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的監考啊……全程不準坐……作者連監了三天六場,其中一場是三小時的,結果積勞成疾,昨天腿抽筋了……身體上的痛苦比思維上的還痛苦,兩條腿就跟不再屬于我的那樣酸痛……昨天晚上實在是沒有寫下去,今天也很難受……
瑪麗本以為出訪的事情一定下來,離出發就不遠了,于是,她開始把一天的大部分時間花在準備行裝上,順便設想一下旅途路線,如何才能在盡量少繞彎子的前提下,一趟玩遍她想去的所有地方呢?
事實證明,瑪麗確實有點兒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了,因為她完全低估了古老而效率低下的法蘭西宮廷處理王儲出訪這件事的速度。不錯,王儲出訪的事情確實已經由國務會議定下來了,但我們前面不是說過,這件事是沒有先例,因而沒有現成的禮規可循的麼?那麼,凡爾賽的禮儀官員和無數熱愛禮儀的貴族們,就有權利把王儲出訪變成又一次林林總總禮儀的大表演,就如瑪麗的婚禮一樣,作為當事人的她和王儲,只不過是表演各種禮儀而已,對于旅程路線、時間安排、何處駐蹕,乃至每到一地都干些什麼之類,則完全不能自主的。
瑪麗在確認了上述情況之後,確實很失望,不過,她除了惡狠狠的在背地里喊幾聲等她當了王後要好好修理一下這些禮儀官員,目前什麼辦法也沒有。然而,瑪麗很快就解恨的發現,凡爾賽的禮儀官員實在是太過臭名遠揚了,因為遠在維也納的伊莎貝拉皇後,在她的祖父表示願意派出王儲夫婦來參與她的計劃之後,立刻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她希望能在十月之前,在帕爾瑪見到她的法國親戚們。
凡爾賽的禮儀官員們,只能在一片抱怨聲中加快他們的工作,像王儲去不去參觀夏爾特爾大教堂之類細枝末節地事情,還是交給當地接待的人來安排吧。現在必須加緊時間定出王儲的路線,至于時間和駐蹕之類,只能保證能定出多少是多少了。
然而,瑪麗這邊,也發現了一個新問題,要知道。這趟旅程對于她來說,決不僅僅是游山玩水,按照伊莎貝拉的計劃,那當然也是她的期望,要盡量在這一次,讓王儲接受手術,從而徹底解決他那惱人的生理問題。
這就是瑪麗地問題了,這一項安排既然肯定屬于了旅程的一部分,那麼。要不要告訴王儲呢?是告訴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好呢?還是不告訴他,別讓他再有心理負擔好呢?
女教管諾伊阿伯爵夫人的意見是不要告訴王儲。這確實是這時代典型的貴族夫妻相處之道,但瑪麗捫心自問,覺得她自己是更希望能和王儲保持一種更加坦誠的關系,而且,這並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所以,就更應該告訴王儲了。
但為了謹慎起見,瑪麗甚至專門寫信去征求了伊莎貝拉的意見,她已經決定。假如伊莎貝拉也表示反對,她也就遵照反對方的意見了,但事實卻恰恰相反,伊莎貝拉寫信來說她認為瑪麗應該先和王儲通個氣,甚至還給瑪麗寄來了一樣幫助她向王儲解釋的小道具。
那是一封與瑪麗手中地信相同日期的短信,所說的事情,卻是過時了地消息,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要在這趟旅途中給王儲進行生理知識再教育的相關內容。伊莎貝拉甚至給瑪麗想好了說辭,就是憑借這封短信。告訴王儲,她也是才知道這件事情,而不是早知道了故意瞞著王儲。
瑪麗非常高興的接受了伊莎貝拉的幫助,要知道她嘴上說要對王儲坦誠,其實也只是停留在語言的層面,甚至當她已經得到了伊莎貝拉的這封短信之後,都還沒有想好應該如何向王儲開這個口。
但還是必須要說地。瑪麗明白自己無法在腦子里放著這麼大一件事地前提下。跟王儲正常相處。因而。她大概斟酌了一下詞句。很快就去找王儲了。
瑪麗是在王儲地書房里找到他地。看到瑪麗。王儲似乎並不那麼高興。「王儲妃。來看看這張地圖。他們提出了一條路線。雖然我對此並不滿意。但似乎只有那樣了。」
在這種情況下。瑪麗最應該做地。還是放下滿肚子地話。先陪她地丈夫看看地圖。關心一下造成王儲不滿地根源——其實很簡單。既然要出去旅行了。王儲就理所當然地向往一下普羅旺斯地區大量地羅馬時代古跡。然而按照制定地路線。他們是不會到達南部靠近地中海地普羅旺斯伯爵地領地地。因為在偏北一些地薩伏依地區。他們就將進入普羅旺斯伯爵岳家地撒丁王國地領土。然後代表國王。前往都靈去探望一下親家。再下一站就是帕爾瑪了。
「好歹他們還安排我去看一看里昂……」王儲有些沮喪地嘟囔著。「王儲妃。我听說里昂也有不少羅馬和中世紀時期地遺跡……可惜。只有一座城市啊。」
瑪麗小心翼翼地看著地圖。王儲想去地那些地方確實離薩伏依地區遠了點兒。而且。既然他們必然要經過撒丁王國地領土才能到達意大利地話。拜訪一下撒丁地王室是必不可少地。
好在瑪麗很快找到了一個她認為可以安慰王儲地話題。「殿下。這條路線也還不錯呢。我想我們還能看到勃朗峰。那可是歐洲最高地山峰呢。」
「歐洲最高的山峰?」王儲立刻換上的一種質疑的口氣,「王儲妃,我從來沒有听過這種說法,你從哪兒听來的?」
「我……」瑪麗給嚇了一跳,她突然反應過來,這時代的科技,大概絕對沒有辦法測量出山峰的絕對高度,更何況,在歐洲,恐怕都還有很多沒有人去過的地方呢,那麼,又怎麼樣得出歐洲最高山峰的結論呢?
