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翔領導騎兵整理隊形,舉槍大喝︰「驅逐韃子,還我河山!」
「驅逐韃子,還我河山!」
喊聲匯成洪流,席卷了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
不安的氣息如波浪一般卷過元軍,準備離開的元軍斗志全無,只想早點離開。
蘇二妹下令搖動金鈴,弓箭飛向橋北的元軍。明明射程太遠射不中,但元軍已經是驚弓之鳥,陣形波動,漸漸散亂。
南天翔不想以己方士兵生命去沖破橋北敵人的防線,略一思索,取過士兵手中的木盾。這厚大的木盾至少有三十斤,但用這個在馬上也不能完全遮住身子。
舉目望去,橋北守橋的一千士兵,在不安的浪潮中,猶如巨浪中的礁石,巍然不動。
南天翔眉頭一皺,一個念頭劃過心頭。
「呼!」
巨盾離手,旋轉著飛向元軍。
全場都屏住了聲息,看著呼嘯著飛向元軍的木盾。
「砰!砰!啪!」
巨盾臨頭,元軍才慌張地舉起手中盾牌格擋。那名元軍頓時被撞翻在地。
「這是什麼力量?簡直不是人,盾牌都旋到這麼遠啊!」元軍雖有赴死的決心,但心中的恐懼不可逆止的升了起來。
南天翔性起,繼續將木盾旋飛向元軍。
「呼!呼!呼……」
他一連飛出了七只木盾。
蘇二妹當機立斷,再次下令。
「轟!」
一聲土炮聲響,震耳欲聾。
元軍後方鼓聲大作,喊殺聲四下傳來。李二的伏兵期待已久,挾如虹的氣勢自敵人後方殺出。
角聲響起,南天翔綽槍在手,身先士卒,雪龍如閃電般射出。身後周潔、陳小萍、周大同兄弟、虎賁營將士緊緊跟上。
守橋元軍驚惶失措,紛亂地阻擋木盾。卜蘭布大喝鎮定,也不見有多大的作用,頓時親自引弓,射向南天翔。一部份元軍弓箭手,也慌亂地松開了弓弦。
南天翔提起寒魄功,晉入明映明鏡之境,這一刻他分外的清醒。朦朧的月光中,元軍散亂無章地射出的數十支長箭,有一半是沖他而來的,箭亂而無力,對他造不成威脅。撥開卜蘭布射向他的長箭,銀槍寒光崩發,長箭紛紛墜地,南天翔毫不減速,迎頭沖了過去。
卜蘭布將憂懼拋向腦後,恢復了一個箭手的冷靜,搭箭、張弓、松指,動作一氣呵成,三支箭連成線,直取南天翔。
「你要成為勇士,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卜蘭布對自己箭技向有自信,加上其他元軍盲目地亂射,總給南天翔造成了一些困擾。
「啪、啪!」
南天翔的銀槍挑開了兩支,第三支長箭突然加速,沖破了銀槍的防線。
南天翔的思惟超速運轉,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電逝火閃之間,他迎著長箭,挺起了胸膛。
「卜!」
長箭射中他的心窩,護心鏡碎裂,但長箭的去勢也盡,跌落地上。
只有五十步了,更多的元軍豎起了長弓。
「殺!」
南天翔大喝聲中,手中銀槍化作一道閃電,電射向卜蘭布。這一招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在卜蘭布被槍洞穿時,眾人才醒悟過來。
長劍出鞘,蕩起一片劍芒,散亂無力的長箭形同虛設,元軍膽怯氣竭,弓未張開,就射出了長箭,與浪費、聊盡人意是一樣的概念。南天翔俯去,長劍撞向元軍步兵的鐵盾。
龍泉劍被陳志炫砸成鋸齒,現在掛在營中作裝飾。蘇家莊特制的長劍,又厚又闊,並不適合南天翔詩書畫入劍的劍法。但蘇二妹說︰「戰場殺敵與武林中高手作戰完全不一樣,那些細膩技巧沒有用!」在沒有尋到更好的劍時,南天翔只有背著這柄重達十五斤的闊劍出征,這種闊劍兼具刀劍的功能,劈砍撞刺切削割,無所不能,用起倒也方便。
那步兵被撞飛起,口鼻中鮮血狂噴,壓翻了身一片弓兵。沒有主將的軍隊,就像沒有靈魂的人。南天翔與身後的一干將士沖進元軍中,如同虎入羊群。那些元軍抱頭鼠竄,狼奔犬逐,任討逆軍宰割而毫無反抗,他們忘了自己手中有武器、忘了自己徒步而敵人騎著馬,盲目地奔逃,被討逆軍很快就屠殺一盡。
角聲響起,南天翔領導虎賁營一大隊停下,整理隊形。三、四大隊,輪流上去……
