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三人,一時竟是靜默,管青弦與展逸飛自不知此話緣起,風前舞卻是微微皺眉,燕公子一向最愛這種貓兒戲鼠的把戲,明明掌控全局,卻偏要逗弄。可是,這句話,卻分明是威脅了。
青弦把玩掌中的劍,只是沉吟,忽然問道︰「那人是誰?」
風前舞微怔,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圍牆,才答︰「不認識。」
青弦哦了一聲,仍是思忖,心里只覺怪異,卻不明白是哪點不對。這種事,他通常都會讓何玉來的,這種溫柔或者說示弱的話,也通常只會讓何玉轉述,這次,卻是換了一個素不相識的新人,卻同樣是武功高,他的手下,還當真是臥虎藏龍。
只是,何玉為什麼不來?好像從來沒見過何玉,進這風來堂。不對,不對,何玉曾被風前舞所擒,那日師父與他對決,若不是風前舞出手,早被何玉逃去……
原來終究只是胡思亂想,搖了搖頭,轉身向風前舞施了一禮,溫言道︰「管青弦是非之身,擅來風來堂,還請公子莫要見怪。燕雲開行事不可以常理而論,公子……有些事,也該變通些才好。」
風前舞還了一禮,卻並不多說,青弦轉目看展逸飛時,他卻轉開了身。青弦便挽起了桌上紙張,向風前舞點頭道︰「多謝公子,管青弦暫且別過了。」
風前舞不出聲的嘆口氣,一路送她出去,直到她已經走開三步,才緩緩的道︰「這風月樓中,當真沒有淨土了。」青弦竟是無言以對,索性也不回身,加快腳步直走出去。
是啊,風月樓沒有淨土,諾大的風月樓,竟沒有一個地方。屬于管青弦,雖則厭棄,卻仍是只能轉回到那戀花樓。
此後一連兩日,卻甚是清淨,除了何玉,竟未見到第二個人。那內功起手練習。竟如行雲流水,直比抬手動腳還要輕易,那劍招,也是駕輕就熟,即使偶有招數略覺窒滯,可是反正無人可問,只得靜下心來細細研究,居然也慢慢的練的通透。雖則內力仍是未能全數調起,可是。學得其法,卻覺比起之前,順手許多。
這天執了劍揮灑。有兩招之間,略有粘滯,可是紙卷上卻未提及,只能細細遙想,反復試驗,正在房中翻覆,忽听有人帶笑道︰「第二招踏上之前,右腳滑前半步,這勢才借的上。」
燕雲開?他什麼時候來地?青弦也不理會。便當真依言滑步。果然招數聯綿起來。燕雲開不意她竟肯听從。微微一笑。笑道︰「弦兒女俠果然招數精妙。」一邊說著。隨興在房中踱步。青弦立刻把窗上地紙卷摘下來。投入水盆。自始至終。不曾轉身。
燕雲開一怔。隨即了然。微笑道︰「別怕別怕。我不會偷學你地功夫地。」
青弦把劍放在桌上。便欲盤膝坐下。燕雲開卻早邁步過來。微笑道︰「這玉劍可還趁手麼?」
青弦早閉上眼楮。燕雲開始終笑地溫和。笑道︰「別忙打坐。你還是練劍。我瞧有什麼地方不對。跟你說說。豈不是好?」
青弦淡淡地道︰「不敢。只怕此時。窗外便早貼上了何總管地耳朵。劍聲一起。管青弦地命。便是風雨飄搖。」
她地神色並未極冷。雖是淡然。卻似半帶調侃。燕雲開顯然欣喜。笑答道︰「那卻不會。他若對你無禮。你只管罰他。不必忌諱。」
青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燕公子,你這般輕賤這般忠誠地手下,實屬不智……有點厭惡這挑撥,卻不能不設法自保,所以仍是續道︰「他自然不會無禮,他若要我死,自然會用更高明的法子……管青弦縱百折,也不會興自盡之念,若管青弦死了,不論以何方式,必是何玉所為。」
燕雲開怔了一怔,看看她的神色,復又笑道︰「我必護得我的弦兒周周全全。」一邊向窗外道︰「何玉,你若在,就給我滾下樓去。」窗外靜默,良久,方應了一聲,衣袂微響,何玉已經跳下樓去。
燕雲開便坐了下來,含笑道︰「弦兒,你安心在我身邊,我自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青弦淡然道︰「自然,在我武功不足以殺你,以及殺何玉之前,我想走也走不了。」
燕雲開有點無奈,柔聲笑道︰「你這丫頭,真是固執,難道你還想當獨行大俠不成,我護著你,有什麼不好?」
「你?」青弦惡意的道︰「公子,管青弦雖不知天下事,卻幸好還知曉這樓中事,公子才學武功,管青弦不敢妄論,但是論起運氣,公子恐怕不及你的皇兄,論起相貌,公子恐怕不及你的師兄……若這天下有男人可稱做美人,那管青弦倒認識一個,當真完美之極。」
燕公子也不生氣,挑眉道︰「哦?葉非花?」
「不,燕**。」
「燕**?」燕公子略略訝然,笑道︰「燕**完美?完美的像女人?」
「縱是完美的像女人,也總比不完美,卻自認完美地男人好些。」
其實只是想出氣,打不過,能讓他心里不痛快也好啊,可是,不論她怎麼說,說什麼,他就有本事不生氣,聞言呵呵一笑,慢騰騰的呷口茶,笑道︰「今天這茶不錯啊!」
青弦為之氣結,緩緩的背過身去。燕公子笑瞥她一眼,忽然跳起身,拉住她,道︰「弦兒,想不想出去玩玩?」
青弦一怔,出去?白天?出風月樓?有點心動,卻仍是堅決地搖一下頭,燕公子笑道︰「別忙說不,弦兒,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她用力抽回手,「不。」
「是一個美的像女人的男人,弦兒不想見麼?」
「不,不想。」
燕公子笑開來,「是一個故人,弦兒必定歡喜,來……」故人?哪一個故人?她略怔,心漏跳了一拍,燕公子早已經拉住她手,隨手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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