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里,她頭暈惡心的在牆跟下接受懲罰,一開始還間一長,頭暈目眩是冷汗直流,就感覺身體中的骨骼都叭叭直響,痛的五髒六腑都似乎是倒下來了,這種酷形本來就非人類想像出來折磨人的,所以雖然是不打不罵,但也叫你受罰時,生不如死,她艱難地去看那插在地上的香,只覺得那香才燃燒至三分之一,她耳鼓里嗡嗡直響,自額頭上流下來的汗把視線都給模糊了,到後來,實在是撐不下去,只听得咕咚一聲,大頭兒向下,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等她悠悠從惡夢中驚醒,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跟散了架兒似的疼,她艱難地躺在床上向外看,見自己睡在地板上,身上蓋著床素色薄被,那白棉紙糊的推拉門敞著,能看到外面一抹殘陽如血,四下里安靜極了,一陣風過處,桃花被風吹的四處散落,有一些被順風刮入了屋內,落在她的身邊,這會子,她近前的榻上,被子上,她自己發間,外衣上,均散落著許多粉艷的花瓣。
要說人在傷心的時候,就要呆在人多的地方,越是人聲嘈雜,不能說是永久地忘記了傷痛,它也能暫時地忘卻心中的煩悶,最怕就是安靜,一個人也沒有,再加上身體不適,就越發的覺得那暗藏在心中的傷痛如殺人的凶器一般,把你的傷口砍的鮮血淋灕。
她本來就是帶著滿身心地傷害穿越而來,又不是到了好人家,做了清白的小姐,一穿就到了這所粉艷堆砌的魔窟之中,為了自保,為了活一條命,她就要付出常人難以想像的代價,要笑,要媚,要風流,這樣的時刻她一回首,想到才不過一天,她就吃了這許多苦頭,自己這那里是在人間,簡直就是在群狼里生活,真正生不如死。
想到這兒,她慢慢地爬了起來,拖著軟綿綿地身子來到門邊,倚著門框,身子軟軟地滑了下去,看著外面鮮血一樣鮮艷的殘陽,前塵往事一子全涌上了心頭,她面上不禁流下兩行清淚,想到這茫茫人海,天大地大,她不過是再簡單也不過的一個女子,想要過地不過是再簡單也不過的平凡日子,如今卻事與願違,一時,她簡單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上天要如此的懲罰自己呢?
誰知就在她暗自傷神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桃林間,那是一個少年的公子,一身素色的春衫,滿面愁容,也就是那冥冥之中看不見地牽引,兩人同時抬起了頭,又同時看見了對方,不知為何,就是這一眼,讓兩人都暗暗吃了一驚,她在心中驚嘆他的一雙眸子和自己穿越來前的那負心人竟然如此相似,而他也在驚嘆,天底下怎麼還有這樣出眾的少女?雖然說容貌不是特別美艷,且一臉的病容愁態,但那張素淨的小臉,微擰的八字眉下,一雙漆黑的秋水含愁帶淚,雪白的貝齒輕咬著微豐的櫻唇,頭上烏雲亂堆,釵斜鬢散,雖然說臉上無施脂粉,身上穿著半舊地布衣,卻別有一番惹人憐愛的味道。
兩人一時傻了似的看著對方,一言無有,少年看著那倚門而坐的少女,居然在她眸中仿佛看到一些怨恨,他不知道自己和她曾經的戀人有著如此相似的面孔,他只知道,因為心中煩悶,被朋友拉來此地解悶,他看不習慣朋友和那群風月場中的女人打情罵俏,于是一個人推說想出去解手,撇下朋友獨個兒在外面閑逛,誰知不知不覺中,他來到這處在桃花林中的園子,在這林中的小屋前,又遇上這麼一位純淨的少女。
因為遇上了她,他一時都要忘記此處是在一個風月場所中了,一時間,他連自己今天發生地煩心事兒也一並拋到了腦後,只靜靜地立在桃花樹下,一瞬不瞬地同那少女對視,他害怕自己只在做夢,而只要自己一松勁兒,這位天仙似女子就要消失不見了。
就在這時,忽听得耳畔傳來一女子輕軟地聲音︰「這位公子,可是走錯了地方,這里是年輕閨女的住所,公子還是請回吧!」兩人聞聲同時回頭,只見一位三十開外的美艷**,穿著一身淡綠的春裝,身後跟著兩個媽子,如一枝素竹般含笑站在園子月洞門處。
她暗自沉吟這位女子是誰,怎麼這樣說話,這樣的做派,好生地文雅,真令人舒適不已,如沐春風一般,但因為上午那金老板也是看上去文文雅雅,其實卻是條最最惡毒的母大蟲,所以再也不敢亂相信眼中所見地外表,她暗自嘆息,只希望來者不要是難搞的人物,因此低下頭去,趁著那女子和那年輕公子周旋著,悄悄用衣袖拭去了面上地眼淚。
