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笑 第三卷 情殤古都 第九章 把握機會

作者 ︰ 夢蝶齋.莊易

至正十二年二月,郭子興起義濠州,後攻克滁陽。江淮局勢緊張,大元朝於三月設立淮南行省,治所設在揚州,下面管轄揚州、高郵、淮安、滁州、和州、廬州、安豐、安慶、蘄州、黃州,其中滁、和、蘄、黃四州都被義軍佔領。為了平定亂局,朝庭不但增加重兵,更增加了官員,淮南行省設官二十五員,以翰林學士承旨晃火兒不花、湖廣平章政事失列門並為平章政事,淮東元帥蠻子為右丞,燕南廉訪使秦從德為左丞,陝西行台侍御史答失禿、山北廉訪使趙璉並為參知政事。

七月以來,徐壽輝的部將項普略,從饒州出兵,攻克徽州,破昱嶺關,接著攻克杭州路。天完國的氣勢如虹,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國土西起重慶路、北至河南安陸府、南至江西吉安府、東至杭州的大海邊,形成一條連綿數千里的條帶,如一柄劍從大元帝國的「雞月復」上插了進來,完全可以動搖大元朝的根本了。

安慶府地處長江與皖河交匯處,城南為長江,城西北為大別山余脈。天氣晴朗的時候,站在城北的城樓上,依稀可見天柱山綽約的風姿。安慶府地勢險要,死死扼住通往長江中下游的門戶。隔斷了天完國與滁州郭子興、徐州李二等義軍的聯系。認識到安慶府重要性的淮南行省右丞蠻子,駐重兵於安慶府,並以當朝右丞月兌月兌的得意弟子額勒為將軍,領兵鎮守安慶府。

徐壽輝的天完國想要完全控制江南蘇杭地區,勢必要拔去安慶府這根隨時可刺進天完國的毒刺。於是安慶府成了戰雲密布的三大戰區之一。

五月里,自大宋以來有瓷都之稱的景德鎮外,武林中被譽為白道象征之一的任家堡,堡中四百三十三人,除漏掉了一個公子任傳文外,其余四百三十二人不分男女老少俱被血腥屠殺,令人發指。

前些日子,黑道人物大量涌向大別山區,其中包括黑道盟主黃天笑,讓人不自覺地將任家堡血案與之聯系起來。此刻,站在安慶府北門外的蘇子樂心中亦有這樣的想法,盡管他不會簡單的將任家堡血案算在黃天笑領導的黑道人物身上。

一襲白衣,並沒有因為五天的兼程趕路而有一絲塵污。完美無瑕的面孔上戴著一抹優雅的笑容,透過他的笑容,卻可見令人自慚形穢的傲氣。蘇子樂就是這樣的,這樣的才是蘇子樂!

到了城門,蘇子樂也不下馬,看也不看守在城門邊的兩隊兵卒,直趨入城。後面「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王衛以及任傳文忙著尾隨而進。

從天亮到近午這段時間,曾對四十四個入城的男人拳打腳踢、搜過十一個老太婆的荷包、捏過七個中年以下的女人的的守門官兵們,這時卻屁也沒放一個。盡管蘇子樂望也沒望他們一眼,他們臉上仍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明明知道得不到什麼好處,但仍不由自主地露出奴才相來,大概是心中在幻想︰萬一被蘇家看中了,學上個一招半式,豈不是受用無窮?

