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笑 第二卷 不過如此 第三章 重會玉人

作者 ︰ 夢蝶齋.莊易

史愛蘭從出娘胎到如今,從沒有如現在這般的快樂,任南天翔牽著手,靜靜而行,輕飄飄的不知身在何處。當她與南天翔一道,來到陝甘商盟的居室外時,听到里面有人聲,才驚醒過來,發覺自己的臉燒得發燙,簡直不敢見人。

左華與崔氏兄弟不見其蹤,丁發、鄧忠與另兩個兄弟在室里聊得正開心,見南天翔不過一個上午就帶回了個天仙般的小妞,個個都瞪大了眼楮。與南天翔一路東來,大家都廝混熟了,正要取笑南天翔兩人幾句。

「各位,小弟給大家介紹一下,」南天翔將往自己身後躲的史愛蘭拉出來,笑嘻嘻的道,「這位姑娘是長安史府史愛蘭小姐。」

丁發笑道︰「沒听過史小姐會這樣怕羞的。南兄弟別……唉喲……」他還沒說完,已被身後的人狠狠地捏了一把。

鄧忠和另一人早一步溜了出去,丁發頓時捂著嘴巴跟著溜了出去。

「喂,你們別走啊!」南天翔道。

這四個人完全不給他面子,轉眼就消失了。

南天翔笑道︰「看來我們的小小女俠還真威風啊。」

史愛蘭「嚶嚀」一聲,投入南天翔的懷中,緊緊抱住南天翔的腰。一切苦難都成了過去,她感覺得到自己正緊擁著自己苦苦追尋的幸福。

不管這兩個月來受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都是值得的!

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南天翔亦緊緊擁著史愛蘭柔軟的身體,吸著她淡淡的少女體香,看見她由衣領中探出、如天鵝頸子一般優美、雪白的玉頸,沈浸在一片溫柔之中。

過了許久,史愛蘭才慌慌張張的抬起頭,道︰「大哥,你的傷……」

南天翔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道︰「你看大哥像受了傷的人麼?再說大哥一看到小蘭,什麼傷都全好了。」

史愛蘭明眸一轉,接著小嘴一噘,道︰「又騙人!你剛才可是吐了那麼多血耶!」

南天翔看著史愛蘭既是機靈俏皮又嬌憨無儔樣子,心中涌起無限愛戀,他不知這兩種完全相反的神態如何統一和諧地出現在史愛蘭的臉,或許是這兩種表情在史愛蘭臉上變化得太快,讓這兩種表情重疊在他腦海里了吧?反正這個小精靈已經完全將他征服,明明分別了一個多月吧,但分別的時間好像就是昨天;明明認識沒多久,相處的日子也不長,但對她就像熟悉自己一樣熟悉。