夜間旗旌全然無用,元軍的隊形亂成一團糟,鼓角號聲凌亂不堪,全軍已經失去了控制。騎兵們早已膽寒,直向北退,步兵在徐州軍的擠壓下,不由自主地向南涌來,人馬相踐踏,死傷無數。
討逆軍見主帥神勇無比,又不避弓矢,身先士卒,士氣倍增,一個個如猛虎下山。而元軍則如喪家之犬,每一個人心中都制止不住絕望的滋長蔓延。
蘇二妹抓來俘虜,審問了斡羅的出兵情況,下令靳琮從陣中穿殺過去,直奔滕州。
斡羅望天長嘆,天邊的月亮與手中彎刀的形狀一模一樣,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月亮……
南天翔尋了一顆樹,席地坐下,靠在樹上,望向東方,天空吐出了魚白肚,就要亮了。
夜空里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這一夜,聯軍大獲全勝,估計殲滅、俘虜的元軍大約有四萬多人。據朱元璋的快馬回報,由陳烈詐開城門後,堅守到四更,靳琮、朱元璋與許定淵先後趕到,城中留守的一萬元軍半數被格殺,而另外一半在斡羅的副將塔塔貼木爾帶領下,逃向了兗州方向。
隨著戰爭結束,戰前的期待、戰時的緊張,全都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是戰後的郁悶、煩躁和不安。
戰友們在狂歡勝利,但南天翔並不能從中體會到多少喜悅。
「幾萬條生龍活虎的漢子啊,就這麼去了!這些士兵有什麼錯呢?可憐永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中人……」南天翔看了看沾滿血腥的雙手,「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好幾百個吧?」
原來以為殺一個人、殺幾個人後,在戰場殺敵就不會心怵了。但是結果並非如此,驀然回首,看看戰場上堆集如山的尸體,覺得找什麼理由解釋殺人的動機,都蒼白無力。或許,只能說「這就是戰爭!」吧?
正在南天翔煩躁低落時,周潔與陳小萍手牽手,跑了過來。周潔銀鈴般的笑聲,劃破夜空,如一股清新的風吹過心田,南天翔立時覺得舒服了許多。
「大英雄,原來在這兒啊!害得我與小萍找好久喔!」兩女一身戎裝,英姿勃勃,沒有戴頭盔,秀發飛揚,又有一種令南天翔心頭恬情的溫柔。周潔將陳小萍推到另一邊,兩女一左一右坐在南天翔身邊。
南天翔道「咦,不是‘南將軍大人’嗎?怎麼又變成大英雄了?」
周潔伸手模著南天翔胸前破碎了的護心鏡,道︰「什麼將軍大人,留給別人去叫了,你是我的大英雄!」
听到她無所顧忌的話語,觀其親匿的舉止,南天翔知道自己又有「麻煩」了,不安地看了陳小萍一眼,她靜靜坐在一邊,臉色有些蒼白,但目光中還是有大戰余生的喜悅。再看周潔,玉頰粉紅,一夜鞍馬奔波,似乎對她沒多大的影響,明眸中更有火熱的光芒。
「自己不側身避開那一箭,反而冒險地用胸前的護心鏡擋下,擔心的不是怕身後的她被箭射中嗎?居然被她發現了,戰場上,她也這麼分心注意我,感動固然令人感動,但是更加危險啊!」
沒等他做出適當的反應,周潔突然伸手抓住陳小萍,用力拉過來,四條粉臂將南天翔同他手後的樹,緊緊纏住。周潔更將頭靠在南天翔的胸前。
南天翔嚇了一跳,縮了縮身子。
周潔仰起俏面,道︰「你拒絕不了我們!」
南天翔此時的心神,被自己控制在手中的並不多,道︰「為什麼?」
周潔笑臉如花,道︰「小萍孤苦伶仃,若你將她推開的話,她以後更加無依無靠,更加可憐。再說我的大英雄當著那麼多人把小萍拉進了自己房中,留宿了一夜。你不可能僅僅是利用小萍,利用完又將她推開吧?」
南天翔吶吶道︰「我當然不是……」
周潔道︰「小萍,你的爺已經說了不是,你可以放心了吧?」
陳小萍蒼白的臉頓時通紅。
周潔又道︰「我們雖然比不上史姑娘,但是跟在你身邊,也不會替你丟臉吧?」
南天翔不得不佩服女人的消息靈通,一定鳳紅袖與蓮姬兩女說的,想起史愛蘭和鳳紅袖,他定了定神,道︰「這個不能比較……」