「我呸!有什麼了不起,耀威揚武的樣子,不就是仗著老子的名頭麼?」待蘇子樂一行人遠去,絡腮胡官兵甲不滿地罵道。雖是蒙古族人,想來是在漢人區生活得及了,漢語說得很流利。

「下馬!解下劍!媽的!想造反麼?」後面一個倒霉的武林人士也想享受蘇子樂等人的特權,當即被心頭正在不爽的官兵甲大聲喝叱道。

「前面的那些人不是都沒有解兵刃、下馬麼?」那人翻身下馬,身手頗為矯健,他並沒有交出寶劍的打算,抗聲辯解道。

官兵甲一腳踢向那人,道︰「你老子是蘇方玉嗎?」

那人紋絲不動,官兵甲卻抱腳「哇哇」大叫,道︰「反了!反了,弟兄們,拿下這個反賊!」

那人道︰「我有路引文書!大家誤會了!」十幾把明晃的長槍指著他,不想鬧事的他,只好舉起手的長劍。

官兵乙解下那人的劍,十幾把長槍逼著他面牆而立,那人懊悔無比,被十幾把槍抵在身,稍有異動,身上就會多十幾個透明窟窿。

官兵乙將劍遞給坐在椅子剛被驚醒了瞌睡的校尉手中。那校尉抽出長劍,寒光流轉,竟然上好的精鋼劍。那校尉眼中閃過貪婪的眼神,道︰「發生什麼事?」

官兵乙道︰「這個臭小子私帶武器,縱馬闖城,意圖不軌。還打傷了一名兄弟,已經被制服。請長官發落。」

那人怒叱道︰「胡說!我有路引文書,是由,是由……反正是你們官府簽發的!」

校尉走到那人背後,陰森地道︰「可惡的賤民!竟敢喝叱我們蒙古族上民?想要路引文書麼?拿三五兩銀子來,老子也可給你簽發一份!」手中寶劍一揮,那人脖子頓時斷了半邊,鮮血灑了一地,稀里糊涂找閻王去了。

「路人甲,罪名︰私藏兵刃,縱馬闖城,打傷士兵、辱罵上民,叛斬立訣!武器、戰馬,還有……所攜錢財,一律充公!」校尉把長劍掛在自己腰間,耀威揚武地走了幾步,繼續道,「戰馬牽回營中,搜了他身上的錢,大家分了。尸體扔到長江去!」

沒等處理完這邊,又听馬蹄、鈴聲響起。一隊鏢師押著一輛鏢車走了過來,兩面鏢旗,一面上書「中原」,一面上書「翦」。校尉頓時兩眼放光。當先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一名青藍色勁裝的女郎,年約十七八歲,眉目端正,自帶三分英氣,倒也有八九分美貌。

「各位官爺辛苦了!」她在馬背上一抱拳,縴手一揮,一道白光飛入校尉手中,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各位官爺拿去喝碗水酒!」

「翦小姐太客氣了!」那校尉看手中銀子白晃晃的,足有十兩重。可憐他一個月餉銀也沒有這麼多。若非翦家後台夠硬,他少不得還要多敲詐些,但現在嗎,翦家小姐給他十兩銀子已經是很看得他,當下他也唯有客客氣氣地放行。他毫不理會身邊兄弟目光透出的貪婪,就將銀子揣進了自己懷中。

南天翔摟著鳳紅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鳳紅袖卻睡不著。享受完高潮後的平靜,從令她迷亂的快樂中清醒過來,她心頭依然充滿了興奮和甜得發膩的柔情蜜意,恨不得化進南天翔的身體里去。想起剛才的纏荒唐、南天翔讓她融化的無窮熱力,她不覺又面紅耳熱,心跳加快,卻也不禁將自己雪白的胴體緊緊地貼在南天翔的懷中。

「我是怎麼啦?難道我是個貪戀肉欲的婬娃麼?我不是只想好好的愛一回麼?」因為沒南天翔的回應,她還有余暇胡思亂想,「我與他相識不過兩天而已啊!我是怎麼做到這麼徹底地、毫不保留地愛戀他?他與史小姐的愛枝節橫生,前途還慘淡得很,可是我為什麼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一點沈重?一點痛苦?讓我毫無感覺似的,腦袋里想的盡是那荒唐事兒?」

想到荒唐事,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滾燙起來,一雙小手忍不住在南天翔的身上到處模索。

