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有關法蘭西斷頭艷後瑪麗?安托瓦內特的歷史資料都不會忽視這一細節,這位當時法蘭西身份最高的女性,在她第一次進入法國的領土時,被要求在其所有隨員面前,把屬于奧地利的衣物月兌到一絲不掛,再穿上來自法國的衣物。[]
在5月2日,上述情節又一次重演了,我們穿越來的瑪麗有幸參加了這一次翻拍經典的工作,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那個唯一的女主角。
瑪麗的車隊于5月1日到達與斯特拉斯堡隔著萊茵河相對的奧地利小城克爾,當天下午,德?迪福爾侯爵便邀請瑪麗,以及奧地利方面的男女儐相,一起去萊茵河邊漫步,順便眺望一下,他們第二天即將表演的舞台。
那是一幢專門為交接儀式修建的、木結構的小型樓宇,位于河中央的一個無人居住的小島上,這是交接儀式最為理想的場所位于奧地利和法國之間真正的中立地帶。瑪麗等人站在萊茵河的這一邊,可以看到兩間較小的房間,以及位于這兩間房間西面,與這兩間房間緊緊連接的一間較大的房間。按照德?迪福爾侯爵的介紹,這兩間較小的房間,就是奧地利方面的休息室,瑪麗也將在里面換上法國的衣物,而那間較大的,則是最後舉行交接儀式的大廳,在被大廳擋住了的,他們看不見的位置上,也有同樣的兩間較小的房間,那是提供給法國方面的休息室。
這小小的建築在設計上,體現了法國和奧地利雙方的絕對平等,而這種精神,也貫徹到整個交接儀式的細節上,在經過一整夜較為舒適的休整之後,5月2日上午,男儐相斯塔杭貝伯爵來向瑪麗報告,按照雙方溝通的結果,他們將于下午兩點準時到達奧地利方面的休息室,瑪麗有一小時的時間更衣,然後,在三點鐘,交接儀式將正式開始。
對于要當眾更衣這件事,瑪麗自認為,早已做好了心里準備。客觀說,雖然她,作為一位出身顯貴卻又正當豆蔻年華的美麗少女,將當眾月兌光衣服,但坦白說,似乎沒有一個人,會把這件事與、羞恥之類的內容聯系起來,這所有的行為,不過體現著奧地利方面對法蘭西古老習俗的尊重而已。于是,瑪麗告誡自己,到時候,只要當所有的旁觀者不存在,心無旁騖就行了。
瑪麗的車隊于下午1點準時開拔,而在萊茵河渡口分成兩隊,德?迪福爾侯爵帶領著所有法方成員,包括那兩輛高貴的御輦,直接渡過萊茵河,回到法國的領土上,而他本人,將和法國方面等在萊茵河對岸的那些迎接人員一起,從西面的入口進入那幢小樓。
而瑪麗,則在男女儐相以及她所有奧地利隨員的陪同下,乘坐奧地利方面準備的渡船,直接從東面的入口進入休息室。
在渡船上,瑪麗向斯塔杭貝伯爵和伊維斯特小姐,以及她所有的奧地利隨員們,表示了對他們的工作的滿意和感謝,並私下里的祝願伊維斯特小姐能早日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大家都知道,一旦進入了那幢小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要符合禮儀規範,于是,也紛紛抓緊這最後的時間同瑪麗告別,並祝她在法國的婚姻生活能夠幸福愉快。
也就過了十來分鐘的時間,船就靠到了小島的岸邊,人們上了岸,立刻變得莊嚴肅穆起來,男儐相在前引導,女儐相陪伴著瑪麗,一起走進那至關重要的小樓里去。
那兩間房間都不是很大,但在內部裝飾上,絕對稱得上是富麗堂皇了。斯塔杭貝伯爵把瑪麗直接帶進了靠里面的一間房間里,而瑪麗回頭一看,才發現她的絕大部分男性隨員,都留在了外面的一間里,跟隨進來的,只有幾位比較重要的男性隨員,女儐相,以及所有的侍女們。
這房間沒有窗,牆壁上有幾個枝形燭台,發出昏黃的光芒。瑪麗早已發現房間里擺了一只通常出現在更衣室里的木質架子,上面掛滿了顯然是為她準備的法國衣物,從內衣、襪子,到禮服和斗篷,應有盡有,一張式樣典雅的木桌,上面放著梳妝鏡、大小不同的梳子和準備好的首飾,還有幾張凳子,大概是為了方便她換衣和梳頭用的,其中一張凳子上,放著一只鞋盒,里面有一雙淺粉色的高跟緞子鞋。
斯塔杭貝伯爵已經退到了門框邊上,朝瑪麗微微鞠了一躬,「殿下,現在已經兩點零八分,請您開始換衣服吧。」
瑪麗很容易就發現,她的這位男儐相的語調中,有難以克制的激動,她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後者怔了一下,很快的把頭低下去了。
瑪麗再看看其余的那幾名男性隨員,她盡力使自己的眼神變得平靜無波,靜靜的盯著那些年齡上可以做她的父輩的隨員們,很快的,他們的頭也低了下去。
這兩間房間中間,只有門框,沒有門。透過這幾名男性隨員之間的縫隙,瑪麗可以看到等候在另一間房間中的她的其余隨員們,她的目光與其中幾人的踫上,又收回來,算了,權當他們看不見吧。
瑪麗轉過身,背對著她的所有男性隨員們,對伊維斯特小姐和侍女們笑了一下,「我們開始吧。」
侍女們手腳輕快的迅速解下了瑪麗的斗篷,下面是禮服,要月兌掉禮服是有點兒麻煩的,因為有很多的小扣子和絆子,伊維斯特小姐看幫不上忙,就自覺的退後了。
