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瑪麗堅持表示她的感冒不像國王想象的那麼重,她的丈夫還是連夜派出了信使,回凡爾賽宮去招來御醫和更多的僕人們。
第二天,與王後的主治御醫德.內穆爾博士同車來到楓丹白露的,還有听說了王後的病情的朗巴爾親王夫人和諾阿伊伯爵夫人,這三位重要人士就位之後,照顧瑪麗的工作,就全部落到了他們的身上。
瑪麗的感冒不算輕,因此,簡單的姜茶並不能起到什麼藥效,德.內穆爾博士開了幾味極其平和的草藥,派快馬到巴黎去抓來藥,又由諾阿伊伯爵夫人親自動手把它們熬成藥汁。
瑪麗還是拒絕吃藥,上輩子看過的那些宮斗小說在她的腦海中變得異常清晰了起來。德.內穆爾博士再三保證這些藥不會對王後的胎兒產生任何的影響,但瑪麗還是不敢吃。
對待如此不合作的病人,德.內穆爾博士只得使出了殺手 ,「陛下,我不得不提醒您,倘若您的身體因無法抵抗感冒而發燒的話,我就真的無法保證您月復內胎兒的安全了。」
瑪麗猛然驚覺,這樣可不行,立刻從諾阿伊伯爵夫人手中奪過藥碗,在眾人滿意的微笑中,乖乖的一飲而盡了。
到第三天,瑪麗覺得有所好轉了,看到天空已經放晴,瑪麗便力勸國王,不需要因為始終呆在宮里陪伴她而忽視了他們這趟旅行的最主要事情——打獵。
「如果你想吃我打的野味的話,我就出去跑一趟,」國王果斷的回答道,「否則,瑪麗,就像你離開了小費迪南德會擔心他一樣,在這種時候出去打獵的話,我也會擔心你的。」
瑪麗身邊的夫人們,都被國王這種一本正經的表白給逗笑了。而瑪麗則只能再一次乖乖地縮回到被窩里,耐心的養病。
到了第五天,德.內穆爾博士在謹慎的診斷之後,終于向兩位陛下報告,王後已經基本恢復了健康——所謂基本的意思,是王後的身體已經能夠承受從楓丹白露回凡爾賽的短途旅行而不會出現什麼不測。
國王比博士還要謹慎,即使在博士做出了上述保證之後,他還是堅持整個隊伍又等了半天。等到從凡爾賽特意招過來的那輛瑪麗上次懷孕時特意改裝的馬車到達之後,這一行人才正式出發,于當天晚上順利回到了凡爾賽宮。
凡爾賽地貴族們對王後地再一次懷孕表示了謹慎地喜悅。當然。大規模地慶祝還為時過早。但這不妨礙他們在酒宴上。充滿著希望地舉杯祝願這對青年夫婦所領導地王室家庭生出更多地孩子來。
瑪麗還在休養中。在她被診斷出懷了孕以後。似乎那些孕期該有地反應。才姍姍來遲地找上門來。雖然不是很嚴重。但她還是乘機再一次過起了深居簡出地生活。然而。這已經不是她當王儲妃地時候了。生育子女固然是王後地職責之一。但從國家大事到各種小事。也同樣不會因為王後地懷孕而停擺。
最初地一段時間還算好。當瑪麗懷孕地消息傳到了在老國王去世之後基本不怎麼在公眾場合露面地三位姑姑耳朵里之後。她們立刻向國王提出要求。希望國王能把大小特里亞農中地一個賜給她們。她們好離開凡爾賽。空出更多地房間給未來地王子公主們住。
國王想都沒想就同意把大特里亞農宮送給姑姑們居住。順便他也過來告訴瑪麗。決定把小特里亞農宮賞給她。瑪麗有些驚奇這突如其來地賞賜。但國王很快道出了原因——他希望把小特里亞農宮留給自己。但假如再有人來求他地話。卻又不好拒絕。因此。索性就把這莊園般地小宮殿送給自己地妻子。這在某種程度上說。可以說是留給了他自己。
「陛下。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您珍愛地這座宮殿地。」瑪麗行了個屈膝禮。心中卻在暗笑。她地這個平素老老實實地丈夫。也不是不會玩玩小把戲地啊。
但對于得到了大特里亞農宮地三位姑姑。瑪麗就沒有那麼好地脾氣了。在她看來。這三位姑姑純屬沒事找事。要不。就是有什麼不可告人地打算。營建凡爾賽宮地路易十四要是知道他地後代居然需要為了更多王室成員地誕生而讓出房間。一定會氣得從棺材里坐起來。這座足以給國家主要貴族們提供住處地偉大宮殿。最不缺少地。大概就是房間了。
因此,瑪麗還是叫人把三位姑姑請了過來,很客氣地問她們,是不是在凡爾賽宮里遇到了什麼不滿意的事情,以至于她們想離開這座她們從小到大居住的宮殿。
「哦,沒有,瑪麗,我們怎麼會舍得離開這里呢?」阿德萊德夫人故作驚訝狀,「國王難道沒有告訴你麼?我們只是想把比較好的房間,留給你們的孩子們住。」
「關于這個,我已經查過了,」瑪麗毫不客氣的揭穿了她們的謊言,「宮里面現在空著的套房,還有好幾套呢,小路易.費迪南德住在王儲套房里,而我現在懷著的這個孩子,出生之後就可以住在我當王儲妃時的那間套房里。」