「小家夥,你在做什麼呀?」南天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被她挑起的yu望像火山一樣在心中爆發,終於忍不住調侃地問道。

鳳紅袖縮手不迭,羞澀難當,一翻身就想要爬起來,逃離現場。

南天翔探臂勾住她的縴腰,將她抱到懷中,道︰「火已經點著了,不滅了它就想逃跑了嗎?」

鳳紅袖把臉藏在南天翔懷中,瘦瘦的身體拼命倦成一團,可憐原本白皙如玉的脖子已經變得一片潮紅。

被她點燃的火焰很快就將她燃燒,南天翔的話更將她推向沈淪的深淵,刺激她得一塌糊涂︰「紅袖,你這麼大聲,這大白天里,一點也不怕被別人听見嗎?」

鳳紅袖立即緊緊咬著嘴唇,除了「嗯嗯」的鼻息聲,任南天翔怎麼樣猛烈的攻擊,她都倔強地不讓自己的快樂溜出體外。

南天翔心道︰「真是個倔強而孩子氣的姑娘!」

荒唐過後,鳳紅袖倦極而沈沈睡去。此時輪到南天翔睡不著覺了,看著眉宇間充滿慵散,容光煥發作海棠春睡的鳳紅袖,流轉在他心頭的是一種愜意的感覺。半晌,他終於想起體內的大麻煩,於是結孋趺坐床頭,他不敢動用本身真元,只好慢慢地運用游離於經脈中的真氣來探測體內的情形。從昨夜三更到現在,體內並沒有陽氣過旺的感覺,這或許跟與鳳紅袖的荒唐有關吧。不過,他有此擔心,就不敢使用和風功,當下心分二用,駕馭鶴舞功、寒魄功,一絲一毫的積聚真氣,用以補充損耗的真元。

兩人出現在午飯的餐桌前時,見除了鳳小風一個男子外,鳳小舞、鳳翠玲、鳳彩霞、蓮姬甚至連眉兒的小臉兒也紅紅的,全都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倆,南天翔的心頭突然感到無比的輕松。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的事了。從在明玉山莊再見到史愛蘭起,心情或喜或悲,斗志或高昂或低落,思緒或平靜或激動混亂,唯獨沒有這種從心底透露出來的輕松。那情投意合的荒唐事雖然耗去了不少體力,但也將心頭的壓力以及擔憂、不安、失望、惱怒等等情緒統統化解開來。

這種輕松感大概來自征服一個女人後的愜意吧?有人說,男人征服整個世界,是為了一個女人。或許,征服一個女人,會令男人生出可以征服世界的信心吧?

「要是這個女人是小蘭就更好了!」南天翔心頭閃過這樣的念頭,板起臉著「喝叱」道︰「真是的,要笑就笑出來吧!那樣憋著笑,太沒禮貌了!不過,我這個幸福中的男人最是寬宏大量,可以原諒你們的失禮。」

听到南天翔作「賊」心虛的話,鳳紅袖很努力才做出的若無其事的樣子,頓時冰消瓦解,露出滿面紅霞的動人樣子來。

鳳小風道︰「好了,大家不要大驚小怪的,人倫之道本是正常之事。本門中,最讓大家擔心的就是紅袖師妹的婚事,南公子與本門淵源深厚,大家是自己人,我們就可以放心了。」

眾人嘻笑地望著南天翔,等他表明態度。南天翔神情慢慢嚴肅起來,沈聲道︰「不好!」

眾人吃了一驚,立即放棄了原來想取笑的心情,抱著各式各樣的心思訝然地望著南天翔,廳里的氣氛頓時一滯。

眉兒見鳳紅袖原本通紅的臉色都變白了,怯怯地道︰「公子,有什麼不好?」

南天翔對她眼楮一瞪,道︰「你!過來!」

眉兒心頭直打鼓,嚇得快要哭了,怯怯地道︰「公子……」

南天翔心頭暗自好笑,裝出一付要哭的樣子,道︰「唉呀,眉兒姐姐,算我求求你,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再叫我公子好嗎?叫我小南、天翔吧!若果大家覺得不舒服,就稱為‘喂’、‘某人’都可以。」