周潔道︰「你放心,我們可不敢與史姑娘爭什麼。現在世道如此之亂,什麼國家王法,形同虛設,兵荒馬亂,活得過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生離死別的陰影籠罩著我們。我們只想躲在你堅強勇敢的身影里,平安、快樂地生活。你不會認為我們只是弱女子,就不應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權力吧?」
她唱起了山寨里女孩子追求情郎的山歌︰「哥是那高高挺拔的青松,妹是青青柔軟的藤;藤兒緊緊纏著青松,妹跟哥啊,永不離分……」
南天翔頭痛地道︰「可是,我現在根本不算一個強者,手中的兵馬,除了你們山寨幾個人,其余的並不算是我的手下……」
周潔噘嘴道︰「沒有可是了。你知道人家鼓足了多少勇氣才向你說出這些話嗎?我們倆個就像待罪的囚徒,等你宣布生死。你別看我現在笑得開心,如果你拒絕了我的話,我也會淚如泉涌、悲痛欲絕、傷心欲死、生不如死的。」
南天翔劍眉微收,道︰「這個……」
周潔見南天翔猶在推三阻四,松開了手,臉色迅速黯淡下去,道︰「原來,小妹真的一點也不討人喜歡,對不起,打擾你了……」
南天翔心中一陣刺痛,就如同在長安被史老夫拒絕的痛楚一樣,伸手摟住兩女的肩頭,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不討人喜歡了。我只是,只是覺得像你們這樣可愛的女孩子,應該是我來主動追求才對……」
周潔臉上馬上笑開了花,摟著南天翔的脖子,道︰「我就知道,你溫柔而多情,善良的心像豆腐一樣軟,一定舍不得我們傷心的。」
她的臉色、神情變如此之快,南天翔真有種上當了的感覺,暗自嘆息道︰「願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但我並沒有能力承擔起她們的幸福啊!世間好男兒還多,如果我是月下老人就好了!」側首看見將頭枕在自己肩上的陳小萍,半邊俏面充滿了紅暈,那是一種多麼幸福的光彩啊!
「我南天翔雖然不一定是強者,但若還要扭扭捏捏,就更非是男子漢所為了!看不到明天,就過好今天吧!」
南天翔心中對周潔這個敢愛敢恨、膽大妄為的姑娘,如果說沒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加上大戰殺戮過後,感覺到生命的極度虛幻和碎弱,心靈空虛疲乏,對這種男女相依相偎的感情,心里也特別渴求,有一種很實在的真實,可以在對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存在。
周潔把握住機會,乘勝追擊道︰「大英雄,我們今晚定情,你給我們什麼定情禮物?」
「我現在身上除了幾劑金創藥以外,別無長物。」
「咱們……咱們來個一吻定情,可不可以?」
「倒底是山賊的女兒,沒有辱沒山賊的風範啊!」南天翔心中劃過這樣的想法,發覺自己這一輩子大概要被這個女孩子吃定了。
唇間還有周、陳兩女朱唇、玉液的芳香,南天翔被「不識時務」的柳絕塵召來,來到被自己暗中敬稱為「魔鬼天才少女」的蘇二妹面前。
「你可知自己昨夜,犯下兵家大忌,幾乎可令我功敗垂成嗎?」看不見蘇二妹的表情,但從聲音與說話內容來看,似乎是對南天翔不大滿意。
南天翔驚愕地道︰「什麼?我犯了這麼大的錯誤,我一點兒不知情?」
蘇二妹道︰「你既為本次聯軍的主帥,怎麼可以不顧生命安全,向敵人的箭叢中沖去?你以為自己的功夫可躲過上百支利箭的勁射嗎!?」
南天翔沈默了一下,道︰「事實上,我毫發沒傷地坐在這里。」
蘇二妹的目光透過面紗,落在南天翔胸前破碎的護心鏡上,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我不知你身先士卒,是天生的亡命,還是有別的理由。但是你要知道,若你不幸身死,將對我軍士氣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我們的聯軍也是以你的名義結合起來的,如果你死了,我鐵定要返回蘇家莊,不會管這里的事。昨晚你只是僥幸,若以後還要如此拼命,小妹是堅決反對!」
