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君羨遙在案前批著奏章。下午的時候,他召見了大學士,擬定梁王晉位的事宜。一切都很順利,很快他批完了所有奏章。
信步走出大殿,月兒高高的掛著。他笑了,也許還在回味上午與懿妃的纏綿。懿妃現在一定累的睡死過去了,想到這里,他又笑了。他出來的時候,敬事房的太監問他留不留種,他點頭答應了,他想,他也該有個孩子了。雖然這之前,他曾經有過幾個孩子,幾個未出生就已然離開他的孩子。
敬事房在皇帝幸過妃子後會過問皇帝一句︰「留不留?」就是是否賜藥防孕。如果皇帝說留,敬事房就只送止痛的湯劑。如果皇帝說不留,敬事房就會送去紅花湯為妃子防孕。因為妃子一旦懷孕就不能再侍寢,所以皇帝總會讓寵愛的嬪妃一夜恩寵後喝下防孕的紅花湯。
而現在,君羨遙渴望擁有一個孩子。懿妃是很好的人選,因為,她有能力保護自己。在這深宮里必須步步小心,前面永遠都藏著未知的迷。在宮里,女人都是不容易胖的,過度的思慮把那些女人熬干了。就像從前他的母妃,就像懿妃,就像她。
幾天不見,她大概又瘦了吧?每次看見她瘦削的肩膀和尖尖的下巴頦兒的時候,他都會覺得莫名的心痛。他真的很想好好愛她,真的很想…
他走進皇宮西翼,她就住在西六宮的翊坤宮里。良久他走到翊坤宮前,那里的燈還未滅。他嘆一口氣,旁邊的王喜兒趕忙問︰「是否宣封貴妃出來接駕?」
君羨遙掃了他一眼,把頭撇開,道︰「不用了,這麼晚了,不要打擾她休息。」語氣里含著脈脈的溫情,王喜兒知道,這是別的女人絕對沒有殊榮。
王喜兒接著道︰「那擺駕重華宮?」
他緩緩吐字道︰「回太極殿。」說著,轉身走了。
王喜兒還在聒噪著要不要翻綠牌,他閉上眼一言不。這個從小跟著他的太監,根本不了解他,也許在這世界上,永遠都沒有人會了解他…
而他身後的暗處,有一雙盈盈的淚眼。看他走後,釋然的嘆息一聲,她很想愛他,可是她知道,她不可能也絕不能走進他的心。搖曳的燈光把她瘦削的身影拉的更細更長,她擦干眼角的淚,目光重新變的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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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房間里呆的很無聊,不要問我為什麼不出去,我一定會說︰因為外面更無聊!我把床底下李春風的珠寶都翻了出來,一件一件的欣賞著。這個李春風看起來很樸素,其實還是很小資的。她的小金庫真是壯觀,可惜現在都歸我了。不知道我的那些東西,現在又歸誰了呢?
眼淚順著眼角滑下,我不是一個愛哭的人,真的。可是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的淚腺變異了,我把盒子關上了。這一切那麼荒誕又那麼真實,像一個夢。我拿起那天清晨在床邊看到的盒子,微微的笑了。
我畢竟不是戲子,我絕對不會在別人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淚!現在的一切,都是屬于我的,是我的!!!我抹掉臉上殘留的淚痕,向著窗外笑了。抓起筆來揮就了一情詩︰
檻菊愁煙蘭泣露。
羅幕輕寒,燕子**去。
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昨夜西風凋碧樹。
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拿起來吹了吹,我很滿意自己標準的顏體字,畢竟練了n年了。我不擔心別人奇怪我的筆跡變了,我失憶了嘛!
我對水扣說︰「馬上把這個送到白尚書的二公子手上。」我一方面是想好好的游戲人間,更重要的一方面是為了能夠用這個敲白羽修的門。如果白羽修也是現實世界穿來的話,就一定知道這個的,呃…英文我暫時不能輕易的嘗試,一定得等這個詩一春魚雁無消息的時候,我親自找到白羽修的時候才能用出來。
我沉浸在無邊的幻想里,但夢想卻被水扣的話無情的打破︰「小姐,我不知道該怎麼送。」
我驚奇道︰「你以前沒替我送過情書嗎?」
水扣道︰「以前小姐與白公子雖有書信來往,但都是白公子的小廝送信來,小姐你匆匆回幾句讓他帶回去的啊。」語氣很是輕松。
我卻驚疑起來,我是看瓊瑤阿姨的電視劇長大的,自然知道這種行為是敷衍…可是,李春風為什麼要敷衍白羽塵?難道是因為害羞?不,不該。我忙對水扣道︰「你把以前白羽塵的信拿來我好好看看。」心下疑惑,只想探個究竟。
水扣猶豫著道︰「那些信小姐看了一眼就給燒了啊,一封也沒留下。」
我突然覺得很不可思議,難道真的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可沒理由啊!一定是弄錯了,也許李春風怕被大人現,所以毀尸滅跡也未可知。看來我要親自確認一下事情了,水扣看來一點也不明白原因的。我深呼吸一次,道︰「那這個我以後親自交給白羽塵吧,你去給我倒杯水。」
水扣應聲去了,我則在房中踱步,思考這個奇怪的問題。很難解釋這個現象,我滿肚子的疑惑。直到劉嬤嬤來叫我去吃晚飯…
飯桌上我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那群姨娘和妹妹們。她們倒都很殷勤,只是我不願意多做糾纏,當下推說氣悶,出了廳堂。沒想到走了幾步,大哥李裔風就跟了出來。對我道︰「你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看看。」
我笑道︰「哪里就那樣嬌貴了?」
李裔風笑道︰「你自上次落水後,身子就一直的瘦了下來,我怎麼能不擔心。」
我笑笑,不語。還是這個水桶級別,有什麼好心疼的,我可比其他的妹妹壯多了!
李裔風見我不說話,道︰「明天白老二可能會過來。」說著,看了下我的反應。
我一下子愣住了,隨即抬起頭,道︰「是嗎?什麼時候?」語氣里有一絲不耐。
李裔風帶著意味不明的笑看著我︰「春風也大了,過了今年就十七了,日子過的真快。」
靠!他都想哪去了,老子還年輕的很,不想嫁人。我低下頭,道︰「我都不記得了,大哥你就不用提以前的事了,一切順其自然吧。」