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耗子實在不願醒來,他不知道如何面對楚汐兒,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貓兒,那個,他一直深受的女子。
然而,當他在馬車中醒來時,第一眼看見得竟是貓兒關切容顏,就這麼在自己面前一掌的距離,眼含希翼地等著自己醒來。
見自己醒了,貓兒卻是大大松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幸好你醒了,可嚇死我了,怎麼會吐血呢?太傷身體了。」接著,把一只黑漆漆的竹子用手打開,一股香飄四溢的米香傳入鼻喉,誘人饑餓感濃烈起來。
耗子即使根本就沒有食欲,卻也不想拒了貓兒的好心,支撐起身子,將那用竹子煮出的清粥喝下,只覺得猶如甘甜的溪流劃過,滋潤了五髒六腑,連帶著呼吸也順暢了不少。
貓兒得意道︰「好喝吧?我就怕你不愛吃飯,特意砍了竹子給你做的。」
耗子的喉嚨有些艱難的澀啞,終是點了點頭,口中卻泛起了苦澀哽咽道︰「好喝。」
貓兒璀璨一笑,哥倆好地拍了拍耗子肩膀;「你放心養著就好。對了,我們已經進入‘嬈國’,用不了幾天就能到達‘都城’了。」
耗子點點頭,卻一時間不知道要與貓兒說些什麼,胸口里翻江倒海不得消停,面上去沉靜得有猶如一片死海,就怕一個石子投下,引起軒然大波,將自己頃刻間吞噬。
貓兒也不知道要和耗子說些什麼,雖然在那件事兒上是女子吃虧,但貓兒還真想好生勸慰耗子一下,別往心里扶持。可這話,貓兒有些說不出口。
兩個人互看中,貓兒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將事情說開,否則等會兒楚大人殺過來逼問,自己也幫襯不了耗子什麼忙。咽下口水,貓兒試著開口道︰「那個……耗子,楚汐兒……你……」
耗子呼吸一滯,攥緊手中的竹桶,眼楮直視貓兒,以絕然士萬分認真的問道︰「貓兒,我且問你,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貓兒望著耗子,先是搖搖頭,又在耗子的颯然極縮的目光中點了點頭,終是伸手抱住耗子的腰,將腦袋依偎進去,若孩提時瘋累鬧後的樣子,靜靜依偎著彼此,喃喃道︰「耗子,我喜歡你,卻不是對男人的那種喜歡,我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反正和喜歡曲陌的心思不一樣。」
耗子閉著雙眼,大手將貓兒緊緊地抱入懷中,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身體抖,卻是說不出一句可以成音的話。他,似乎一直在等這著答案,明明從貓兒看曲陌的眼中就已經讀懂一切,卻一直固執地等著貓兒最後的宣判。這,卻不是解月兌,而是一種永遠無法得到的折磨。
耗子是個有擔當的男子,他知道自己既然踫了楚汐兒,就必然要給楚家一個交代。只是……他不甘啊!痛得心都擰起來。仍舊不甘啊!
貓兒是他一直以來的守候,是他奮戰沙場所渴望的柔軟,是他有生之年捍衛的柔情,是他心里唯一的柔軟!是他……一輩子都放不開的女人!
耗子這錚錚鐵骨男子漢此刻竟然不敢使勁閉眼,生怕眼中滾燙的液體流出,無法給貓兒永遠屹立不倒的形象。
貓兒,是他多年來的夢,從貓兒第一次叫得不是爹爹,不是娘娘,而是喊著要打他時,就注定了他與貓兒此生的糾葛。
然而,造化弄人,誰又能預計昨日的風雲變色?
耗子緊緊地抱著貓兒,仿佛要揉入身體里般用力。
貓兒貼著耗子的胸口,听著那沉重的心跳聲,竟也覺得心里難受異常,有種無法呼吸的痛楚。
貓兒的小手輕拍上耗子的背脊,軟聲安撫道︰「耗子,你不要難過,你這樣我的心好痛。」
耗子的心跳再次停止,卻又在瞬間狂跳,貓兒是在乎他的,真的是在乎的!
貓兒感嘆道︰「雖然楚汐兒是個愛哭鬼,但人卻是個美人來著,你別難過,挺挺就過去了。」
耗子經貓兒這麼一說,竟還有了幾分苦澀的笑意,真不《1/$知道貓兒那顆小腦袋里都裝了些什麼,竟叫自己挺挺就過去了,貓兒可知,失了她,他這輩子怎麼可能挺挺就過去了?
