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很想把普羅旺斯伯爵夫人鬧出的花邊新聞置之不理,理論上,她丈夫的大弟弟應該有辦法管好自己膽大妄為的妻子。
事實證明,雖然自己已經多次成為流言的主角,但瑪麗還是沒有處理這種流言事件的經驗,最後,還是諾阿伊伯爵夫人小心翼翼的提醒她,至少應該確認一下,這對于一名女性來說非常致命的流言,究竟是真有其事,還是某些心懷叵測之徒對王室成員的惡語中傷。
瑪麗不勝其煩,但好在她身邊有一個必須要查清楚這件事情的人,朗巴爾親王夫人知道,也許過不了幾天,她的那些薩伏依王室的親戚們,就要來信詢問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嫁到法國沒幾年,就居然成了女同性戀!
于是,瑪麗就把整個事情拜托給了朗巴爾夫人,後者毫不猶豫的揮霍著自己那數不清的財產,嘗試著每一個可以得到事情真相的途徑,諾阿伊伯爵夫人甚至相信,朗巴爾夫人肯定雇人去听了盧森堡宮的壁板。
因此,當朗巴爾夫人向瑪麗陳述了她所得到的,比宮廷流言還要詳細的消息之時,瑪麗一點兒也不意外。朗巴爾夫人發現了康龐夫人,這位喜歡饒舌的機靈女性以前曾同普羅旺斯伯爵夫人密切交往過一段時間,但她現在已被朗巴爾夫人控制,並帶進了宮中面見王後,因為她很肯定地說。王後會需要她提供的有關普羅旺斯伯爵的消息。
「陛下,普羅旺斯伯爵夫人確實曾對我有過過于親密的表示和舉動,」康龐夫人跪在地上對瑪麗說,「但很快,波莉涅克夫人出現了之後,陛下您一定見過她,她是個大美人兒。普羅旺斯伯爵夫人的一腔熱情,就都轉移到她身上了。」
「那麼,這流言是你說出來的麼?」瑪麗其實並不關心流言的內容,她只關心流言本身。
「不是,」康龐夫人搖著頭。
「流言地傳播另有其人,」朗巴爾夫人這時候插話了,「是普羅旺斯伯爵夫人的一個侍女,那小女僕的情人是龍騎兵的士兵,流言最初是從龍騎兵中傳出來的。」
「陛下。」康龐夫人緊接著說,「我之所以要求來見您,是因為我認為自己有義務把從普羅旺斯伯爵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訴您。」
瑪麗沒有回答,康龐夫人等了一下,才補充道,「陛下,普羅旺斯伯爵準備了很多害您的陰謀,他準備制造一些流言,說王儲殿下並不是國王的兒子,因為您在分娩的時候。現場並沒有什麼見證人能證明這一點。而且,普羅旺斯伯爵回到他地領地去,也是為了積聚反對您的力量。」
瑪麗看了看她身邊地這些貴夫人們。好幾個人都是滿臉怒容。她到是很平靜。如果普羅旺斯伯爵不會有什麼動作。那才奇怪呢。而且。如果她繼續參與國家大事地話。這種種地攻擊。一定會更加變本加厲地吧。
「康龐夫人。您告訴我這些。想得到些什麼?」瑪麗笑了笑。
「陛下。坦率地說。我希望成為您身邊地隨侍女官。普羅旺斯伯爵一定知道我知道他地一些計劃。我擔心他會對我不利。」
「好吧。夫人。」瑪麗明白。這個女人不算安分。也並不完全可信。在這種情況下。把她安排在自己身邊。有眾夫人監視她。或者效果會更好一些。于是。她轉向內宮總管。「諾阿伊伯爵夫人。請您給這位康龐夫人。在我身邊安排一個位置。」
這一次。瑪麗唯一滿意地。就是普羅旺斯伯爵夫人確實是有同性戀傾向這個消息了。既然不是有人惡意中傷。她也就可以不管這件事。而等普羅旺斯伯爵自己來處理了。
然而。正當瑪麗決定把這事放到一邊。好好考慮一下康龐夫人提供地其余消息地時候。她卻發現。她又不得不還要管一管普羅旺斯伯爵夫婦地倒霉事情了。
新年地慶祝活動剛結束地第二天,克洛德公主就慌慌張張的來找她了。
「陛下,親愛地嫂子,」這小姑娘顯得非常不安,「阿特瓦伯爵哥哥今天早上出門去普羅旺斯了。他說他要去勸普羅旺斯伯爵哥哥和他妻子離婚,順便退掉他和撒丁王國公主的親事。」
瑪麗明白了,這小姑娘,看來大概是擔心她自己和皮埃蒙特親王地婚事了,于是她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親愛地妹妹,坦白說,我認為,普羅旺斯伯爵夫人鬧出了那種有損王室威嚴的事情,她的丈夫,是應該好好管管她了。」
「可是,」克洛德公主著急的嚷道,「您不能讓他離婚啊,他要離婚了,我的婚事怎麼辦呢?」
此話一出,小公主的臉就隨即紅了,她有些害羞的看著瑪麗,那忸怩不安的樣子,把瑪麗身邊的夫人們都逗笑了。
「克洛德,」瑪麗只好安慰這小姑娘,「你的婚事,我覺得比普羅旺斯伯爵或者阿特瓦伯爵的婚事更重要,我相信國王也是這麼認為的,因此,我們不會允許任何會損害到你的婚事的事情發生。」
小姑娘似乎才稍稍放心了,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嫂子,請您去和國王哥哥說說吧,我听說,國王哥哥最听您的話呢。」