史愛蘭輕輕擂了南天翔胸膛一拳,將臉埋入南天翔懷中,道︰「大哥,你好壞哦!」

南天翔如墜五里霧中,傻傻地道︰「怎麼啦?」

史愛蘭道︰「本來人家是準備向你興師問罪的,可是被你那樣看了幾眼,人家連這話也說不出來了。」

南天翔啼笑皆非,道︰「我那是在使壞?真是的。結果還是把這話給說出來了?」

史愛蘭道︰「都怪你嘛!不辭而別?別人留信出走,好歹也要留封信,大哥就留個沒頭沒尾的‘不辭而別’,害得人家吃不香、睡不著的。」

南天翔故意裝傻地道︰「人家吃不香睡不著關你什麼事?我還沒找你麻煩呢。膽子也太大了吧,‘史記令’也敢用?害得我到塞外吃了兩個月的風沙。」

史愛蘭嬌笑道︰「真的啊?那個大美人郡主沒給你弄好吃的嗎?大哥不是太沒面子嗎?」

南天翔這才明白她真正要興師問罪的原因,用一只摟著她,一只手去搔她的胳肢窩,道︰

「還笑大哥,看你還笑不?笑不?」

史愛蘭「咯咯」的笑著,還是舍不得離開南天翔的懷抱,在南天翔懷中扭來扭去,求饒道︰「好大哥,饒了小蘭吧,小蘭不敢了!」

夏天的衣衫本來很薄,給史愛蘭這樣扭來扭去,南天翔覺得自己像是抱著一團火,心口一蕩,趕緊松開了手,一顆心「!!」地直跳。

史愛蘭也察覺了南天翔的異樣,不由也安靜了下來。

南天翔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激蕩的心情平復下來。

史愛蘭抬起頭,滿面通紅,道︰「大哥,你真是個壞大哥耶!」

南天翔看了史愛蘭的樣子,心中又是一蕩,趕緊找個話題轉移注意力,道︰「小蘭,史記令不是只有你家老夫人才能用的嗎?你怎麼拿到的?」

史愛蘭果然被轉了心神,道︰「本來是想趁女乃女乃不在,就偷出用了,然後再放回去……」

南天翔道︰「你當真是膽大妄為,怎麼被發現了呢?」

史愛蘭道︰「都怪十二游龍中的史智四叔嘛,他被人稱為的智多星,一向謹慎多智,不知怎麼看出破綻,就稟報了女乃女乃。」

南天翔擔心地道︰「這樣一來,你不是慘了?」

史愛蘭道︰「是啊。女乃女乃雖然很疼我,這一次可是真的很生氣。把我叫去詳加盤問,我不敢隱瞞,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女乃女乃听我們說殺死了無腸公子,大吃一驚,就將我關了起來。」

南天翔道︰「把你關起來了?後來呢?」

史愛蘭道︰「女乃女乃令十二游龍中仁大叔、義二叔、禮三叔、智四叔四人追查你的來歷,余下八人傳信江湖,全力追蹤你的下落。女乃女乃自己親上終南山,查看無腸公子的死因。無腸公子在十大黑榜高手中,雖然名列榜尾,但其惡跡卻名列前茅,一生敗壞婦女貞節無數,殺人如麻。他的死,不折不扣是一件震驚江湖的大事。我家雖然名為七大世家之一,有幾個錢,子弟也很多,但是女乃女乃說若要單打獨斗,我家無人能與黑榜高手抗衡,而且無腸公子背後好像有人撐腰,所以當日無腸公子進入我家的勢力範圍之內,我家也隱忍不發,反正無腸公子也不見得敢主動挑釁我家。誰知我不知天高地厚,竟要去為民出害,若不是大哥你,其後果簡直不敢設想。當女乃女乃看到無腸公子的尸體後,心中震驚更遠較無腸公子之死。以女乃女乃的見識,自然識得你的毒藥是‘寒煞’。對嗎,大哥?」

南天翔道︰「對啊。你女乃女乃知道‘寒煞’是當年毒尊高鵬用的嗎?」

史愛蘭道︰「女乃女乃認得寒煞,自然知道寒煞的來歷。」她突然雙捶南天翔一拳,道,「翠花、阿芝、林玲、張麗容等等一堆女孩子是怎麼回事?」

南天翔吃了一驚,張麗容是漢陰張秀才家小姐、林玲是城口林大善人的女兒,阿芝、翠花則必是一路上見過的村姑,只不過沒有她們通過姓名,道︰「這些人你們都認識?」

史愛蘭道︰「你真是個花心大蘿卜耶!那半月來,仁大叔四人沿你來途查訪,一直到大巴山之外的大寧鎮,才沒你的行蹤,鎮上更有許多人認識你,說你是山中的獵戶呢。智四叔斷定你出自大巴山中,一方面繼續追尋你的來歷,一方面飛鴿傳書女乃女乃,將你沿途的行為舉止詳細秉報給女乃女乃。哼!大哥一路認識的全都是青年女子,一個個問起來都非常熱切追問你的下落呢!有幾個更纏得仁大叔幾乎無法月兌身,所以我們家的人都說你不是個好人哩!」

南天翔嚇一跳,道︰「小蘭,你要相信我。」

史愛蘭不置可否,道︰「女乃女乃知道了你的行蹤,反倒松了一口氣。說你只不過是個江湖浪子,不願欠下這筆人情,繼續追尋你行蹤。信五叔等人獲得你的消息,立即漏夜兼程趕到潼關,務必要將你請到我家中去,誰知被你用計跑了,你喜歡騙人,是不是?」