鳳紅袖這才回過神來,道︰「大壞蛋!發什麼神經?你要嚇死人啊!」

南天翔笑道︰「對!叫我大壞蛋也無妨。」

鳳翠玲「嗤」地笑道︰「喂!大壞蛋某人!玩笑開夠了,大家吃飯吧。」

大家笑起來,南天翔裝出很沒勁的樣子,道︰「算了,我開玩笑的水平還有待提高,不像翠玲姐,一下子就讓大家笑了。」

鳳小舞勉強笑道︰「我們這些人沒有開玩笑的素質,以後,還要‘喂,某人’多多訓練才行。不過你這人也真是的,一直笑嘻嘻的,突然來這麼一下,誰反應得過來啊!」她倒底不好意思讓「大壞蛋」三字從她口中溜出來。

南天翔被她心頭的沈重感染,心道︰「大家每時每刻都在為生存下去奔波,怎麼還笑得出來?」不好意思的道︰「本來我怕你們取笑我與紅袖,才想個轉移注意力的方法,誰知讓大家……唉,早知道就讓你們笑好了。真是對不起!」

鳳彩霞道︰「很好,既然你知道錯了。那麼,隨便給我們每個人三五十兩銀子,算是對我們受到驚嚇的道歉費吧。」

南天翔目瞪口呆,道︰「這個……這是哪跟哪兒?」

眉兒怯怯地道︰「彩霞姐,姑爺的錢也要敲詐嗎?」

鳳彩霞一翻白眼,道︰「被你個丫頭氣死了!」

這時,大家才真正地笑起來。

吃完飯,待眉兒與蓮姬收去碗筷,南天翔道︰「我準備明天啟程去江南,听說淮南大別山一帶,黑道人物群集,我想,任家堡血案,或許與他們此行有關。但是,我放心不下紅袖的安全。」按理說,用了魔功之後,應當盡快覓地靜修。但他卻知自己靜不下心來,這樣反其道而行之,也可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得失就難作定論了。

鳳紅袖道︰「天翔,你不要紅袖與你一道去麼?」

南天翔道︰「此行太危險了。不單是我調查任家堡血案有可能結仇於人,而且魔門花間宗欲除我而後快,你與我在一起,我擔心不能照顧你的安全。」

鳳紅袖露出倔強神色,道︰「不!我覺得與你在一起才最安全!如果你也應付不下來,大不了我們做對同命鴛鴦。如果,現在我都把握不住機會與你在一起,怎麼把握得住以後?」

鳳小風道︰「紅袖,你不是常說,你的愛只講奉獻,不求回報麼?」

鳳紅袖道︰「愛是很高尚、美麗的事,而且男女雙方面的。過去我那樣說是因為沒遇上天翔,別的男人那些所謂的愛我沒看上眼!」

鳳小風道︰「那麼,你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鄱陽湖邊的景德鎮麼?」

鳳紅袖柳眉一揚,道︰「那又怎麼樣?這件事終久要面對。他雖是青榜第八,我相信天翔定能打敗他!」

南天翔道︰「打敗他?打敗誰?」

鳳紅袖淡淡地道︰「‘怒蛟’陳志炫。我與他有三年交往,但我現在發現,我其實並不是真的喜歡他。他一直要我去鄱陽陳家,我一直沒去。」

南天翔心道︰「怎麼我一直扮演的都是橫刀奪愛的角色啊?」

鳳紅袖繼續道︰「何況我們門中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高手,若知道我與你的關系,魔門遲早要對付我。所以,一定要跟著你,我才最安全!」

