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k中,請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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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揚回到此行下榻的驛館嗅到院中撲面而來淡淡花香精神為之一振身上因酒氣而引起的燥熱也被沖減不少。他不由松開束得緊緊的衣領深深吸了一口氣。
卻有一只白皙的手斜斜伸出按在他的手背上止住了他的動作。
「殿下更深露重請保重。」姬青的聲音與她的容貌一樣平淡無奇。听在姬揚耳中卻讓他很是不舒服。
姬揚忽然停下腳步定定站了一會兒說道︰「姬大人你是想說‘請自重’吧?」
姬青一個手勢四周的宮人便無聲地退了出去。偌大的院中便只剩他們兩人。她欠了欠身恭聲道︰「殿下喚下官姬青便可。」卻是避重就輕將話題揭了過去。
聞言姬揚的身體不易察覺地輕顫了一下。
「姬青。」他淡淡道「你知道麼我曾經很喜歡你。她時常不在家那些時候多半是你陪著我讓我不至于覺得自己沒有人關心。」
姬青低下頭去掩飾住臉上悵然的神色︰「殿下主母並不是不關心您她只是太忙了。每次她回府時無論多晚都要將我召去仔細問過您的起居、學習等事情。若是听說您有了什麼進步她比您自己還高興。主母她——」
「夠了!」姬揚再忍不住心中猶如將要爆炸一般的激蕩心情︰「你是她的心月復自然要為她說好話!那麼我呢?有誰來考慮過我的心情?!為我好所以就可以無視我的意願把不想要的東西強加于我麼?!」
他一把扯下頭上的玉冠狠狠往地上砸去︰「為我好?!別說笑了!分明是她想要這個國家!我不過是她推出來的一個傀儡而已!她做了這麼多年的重臣終于忍不住要將手伸向皇位了!可惜她自己是沒那個資格只得推舉我。」姬揚冷笑「呵呵堂姐們不是突然梁病不起就是和一些惹得天怒人怨的事情扯上干系落得身敗名裂。明眼人一看即知是誰做的手腳。可惜啊她機關算盡卻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將自己推上皇位結果只得拋出我這個擋箭牌好讓她自己遂了獨攬朝綱的癮!想必她現在也是看我這個獨生兒子不順眼到極點吧!卻不知我會不會落到和堂姐們一樣的下場呢?」
他狀若瘋狂的控訴將姬青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數月前在主母的主持下姬揚被立為宇國儲君只待年配體弱的皇上駕崩便可登基。
她是看著姬揚長大的自從被封儲君之後她便看著姬揚從飛揚跳月兌的性子逐漸變得善于忍耐善于克制自己。
對這滔天的富貴姬揚保持緘默。他甚至沒有王府中一名侍女來得歡喜。姬青本道是嘴硬心軟的姬揚在鬧別扭又知道他素來對主母多有不滿。便以為姬揚是在驟然得了高位之後明白了主母的苦心卻又不知該與主母如何相處、自己又如何自處積年的想法一時轉不過彎來暫時沒有想通而已。卻萬萬沒有想到姬揚非但不能體會主母的苦心反而更加深了對主母的怨氣。
姬揚的母親、自己的上峰、宇國太尉姬雲飛向來是姬青敬若天神的存在。然而眼下看到姬揚雖然口中說著指責的話眼中的痛苦卻濃烈得讓人也要為之心酸竟生不出一點要開解他、為主母分辨的念頭來。
無論如何他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啊。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向親近的人吵鬧也是應該的。
姬青蹲輕輕擁住了披頭散的姬揚。就像過去她常常做的那樣輕輕拍著姬揚的背脊沒有說話。
與她相觸的一剎姬揚本能地掙扎起來直到感覺到熟悉的觸感與體香才漸漸安靜下來。
「你知道麼……」他喃喃道︰「她所說的話我都記得她做過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都知道我都記得但我不說……我不敢說。我怕一旦說出口她會離我更遠。如果不說我便能把這些都當做是我的錯覺她不是這樣的人……總有一天她會轉身回來抱住我……就像小時候一樣……」
「……我明白。殿下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姬青輕聲安慰著他說的卻是口不對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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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梁嘉楠抱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艱難地爬下床來拖著沉重的腳步準備上書房。