瑪麗看不見她,就听到那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殿下,請放心,我在您背後站著呢。」
瑪麗很感激她,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情形了。在侍女們的幫助下,禮服終于被拖了下來。再往里就是內衣了,要月兌下來,也是很簡單的。
很快,瑪麗那尚未發育完全的優美的**,就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了,這天氣還有些涼,使得她那養尊處優的細女敕肌膚表面,迅速爬滿了細碎的雞皮疙瘩。
侍女們的手都沒有停,最先拿來的是內褲,然後是內衣,當然,這些都是由法國絲綢縫制的了,等這些衣服都穿上之後,瑪麗才發現那些侍女們,仿佛陡然之間松了一口氣似的。
誰都沒有說話,一個侍女迅速拿來了那件換下來的斗篷,給瑪麗披上,在穿上禮服之前,需要重新梳頭,並戴上法國方面提供的,用珠寶和絲帶做成的頭飾。以往,瑪麗都是穿著晨衣來梳頭的,可惜,法國人並沒有想到這一點,或者說,他們並沒打算給她準備多余的衣服。
梳頭的同時,有一位侍女跪在地上,替瑪麗換了鞋。梳頭耗費的時間比較長,直到她听到後方傳來斯塔杭貝伯爵輕輕的咳嗽聲,「殿下,已經兩點四十分了。」此時,她頭頂上的工作,方才完成。
好在法國人準備的禮服並不難穿,禮服以及外面的斗篷,都很快被穿到了瑪麗的身上。女儐相和侍女們緊張的審視著她,確保不至于出什麼紕漏。
終于,伊維斯特小姐露出了笑容,「好了。」
瑪麗沒覺得這身法國裝束,與她之前的那一身有什麼明顯區別,本來,她還指望法國的衣服能時尚一些,現在看來,似乎維也納的流行趨勢也絕不落伍。而斯塔杭貝伯爵已經又出言提醒了,「殿下,兩點五十五分了。」
瑪麗沒有說什麼,但她所有的隨員們,已經迅速涌進了這間屋子,斯塔杭貝伯爵又向她走了過來,向她伸出一只手,「殿下,請您準備好,我們這就準備出去了。」
瑪麗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左手交男儐相的手里,「可以了,先生。」
有人走過去打開了連接這間屋子和大廳的那扇門,斯塔杭貝伯爵領著瑪麗,步入正廳,法國人也正好同時走進來。
大廳的中央放著一張桌子,象征法奧邊界,桌子的一頭站著奧地利人,另一端站著法國人。在路易十五的代表發表了嚴格遵照禮賓格式的莊嚴講話之後,交接儀式正式開始了。
屋子里很靜,瑪麗的心情也異常的平靜,這不過又是一場沒有觀眾的表演而已,或者說,這些表演者,本身也兼作觀眾。人人屏聲靜氣,除了瑪麗本人之外,人們的每一個步伐都曾經歷過反復的演練,像小步舞一樣準確,而瑪麗,反正總有人牽著她。
斯塔杭貝伯爵牽著瑪麗向前走了十幾步,而法國方面也同時走過來一個人,他應該就是法方的男儐相了。瑪麗感覺到,斯塔杭貝伯爵似乎輕微的顫抖了幾下,然後,他輕輕的松開了自己的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那法國人已經走上前,牽住了瑪麗的這只手。
一切都完美無缺了,瑪麗並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她有些茫然的跟著這位法方男儐相,在他的牽引下,邁著足夠莊重的步伐,繞著那張桌子慢慢的走了一圈,然後,她發現了,奧地利方面的人,已利用這一小段時間,退出了房間,而法國人,則在同時,走了上來,站到了新娘的身邊了。
瑪麗心里,不禁感嘆這繁瑣儀式安排之嚴密,以及氣氛是如何的冷冰冰。要知道,歷史上那位遠嫁法國的奧地利小新娘,正是因為這一原因,直接撲到法方女儐相諾阿伊伯爵夫人的懷中哭了起來這也是傳記作家們喜歡的一個情節。
但到了瑪麗這里,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她已經看到了那位女儐相,她站在隊伍的前列,雖然微笑著,眼楮里卻分明蘊含著挑剔的神情,她至少三十歲了,法國方面並沒有選年青女子為儐相,而這位諾阿伊伯爵夫人,會在以後相當長的日子里,兼任瑪麗的女教管,她就是那位伴隨著王後在歷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禮規夫人」。
諾阿伊伯爵夫人走到瑪麗面前,跪拜下去,做著自我介紹,瑪麗的表情平靜而木然,伸出手,在空氣中虛扶了一下,「諾阿伊伯爵夫人,很高興見到你。」
女教管站了起來,牽住瑪麗的手,「殿下,請跟我來。」
她領著瑪麗,直接走出那幢小樓,站在面向法國一側的岸邊,這時候,斯特拉斯堡大教堂傳來了悠揚的鐘聲,此起彼伏的禮炮發出震天的聲響。
人們坐船回斯特拉斯堡去,一路上,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瑪麗就這樣,離開了她穿越的前十四年所生活的故土,她的穿越人生,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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