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議既畢百官紛紛向宮門處走去只有一個人是往宮內走的那便是太子。
有大臣無意往那邊看了一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想了許久終于找到答案︰「原來是大殿下不在啊。」
大皇女殿下奉旨出使之後自朝殿到內宮的長長御道上便只有太子單薄的身影。每次太子下朝歸來獨自走在御道上那遠去的背影竟莫明地顯出幾分孤寂——
然而權力之路不就是這樣麼?選擇了一樣就必須放下另一樣萬事皆不得兩全。
這天太子回宮後少有地召來許天衣陪自己一道用點心。往常這個時候許天衣多半在翻看公文將自己的意見寫下等太子午休後再一起討論。
許天衣本當太子有什麼要緊事要問自己不料說吃點心真就只是吃點心。御廚新翻出花樣的伏苓糕將藥香與糕點的細膩融和得恰到好處連不怎麼愛吃甜的許天衣也忍不住多拿了兩塊。
撤下盤子擺上香茗時太子忽然道︰「今日是皇姐走後第幾日了?」
許天衣弟神一想道︰「二十二天。(電腦閱讀)」
「這麼算來再有七八天皇姐她們便該到宇國京城了。」太子道「希望一切順利才好。」
剛剛吃下的細點突然變成了石頭哽在許天衣喉中。她猶豫片刻最終決定將它們吐出來。
「殿下。恕我愚駑。據後來修竹那邊的家人帶回的消息看宇國那邊今年根本是風平浪靜沒有水患。為什麼宇皇要以此為借口派兵駐守、還大張旗鼓向我國借糧?」
太子笑笑︰「你知道地倒清楚。那你又知不知道宇皇調動的都是哪里的兵力?」
許天衣回想從梁修竹那里听到消息。道︰「似乎是京城?」
太子頷︰「那麼一般是為著什麼事才需要調動京城的兵力呢?」
得到提示許天衣開始認真思索。
表面看來士兵是為修壩與維持災區秩序才調動的但既然情報說今年宇國江水雖然有暴漲地跡象。但靠著去年加固的堤壩應該能撐過去不會再像去年那樣洪水泛濫才對……那麼所謂調兵駐守只是個借口親自下這道命令的宇皇姬揚一定另有目的。
而調動的士兵都來自京城就是說現在京城不是防守空虛就一定是兵力大減。而歷來在京城兵力短缺之時最有可能出現的事情就是……
「篡位?!」許天衣月兌口而出隨即臉紅。「他都已經登上皇位了怎麼可能呢看來我想的方向錯了。殿下就不要再賣關子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太子卻沒有回答。只是含笑看著她然後點了點頭。
「……難道竟是真的?」許天衣難以置信地問隨即問道「莫非是有其他人窺視宇皇之位、準備動政變?」
太子道︰「你以為如今地宇皇是怎樣得以登基的?宇國皇室曾有資格上位的有的行止不檢有的多病纏綿有的才識疏淺……總之都是不能堪以重任早已失去為皇之資格。如今又哪里來什麼人與宇皇奪位?」
許天衣愣道︰「不是這樣?那這是——這是——」
「名份他已有了。那麼他要的是什麼呢?」太子舉起茶盞悠然抿了一口「但無論如何都是別國的內政。一路看小說網與你我毫無干系。旁觀便是。」
無關麼?許天衣看著太子想了又想。最後的疑問到了口邊終于還是收回。
因為心里已經有答案了——
若是無關何必在事先知道有變的情況下讓大皇女去涉這趟渾水?以大皇女地脾性只怕……——
殿下果然深算令人敬服也令人……膽寒。
梁嘉楠抬頭向窗外看一眼再低向桌上的書看一眼再抬頭再低頭一抬一低之間還伴隨著聲聲嘆氣。
雖然從這個角度看不見但他知道門外有人正守著這讓他很不舒服覺得自己像個被監視的囚犯。
「怎麼招呼也不打就消失了……」梁嘉楠嘀咕。雖然姜承昶地親兵們極力掩飾並做出她們的主上「偶染風寒只能鎮日在馬車中靜養」這樣的假象。受諸多影視劇燻陶的梁嘉楠卻依然在某些小事上現了姜承昶早已月兌隊離開的事情。似乎她還帶了幾個親信當然其中包括紀允然。
一起走得好端端的她大殿下為什麼要單獨行動呢?本著與人為敵的良好精神梁嘉楠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天冬
原本漫不經心的天冬在梁嘉楠地話音中神情逐漸變得凝重當听完最後一個字時他一把抓住梁嘉楠的肩︰「你怎麼肯定她們走了?」
「仔細一看就知道了吧前幾天不是急著趕路急到恨不得不休不眠麼?這兩天你不覺得度放慢了些?雖說借口是她們殿下生病了但你見過哪家受了風寒的人在車里連噴嚏也不打一個、一點兒手紙也不用的?而且連用藥也不對。」梁嘉楠是在休息時看到了侍衛們從「大殿下養病御用車」中拿出的藥渣等物才注意到這一點。風寒的藥他也曾喝過幾副那股特別地味道他自信不會認錯。就算是藥方改變可不過是簡單地風寒主味總是那麼幾樣何至于連味道都變得相差這麼多?
注意到這一點後祟留心看其他的細節破綻馬上就出來了。
他告訴天冬這番話時是在晚上歇腳地客棧里。天冬听完後當即就往外面走但不多時便又回來了。
「雖然有人把守但我遠遠听著房間里的確沒有人的呼吸聲。」天冬低聲道「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們也被人看起來了。」尤其是他做為刻意作出惹眼的舉動擾亂姜承昶心神、令她耗費人力精力的存在天冬是被重點監視的對象。相反對被認為懵懵懂懂的梁嘉楠姜承昶便沒有那麼在意。這也正是為什麼梁嘉楠可以悄悄接近偽裝成有人的馬車而不被人現的緣故。
「那現在怎麼辦?」梁嘉楠問「她去做什麼你心里有譜麼?我姐把你派來是不是就為著今天的事情?」
天冬沒有回答。他返身除了外衫在一旁的小榻上躺下淡淡道︰「睡吧明天還要上路呢。」
梁嘉楠很不滿繞著他不甘心地又問了幾遍奈何天冬的嘴就像個咬緊的蚌殼愣是一個字也不肯說。最後無奈只得悻悻爬回床上睡了並暗在心里狠罵︰當初你硬堅持不肯睡床我還覺得對不起你如今看來我簡直太正確了!那愧疚簡直太無聊無用了!
听著屋中故意被踩得很重的腳步聲和乒乒乓乓的其他雜響天冬知道梁嘉楠是生氣了。但這一次真的不是他不願告訴他什麼而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突之事還是先稟報過太子由她來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