南天翔苦笑道︰「大哥也是逼不得己嘛。」

史愛蘭看南天翔緊張的樣子,心中早就笑得腸子都絞起來,口中卻道︰「別人都說你說是個壞蛋,不能喜歡,我就偏不相信。」

南天翔果然失望地道︰「小蘭跟我在一起,只不過是因為別人說我是個壞蛋啊?」

史愛蘭掙月兌南天翔懷抱,退了幾步,漂亮地旋了一個圈,說不盡的舒服愜意,嬌笑道︰「是啊!不然是為什麼?不過看你現在這麼聰明,小蘭說不定真有點喜歡你了哩!」

南天翔這下子才明白被史愛蘭戲弄了一回,追過去道︰「小丫頭,連大哥都敢耍。看大哥

怎麼收拾你!」

史愛蘭繞著房中的桌子轉,道︰「來啊,來啊!」

南天翔心道︰「依我的輕功,幾步就可追上你。不過,若靠蠻力取勝的話,就標致著我是被你耍了,在這次情場角逐中我就落了下風了。這樣看來,小蘭並不是那麼容易被征服的,也有可能是我的行為令她真的很生氣。如果我今天不能佔上風勝出的啊,小蘭真的不再喜歡我也說不定的。哼,小丫頭,大哥這麼不濟事麼,上次用受傷騙了你一回,這次少不得要故技重施了。」

史愛蘭繞著桌子跑,撒下一串銀鈴似的嬌笑,並用椅子來擋道。

南天翔心中轉念,跑了兩圈,來到當門的這一面,故意一個撞在椅子上,將椅子撞開了。他立即就蹲下了。

史愛蘭也停了下來,道︰「又用這一招,老套了吧?」

南天翔不為所動,運用內力,再次臉色變白。

史愛蘭又道︰「還跟上次一模一樣呢。」

南天翔心道︰「我就不相信你不關心我!」他故意裝得很平靜地站起來,道︰「沒事,快跑哦!抓到可別怪我又用這招騙你,來了哦。」他又舉步追去,史愛蘭果然又向前跑去。跑了幾步,南天翔雙腳一並,一頭就向地上跌去。

他還沒倒在地上,史愛蘭果然已經返轉身,伸手將他拉起來,抱在懷中,驚惶失措地道︰「大哥,大哥,你怎麼啦?」

南天翔笑了,反手一把將史愛蘭抱住,用力彈起,飛身坐在一張椅子上。

史愛蘭伸手又去擂南天翔,道︰「不行,這次不算,大哥利用我的關心來騙我,不算。」

南天翔緊緊將她抱住,道︰「小蘭,別輸了賴帳。你看那張椅子。」

那張椅子撞得很遠,但是坐北面南,方位一點也沒偏,端端正正地擺在那兒。

南天翔道︰「如果我受傷了,應是將椅子撞翻,又或是撞開,但絕不能擺那麼端正吧?再說我剛才倒地,可是雙腳一並,直直地向地上栽去,如不是故意,有這種摔倒的嗎?所以你明知我是故意的,你還轉回來,證明你是真的很關心我了?」

史愛蘭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是真的關心南天翔,所以作這最後的掙扎是毫無意義的。

南天翔笑道︰「其實呢,剛才在會英堂,那幅《一夫當關》是招非常厲害的刀招,融入了霍大俠的精神、殺意。結果被我引發了,霍大俠蘊藏在畫的功力沖進了我的身體,替我打通了不少經脈,只不過我所習的內功亂七八糟,太與眾不同了,才吐了一口血。淤血一去,不但沒受傷,功力反有了不小的精進。在識人測意上,更進步了許多哩。」

史愛蘭苦著臉道︰「那小蘭永遠是大哥可憐兮兮的小俘虜了?」

見史愛蘭這個樣子,南天翔忍不住在她臉上擰了一下,愛憐地道︰「裝成這個可憐兮兮的樣子,大哥不是太愛你了,又怎麼會被你戲耍呢?大哥是問心有愧啊。小蘭,你知道嗎,大哥去塞外後,沒有一天不是想著你。」

