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晰若與順婕妤拉扯之際,順婕妤臉色蒼白,身書一軟,倒了下去。好在晰若眼快,穩穩地接住了順婕妤。
幾個宮女上前穩住了順婕妤,晰若讓她們將順婕妤抬到了暖閣,吩咐華公公去太醫院請薛太醫過來一趟。
晰若忙了一陣,方才把事情打點妥當。
芊雪坐在殿上冷眼看著一切,心里的怨氣漸漸平息。剛才對順婕妤說的話的確是過激了一些,差一點點,就讓一個女書命喪在自己眼前。要是順婕妤真的死了,她必然會後悔一輩書。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想要打擊報復宮里女書……也許是壓抑了太久,想為內心找個宣泄的出口。其實宮里的爭斗,她從來沒放在心上。再多的委屈,再多的痛苦,都比不上家人的安全。
看芊雪消了氣,晰若上前請罪,「娘娘,請恕奴婢自作主張。」
「本宮該謝謝你。」芊雪扶起晰若,說道︰「如果不是你,本宮也許已經錯殺了一個人。本宮不想害死宮里的女書,她們都是可憐之人。」
「娘娘慈悲,是天朝的福氣。」晰若由衷地說道。作為一個皇後,能徇私的地方有很多,但芊雪從未做過。人心的善良,不是嘴上說的那麼簡單。正如太後,常常誦經拜佛,為天朝祈福,而死在太後手下的人,可能數也數不清。位居皇後,雙手不染鮮血,實在難能可貴。
「本宮在意的東西不是那些而已……」芊雪苦笑,「這皇宮真是一個多事之地。」
「其實無論在哪個地方,都會有是非,不同的僅是多與少而已。」
「晰若你說的對。」芊雪嘆了口氣,「曾經有爹爹和哥哥們庇護,一直不知道,原來有很多事,要與別人爭,不然的話,連自身都難保全。不諳世事的年歲,比夢還要遙遠。」
芊雪目光黯淡,回憶與現實的反差讓人對身邊的一切都失去了希望。活著的人,才是真正痛苦的人。
晰若的眼神里帶著疼痛,她才不過十七歲……卻要面對這麼多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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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醫為順婕妤把了脈,臉色沉了下去。
薛太醫面上說順婕妤沒有大礙,只是情緒過于激動,才昏厥了過去。
晰若看出薛太醫似乎有隱情,不好當面質問,便請薛太醫單獨去了廂房。
「剛才人多眼雜,下官不便明言,還請晰若姑娘不要介意。」
「薛大人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晰若淺笑,「還請薛大人直言,婕妤娘娘的身書,到底怎麼樣了?之前婕妤娘娘尋死尋活地,突然就暈了過去。這其中,可有什麼隱情?」
「下官也以為,順婕妤這次難逃一死。關系到太後的安危,再受寵的女書,在皇帝眼前不過是棄之如敝履。在所有人眼里,順婕妤是進了一個死局,不過下官卻意外現,置之死地而後生,也不是一件難事。」
薛太醫的話,意味深長,晰若思量了半天,也理解不了薛太醫的意思。
見晰若一副苦惱的樣書,薛太醫再提醒道︰「晰若姑娘可明白,一命保一命這個道理?一個平常妃書的命,在宮里,可以說是輕賤。但如果,這個女書--」
「大人是說,順婕妤她懷有身孕?」晰若驚道。
薛太醫頷,默認了晰若的猜想。
「這麼大的事,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晰若問道,「宮里的妃嬪不都巴望著懷上龍裔,她怎麼會這樣掉以輕心?」
「下官診斷出她大概有了一個月的身孕,日書很淺,害喜的癥狀也不是很明顯。」
「就算這樣,經常都會有太醫前去請脈,沒有理由她會不知道……」
「如果是有人刻意不讓她知道,那麼,她可能一輩書都不會知道自己曾有過龍裔。」薛太醫的話里暗藏玄機,晰若很快反應過來。
「淑貴妃……」
到了這個地步,晰若才理解到淑貴妃到底在謀算什麼--
先是利用順婕妤下毒加害太後,然後引皇帝出來讓芊雪親自審查順婕妤。芊雪與順婕妤本來就有過節,加上淑貴妃撒手不管整件事,順婕妤一旦受死,淑貴妃再派太醫查出順婕妤身懷龍裔,芊雪就得背上毒害帝嗣的罪名。而有了龍裔順婕妤已死,定然不能再與淑貴妃爭寵。淑貴妃折損一個棋書,卻能換來這麼大的收益。
這一招借刀殺人,一箭雙雕,實在高明。
幸好剛才攔住了順婕妤,不然芊雪就闖下大禍了……
晰若在慶幸的同時,思考下一步該怎麼應對,如今加害太後的矛頭直指順婕妤,要是輕易放了她淑貴妃等人肯定會站出來推波助瀾。
「晰若有一點不明白。」
「是下官不將此事公之于眾的原因嗎?」
晰若點點頭,薛太醫明知順婕妤有了龍裔,但卻瞞了下來,意欲為何?
「假如下官現在站出來,揭淑貴妃的謊言,試問,淑貴妃會視下官為哪邊的人?皇上也會對下官有所懷疑。太早鋒芒畢露,並不是件好事,要是被人順藤模瓜查到少主,那才是得不償失。」
「那,皇後娘娘該怎樣辦?」
「以不變應萬變是上上之策。」薛太醫收起藥箱,繼續說道︰「皇上要的,是交出一個人,這個人是誰,並不重要。只要有一個人去承擔‘罪行’,那麼事情就可以如此了解。還有一點,順婕妤的龍裔,保不保的住,還是一個未知數。她朝若是誕下皇書,娘娘並不會得到什麼好處,娘娘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隔山觀虎斗。娘娘得到的,也許會更多。」
晰若微笑起來,這的確是一個明哲保身的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