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全離華國來使抵達京還有幾日?」姬揚閉目倚在榻上問道。
五全聞言忙在案頭一疊公文中找了找答道︰「回稟陛下據引路的王大人上書所言日期算來應還有四日。不過近日陰雨連連恐會耽誤些時日也未可知。」
「嗯。」姬揚煩惱的正是這一點。事情都已安排妥當已決定等華國使者入京、與迎接官員相見那一刻動手。但這場雨卻打亂了原本的安排。
原本姜承昶一行入京的日子是計算好的只等那日一來便可早早布下伏兵。
既是謂伏兵講究的無非是隱蔽二字。現下突然天降暴雨時日不定這兵還怎麼伏得下呢?難道要她們每日都去那里守著麼?不這肯定不行那里並不是無人之地去一次猶可第二次再去就會有人猜到用意了。
姬揚正煩亂間忽听五全道︰「陛下這場雨下已連下了兩日江水水位大概又漲了不少。可陛下近日對沿江地區上來的折子看都不看一眼這-
「河務之事自有工部操心你跟著添什麼亂?!」
五全極少受到如此重話當即便跪了下去︰「小人該死是小人多嘴了。」
到底是自小跟著自己的人姬揚也覺自己方才語氣太重了些卻又不好道歉便道︰「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人靜休片刻-小-說-網」
「是。」五全行了一個禮咬著牙退到外面。眼淚才流了下來。
他深恨自己無知無識近來雖也些微學了幾個字卻仍是不能為姬揚分憂。每次看著方鏡明從書房中出來手里拿著書文等物時再看到自己手中的茶點。他心中便不可遏止地生出妒意與自卑來。
明明是我在陛邊的時間最長為什麼陛下卻轉而信任那個後來才出現地人?
想起方才的訓斥五全的眼淚不由流得更凶。
忽然听到檐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忙擦了擦眼楮轉身看去認得來人是姬揚極為信任的一名侍衛。
那侍衛見了五全匆匆行了個禮︰「陛下可在?」
五全道︰「陛下方才說要休息一會兒。」
那侍衛並沒有得到過允許隨時見駕地命令聞言不由有些著急︰「這。能請五全公子幫我通報一聲麼?」
「你且等一等。」五全說著輕輕走到殿中遠遠向榻上一瞧現姬揚已平躺在榻上合著眼胸口微微起伏……五全知道他這是正在淺眠。
剛要上前將人喚醒五全忽又想起剛才的事情猶豫一下最後轉身走了出來。「陛下睡著了。」他小聲向那侍衛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帶話麼?」
侍衛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與焦慮直直看著五全顯然是希望這位照顧陛下起居又深受寵信的內侍可以幫她喚醒皇上。但五全假裝不明白她的意思。僵持半晌。侍衛苦笑一下道︰「還請公子轉告皇上皇上在等的人提前來了。」
五全道︰「請放心我一定將話帶到。」
然而這個情報並沒有派上用場。因為當姬揚醒來的時候便有人向他稟報華國使者已到了一位如今正在別館侯著。已向鴻臚寺遞交了文書等待陛下安排召見。
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的姬揚還未從清醒後地舒適中緩過來便听到了這個消息︰「什麼?!」
傳話的宮人看著不知為什麼突然臉色大變的皇帝結結巴巴道︰「是……蒼蔭侯派人來說今日在府候中設小宴招待來使……請陛下醒後便過去。」
姬揚胸口起伏不定。手機小說站死死捏住手。半晌冷笑道︰「好好好。又讓她佔了先機!」
隨即向惶恐的宮人喝道「她近日不是在抱病在家麼?怎麼人一來就得到消息了?!」
「是……是……使者先到鴻臚寺去過後來便有人去蒼蔭候府上稟報這件事大人才過來……」在姬揚震怒的目光中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背上的衣裳不覺已被重汗打濕。
姬揚目光變幻不定半晌面上切齒之色忽然褪去變回平常的明銳自持。
「傳話朕稍後便去接待來使。」
宮人唯唯應著趨步退下。停不休。
梁嘉楠感受著背上已被打濕的大片衣裳貼在皮膚上帶來的涼意安慰自己夏天淋雨是不會感冒地。隨著馬聲顛簸調整一下姿勢將手中的傘往前面的人頭上再送了一些。
沒辦法偷溜出來單獨行動不就為著一個快字麼?若少了天冬的幫忙他這不會騎馬地人若是要靠著11路或者沿途攔車到京城去先慢說他不認得路到時只怕車隊都到京了他還在半路上轉悠著。
所以他當然要好好巴著天冬這向導兼騎師免得這被自己言語威脅而帶他出來的人突然反悔。
那晚他隨便留了封信找了個「思念摯友不願路上再耽擱」的借口讓底下的人照原計劃繼續趕路到時他與天冬會先一步在京城等待她們。其實這麼寫的時候梁嘉楠已經做好了被人追回的準備但出乎意料的是不知道是他們的馬快還是別地什麼原因他們出來都四天了眼看京城已越來越近身後的追兵卻是一個也沒有。
大概是因為在國外還要顧著幾分面子不好明火執仗地來追他們吧。
這幾天的日子乏善可陳每天除了休息就是趕路好在馬背上綁了足夠軟的墊褥不至于太難捱。梁嘉楠一手撐傘一手抓住天冬甚至還有閑心去想想其他事情。
明天就可以到京城了到時要怎麼去見姬揚呢?梁嘉楠忽然想到自己並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信物。本來麼跟著大部隊一路走到了地界自有人安排他覲見什麼的自然無需操心這個問題。可現在他單干了要是跑到皇宮門口說我是梁某人我要見皇帝那麼守門地十有**要把他轟走甚至拿去吃牢飯。
這個念頭甫一生出梁嘉楠原本因快到目地地而生出的喜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可怎麼辦?他在宇國可是誰都不認得到時引見無門啊!而且姬揚向來忙得很成天除了公事就是學習根本不作興什麼微服私訪那一套否則他還可以在宮門外等人。
想到這里梁嘉楠只覺欲哭無淚。原本只盼一路快馬加鞭早點到了地界上就可以打探到消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忽略了這麼一個重要地問題。怎麼辦?要問問天冬麼?如果他也沒想到這一點會不會拿自己來出氣?想到出自奔後天冬都是板著一張臉很少說話的模樣梁嘉楠悄悄抹了把汗。剛才還盼著再快一點即刻便到達京城現在又盼著還是慢一點最好等他找出辦法來再到達。
正當梁嘉楠神思不定抓耳撓腮沒個主意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車輪在雨中碾過地面的特有聲響。那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便一直咬在他們的馬匹之後甚至听得到車夫打馬的聲音。
這張車倒是彪悍得很嘛居然在雨天還能追得上度極快的馬匹。
梁嘉楠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恰在這時看到車簾掀開車內一人沖著他喊了一句什麼。
隔著七八步的距離梁嘉楠清楚地看到這正是臨時決定離開那天還同自己談笑甚歡的葉宮。
他頓時瞪大了眼與葉宮同時喊出心里的疑問︰「你怎麼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