「既然如此,為免一天到晚牽腸掛肚,紅袖就與我一道吧!留在長安,我想魔門的確會對你不利。」話一出口,他就警覺自己本意中,還有在陽氣過旺時,以備荒唐疏浚這層利用鳳紅袖的意思。雖然那種荒唐在鳳紅袖看來或許並不是什麼被利用而不樂意的事,但他心中抱有這樣的目的,卻讓他難以原諒自己,心底不由涌起一股惆悵,「我為什麼不能像愛小蘭一樣愛她呢?如果此行真的出了什麼事,我能原諒自己麼?」他在心中這樣問自己。

他從懷中拿出昨天下午寫下的口訣和繪制的圖譜,道,「這是鶴舞功的心法口訣、圖譜以及飛宗兩大輕功的運勁口訣。這憶情居里,憐花、惜春、英姑三個女孩的資質還不錯,小舞姑娘可多加栽培。今天下午,我還可將風宗內功心法及圖譜繪出來,明天走時再給你們吧!」

鳳小風道︰「小風決定與你們一道去!有關武功的事,就邊走邊傳吧。我比紅袖師妹更熟悉本門的通訊聯絡方法,本門的弟子眾多,雖武功低微,不能克敵致勝,但是遍布各地,收集情報還是可以的。」

鳳紅袖道︰「我們乘風飛舞門本就應听命於天翔!如果紅袖沒看走眼的話,天翔手上戒指,應該是本門最高的令牌‘鳳凰令’!」

眾人一震,南天翔抬起手,取下戒指,道︰「這個不是相思戒嗎?怎麼又成了你們的鳳凰令?」

鳳小舞恭恭敬敬接過戒指,道︰「這正是本門的最高令牌‘鳳凰令’,江湖人稱相思戒,名列十大神兵。據記載,失落一百多年了。本門的四位創派祖師之一冉芳華祖師,就是這枚戒指的第一位主人。」

南天翔心道︰「那麼,我該物歸原主了?這是小蘭給我的禮物,小蘭不會責備我這樣做吧?」他沒有接下鳳小舞遞還給他的戒指,道︰「它由小蘭在咸陽城一個盜墓賊手中買回來的,既然是你們門中這麼重要的信物,我就代小蘭將它物歸原主吧!」

鳳小舞道︰「如果在史小妹手中,我們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取回。但你是本門淵源深厚,可算是本門的弟子,我們卻不必這麼做。還是讓我去請教大師兄後,再作決定吧!所以,請你先收回它,你也可用它調度本門所用弟子。」

鳳小風道︰「保護聖物是本門弟子義不容辭的義務,南兄弟你更加不能推卻小風同行了!」

南天翔道︰「好吧!反正我借重風兄之處很多,既然風兄願稱我一聲兄弟,你亦有振興乘風飛舞門的雄心,就讓咱們兄弟聯手在這亂世闖蕩一片天地吧!」

最後議定,由南天翔、鳳紅袖、鳳小風、眉兒、蓮姬五人同下江南;鳳小舞帶大隊返洛陽請示鳳小乘;長安憶情居由鳳彩霞與鳳翠玲共同主持。

第二天一大早,城門一開,南天翔與鳳小舞兩路人就出城而去,在灞橋邊分手。

「輕霜薄露透重襖。三尺龍泉,紫衣曾逍遙。頻頻回道情路杳,自折楊柳過灞橋。多情總被無情惱。驚起魂消,夢里佳人笑。疏酒狂歌趁年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目送鳳小舞的車隊遠去,南天翔回首長安城,想起與史愛蘭不知何才能再見面,心中悲傷再也壓抑不住。遂抽出龍泉劍斬下一截楊柳枝,彈劍作了一曲《蝶戀花》。

「年輕人可不要太消沈了!」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路中響起,以南天翔此時的耳目,根本沒發現來人是如何出現在路中的。