瑪麗支吾了兩聲,還是決定按照她通常的做法。把這種事情歸罪于她熱愛讀書的習慣,「這個……我好像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個說法……」
「那肯定是在胡說,」王儲大聲的接上了瑪麗的話,「我不相信有人能測出這樣的結論。」
瑪麗只能點頭稱是,然而這時候,她那慢熱地急智終于起了作用。她想到了岔開話題的辦法,「殿下,禮儀官員們有沒有定我們回程的路線?」
「回程的路線?」王儲想了想,「這我到沒有听說過。」
「那麼,殿下,」瑪麗終于笑了起來,「我們可以在回程的時候去一下您想去的普羅旺斯地區啊。」
「是啊,」王儲只想了一下,就很快開心了起來。「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確實是這樣,」瑪麗指著地圖,「我們沒必要兩次經過撒丁王國地領土。我想,回程的時候,我們可以乘船從海上直接到達普羅旺斯。」「很對!」王儲點著頭,「我現在就去和他們說,按照你說的來安排回程的路線。」
王儲大概是太想去看那些羅馬遺跡了,因為他幾乎是以罕見的快速站了起來向書房門口走去,瑪麗這才想起來她這趟過來的真正目的,趕忙叫住了她的丈夫。
「殿下,我還有一點兒事情……」
「什麼事。王儲妃?」王儲站在離門口三步遠的地方,絲毫沒有回來坐下地意思,只是轉過身來看瑪麗。
「是這樣的,」瑪麗趕忙按照她想好的說了起來,她拿出了那封信,「殿下,我剛剛收到了伊莎貝拉皇後寄來地一封信。」
「哦,」王儲淡淡的問道,「怎麼?伊莎貝拉姐姐有什麼要你告訴我的麼?」
「是的……」瑪麗緊張的也開始支吾了。「是伊莎貝拉姐姐,她說,這一次我們會見到許多同年齡的親戚,我的姐姐姐夫們,哥哥嫂子們,有可能我哥哥約瑟夫皇帝也要去。」
「那又怎樣?」王儲顯得還比較有耐心,「他們中間很多人,也是我的親戚。」
「哦,是的……」瑪麗雖然想了許多說辭。但臨到說出口地時候。還是口不擇言,「伊莎貝拉姐姐是說。也許……有可能他們會和你說我們的夫妻問題,叫我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王儲似乎听明白了,因為他很快點了點頭,但他似乎又沒听進去,因為他只是很快的問了一句,「就這些了麼?」
伊莎貝拉的信上其實寫的比瑪麗所說的要直接的多,瑪麗本以為王儲會至少要看看這封信,但在瑪麗機械的點了點頭之後,王儲並沒有這麼做,他只是笑道,「好的,王儲妃,你可以給伊莎貝拉姐姐寫回信了,說我們都知道這件事了。」
瑪麗卻還在遲疑,她被王儲這樣地反應弄糊涂了,本能的答應了一聲「殿下……」,卻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王儲這才又看了瑪麗一眼,「王儲妃,請你放心吧,我知道怎樣應付這些親戚們,不用你擔心的。」
王儲說完,就走掉了,瑪麗現在想起諾伊阿伯爵夫人的建議,突然覺得可能這時代的夫妻,就是不會有多坦誠的吧,特別是在她所面臨的這種特殊問題上,夫妻之間,可能還不如男性親屬之間來得直接而自然呢。
算了,瑪麗決定,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說服王儲的工作,還是交給他的約瑟夫內兄,斐迪南內兄,或者那不勒斯堂弟,抑或是帕爾瑪表弟來解決吧。
瑪麗當然要給伊莎貝拉寫信,她告訴她,現在她已經把解決王儲地生理問題地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些男性親屬們身上了,請她以大姐姐的身份,好好要求一下這些人,務必把這個問題圓滿解決了。
事實上,當瑪麗完成和王儲地這次不算成功的談話之後,她的旅程,也確實即將開始了。又經過大概半個月的緊張的準備行裝之後,在8月中旬,瑪麗和她的丈夫,終于登上了他們結婚以來的第一次長途旅程,當然,這也是法蘭西王儲這一生的第一次長途旅行。
瑪麗的隨從中包括她所有的陪伴貴婦,包括諾伊阿伯爵夫人,克拉麗絲夫人,雅柴夫人和博納瑟夫人,還有瑪麗的侍女們和夫人們的侍女們。朗巴爾夫人本來希望能夠陪伴王儲妃完成這趟旅程,順便探訪一下她自己的娘家,但這對于她這樣的寡婦來說,似乎並不符合禮儀,因而,她的要求最終被否決了。
王儲的隨從也是差不多的配備。剩下的就是隨從的官員了,除了禮儀官員和外交官以及王儲的衛隊之外,還有國王專門派的由瑞士兵和龍騎兵組成的一支500人的衛隊,負責在法國境內保護他們的安全。
理論上,意大利是在法國的東南邊,但離開凡爾賽的王儲夫婦卻要先向西方走一點兒,因為他們要先去拜訪奧爾良公爵的領地,為此,這位公爵帶著他的兒子兒媳的車隊,已經跟在王儲夫婦的車隊後面了,他們要陪同王儲直到奧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