「所以,如果三位姑姑真是因為房間不夠的原因而想要離開的話,國王和我還是真誠的請求你們留下來……」瑪麗笑盈盈的看著三位姑姑,「國王已經答應把大特里亞農宮送給你們了,因此,我建議你們把那里當作一個休閑之所,可以經常去那里小住,但凡爾賽這邊的房間,還是給你們保留著。」
三位姑姑似乎有些尷尬,彼此看了看,阿德萊德夫人這才開了口,「謝謝您,陛下,那麼,我們就遵照您和國王的旨意了。」
這是典型的打蛇隨棍上啊,瑪麗也只好點頭,三位姑姑平白得了一套宮殿。興致勃勃的同瑪麗說起閑話來,直到瑪麗不得不露出疲憊的表情,她們才知趣的告退。
這一次,瑪麗唯一滿意的,就是她也得到了實惠。她當然不會像歷史上那位一樣搬過去長住,而把整個宮廷和她丈夫都拋在腦後,但這並不妨礙她開始構思著,要把那小而別致的宮苑改裝成一個溫馨的家。等空閑地時候,可以同國王一起帶上孩子去那里享受真正的天倫之樂。
因而,這時候普拉克老牌裁縫店送來的第一批五萬利弗爾的賣嫁妝收入,則更顯得雪中送炭了。瑪麗安.普拉克一個人來的,先恭喜了一下王後的再次懷孕——雖然宮廷並沒有對外正式公布這消息,但作為常常同各類貴婦人打交道的裁縫店女老板,這姑娘的消息靈通程度,同凡爾賽地貴族們也差不多。
隨即她笑了笑。「但願陛下這一次生完孩子,腰圍不會再變大了,上次可是增加了整整一寸呢。」
瑪麗郁悶不已,她上次已經很注意產後運動了,也早早就穿上了束腰,但腰圍還是粗了,現在。她只能同樣祈禱不要越生越粗了。
隨即,裁縫店女老板向瑪麗解釋,那批陪嫁的衣服賣掉了二十多件,每件的價格從八百利弗爾到兩千利弗爾不等,所以加起來一共賣了接近五萬利弗爾。
「我們就添了點兒錢湊了整,就算是陛下您再次懷孕的賀禮了。」女裁縫笑嘻嘻的遞上來一張存單,瑪麗接過來,看了看,就交給諾阿伊伯爵夫人收好。
「你的姐姐呢?」瑪麗一開始就發現,一直同進出的兩位女裁縫,這次只來了一位。
「姐姐懷孕了,」瑪麗安.普拉克顯得很興奮,「雖然才六個月,但肚子已經大的行動都不方便了,請了醫生看。都說是雙胞胎呢。」
瑪麗地心里。冒出一絲小小的羨慕,雙胞胎對于需要生好幾個孩子的她來說。是多美好的提高效率的事情啊,但她還記得。上輩子時有什麼研究顯示,雙胞胎這種東西也是遺傳的,看看人家女裁縫姐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于是她對瑪麗安.普拉克笑了笑,「將來說不定你也會生雙胞胎呢!」
然而,等女裁縫告退了之後,瑪麗才想起來,這姑娘地姐姐都懷孕六個月了,而她上次批準她的婚事,到今天才勉強算上五個月呢,看來,這時代先上車後補票也不算什麼啊,早知如此,她那時候才不用費力去聯系他們呢,這群家伙估計也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進入十二月,瑪麗已經為她心目中的小特里亞農「別野」做出了無數種構思,當她想要同她的丈夫商量一下的時候,卻發現國王突然忙碌了起來,他每次來看望瑪麗,即使坐下來說話,也是說不上兩句便說有事要先離開,幾次一來,便弄得瑪麗疑惑起來。
「沒有什麼大事地,瑪麗,」瑪麗幾次想向國王問清楚,得到的回答總是一樣,「就是一些瑣碎小事,你就放心吧。」
國王卻不知道,這樣子瑪麗就更不放心了,她找來了德.萊歇先生,很快得到了答案。
「陛下必須要在明年初歸還一筆三千萬利弗爾的國債,陛下這段時間一直在為這件事擔憂呢。」
原來如此,瑪麗的心底涌出一股柔情,她可憐的丈夫,看來真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以至于他甚至不願向她說起這件事,怕她因此而擔心操勞。
但實際上,瑪麗對于龐大的國家外債,早已想到了一些辦法,她一直沒有說出的原因,只是因為她覺得,在不到火燒眉毛之前,她還是不要再背上干政的名聲了,而且,或者有人還會想出同樣的或是比較好地辦法呢。
但現在,火已經燒到眉毛了,眼看著她地丈夫,要連這個年都過不好了,瑪麗能袖手旁觀麼,于是,她對德.萊歇先生笑道,「請轉告國王,關于國債的問題,我有幾句話要說,請他留出一點兒時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