南天翔舉目望去,路中立著兩個人,左邊那人身高九尺,魁梧粗壯,威武無儔,正是明玉山莊的七大管事之一的「山地煞神」許定淵。右邊那人頷下蓄有漆黑美髯,身裁偏瘦,矮了許定淵一大截,正是「鐵算子」柳絕塵。

鳳小風早已翻身下馬,揖首為禮,道︰「晚輩鳳小風見過柳前輩、許前輩!」

柳絕塵道︰「風宗主好說。柳某與老許奉莊主之命,前來協助南少俠。還望南少俠準許柳絕塵、許定淵追隨左右,略效綿薄之力。」

南天翔雖沒見明玉山莊七大管事,卻听左華等人說起過他們的名頭。鳳小風與他們見禮時,他也翻身下了馬,心中想道︰「柳絕塵為明玉山莊下屬中智囊之首,許定淵為白榜第九,明玉山莊下屬中武功第一。霍前輩倒也大方得很,這一文一武若跟了我,倒是兩大臂助。嗯,我無論如何也將他們留在身邊!這樣,起碼紅袖的安全能得到保障。」

他心中正悲傷與史愛蘭相見杳杳無期,對明玉山莊的人難免潛意識里有點的不滿,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用他們。同時,有柳、許兩人前來相助,令他雄心大振,心中繼續盤算道︰「若將他們的奉命行事,改為他們心甘情願追隨我,那麼左右史府的力量,指日可待。如何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為我所用?」

當下恭敬地道︰「柳前輩折煞晚輩了。兩位前輩大名,晚輩早已如雷貫耳!若能得兩位前輩每日耳提面命,晚輩相信定能不負霍前輩所托!」

察覺南天翔中氣不足,許定淵與柳絕塵疑慮地對望了一眼,前者以其黃鍾大呂般的聲音道︰「咱們莊主慧眼獨具,豈會看錯!定淵受莊主之命前來,一條性命早就賣給了你。所以你用不著客氣,前輩長前輩短的,以定淵之見,直呼姓名最好!」

南天翔道︰「長幼有序,禮不可廢。晚輩萬萬不敢有所簪越!」

柳絕塵道︰「我們是來做你的下屬的,做下屬就得有做下屬的樣子!少俠請勿以晚輩自居。」

鳳小風道︰「容小風說一句話!兩位前輩是成名英雄,南兄弟既無建樹、又無基業,若真要逼南兄弟不分尊長,也太為難他了,所以大家不必在稱呼上糾纏不清,各自隨心好了。」他心卻道︰「若是誠心要認南兄弟為主,那麼,絕不該以少俠相稱。你們自負身份,誠意有所不足!」

柳絕塵、許定淵兩人略一沈吟,後者道︰「要建一片基業,定淵知道一個好去處。我曾為豫中大盜,在伏牛山中一處山寨住過一段時間,那山寨既可達南陽、新野,沿漢水望荊楚,又可沿伊水直達洛陽、沿北汝河去許昌,逐鹿中原。山寨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且山中地勢開闊,三五千人自給自足不成問題。山寨里也頗有幾個能人,定淵未入明玉山莊之時,還在他們手頭吃過虧。他們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奸惡之徒,只不過佔山為王而已。少俠若將他們收服,不就有一片基業了麼?」

南天翔心中數念倏至,暗道︰「這番建議,按理該是以智謀見長的的柳絕塵提出才對。不過,許定淵昔年既然能橫行一時,如今又能擠身白榜之九,絕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輩。嗯,當年他如我今日這麼大時,在山寨中人手中吃過虧,若我能折服,則證明我與他年齡相當時,遠勝過他,這不失折服他的一個方法。這個機會得好好把握。能折服他們,區區山寨何足道哉?我還沒興趣當山大王。」

鳳小風決定稍露一下鋒芒,刺柳絕塵一下,道︰「既然許前輩與山寨中人有舊,就算他們有不少能人,我們也大有可能成功。柳前輩以智慧馳名江湖,心中一定早有定計,不知是什麼輕松可行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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