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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入宮闈1
也難怪娘只是怨，對蕙姨娘卻未曾提過一個恨字。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蕙姨娘，為什麼你當年要嫁給我爹、做我爹的妾呢？」
蕙姨娘也沒想到我會有此一問，先是一愣，又是苦笑，「我出生微寒，雖說是書香門第，也沒落得差不多了，為人作妾也是無奈之舉。」
「可是，我覺得如蕙姨娘這般人品，做妾……是糟蹋。」我一直有這種感覺，論才情論相貌，平心而論蕙姨娘真的並不比母親差多少，再加上這溫婉的性子，便說她是個大家小姐也無人會懷疑。
蕙姨娘生得極美，有別與母親的柔中帶著堅貞的端莊秀雅，蕙姨娘身如柳、形似花，全然就是一個柔弱的水鄉女子。
「我這般出身，能入關府的門已是我的福氣。再說這些年來老爺夫人待我不薄，我只怨我過去年少輕狂，認不清自己的本分，害了夫人，也害了我自己。」蕙姨娘嘆息道︰「想來窕兒有此一問，想必是听夫人說起了往事，我也不想藏著掖著，當年，確是我對不起夫人。」
「我想這事，應該也不至于說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我心想，這事本是無奈的，對兩個女人來說，都是無可避免的傷害，全都是這個時代所引起的，也說不得誰對不起誰。
歸根究底，也不都是男人的錯麼！
我撇撇嘴，剛想轉開話題，卻又听蕙姨娘說道︰「我也知夫人怨我，人家妻妾間哪怕是做做樣子，也是姐妹相稱，再不濟的，喚喚名字也是有的。可這麼些年了，夫人既不稱我妹妹也不喚我名字，我……我也只有喊她一聲夫人。」
那掩面欲泣的模樣實在可憐，我頓時就不忍了。
「蕙姨娘你別哭啊，我剛就是隨口問問……」我手忙腳亂的說。
「我知道，夫人既然對你說了往事，窕兒你心中對我必有了芥蒂。」蕙姨娘眼淚直掉，哭得好不淒涼。
「沒有這回事，蕙姨娘……」我被她哭得心都亂得慌。
看來，不僅男人怕女人哭，女人也怕女人哭。
我光是看蕙姨娘沖我哭得淒涼，我就什麼探究往事的心情都沒有。
我想，娘固然是苦，蕙姨娘看起來，也可憐得很。
本來就是誰都沒錯的局面，我原也是一時好奇，見蕙姨娘哭成這樣，覺得自己真是問錯了。蕙姨娘這麼可憐了，我還問，問得蕙姨娘都哭了……
我真覺得自己真是個不孝女，蕙姨娘對我那麼好，我還惹她傷心。
一時間什麼心情都沒了，只好尷尬的看著她哭哭啼啼。
「蕙姨娘……」
「窕兒，你也不必再說什麼，我自知我有錯，實在怨不得夫人她怨我恨我。」蕙姨娘拭淚道。
「娘沒恨過蕙姨娘你，真的。」我實話實說。
「你不必安慰我，這麼多年了，夫人待我如何，我心中明白。」
明白？真的明白嗎？
我看著蕙姨娘，忽然覺得腦子有點亂了，有什麼硬是繞不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