,看誰的頭發更黑。

但現在,我手握她枯黃的發梢,輕輕將面朝里睡著的她翻過身來,卻發現月光自頭頂的亮瓦處正照在她的小臉上,那上面全是淚痕,而她小手自然置于胸前,上面緊緊纏繞著的,正是我用來蒙面的布巾……

我伸手握住她冰冷觸感的小手,眼淚像暴雨似的狂落,月光清冷,那一時刻,我發現她一直在我心上,從未改變過,我不能沒有她的,如果真的失去了她,我只能是一個魔鬼。

所以我要保住她,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曾經和白蓮教有往來,那怕她並不知情,一旦被人查覺,也是死路一條。

我把我的人一一調來,軟硬兼施,全部封了口,至于覺得不可靠的,消失只能怪他們自己不爭氣!

然後我丟開公務,匆匆帶著她往回趕,卻不料,她還是被那伙人給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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