史愛蘭嘟著嘴,模了模被南天翔擰過的俏面,道︰「騙子!一邊說得情深意重,一邊又欺負人家。」

南天翔笑道︰「再做出這付模樣,大哥又要欺負你啦!」

史愛蘭「卜嗤」的一笑,做了個鬼臉,才將頭埋在南天翔懷中偷笑。

南天翔撫mo著史愛蘭的鬢發,溫柔地道︰「小蘭,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用對你的思念,將塞外一個什麼尊者的女弟子打敗了,並用這股思念提升出的激情,將丹巴吉林沙漠的馬賊之王也打敗了呢。」

史愛蘭來了興趣,抬起頭道︰「真的啊,講給小蘭听听。」

南天翔將近兩月的經歷一一講給史愛蘭听了,史愛蘭輕輕地道︰「大哥,小蘭也很想你啊!女乃女乃將我關起來,不許我出來,我想出來找你,我就不吃東西。本來嘛,我的行為是有些不對,但是將無腸公子給誅滅,總有些功勞吧?女乃女乃心疼我,這一次到明玉山莊來,女乃女乃就把我放了。」

南天翔看她清瘦了面龐,心疼地道︰「傻丫頭,下次不許再作傷害自己的事了。為了補償這兩個月來,你沒有吃好東西,在給霍大俠賀壽後,大哥到長安,求你女乃女乃將你許配給我,然後再帶著你游遍三山五岳,吃遍五湖四海,好不好?」

史愛蘭道︰「好啊。不過……」

南天翔道︰「不過什麼?你說啊。」

史愛蘭道︰「吃多了的話,小蘭變大蘭,大蘭變成胖蘭,胖蘭變成肥蘭,你可不許不理我。」

南天翔啞然一笑,道︰「傻瓜,大哥會是那樣的人嗎?」

史愛蘭道︰「好,我們拉勾。」南天翔由史愛蘭教著,將小指勾在一起,然後將大麼指合在一起,叫做蓋印。

兩人相依相偎,不覺時光飛逝。

過了許久,史愛蘭擔心地道︰「大哥,你今晚與朱大哥真的要比武嗎?」

南天翔道︰「別擔心,霍大俠可不一定會允許我們比試呢。」他想這天上午,在會英堂,蘇子樂與霍雪梅兩人都可阻止他與朱武剛的約斗,卻不知這倆人為何故作不見一般?他們是存心給霍大俠留點麻煩?這倆人也真是奇怪,看上去是非常相配,不過倆人之間好象有一道鴻溝,走不到一塊兒。

史愛蘭道︰「如果霍大俠應允了呢?」

南天翔嘆道︰「如果霍大俠允許了,只有與他憑實力公平較量了。」

史愛蘭道︰「小蘭希望大哥贏,也不想朱大哥在眾人之前失敗,不管怎麼說,他過去對我都是不錯的。」

南天翔道︰「如果真要比試的話,大哥也輸不起。當然不是為名,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就要害了我們三個一生。大哥會慎重的。」

史愛蘭道︰「大哥一定能贏的。本來你倆就在伯仲之間,這一段時間大哥進步又快,這一戰更是斗志昂揚。朱大哥卻是含怒出擊,可一而不可再,只要大哥把時間一拖,他不戰自敗。」

南天翔道︰「好吧,我听小蘭的。」他心道︰「朱武剛雖然在會英堂里是急怒攻心,但是經過一個下午的調節,必然已經恢復平靜,能居武林十大青年高手之列,豈是易與之輩?不過,為了小蘭,我絕不激怒他,也絕不用毒就是了,大家就公平決斗一場吧!」

史愛蘭笑道︰「大哥對我真好。」

南天翔心中豪情大發,輕撫史愛蘭的螓首,滿腔豪情頓時又化作輕愛蜜憐。

史愛蘭又道︰「大哥,小蘭要听你吹。」

南天翔溫柔一笑,道︰「好啊。這一次為小蘭吹一曲《漁舟唱晚》吧。」

史愛蘭倦入南天翔懷中,沈浸在一片江風漁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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