「我不會有這麼重要吧?」南天翔低下了頭,嘆道,「或許你們是世家子弟,真的與我不一樣。但我只有一條命,我所要的,我僅能以它去換取。」
蘇二妹沈默了一下,道︰「你要記住,這場戰爭,並不是為你一個人才開打的!你生命的重要性,本來就在普通士兵以上,你不要認為這不公平,世間事,並沒有多少可以稱得上公平的。」
南天翔無以反對,半晌方道︰「昨夜死那麼多人,我是劊子手,你是判官。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蘇二妹道︰「你想我會有什麼看法?」
南天翔沒有回答,蘇二妹也沒有等他回答,又道︰「他們該死,這就是我的認為。」
「哦?該死?」
「不錯,該死!是敵人的,不管是好人壞人,都該死。你死我活,只有這兩個選擇。」蘇二妹的聲音中,沒有帶多少感情。
「如此簡單麼?你也不太確定吧?」南天翔道,「多謝你的關心和指點,以後我一定會小心,注意安全。」但他心中卻沒有放在心上,暗道︰「命運不是嗎?如果我能活下來,證明我不該死,既然不該死,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活下去,就算有人為我的私心而死,那也是宿命而已。」
蘇二妹沈默了許久,艱難地道︰「小妹一時激動,請南大俠勿怪!對不起。小妹並不是想改變你什麼,更不是想操控你的生死,只是與我的理念相反,就忍不住說了出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般淺薄的宿命論,能夠迷倒一代又一代的人,或許也有它的道理所在。」
被她窺破心思,南天翔心中能有的,只是佩服。是強者的,都不相信命運。南天翔從這個結論中,發現自己欠缺自信心,沒有把自己列入強者之列。
「如果自己也不認為自己是強者的話,自己是沒有可能真正做一個強者的。」南天翔心中升起這樣的明悟,想起戰場上,元軍一個個也是大漢子,卻抱頭跪地求饒,自動放棄反抗,任人屠宰。又想起在蝶舞谷生活時,往往看見森林中的野獸相搏,弱小的一方雖然弱小,奮死反抗的話,總會給強大的一方造成困擾,可惜弱小者一膽怯,就忍不住將柔軟而毫無抵抗力的月復部暴露出來,妄想以自己的不反抗,化解對方的殺機,結果被對方輕松搞定。
「人如此,野獸如此,人啊!斗志與自信心是如此重要,既然要肩負起幾個女孩子的幸福,我南天翔倒是要做個自信的人才行,別老是自怨自哀,徒增困擾。如此,我一定要更拼得,成為每個對手聞之喪膽的鐵血人物!」
蘇二妹看著眼前的男人的神情一點一滴的變化,漸漸變成一片剛毅果敢之色。其英挺的男子漢氣概,讓她一陣心悸。
「父親與三姑父同時看重的男兒,倒底不是一般人,有著自己獨特的風采啊!」蘇二妹有這樣的想法,心中同時也有了另一個念頭。
南天翔微微一笑,道︰「蘇小姐,我們如願取得了大勝,不知以後,將如何打算?」
「既然相信她的能力,自然就想借重她的能力。」這是他的想法。
蘇二妹一陣目眩,平定了一下心情,暗道︰「一個男子漢,學了些什麼爛功夫!」
「好了,待戰場上的數據統計出來了,再作決定吧!大家辛苦了一夜,該是休息一下的時候了,不出意外,月兌月兌很快就要趕來了。」蘇二妹的權威似乎比南天翔要大些,現在是由她發號施令了。
南天翔報之一笑,道︰「姑娘體質本來嬌弱,勞心勞神一夜,的確該休息好好一下了。南某告辭!」
與柳絕塵並肩出了蘇二妹的臨時帳篷,看看身邊被蘇二妹奪去全部光彩的謀士,南天翔道︰「柳先生,善後工作,不知有哪些重點?」
「救死扶傷為第一,重整隊伍為第二,清點輜重為第三,處理俘虜為第四。」柳絕塵雖貴為明玉山莊的首席謀士,但指揮數萬人的大軍作戰,自知不及蘇二妹的鬼斧神工,一夜之間,他也學了許多東西,對蘇二妹相當欽佩。
「這樣說來,咱們的隊伍中,還缺少大夫這一類必不可少的人才啊!」南天翔道,「先生在見聞方面要寬得多,每到一處,望先生多多留意這樣的人才。」
「屬下定不負公子所托!」柳絕塵欣然領命。