瑪麗幾乎本能的想搖頭,既然深宮中小公主都已經確認「國王最听王後的話」,那麼宮里面其他人,還不知有些什麼說法呢。但瑪麗還是立刻反應過來,對于克洛德公主的這種請求。她只有答應地份兒,于是,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瑪麗還是得把其他事放到一邊,先去向國王報告這些新情況。她在國王的制作間里找到了自己的丈夫,國王的面前擺著一推零件,一有空閑,他又開工制作新的鎖了。
「離婚?」這詞語使得國王大驚失色。「這怎麼行呢?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國王立刻站起身,「我要去給斯坦尼斯拉夫寫信,同他說清楚這件事情。」
「陛下,」瑪麗趕忙解釋道,「我認為,普羅旺斯伯爵到是能夠處理好自己的婚姻,比較令人擔心的是阿特瓦伯爵,他已經好幾次提出要退掉他和撒丁公主地婚事了。」
「唉……」國王重重嘆了一口氣。「這些人真是讓人煩惱,瑪麗,你等我想一想吧。」
國王並沒有叫瑪麗坐下,看來,他一發愁,就忘記了自己的妻子已經懷孕四個多月的事實了,瑪麗自己便到一邊去坐下了,她現在,可經不起久站。
過了好一會兒,國王才抬起頭。「瑪麗,我看我還是給普羅旺斯寫一封信吧,讓他管管他妻子。我也听說那個傳聞了。真是不像話,還得叫他管管查理。不要任他胡鬧。」
「陛下還是提醒他們,都別忘了克洛德妹妹的婚事吧。」瑪麗補充道,「他們兩個人還可以再折騰。可是克洛德妹妹這婚事如果吹了,再找婆家可就麻煩了。」
國王寫信去了,瑪麗也就回到房間,好好的安下心來想了想。這接連發生的幾件事情,似乎都恰恰在提醒她同一個問題——法蘭西王後的情報工作,居然如此之差,她把自己完全陷入在被動的境地中,假如沒有人向她通風報信,她比聾子,似乎也好不了多少。
然而,瑪麗早就知道,凡爾賽宮里布滿了眼線,有的屬于法國地貴族們,其中肯定包括奧爾良公爵和普羅旺斯伯爵,還有些則屬于歐洲各個國家,當然也包括瑪麗的娘家奧地利,然而,國王和王後似乎在這方面落後于所有人,他們並沒有自己的消息來源,而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楮在看,在記錄呢。
這樣可不行,瑪麗自認為必須要有所行動了,在並不清楚國王的態度時,她果斷決定,首先要保證自己的消息來源,絕不能再處于這種被動的地位了。
瑪麗是有玫瑰小組,似乎刺探消息,傳遞信息才是這群特工們的本職工作。她承認了自己的疏忽,在成為王後之初,她所想的,居然也只是擴大經營,取得更多地收入,而完全忽視了這批人還應該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呢。
瑪麗很仔細的理了理玫瑰小組地人員,所有開店地人是不能動的,因為她同樣也需要錢,那麼,就剩下亨利?巴爾了,當然還包括那位費拉爾伯爵。
但瑪麗還有個小難題,她懷著身孕,顯然不能隨便出宮去,她確實可以選擇傳話給他們,但對于這麼重要地任務,她還是希望能夠同那兩人面談。把兩個大男人弄進宮里並沒什麼難度,但問題是,如何讓王後能單獨和他們說說話呢?王後的房間肯定是不能用地,國王隨時有可能過來看望他的妻子。
最後,瑪麗是在無計可施了,她曾經想到過幾個大膽地想法,但與其說是膽怯,到不如說是她本能的不願意做出這類事情。于是,她只能提筆寫了一封長信給亨利.巴爾,要求他負責開始著手建立一個情報組織,皮埃爾.德.費拉爾將成為他的副手,至于資金,瑪麗則慷慨的表示他可以從今年的分紅中取走需要的部分,但也要記賬,至少要把主要的開支都留下記錄來。
隨後,瑪麗又寫了很多她上輩子從穿越小說中看來的,至今依稀記得的一些發展情報組織的方法,主要包括需要培養自己的情報人員,還要建立一套用以傳遞消息的密碼和暗語體系。
瑪麗唯一的遺憾只是她已經無法效法很多穿越前輩,找一批貧苦孩子從小來培養了,現在招募的諜報人員,大概忠誠度和敬業度,都會大打折扣吧。但她還是提醒亨利.巴爾,盡量錄用一些父母雙亡的十五歲左右的聰明機敏的貧苦孩子,她還有足夠的時間來等待他們成為可用之才。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瑪麗希望給她的情報體系建立某種信仰,讓法國人為奧地利來的王後服務,並且監視法國人,這很可能招致那些被選用的情報人員的反感,瑪麗認為,他們應該有更聰明的辦法來控制這些人,但在這方面,瑪麗並沒有什麼好的見解,只能把這個要求提給亨利.巴爾,指望他能夠有所建樹了。
當然,瑪麗也沒忘了給這個情報組織提出第一個目標,就是監視普羅旺斯伯爵的一舉一動,一旦他做出什麼異常舉動,需要及時匯報。
這封長信很快就由進宮來給瑪麗保養頭發的卡喬蒂諾帶了出去,很快,瑪麗收到了回信,確切的說,這只是一張來自亨利.巴爾的便條,上面寫著一句話。
「我親愛的陛下,您早就該這麼做了。」
意大利理發師同樣帶回來了這一年的分紅,一共九萬五千利弗爾,亨利.巴爾還托他捎個口信給王後,他取走了兩萬五千利弗爾,帶著其中的一萬五千,已經前往普羅旺斯地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