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比試輸了先前也認了錯讓出領之位。按說事情進展到這里本該結束。
但就在梁嘉楠手忙腳亂地為梁修竹包著手上的傷口為找不到傷藥無法止血而焦心時變故再起。
先前勸及列提刀再戰的那漢子許是接受不了自己向來尊敬的大哥竟然落敗在一個女人手里的事實竟然趁著及列向柳金交待事務、梁家姐弟二人埋包扎傷口、其他人著呆對今日之事仍未轉過彎來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時機舉刀從背面向梁修竹砍下。
正在這時恰好梁嘉楠無意中一抬頭正迎上對方凶惡猙獰的面目。
甚至來不及驚呼一聲他的身體比意識更先做出反應伸手一把將梁修竹推開。
而他的身體也因為一推的沖勁直直撲到刀鋒下。
眼角最後瞥到寒光閃過的那一瞬間梁嘉楠心頭一片茫然。
但意想中的痛苦並沒有來臨。
「當!」是清脆震耳的刀刃相擊聲還有及列怒氣沖沖的斥責︰「住手!你這是干什麼?」
那大漢原本也只是憑著一時之勇。剛才那一聲兵器相擊的巨響早已將他震醒訥訥地低下頭︰「我我是想……」
「縣尹大人可是朝廷命官!你若是傷了她怎麼向朝廷交待?」說到這里及利聲音忽然變得低沉「為我一時糊涂。險些給族里釀成大錯。幸好及時挽回。我知道你是為我不平但今後凡事你先想好不會後悔再做不要再像我一樣做錯。」
看到大漢點頭及列欣慰一笑隨即想起地上還躺著一個人。
「你沒事吧?」及列伸手想扶梁嘉楠起來。「我兄弟一時魯莽對不住了。」
梁嘉楠卻只是呆呆看著他面前的小包袱一動不動。
那包袱原本背在他身上大概是背了這半天繩結松月兌剛才他一推梁修竹包袱便從他肩上甩了出去。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剛剛及列出刀抵住那大漢地一刀時。刀刃相擊火光四迸有幾點星火正落在散開的包袱中露出的紙包上。那紙又干又薄加上雖然隔著薄布袱皮卻仍被烈日曬得滾燙正是絕好的火引當下原本只是零星的火花在落到紙上後迅蜿蜒開來竟形成了一族小火苗……
這一切生得太巧太快梁嘉楠看得呆住。甚至沒有想到要將火踩滅。
隨著他呆滯地目光過來扶他的梁修竹與及列同時注意到地上起火的紙包。
「那是什麼?」梁修竹認得這是小弟的包袱想到他一路背到這里里面一定放著很重要的東西。便向前走去想替他拍滅火焰再撿回來。
這時見到梁修竹的舉動梁嘉楠終于從呆滯中反應過來。
「姐不要去!」他一面大喊著捉住梁修竹的手一面慌張地祈禱火藥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生效。
然而那別扭的火藥如同以往無數次他祈褥它們成功爆炸時一樣在他祈禱它們不要爆炸時。以與他意志相反地姿態盛開在他面前。
梁嘉楠最後的記憶是一片爆漲的火光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以及隨之撲面而來的熱浪以及……撲倒在他身上的梁修竹。
宇國。
九重宮闕。重檐四角攢尖頂下。過于年輕的君王正手持朱紅御筆批閱奏折。
姬揚正仔細推敲手中奏章的主人與她在奏折中多有微言的那人究竟是一時義憤還是別有用心時。驀地心中一驚大大打了個寒顫。
手下的朱筆亦隨之一頓幸好不曾在折章上留下痕跡只在桌上拖出長長地一撇鮮紅的朱砂飽滿地在淡白的陽光下泛出明潤的色澤觸目驚心。
「陛下。」身旁地侍從淺淺行了一禮隨即拿過巾布輕巧地上前拭去桌上的那一抹紅痕隨即又無聲退下。行動輕巧迅捷帶著恰到好處的周到與細致又不會令人有被時時注視的厭煩。
姬揚仔細打量著他陌生的面孔想了想道︰「方鏡明?」
侍從聞聲躬去︰「是。」
姬揚注意他雖然禮數周全面上、眼中卻沒有分毫惶恐。
「你是前幾日新入宮的麼?」這是今年第二次選拔侍從入宮。第一次選入的那批姬揚左看右看非但找不到一個合意的可塑之材反而在用他們服侍時將自己弄得心煩便在上月將他們統統打回去了。
他本不想再選但姬雲飛卻說陛下既然不喜宮女服侍侍從人手又太少還是必須再選一些。姬揚不欲再多爭執便隨口應下只是這一次他起先想要在這些出身清白地世家子弟間挑選有能力又進退得宜的人來培養作左右手的心思卻是淡了。
但現下看著方鏡明進退小心舉止得宜那份心思便又慢慢浮了上來。
只听方鏡明恭聲答道︰「回陛下小人是于本月初五入的宮。」
他回答時姬揚已在腦中轉過了幾家朝中姓方的官員家卻還不確定他是哪家的子弟。張口剛想問卻又想起一事便將已到嘴邊地話壓下了。
暫還還沒看清這個人待多觀察幾日再說吧。打定主意姬揚說道︰「你手腳利落日後書房里便由你來伺候吧。」
雖然沒有明文規例但依慣例為免有人借機生事書房中侍候地人向來是一日一換。姬揚此言無疑是極為信任與賞識方鏡明。
但他殊無喜色只有略微的錯愕極快地在臉上掠過最後深深彎下腰去︰「多謝陛下。」
見他應對不亢不卑姬揚對他地贊賞更多一分。
因這番打岔姬揚一時忘了剛才失手的事情。等他再想起時已是將所有的奏章批閱完畢之後了。
怎麼會無緣無故來那麼一陣心慌的感覺呢?姬揚不信什麼感應之類的話但起先那陣心悸的感覺實在太過鮮明。不知為什麼竟讓他聯想到梁嘉楠。
一想到好友姬揚隨即記起這次的傳信日期已過了兩日好友再次對他失約了。
「五全。」姬揚問道「這幾日有梁公子的信麼?」
五全跟在他身後邊出了書房往外走邊答道︰「陛下若是梁公子來信小人定然會馬上呈與您過目的。」
沒有麼。雖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姬揚還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努力將心中的那一點不安拋掉姬揚心道上次是他闖了禍。這次大約是他又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吧再等幾日好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姬揚也不如何驚慌那一份擔心便漸漸散了。他隨即收斂起心神大步往演武場走去。畢竟他還是一人國家的君王。雖然手中並無多少實權但單是每日的功課便排滿了整個日程半刻也耽誤不得。
在年輕的皇帝與他的侍從身後方鏡明也換下了當值的宮服換上便袍往某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