貓兒仰頭,見耗子笑了,伸出小手拉扯固定上耗子的嘴角,認真道︰「耗子,就要這麼笑。」
耗子見貓兒那圓滾滾的認真眸子,心思跳動得百轉千回,終是將貓兒使勁抱入懷里,沙啞鄭重道︰「答應我,我們都要這麼一直笑下去。」
貓兒點頭︰「一定!」
耗子哽咽︰「一定!」
這時,馬車簾子被奴僕掀開,楚大人、楚小姐以及曲陌和斐公子就這麼直直望了進來,便看見貓兒和耗子親昵地抱在一起的樣子。
楚大人瞬間勃然大怒,漲紅老臉低吼道︰「花副將!這就是你**了小女清白後的表態嗎?你這麼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要上奏朝廷,革你的職!辦你的人!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行跡浪蕩!無恥無恥!」
楚小姐若風中殘葉般瑟縮,眼中彌漫起楚楚可憐地水霧,顫著絕望的聲音道︰「耗子哥,你雖如此待我,讓我無顏苟活于世,卻也不能不顧多年情誼,讓你背負毀人清白的罵名,只想著嫁給你也是好的。若你不肯娶我,我一死便是……嗚嗚……嗚嗚嗚嗚……」
楚大人冷哼道︰「跟這種人講什麼、沒看他剛辱了你的清白,又與另一個女人勾搭,這種人簡直無恥至極……︰」
貓兒听不下去了,噌地躥出馬車,沖著楚大人大吼道︰「你給我閉嘴老家伙!耗子是我的人,你若再口出惡語,別怪貓爺我搶得你連底褲都不剩一條!!!」
楚大人對貓兒的同伙畏懼頗深,如今一听貓兒真怒起來,也不由得腿抖開來。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那些高手對自己使陰招,就算自己防範再好,也難免著道,雖然氣那姑娘不爭氣,但也沒地具想和花副將撕破臉,畢竟,這姑娘家家只剩下個殘存身子,想嫁給個皇親怕是不可能了。
楚汐兒見貓兒如此霸道,不由得氣由月復部升起,卻知道周圍除了爹爹沒有任何靠山,只能示弱地以博取同情的手段來離間貓兒與曲陌的感情,惡毒心思起,楚汐兒眼含委屈地抽搭道︰「貓兒,你無震如此羞辱爹爹與我,若你真心與耗子哥好,我不會硬要嫁給耗子哥。你與耗子哥的感情我明白,若它日你得了一紙休書後嫁給耗子哥,汐兒願意做個侍妾,伺候你們左右……」
貓兒听著楚鳴兒的悲痛欲絕有些 ,卻越見她收不住架勢沒完沒了了,不得以,大聲道︰「好了好了,別嚎了,哽哽了半天也換個調調,此‘浮華閣’里的小曲還難听。你若真心喜歡耗子,就別整這些個沒有用的東西,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他好,他自然知道。我得不得休書也不勞你費心,自己臉上的淚都還沒擦干淨,管別人衣服多少做什麼?」貓兒的一席話雖然不婉轉優美,卻是最真實的語言,真實到令人無地自容。
楚汐兒一听貓兒如此說,心虛地覺得貓兒有意指向自己勾引了耗子哥,臉上自然掛不住,卻也知道自己不可多說,多說多錯,關鍵得看耗子哥的態度。
楚汐兒一手捂著胸口,一邊用渴望地水眼望向耗子哥,那混合了深情與期望的樣子,剎是感動所有不知內情的人。
耗子是個男人,自然有他認為的擔當,于是耗子踱步下車,站到楚汐兒面前,將一直想對貓兒說的‘我願意娶你’,變成極其困難地擠出三個字︰「我娶你。」
楚汐兒長久以來的宿願終于如願以償,但她卻並有意想之中的歡暢幸福,只在一種久違的喜悅中感受道耗子的無奈與責任,還有……那些被掩蓋的……恨意。
不過,既然耗子哥已經承諾自己,那麼以後的路,她也定然會讓他感受到幸福,好好地只疼她一個人!
楚汐兒乖巧地依偎進耗子僵硬的懷里,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耗子哥是她的!是她楚汐兒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