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梁嘉楠。
「你走了這里怎麼辦?」因為談婚事梁嘉楠與這位李小姐打過幾次交道比較熟悉當下顧不得失禮想也沒想就一把拉住人不讓她走「你若走了小鄭可就要落到張小姐手里了你可要想清楚。」梁嘉楠提醒她。
李小姐皺著眉掙了幾下起先還收斂著力道最後听到梁嘉楠的那句「落到張家小姐手里」心頭大怒手上一使勁便將梁嘉楠推了個踉蹌。
她慢條斯理地撫著被梁嘉楠拉皺的衣袖冷笑道︰「憑他落到誰手里——這樣的公子我無福消受!」
說著便要離去卻又有一個人上來攔住她。
這一次卻是鄭母。
只見她沉著臉說道︰「今日是我家孩子與張家小姐成親的大喜日子閣下不請自來已是令人詫異現下又說出這般話來倒像是我鄭家負了你似的。如今當著各位的面還請李小姐將話說明白。」
「這還不夠明白麼?」李小姐是讀書人素來心氣最高又因家貧著實受過些譏諷最忍不得氣一旦遇到這種場合定是拂袖而去。電腦小說站她今日本是滿心歡喜來迎親的不料卻遇上這等烏龍事自覺丟臉雖然面上竭力做出一派若無其事的模樣來實際心里早就惱了。當下便顧不得再留什麼余地冷冷道「你一個兒子許兩家。還說出什麼二女一夫的混帳話來還想讓我說什麼?」
鄭母當即臉漲得痛紅「小男孩滿口胡沁的話也信得麼?李小姐這麼說我還說這桶髒水是你潑上來地呢!雖然之前你也來我家提過親但兩日後便已明白回絕過了。今日你著人扛著花轎來到我家。又使人說這麼一篇話究竟居心何在?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竟是一點禮義廉恥也不知!」
李小姐臉色青白交加氣得額上青筋暴現。待鄭母話音一落她便沖上來拽住鄭母︰「你那日回絕了我兩日後不是又使人來說親的麼?不單交換了庚貼還留了令郎的一枚銀鎖作為表記。這些可都還在我家好好放著你現在跟我去看!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分明是你求親不成心里疾恨便著意使人來搗亂。又捏造這麼一大篇話出來!」
「胡說!明明是你們反悔想將水攪混!」
「我家兒子是當日許給張家的三媒六聘聘禮都還在房里放著媒人請的是東街地王伯!你說我將兒子許了你那媒人呢?彩禮呢?」
「誰說我沒有人證?」李小姐怒道手臂向梁嘉楠一指「當日便是他跑前跑後為我換的庚貼傳的信物。人證在此難道你要抵賴不成?」
鄭母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冷笑一聲︰「李小姐未免太看低了我——莫說他和我家非親非故。單他這麼小又是個男孩兒我家如何會使他去作伐?」
「你——」李小姐咬牙怒極反笑。「說來說去你是要扣我一頂騙婚的帽子了?明明是你說我是讀書人梁家公子以前是在皇讀作過皇子伴讀的由他來作媒穿引讓我好沾沾天家貴氣。可笑當日我還感激你誰知過了就有這許多說辭來翻臉不認人!」
鄭母亦是滿面怒容剛要反駁卻見一直冷眼看著她二人的張小姐走了過來。
「岳母。李家小姐你們說來說去都是各說各理旁人听來實在難辨真偽。」
听她仍稱自己為岳母鄭母心中略松月兌了些……忙接口道︰「姑娘你來得正好。你快同這個渾人說清我家孩子明明是許給你的。三媒六聘樣樣做足聘禮抬來我家那日也是有不少人看見地。這人突然橫插一杠子非要說是許給他家的!你快快說清楚打消了她這痴心妄想!」
張小姐家是生意人出身最擅察言觀色剛才與李小姐爭吵是詫異之下急火攻心一時昏了頭。現下她站在一旁看這兩人說了半天見李小姐言之鑿鑿聲音激憤那不甘又怨懟的神情不似作偽。若不是她親自擬下的聘禮單子又親自派了得力的管家交換庚貼搬送聘禮她幾乎也要以為這李小姐確克實實是與鄭泰訂了婚了。
「李小姐你說鄭家差人與你訂下婚事可有證據?」張小姐邊說話邊打手勢止住听到問話欲待分辯的鄭母。
「怎麼沒有?剛才我不是說了鄭家公子的庚貼還在我家放著還有一個銀鎖說是鄭公子從小戴到大的東西以作信物。」
張小姐沉吟片刻又問道「既是結親便該下聘禮你的聘禮可有送到鄭府來?」
听到她的問話原本滔滔不絕神情激動地李小姐神色驀然變得古怪起來。
見狀張小姐輕笑一聲「如此便是沒有了?」
李小姐漲紅了臉梗著脖子嘴唇嚅動幾下似是想說點什麼最後卻沒有說出來。
「既然沒有聘禮那便是根本沒有過這回事。李小姐我與你雖素未謀面卻也久聞你學識群怎麼會做下騙婚這種事情?若我晚來片刻我家相君不是就要被你搶走了?你——」
「不是!」李小姐通紅著臉終于大聲說出來「聘禮我已備下但那日梁公子傳話說鄭家伯母憐我家貧若是依份給足了聘禮怕鄭小公子來我家後會吃苦……所以沒讓我將聘禮送去只說日後再補。」
她素來要強此時不得不當眾說出因家貧無力置辦聘禮之事心中羞憤萬分一股萬念俱灰之情油然而生。低頭抿唇半晌死死將眼淚吞回肚里嘆道「罷了罷了想是鄭家伯母唯恐鄭小公子跟了我吃苦臨時改了主意……這也怪不得她……張小姐既然你與鄭公子有緣那便好好待他我這就走……」
「慢著。」見她神情黯然欲待離開鄭母卻仍然不依不饒再次攔下她「听你這番話我竟是個嫌貧愛富之人了?李小姐你這騙婚不成倒打一耙的把戲真是高明連我也要險些跟著你跺腳大罵起這不守信義只愛錢財的惡婦來!」
因李小姐先前說話神情淒切大家對她的話由半信不疑變得信了九成張小姐雖尚有疑惑卻也相信了她地說辭。此時見鄭母不依不饒的模樣那一點疑惑陡然又被翻了出來不由問道「岳母她說的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鄭母怒道「我是那種嫌貧愛富定下親事又會反悔的人麼?這種不耽前不慮後的事只有傻子才會做!」
事情一變再變先是二女爭相君又是三人行再是鄭家主母一兒許兩家……變化太快眾人只覺腦子有些跟不上了。
張小姐不愧是生意人一片混亂之中她仔細將前後因果梳理一遍當即便抓住了一點爭執時一直被她們忽略的關鍵。
「梁小公子。」張小姐轉身對著木立在一旁的梁嘉楠淺淺行了一揖。作為本城數得上地富戶她當然認得縣尹大人的愛弟剛才情急之下多有失禮現下十分的精明回身雖然越想越疑表面卻仍執禮甚敬。
「在下想來想去今日之事似與梁小公子頗多牽連。恕在下愚駑其中關竅還請公子告之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