往往一件事的發展,並不一定按預想發展。蘇二妹本是告誡南天翔要自我珍重,結果反而打開了南天翔的心結,在強大的斗志和信心支持下,漸成為一代鐵血勇將,這倒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事。
南天翔加入了士兵們清理戰場,救死扶傷、收集元軍棄下的弓箭刀槍盾等物。
南天翔以自己身先士卒的以命相搏成就了勇者之名,在士兵中真正樹立起了名望。
看著主帥加入,已經疲憊的士兵們,大大鼓舞了干勁。南天翔教大家唱起了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與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與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與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首最古老的軍歌,再次閃現了煜煜光輝。
唱起這首歌,南天翔也想起了鳳紅袖,能走過這段日子,最要感謝的,應該就是她了。「若非她,自己大概是長安街頭的一塊行尸走肉吧?又或者早死在魔門的屠刀下了吧?」
在傍晚時分,官橋的戰場清理畢,同時滕州亦將戰後報告送了回來。
整理出來的數據表明,昨晚的大勝仗大得出乎人預想之外。俘虜元軍八千四百一十一人,其中將領四十七人,包括禿魯不花、察格塔等高級將領,元軍最高統帥斡羅自殺身亡、乞畏兒被李二所殺。而斬殺敵人的數目在三萬七千人以上,官橋一役,僅有少數元軍逃走。
繳獲戰馬四千多匹、刀槍弓箭等輜重無數,在滕州獲糧草三千多石。
而聯軍方面的死亡則是朱元璋部四百二十三人;李二部三千八百九十九人,他的人多死在強攻微山鎮之時;討逆軍的虎賁營死亡七十八人、疾風營一百三十人、仁字營五百一十二人、義字營無死亡、信字營更是連傷兵也沒有一個,黃新的降卒死亡兩百零八人,與他一起的鐵盾大隊損失更重,三百二十一人,算是仁字營的主要傷亡,可見半個時辰固守一座城門,戰斗是多麼的慘烈。
以五千多人的死亡毀滅了五萬元軍,除了討逆軍內部的人一些人知是蘇二妹的臨場指揮佔很大的功勞外,朱元璋、李二暗中將功勞記在南天翔頭上。
入夜在微山鎮原來此鎮原保正的莊子里,召開了第一次軍事會議。由朱元璋、李二、南天翔三人討論有關合作、戰利品分配、戰俘處置等一系列噬待解決的問題。並請了德高望重的彭瑩玉大師參加。
首先,在處理俘虜上,聯軍各部首領意見就不相同。朱元璋主張關著;李二則認為關著浪費糧食,主張全部殺了;南天翔則主張放了。
最後朱元璋傾向南天翔一方,李二堅持認為八千士兵不是小數目,放回去讓月兌月兌實力增加,絕非明智的選擇,現在是你死我活的緊要關頭,絕不能對敵人仁慈。
南天翔道︰「八千士兵對我們是大數目,但對月兌月兌十六萬的大軍來說,卻是小數目。這些敗軍被我們殺得心驚膽顫,士氣低落,戰斗力十分低下。而月兌月兌的大軍挾威南下,士氣高昂,放回這些殘軍,對他的士氣影響將是很大,同是糧草這個包袱也扔給了月兌月兌,如果月兌月兌處理不當,更有可能讓手下將士離心。」
李二道︰「既然月兌月兌大軍的士氣高昂,這些殘軍在其影響下,士氣回復也說不定。再說交過一次手,這些元軍相對熟悉我們、了解我們,放回去將給月兌月兌許多有利的情報。所以,我認為一定不能放了!」
彭瑩玉暗自苦笑,當初元軍將李二的妻子辱至死,又殺了其幼兒,為此,李二才舉起反旗,可以說是對元軍恨之入骨,豈會放了這些俘虜?何況他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從對待俘虜一事上看來,沒有一個真正的主帥,聯軍雖然取得了一次大勝,實乃僥幸至極。面對月兌月兌,絕對沒有昨晚這樣的機會了。
彭瑩玉道︰「此事利弊各佔一半,大家沒有做出決斷的原因,在於我們之間存在一個問題,我們三方聯軍抵御月兌月兌南下,在打完這一仗之前,誰做聯軍的主帥,則此事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