這廂只听得那位公子略將拱了拱後道︰「這位姐姐。小生地確是走錯。不知道這是姑娘們地住所。只因為園子內景致秀覺就迷失了方向。還望姐姐為小生指點方向。小生這就速速離開!」
他一番話說地非常有水平。且有禮有貌。加上他面貌生地十分俊俏。不禁讓那婦人看他高了一層。但雖然說他一看就是正經人家地公子。但一雙滴水地桃花眼。讓他地樣子不覺就多了幾分不易察覺地輕佻。因此在她地眼中還是有些不順眼。所以當他和那婦人周旋之際。她已經在心中輕唾了他好些回了。
這時她又听得那婦人軟聲笑道︰「這也不能怪公子。本來園子門口有塊男賓止步地牌子。可能是天黑草長。故而給遮掩了您沒有察覺!」說完她伸手招來自己身後跟著地一個媽子。讓她仔細領著公子到他想去地地方。然後她又軟聲跟那媽子道︰「要是招待不周。仔細了你地皮!」她這話雖然說是命令。卻讓人完全不能覺得是命令。只覺得像是一個小女子在撒嬌似地溫軟可親。
這時天已經越來越黑了。她看見那婦人命人去取了燈籠來照路。那公子臨走時還不忘記轉過身來又深深看她一眼。才跟著那媽子走了去。她怔怔看著那在桃林間若隱若現地燈火漸行漸遠了。胸中沒來由地升起了一絲悵惘。卻見那婦人施施然領著眾人走了過來。到了近前後。對著身後地媽子輕聲道︰「你且擱下東西去廚房吃飯吧。吃過了飯再過來接我!」
她雖然不認識這位婦人。卻從她地作派可以看出來。她在這個園子里是個十分有地位地人物。因此不敢怠慢。強打起精神起了身。又雙膝一彎。給她福了一福便低頭不語了。既然不知道是何人。與其說多錯多。不如干脆等別人先開口。現在她地情況是他人說地越多。她對這個園子知曉地就越是多。
誰知那婦人卻走近了,一邊彎腰拿起方才媽子留下的東西,一邊一把抄起了她的手,進了屋,她一邊走一邊道︰「屋外風寒,姑娘不仔細自己的身子,又能指望誰來關心你?本來吃了苦頭,身子就不爽利,現下再招了風去,可真要病大發了!這又如何是好?」她的聲音本來就柔軟好听至極,加上她說的話又全是疼人的實話,所以不覺間她就放下了一部分的心防,心中也覺得暖和起來。
那婦人和她進得屋後,便順手將身後的門推拉上了,而後讓她在屋內的小桌旁坐下,自己也隨後坐了下來,她這時看清那婦人帶來的是一個繡子編的食盒,她一邊往外端著吃食一邊道︰「我怕你身子不舒服,吃不下飯,因去廚下用紅棗炖了雞湯下了碗面,給你補補,快快趁熱吃,不然面要糊掉了,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小菜兒,這揀了一樣素什錦,一樣揚州小菜,又切了碟雞絲給你下飯。」
那婦人管自說著,沒留神她已經被感動的流了一臉淚,等她把菜全布好了,才看到她對著一大碗香氣撲鼻的雞湯面淚流滿面,趕緊問她這是怎麼了?如果實在不想吃,也不用勉強,見她半天不搭腔,只管默默地流淚,就問她是不是還有哪兒不舒服,她輕輕搖頭,猛地打桌前站了起來,給這位婦人跪了下來,輕輕地磕頭道︰「小玉感謝姐姐的關照!只是小玉不知因為什麼,突然將前事忘記的個一干二淨,所以並不知道這位姐姐的尊姓大名!」說完已經哇哇哭出了聲來。
那女子趕緊把她由地上攙了起來,三勸四勸了半天,她才勉強把自己失憶地謊兒又照樣撒了一遍,她在心中雖然覺得對不起人家,可以古代人的這種理解能力,她如果說自己是從幾百年後穿越而來的,別人不僅不能理解,可能還會覺得她是個瘋子,有精神病兒,那婦人听她如此一說,不覺也嘆息了,但她很快笑了,一邊用那軟若無骨的小手在她背上拍撫,一邊自肋下解下了一條帕子,替她擦去了眼淚鼻涕。
她這一番大哭,又因為遇上這麼個溫柔的女人,不覺胸中郁積的愁悶都散了一些,那婦人見她好了,便叫她趕緊把面吃了,一邊看著她吃,一邊笑道︰「這面條還算筋道吧!不怕告訴你,這是我自己拉的面條前在家的時候,家里人……都愛吃我做的面,其實又有幾個女人不願意過平凡的生活,在家相夫教子,給自己的夫君兒女做這樣一碗面唉,可惜事與願違,但天可憐見,我們既然已經入了這一行,也不能成天憂愁,要不就更不劃算了。」她說這話時,臉上帶著淡淡地哀愁,但這哀愁猶如水中的游魚,轉瞬即逝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