在得知書房在宇國使臣來訪期間特許放假的消息後他迅撲回去補覺甚至連歡呼的力氣也沒有。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而且中間沒有誰不識相地來打擾過他。
既如此起身後本該神清氣才對但梁嘉楠卻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是被壓了什麼重物不斷地在胸前按碾又漲又悶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這種漲悶感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想了想他將這歸咎于酒精的危害。
他本想喝些水坐一會兒或動一下稍後這不舒服的感覺就會消失。但直到他將一壺茶水都渴得干干淨淨倚在桌邊靜坐了小半個時辰又將花園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仔細丈量過後那股漲悶感依然存在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得該找個醫生看看了。身體是yy的——不對是革命的本錢他可不是諱疾忌醫的糊涂人。
不過呢一碗酒就將自己放倒並還得勞煩醫生的丟人事他可不想張揚出去。于是在拐彎抹角地打听了宮里的醫院在哪里後他悄悄自己溜過去了。
花了近半個時辰、走了些許彎路之後梁嘉楠終于模到了太醫院的門口。在報上自己的姓名職務後他受到了醫務人員的熱情款待。
「梁公子請這邊坐。」身姿窈窕的醫師mm領著他來到一處矮榻邊示意他將手搭在軟袱上。直直盯著對方並悄悄怨念為什麼沒有白衣制服的梁嘉楠險些掀翻了桌上的哭具頓時惹來對方奇怪的注視。
趕緊收拾起綺念梁嘉楠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將小手搭上了軟袱。
女醫師縴長的手指在他脈上搭了半晌卻不見有動彈的跡象而她的眉也悄悄皺緊了。
「御醫我是不是有什麼大病?」梁嘉楠見狀趕緊問道。他原以為只是普通的酒醉而已但看對方的神情難道竟是什麼重癥?梁嘉楠心中頓時忐忑起來。
「在下只是醫童而已。」女醫童先更正了他的錯誤稱呼又說道︰「梁公子的脈象有些奇怪在下才疏學淺尚不能確診。請公子稍候片刻我去喚我師父過來。」
「麻煩你了。」梁嘉楠小小松了一口氣卻還是提著心肝只盼等會兒高人出面親口告訴自己並無大礙。
稍頃旁邊傳來輕巧的腳步聲。梁嘉楠期待地起身迎去只見一名滿頭銀的老——不對不老。
來人邁進屋子一眼就看見呆立成半化石狀態的梁嘉楠微微一笑︰「梁公子?」她笑得溫和親切讓人心中油然而生親近信賴之感並沒有半分不悅之色似乎早已習慣被初識的人用這種神情看待。
隨著她的呼喚梁嘉楠總算清醒過來隨即暗自大罵自己沒見識︰鶴童顏的高人們在武俠玄幻修真仙俠……中都是論噸賣的自己看過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麼真遇上了還會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呆子?自己的病還等著人家確診呢!
他連忙向面前頂著滿頭銀絲面容卻如三十許的女子施了一禮︰「鄙姓梁忝為皇子伴讀。今日需得麻煩您了。」
「在下童及忝列太醫令。梁公子無需多禮。」童及還了一禮伸手示意梁嘉楠坐回矮榻上。
梁嘉楠熱切地看著正為自己診脈的童及只等著她說出「無礙」。但童及面沉如水平靜得看不出分毫端倪。為他診完脈後道聲失禮又探了他的頸後、看過他的舌苔便微微閉上雙眼似在沉吟。卻始終沒有一個準信。
梁嘉楠不由越來越心驚口中干手中汗心跳得越來越快可以清楚地听到「怦怦」聲。
董及睜開雙眼時正對上梁嘉楠想問又不敢問、糾結得皺成一團的眉眼。她愣了一愣安撫地一笑︰「梁公子並無大礙只是飲酒過量引起的不適罷了。休息幾日飲食清淡些便可。」
梁嘉楠頓時大喜︰「真的?」
他問得古怪董及卻沒有嘲笑他的杯弓蛇影而是詳細說明道︰「梁公子以前沒喝過酒吧?乍然間喝了許多五髒一下不能承受。是以才覺得身上不適。日後梁公子可要記得小酌怡情牛飲傷身哪。」
梁嘉楠干笑兩聲說多謝太醫令教導。心中卻打定主意打死也不將自己被一碗酒放倒的事情說給第三人知曉。
既查明病情梁嘉楠便要告辭。不料董及卻讓他再等一下說話間取藥戥、開藥格又繞到藥櫃後擺弄了一畫最後提著兩個藥包出來了。
「這……不是說飲食清淡就可以了嗎?」梁嘉楠想著她方才說的話再看看她手中的藥包十分不解。
董及以她特有的安撫溫和口吻說道︰「話雖如此若得藥佐更可及早將體內受損的髒脾調理完好。」說著將藥包遞過去交待了煎制方面和服用劑量。
「這樣啊。」梁嘉楠向她感激地一笑︰「多謝您。」
將他送去屋外折身回到房間的董及拿過每日接待病人的登記醫案提筆略一皺眉凝神片刻後寫下︰「某日三皇子宮中伴讀梁嘉楠飲酒過量不適予常例醒酒劑兩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